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王府便沒有彆的人——下人們自然就更不可能與她產生什麼矛盾了。
可以說她能想象到有嫌疑的人,都被她反複推敲過無數遍,並沒有符合猜想的。
但既然這人恨成親王的同時也會把她給惦記上,那就是說,除去她之前所猜想的,這人殺她與徐靖是為了攪亂朝局之外,很可能對她還存著點恨意。
她卻實在想不到會是誰……
戚九這裡一出事,靳家的飯局少不得沈羲留下她在王府,自行帶了紫衣侍衛們去。
世子妃輦駕浩浩蕩蕩,靳宵夫婦老遠就出來迎接了。
而京師城裡這幾日議論最多的也就是王府這場婚禮。
原先蕭淮寵著未婚妻的消息雖然時有耳聞,但他們遲遲未曾成婚又不免讓人生出些彆的猜測,如今不光結成婚了,而且婚禮還如此盛大,足以將那些猜疑給堵了回去。
又加上這世子妃又得了燕王贈與的四十八名之多的侍衛,這陣仗就更讓人驚歎了。
去完靳家翌日便是去魯國公府,魯國公與燕王交情甚好,輩份又居長,這一日也甚是熱鬨。
蕭淮與賀蘭諄還有霍究近來聚在一處的時間越來越多。
當初她乍見他們時感覺到的那股隔閡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漸漸消退。
昭陽宮裡每日都很熱鬨,為了怕吵到她休息,當然蕭淮也會去玉瀾殿和玉襄殿走走。
雖然次數遠比不上他們過來的次數多,但對於傲嬌的燕王世子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總而言之,在經曆過韓頓事件之後,王府上下似乎和諧起來了。
然而蕭淮對於燕王的情緒卻始終沒有改變。
燕王近來仿佛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賀蘭諄和霍究在身邊呆著,王府裡除去他們倆,還有很多屬官,也不乏年輕有為的,陪著他辦事或是應酬,也不曾出差錯。
他依舊上朝下朝處理軍務,外加與老友們聚著吃吃茶喝喝酒,偶爾也邀他們上王府裡聽聽曲賞賞舞。
王府有大戲園子,還有專門拓開用來賞舞聽曲的殿室。
沈羲還沒有逛遍這些地方,也不知其所在。
她還沒有出月,尚且沒有女眷登門拜訪,日常也就管管昭陽宮的事務。
朝上近來也平靜得很,至少沒聽蕭淮他們說及小皇帝如何。
畢太傅代替韓頓總攬了內閣政務之後,短短時間裡,不管是韓頓自己栽培出來的人還是畢尚雲自己的門生,都毫無例外地站在了他左右,而這一切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因為沈家在內閣甚至是六部仍占有一席之地,因此也還是漸漸帶起一批一心理政而不願摻和黨爭的人。
所以近來畢尚雲出門露麵的日子大大增多,時常有他在乾清宮輔政或伴駕的消息傳來。
沈羲盼望著進宮的日子還沒到,先迎來蕭淮他們商議好的夜探畢府的日子。
“你換上夜行衣,緊跟在我和霍究身邊就行了。”晚飯後蕭淮一麵往紮緊靴筒間塞匕首,一麵跟依樣畫葫蘆換衣的沈羲道。
“密室在他臥房裡,隻有一個出入口,裡麵或許會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到時候賀蘭和蘇言會在外接應,我們必須瞅準他們提供的機會進入。”
沈羲一字不落地聽著,又把蕭淮給的小匕首也塞進袖口。想了想,甚至把一些繡花針小剪刀之類的也帶到了身上。
“霍究知道我赫連人的身份了嗎?”她理著領口問道。
“沒明說。”蕭淮好玩地撥了撥她紮在頭頂的小鬏鬏,“不過畢尚雲就是碼頭刺殺主使的身份他已經清楚了。
“我想哪怕沒明說,他心裡也大概有數了。他一直沒有追問我們這麼做的原因,就能證明。”
沈羲點點頭,能猜到她是赫連人,那麼她做下這所有事的理由也能解釋得了了,至於賀蘭諄的動機,或許霍究會自動歸為是因為對她餘情未了吧?
他不是那麼好奇心重的人。
就讓他這樣認為也好,反正等到仇人正式消滅,到時候她是不是重生的,是不是張盈,根本都已經不重要。
“呆會兒千萬跟緊我行事。”他牽著她走到外殿,又諄諄地叮囑:“一切以安全為上,哪怕就是這次得不了手,我也絕不會讓他活下去的。
“反倒是你,如果赫連人身份的把柄落在他手上,會對我們捉他比較麻煩。”
“我知道的。”沈羲輕輕點頭。
她從來沒有小瞧過畢尚雲,更何況當她想抓他把柄的時候,對方也在處心積慮的想殺他。
“準備好了嗎?”
正說著,門外就走進幾個人,正是也已經換好衣裳的賀蘭諄與霍究。
天色剛交亥時,按說是畢尚雲就寢的時候了。
但近來他作息並不嚴格,因此還得隨機應變。就比如半個時辰之前,土,他們突然又收到了畢上雲已經進宮的消息。
“召集所有人,再過一刻鐘出發!”蕭淮將劍掛上腰間,下令道。
蘇言發令下去,昭陽宮裡氣氛立時變得肅穆起來。就連庭院裡幾棵粗壯的大樹,此刻也安寧地靜止在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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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更晚了,因為臨時忙了一些彆的事。
☆、等481章 是赫連人?
