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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55 字 6個月前

更重要的是,他為何要會把自己的居住打造成赫連族風格的庭院?

他那麼恨成親王,難道他會是……

她突然有了個想法,但眼下卻來不及多想,前麵來了人,蕭淮已經拉著她潛到院中假山後,迂回往臥房靠近了。

門下站著三個正說話的丫鬟,個個行動敏捷,看起來也是會武功的樣子。

他都已經年近古稀,身邊竟還收著這麼多丫鬟?還都會武功?

“什麼人?!”

潛伏在對麵的侍衛丟了顆石子去牆外,那幾個丫鬟突然就止住了話頭,飛快往門外察看了。

霍究再不做二話,當先潛到廊下,先窺過屋裡動靜,然後蕭淮這裡再挾著沈羲躍過去,眨眼之間門開門合,他們已皆到了屋裡。

丟石子的侍衛是早就已經潛進來的。

他的舉動說明屋裡一切正常。

“密室機關就在這屋子裡,先找找他日常方便接觸到的地方。”

找這些他們是行家,沈羲不去添亂,卻是打量起這間寬大的臥室來。

☆、第482章 一幅畫作

麵積不如他們昭陽宮寢殿大,畢竟是跨院,但東西共三間,卻也間間寬闊奢華。

府裡沒有女主人,應該所有物件擺設都出於畢尚雲自己之手。

但博古架上的玉雕,簾櫳下的青花,器具上的描金,屋裡掛著的絲幔,包括床上鋪著的錦褥,看上去卻透著雅致清幽的氣息。

甚至屋裡還散發著淡淡龍涎香。

她環視一圈,最後打開他靠在牆下的衣櫥,從中拿出幾件衣裳仔細辯認上麵的繡紋。

看完一件再看一件,到後來那動作竟越發快速起來。

“有什麼發現?”蕭淮走過來。

“你看這上麵的絲線顏色,”她舉給他看,“跟上次你削下來的袍角上的絲線一模一樣!”

她用藏在發髻上的繡發針將絲線挑出來給他看,來之前就想到了這層,所以是有準備的。

蕭淮凝眉看著這線,再翻翻她拿出來的其餘幾件衣裳,雖然絲線顏色各有不同,但是摸起來質地卻是一樣的。

畢尚雲自然想不到竟然會在這樣的細節處露出他的破綻,所以當日在擒拿戚九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加以提防。

他沉著地道:“霍究在找機關,咱們再找找看有沒有彆的發現。”

沈羲點頭,這裡先將衣裳原封不動地放回去,使之儘量看起來與之前一樣,然後再瞄準一旁的抽屜,打開翻看起來。

抽屜裡並沒有很多物事,隻有幾瓶藥膏,打開聞一聞,充滿著濃濃的冰片的氣息,或者他日常身上會有些疼痛。

這邊廂看過,正準備再往東邊幾個鬥櫃看看,霍究那邊便就傳出暗號。

“行了。”他以氣音暗示,然後揭開牆上一幅歲寒三友圖,伸手按了下機關。

沈羲看到這幅歲寒三友圖,卻是驀然間愣住了!以至於旁邊暗門開啟她都沒曾發覺。

“有什麼問題?”蕭淮察覺道。

她雙?唇微翕,指著牆上:“這幅畫,是我畫的……”

“……”

張盈死後五十一年,張家也覆滅了十三年,她居然會在新朝太傅的牆上看到她前世的親筆!

“怎麼回事?”霍究問。

沈羲看了眼他,咽了口唾液。

“太傅去了宮裡,你尋他老人家做什麼?”門外這時候忽然傳來了說話聲。

蕭淮看了眼窗口,一把牽住沈羲往密室裡走:“先進去再說!”

霍究與侍衛們也俱都走了進來。

眼前是無邊黑暗,沈羲一顆心也在這幽黑裡浮沉。

三顆夜明珠被蕭淮與霍究他們托起,光亮逐漸散布開來。

“剛才那畫是怎麼回事?”霍究道。

沈羲看了眼蕭淮,蕭淮沉%e5%90%9f片刻,說道:“你直說吧。”

到了這會兒,沒有必要再因為某些事而造成誤會。

沈羲看了眼霍究,便就說道:“那畫是五十多前朝燕京張家的小姐畫的。

“張府就在成親王府的隔壁你們應該知道,而剛才我看到外麵庭院也是照的赫連族風格修建,我想,我或者能大約猜到畢尚雲是什麼人了!”

“什麼人?”霍究眯了眼。

蕭淮則示意侍衛們分散去門下守著。

“也許是成親王的兒子。”她繃緊著心口說道。

赫連貴族都生得好,畢竟幾百年的優勝劣汰下來,最後留下的家族都弱不到哪裡去。又何況祈家?

