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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笑了一聲,很溫柔,很儒雅,“你放心,我不行。”

他為了讓林嶼安心,開口胡說。

一旁的醫生也是過來人,哪能聽不明白他倆之間說什麼。

這可是江宴的專屬私人醫生,他行不行,王醫生可太知道了。

體檢報告,江宴年年都是良好。

林嶼有些詫異,把目光投向江宴。

“放心了嗎?”江宴接受他的打量,對他溫和一笑,“我這個人做事向來隨性,沒什麼理由就是想幫你。說點招人煩的話,我錢多,願意管你。”

王醫生白眼一翻,幽默道:“確實招人煩,我這種窮逼,看不了你嘚瑟。嫉妒使我麵目全非啊,先撤。”

他拎著醫藥箱,回自己房間去了。

江宴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應該的,我的職責。”

房間裡剩下他們倆。

安安靜靜。

沉默了一會兒,江宴拿出來一部手機,“卡用我身份證辦好了,以後有什麼事,跟我打電話溝通,可彆撞車了啊。玻璃好貴的,又欠我一筆債。”

林嶼緩緩抬頭看他,漂亮的臉上劃上擔憂,“玻璃……多少錢,我會努力還。手機,我不要。”

江宴沒忍住笑出聲,傻孩子,乖得和小貓崽似的,誰讓他真還錢了。

“手機借你用幾天,拿著用。”他往前走了幾步,“餓不餓。”

林嶼看著他靠近,想到江宴不行,就沒那麼抗拒了。

他搖頭:“不想吃。”

“不想?那就是餓了,給你熬了粥,一直溫著,喝點?”

“我不認識你。”林嶼想不通江宴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那我們正式認識一下?”江宴整理了一下居家服,伸出一隻手,微微彎腰禮貌道:“我叫江宴,你呢?”

林嶼仰著頭看他,那種極度令人安心的氣場傳了過來。

這樣的人,和蔡新宇是全然不同的吧。

他不該把江宴和蔡新宇做類比,林嶼忽然很抱歉。

是他把人想得太壞了。

他內心小小掙紮一下,天平最終倒向了江宴是好人的那一邊。

林嶼小聲回應:“你好,江宴,我是林嶼。”

第6章 生日快樂

說完,他緩緩伸出手,指尖和江宴碰了一下,又趕緊縮了回來。

他不想讓肮臟的自己主動碰到光芒萬丈的江宴。之前他連站起來力氣都沒有,被江宴攙扶覺得自己會臟了人家。

現在意識清晰,不是很累,便很是小心翼翼地避開與對方的肢體接觸。

哪怕是簡單的一個握手,他也不敢伸手。

“林嶼,你好,我們已經正式認識了。”

江宴以為林嶼隻是害羞了,他笑著,“我給你換床新被子,再去給你把粥端過來。”

“嗯,好。”林嶼乖乖應著。

江宴摸了摸自己的指尖,那一瞬點上來的冰涼,讓他頓時又充滿了老爹護崽的情緒。

“手好涼,蓋好被子。”他拿出來一床新被子,貼心給他蓋著。

“嗯。”林嶼嘴上先應著,卻又馬上垂著眼祈求,“說好止血後讓我走。”

“不行。”江宴拒絕。

林嶼抬起濕漉漉的大眼睛,委屈巴巴。

“你騙人。”

“我不講什麼道理的,暫時還不想讓你走。你得先把熱粥喝了,喝完最好還要誇我一句,煮得不錯。我可從來沒下過廚房,人生第一次,我覺得挺有意義。”江宴不太明白自己對這個男孩的耐性從何而來,學著視頻教學,給他熬了一碗藥膳粥。

粥熬好後,他頗有成就感。

江宴從小就在眾星捧月般的環境裡長大,自身的優秀以及努力,周圍從來不缺乏讚美聲。

他習以為常,不缺誰的誇獎。

隻是現在,他特彆想聽聽林嶼可憐小貓一樣的奶呼呼聲音,誇自己一句。

“我不喝,不想喝……”林嶼搖頭。

可他的小肚皮,卻出賣了他。

“咕嚕嚕”輕微地響起來。

林嶼不好意思垂下頭,揉了揉肚子。

由於拘謹,耳朵也悄悄發紅。

太可愛了。

江宴淺淺微笑,在心裡評價。

“你先躺會兒,我馬上把粥端過來。”江宴這會兒頗有點強勢,故意嚇唬心不在焉,心都已經飛出大門外的小病秧子,“不許跑,不然債務翻倍。”

林嶼:“……”

他的確想趁著江宴去端粥的時候,自己溜掉。

被戳穿心思,他有點慌亂,手不自覺地摳了摳被子。

“你是21嗎?”江宴帶上房門之前,問道。

“嗯。”

“11月22號,是你生日?”江宴靠在門框上,問他。

“嗯。”林嶼好奇,“你怎麼知道?”

“生日快樂,晚上給你補個蛋糕。”江宴笑,猶如一道清晨暖陽灑入房間。

林嶼恍惚,喃喃重複了一遍:“生日……快樂?”

這是他來H城三年來,除了姥姥以外,第一個對自己說生日快樂的人。

而且這個人還是他以為一輩子都觸及不到的偶像。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情緒,是不是應該很開心?