一刻鐘的時間放在平常也不過半盞茶時間,眼下卻忽然變得漫長起來。
不光是沈羲未曾言語,賀蘭諄和霍究也就捧著茶沒有說話。
畢尚雲既是真凶,那太傅府就等於是龍潭虎%e7%a9%b4,一個能夠隨便拉出七十幾個殺手來行刺的人,他無論如何不會太好對付。
“少主,已經準備就緒。”
蕭淮看了看桌角的漏刻,起身道:“走吧。”
幾個人陸續起身,輕快地跨出了宮門。
燕王給的那十二影衛隨著沈羲的出現,俱都悄無聲息地隱匿在她周身四處。
今夜裡他們的任務隻是在沈羲有任何危險的時候露麵,其餘隻當影子。
不駕馬也不乘車,甚至連王府的門也不走,直接以笊籬摳住牆頭,借輕功翻出府去。
畢府距燕王府不遠,來之前霍究已大略說過今夜布署。
兩刻鐘之前畢尚雲出府進了宮,一來一回之間少說也得一個時辰,如果他們進府的時候躲過府裡的崗哨順利的話,那麼兩刻鐘之內能夠進入他臥房。
而如果又能成功進入密室,那麼餘下的便就好對付了。
很快到了上次她與戚九來到的後牆下。
這裡自然比前次又順利得多。
沈羲因為瘦,趴在蕭淮背上便如同個包袱,蕭淮身手半點也未曾受影響。
進了圍牆,蕭淮把她放下來,然後與賀蘭諄和蘇言打了個招呼:“你們倆分開兩頭守著,以防我們退出來的時候情況有變。”
賀蘭諄道:“這個我自會有安排,你若撤,隻管往後牆方向來便是。”
說完他又深深看了眼沈羲,叮囑道:“小心點。”
沈羲點頭。
蕭淮攥起她的手,隨著霍究往畢府前院而去。
霍究擅長探案,自然也訓練出一批得力手下,在畢府蹲了幾日,不光是探出來畢尚雲有另外的密室,而且還對畢府各處路線及崗哨有了幾分了解。
至少使得沈羲他們一直走出假山,經過那日他賞樂的湖畔,還有遇到那侍女時的內園門口都很順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入了園之後,一共有二十四個人分明暗把守。
“崗哨的點大約呈甲字形分布,我們若要進去,必須從他們崗哨經過不可,沒有空門。”
霍究示意大夥先停在影壁後。
“那怎麼辦?”沈羲悄聲問。
“軟的是不可能來的,隻能來硬的了。”他自懷裡摸出隻小瓷瓶來,帶著些玩味地交給了身邊侍衛:“拿去灑在半空,隻要他們吸進去就會中招,介時我們再進去。”
侍衛接過來。
沈羲卻攔住道:“慢著!”
她仰頭定了定,然後看著他們,說道:“今夜刮的是東南風,下半夜可能會有雨,所以風速時大時小,先去東南角上蹲著,半刻鐘後看到樹葉靜止,便悄悄灑出來。”
如果強行灑過去,少不了會驚動其他人,雖然做好了硬闖的準備,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若能憑借風力將這迷[yào]送入他們鼻唇,弄得神不知鬼不覺地,當然好。
霍究看看月朗星稀的天空,還有些將信將疑,侍衛卻早就聽話地拿著瓶子往東南角上去了。
不過瞬間之久,頭頂婆娑樹葉就漸漸靜止,沒一會兒,便又有風起了,而後呼一下順著東南方刮過去。
侍衛手下不停,灑了藥粉在風裡,牆那頭就傳來噴嚏不斷的聲音。
霍究挑眉看向沈羲:“可以啊!”得到蕭淮一記輕慢又得意的微笑。
他又悄聲道:“咱們得趕緊過去,絕不會有太長的時間他們就會反應過來!”
侍衛在牆頭發了暗號,隨即他們幾個便就悄聲躍進了園門,而後瞅準園裡幾個人捂臉打噴嚏的當口飛速掠了過去!
王府侍衛乃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畢府的人雖然身手遠比外頭的護院強,但哪怕就是當初那些行刺的殺手,跟侍衛們也是沒得比的。
眼下不過是不宜驚動他們,而且他們也勝在人多。
如此過了這進院子,便入了主院。
“畢尚雲並沒有住正院,正院隻做待客用。他住在東跨院內的紫雲堂。”霍究道。然後又往東跨院轉移。
這一路雖也有崗哨,但卻有驚無險。
進了紫雲堂,氣氛竟不同了,廊下穿梭的多是丫鬟,隻有兩三個長隨,連婆子都不見幾個。
而院內收拾得婉轉清麗,石頭與花木共存,竟似是赫連族內宅模樣,沈羲見狀便就不由緩下了腳步。
“畢尚雲莫非是赫連人?”
她還從來沒有仔細想過他的出身,以往或許下意識地想到他殺了那麼多赫連人,又與成親王府為敵,那麼不管他是什麼來曆,都不是她一路人。
可眼下見著此狀,她卻不由正視起這件事來。
如果畢尚雲是赫連人——
“不可能。”蕭淮果斷打斷她的猜想,“王爺說過,他不是什麼純血統的三族人。”
昔年畢尚雲隨著李錠征戰,燕王沒少見過他,他既說不是,那必然就不是。
那他不是赫連人,也不是純血統的拓跋人,又為什麼要幫著李錠滅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