成親王是個富貴閒人,留在京師掌著宗人府,家裡妻妾不少,在外風流簡直不是什麼聳人聽聞的事。

沈羲自然是沒有親見過,也沒有聽說過,她隻認識王府裡的那幾個,而且兩位側妃相對而言還挺和氣的,因為成王妃嫡子女三人,地位穩固,她們實在沒法兒爭。

至於侍妾,連生育子嗣的權力都沒有,就更加沒有資格出來興風作浪了。

“但是有一年,成親王府來了個遠親,當時我們年紀小,家裡人也不會在我們麵前議論這些事。

“我隻記得是對姨甥,那孩子大約跟我差不多大,但是剛來的時候很矮小,也沒有什麼話可說,我們幾個在一處說笑的時候,他就遠遠地站著。

“我問過王府郡主他的來曆,郡主隻是淡淡地說是老太妃的遠親。我當時也就信了,可是如今想起來,那孩子的來曆竟沒有這麼簡單。”

她直接把張盈替換成了“我”,霍究眼裡除去閃過一絲驚異之外,也沒有特彆震驚。

想來連畢尚雲都懷疑起她是張盈,跟在賀蘭諄身邊這麼久,還有他的一些作為,他的確也猜出一些了。

“你懷疑他是成親王外麵生的孩子?”蕭淮問。

“那能有彆的解釋嗎?”

沈羲道:“後來那姨甥倆就在王府住了下來,大約幾個月後,聽說那女人因水土不服而病故了。

“那孩子我後來很長時間我都沒有見到,但是他卻仍然是住在王府的,而且後來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已經長高長大了很多。”

蕭淮與霍究對視著,再問道:“你再見到他又是什麼時候?”

“是十歲。”她清晰地說道,“因為那幅畫就是我十歲生日不久後畫的。

“生日那天成親王妃在張家拉著我說話,問我在做什麼,我說正在畫畫,王妃就笑道,正好她老母親也快過壽了,問我能不能幫她畫幅畫?

“王妃若真要請人畫畫給她母親,完全可以讓我父親畫,但她沒有,因此也隻不過是表示一番喜愛之情罷了。

“沒幾日我就把畫送到了王府,那日正飄雪——我從來沒有畫過歲寒三友這樣的畫,所以我記得非常清楚!

“我拿著畫到了王府,在王妃殿裡與郡主們說說笑笑,然後我們就去了園子裡賞梅。

“等我們自園子裡回來,卻發現王妃正在發怒,一個男孩被按扒在雪地裡,而我畫的那幅圖,則缺了一角被王妃執在手上!

“原來雪地裡跪著的少年把王妃準備送去給老太太賀壽的畫給弄破了,王妃盛怒,要將他毒打一頓!

“我見那少年有些麵熟,想起來是之前他們家那位遠親。當時也想過那話,好好的,怎麼會被他弄破呢?

“就趕忙過去解圍,說完全可以再畫一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王妃沒料到我會來,那神色我現在還記得,像是有些難堪,又像是有些慚愧。

“最後隻笑著說了一句,難為盈姐兒了,隻是這本是給老人家賀壽的東西,不是彆的,弄損了意頭不好。

“不過竟然你來給他求情,那盈姐兒的麵子當然是要給的。

“說完之後她就傳人自一旁薰爐裡取來燒紅的火鉗,在那少年身上烙了一印,說是讓他長長記性!”

☆、第483章 他的身份

沈羲一口氣說完,%e8%83%b8脯還在起伏。

當年少年被烙的那一幕她沒有親眼看到,她是堂堂張家的嬌小姐,這種事情王府的人自然不會當著她的麵做。

各府裡處罰下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她司空見慣,也不曾放在心上。

以至於幾個月後最後一次在王府看到少年時,他手上那疤痕也未曾使她印象深刻。

“當年的少年,與畢尚雲並不相像嗎?”蕭淮問。

“十歲與六十多歲,麵貌還是會有很大變化的。

“再說我總共隻見過他三麵,他也沒有什麼特彆出格的表現,哪怕實際上隻過去了七年而已,我也確實沒有立刻想起是他記。

“但是,現在回想起來,他就是王府那個‘遠親’,這是毫無疑問的了,因為不光他手上疤痕的位置一樣,而且我剛才看到,那幅畫上的缺口還在,是事後經過修補的。”

畢尚雲留住這幅畫的用意是什麼她不甚清楚,但是有那麼多證據在,還有著這幅畫,她敢肯定他就是被成王妃烙傷的孩子無疑!

屋裡驟然陷入靜默,蕭淮托著下巴在沉思,霍究也在沉思。

沈羲挨著身邊一隻錦墩坐下,這才發現這密室並不是在地下,而是隔出來的一間小耳房。

沒有窗,也沒有屋頂,或者說,頂上是些石板,根據剛才過來的格局猜測,很可能這是間隱藏在假山裡頭的秘密之地。

而靠牆放著兩個書架,放著許多書,其餘便有一方書案,一套桌幾。

“這麼說來他即便不是成親王的私生子,也定然跟成親王脫不了乾係了。”蕭淮最後道。

“這是絕對的。”沈羲篤定地道。

赫連貴族們為了保持血統正宗,即便是可以納妾,也不能生下孩子,畢尚雲血統不正,自然不能養在王府。

而當年帶他進王府,後來又不明不白死去的那個姨母,則極有可能正是他的親生母親。

成親王府裡對庶子女是很寬厚的,因為往往能當上的側妃的血統純正的庶妃娘家往往也很強勢。

更甚者側妃們並非出於王爺們的喜愛而娶回來,有些是出於利益,有些是出於政治考量,而且成王妃子女已大,又都有建樹,自然妻妾之間還算和睦。

可是成親王若是把外頭的人帶回來那就不同了,何況他還養下了私生子。

成王妃或者還能容得下,側妃們卻是忍無可忍了。

爵位封號這些都是早已定下的,庶子們永遠也爭不過嫡子,可是還有彆的利益可爭,而爭奪這些的關鍵就是丈夫的喜愛。

這種平衡突然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