可是他心裡特彆難受,想放聲大哭一場。

隻是他麻木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滲透,隻有那一雙空然的眼裡,好像慢慢燃起來什麼。

“嗯,生日快樂,21歲生日快樂。”江宴感受著這個孩子無聲的情緒,莫名壓抑,他關上門,輕輕歎口氣。

“我是不是真中邪了,怎麼那麼心疼他。”他問著自己,然後搖頭笑了笑,這次做事真的有點太隨心了。

他很快把粥端進來,打開房門那一瞬,他看到發呆的林嶼似乎受到了驚嚇。乖巧漂亮的男孩,眼睛裡的驚恐稍縱即逝,很快調整過來情緒。

江宴不由得眉頭一皺,蔡新宇那家夥平時到底對林嶼都做了什麼,怎麼開個門這樣小的動靜,也會讓他驚嚇到。

這是精神高度緊張的一種表現。

林嶼沒有任何安全感。

“抱歉,我應該先敲敲門。”江宴表示歉意。

林嶼搖頭,他不需要江宴道歉,這是人家的家,出入自由,自己才是給他增加麻煩的人。

他想到蔡新宇無數次對他說:“要不是衝你這臉帶出去有麵子,誰願意帶個累贅在身邊。”

是啊,他是累贅。

不會賺錢,沒有價值,姥姥生病也救不回來。

除了這張臉,一無是處。

而這張臉帶給他的,不過是一個被人玩弄在手心裡的垃圾身份。

他曾經在臉上割了一道口子,蔡新宇看到他的臉受傷,異常暴怒,告訴他如果他的臉再出現任何問題,姥姥的醫藥費他就全部停掉。

林嶼哭著求他,再也不會動自己的臉,求蔡新宇不要給姥姥斷藥。

可現在他已經了無牽掛了,姥姥過世了,在他生日的一個月前。姥姥帶著千般不舍,死後久久閉不上眼睛。

她一直念叨著:“小嶼,紅豆,小嶼,紅豆……”

林嶼想著這些,揪心地痛。

他情緒失控,一把打倒了江宴喂過來的粥碗。

咣當一聲,碗摔在地上,碎成好幾片,熱粥撒了一地。

江宴不知安靜乖巧的林嶼這突如其來的脾氣從何而來,稍微愣了一下,又被林嶼的舉動嚇到一身冷汗。

“林嶼!你做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見林嶼光著腳下床,撿起來鋒利的粥碗碎片,朝著自己的臉劃去。

他神情異常激動,大聲喊著:“我不信你沒有任何理由對我這麼好!我不信!”

蔡新宇起初要求他做男朋友的之前,也對他超級好,體貼周到,溫柔嗬護。

林嶼一開始確實為了姥姥的醫藥費,違背自己的意願,答應了。

可是他也漸漸覺得蔡新宇對他這麼好,值得好好去投入這份感情。

可惜,當蔡新宇半哄半騙把他睡了以後,原本性情就逐漸暴露了。

林嶼為了姥姥的病情能得到控製,為了能讓蔡新宇罵罵咧咧地給姥姥掏醫藥費,從來不會反抗。

他像隻被施舍的狗一樣,無比壓抑地活著。

現在江宴的行為,他不得不套入在蔡新宇身上。

沒什麼區彆。

他不信這個世界真的有平白無故地好。

江宴身手矯健,一個跨步過去,扣住林嶼細瘦的手腕,迫使他鬆開了粥碗碎片。

可是鋒利的碗還是割破了林嶼冰涼的指尖。

“你知不知道你貧血很嚴重,怎麼可以接二連三地不停弄傷自己。”

“你讓我去死吧,你的錢我還不起,下輩子還,好不好?”林嶼崩潰,“我求你,讓我走。”

他的眼裡都是絕望,江宴深切在林嶼的神色上,體會到了什麼是真的生無可戀。

江宴捏住林嶼指尖止血,還好就是劃破了一點皮。

江宴看著林嶼強忍著眼淚不哭,心裡揪著一股子邪火,說不上來怎麼就這麼難受。

“我跟你說,你要是還不清我的錢,哪也不能去。一死了之多容易,那我跟誰要錢?”他必須阻攔這孩子想死的想法,他要用債務,用責任困住這孩子。

“江宴……那你讓我走,我去賺錢還你。”林嶼掙紮。

“行,把粥喝了。”身體虛弱的人必須要補充營養,他給王醫生打電話,“王醫生,麻煩你幫我去廚房盛一碗粥,送到林嶼房間,我請的管家明天就來了。”

王醫生:“好嘞。”

舉手之勞,他馬上走向廚房。

林嶼情緒還很激動,他掙紮不開江宴的鉗製,被對方半推半抱,放在床上。

“躺好。”江宴語氣有些強勢,動作卻開始溫柔起來,“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他看著林嶼瘦弱的手腕被他剛才奪碗時候掐紅了一片,表示歉意。

“我好像,已經不知道疼了。”林嶼逃脫不開江宴的控製,瞬間又變回去安靜如同行屍走肉的模樣,他搖頭,“不用道歉。”

他這種人,不值得有人在意,他受不起彆人的道歉。

是他自己求著江宴救自己,人家救了,他現在還要如此不知好歹,摔碎了人家的碗。

為什麼總是控製不了情緒,偏要給彆人帶來麻煩。

林嶼好自責。

“蔡新宇說得對,我是個沒有用的垃圾,做的每一件事兒,都是給彆人帶來困擾,丟人現眼。”

“嘶……”江宴火大,“你聽他的做什麼?”

“對不起。”林嶼覺得該道歉的是自己。

江宴:“?”

“你跟我道歉?沒事,不就是個碗,你要是想摔,我給你備上幾百個,隨便摔。”江宴財大氣粗,他有這個條件任性。

林嶼不可置信,抬眼看著江宴。

“我認真的,你看這房子裡,還想摔什麼,隨便摔。”江宴想要這麼慣著他,沒理由。

林嶼趕緊搖頭,“我會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