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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97 字 6個月前

沒有人能與燕王府的人匹敵。

而這個時候,韓頓正在書房裡與眾門客議事。

“囚車已到了滄州。估摸著明日夜間就能抵達京郊。”

陳祺道:“淩雲閣這次隨行的有十個人,領頭的許桐以及他的徒弟蔣哲正是與我們聯絡的人。

“其餘幾個雖然沒通氣,但是許蔣二人會安排他們調開,以方便行事。”

韓頓嗯了一聲,說道:“蕭淮有什麼動作?”

陳祺微頓,說道:“沒有什麼動作,隻是今日早朝後梁修追上他說了幾句話,但沒多久便散了。

“而後下晌在午門前侍駕馭馬時二人又起了些小爭執。蕭淮態度強硬,末了還是皇上出麵勸了兩句,他才罷了休。”

韓頓冷笑:“梁修這是病急亂投醫了。”

說完他身子前傾,手臂擱在案上沉%e5%90%9f片刻,又道:“加派二十個護衛前去接應許桐,不許他路上出丁點意外!一直到——沈家被一網打儘為止。”

眾人皆應下不提。

這裡再說了幾句,韓頓又端茶問起來:“府裡近來有什麼事麼?”

目光微閃,似想到了什麼似的又道:“太太這兩日可有什麼安排呢?”

譚緝聽到這裡,便就欲言又止。

韓頓擺了擺手,其餘人退下去,譚緝這才上前道:“半個時辰前,太太借口去北城買綢緞,已經親自去弄了些蒙汗藥回來。

“而且,照原來的安排東北角門上守夜的婆子該是陳忠家的,但忽然又換成了劉嬸兒。

“這劉嬸可是太太房裡秋蝶的祖母。由此可見,太太應是已經在暗中布署了。”

韓頓目光有點冷。

“先不要驚動她,仔細盯著便是,辦正事要緊。一旦有動靜,便來知會我。”

譚緝頜首。

穆氏回到府裡,府裡一切如常。

她也如常地先在小花廳裡坐著聽完下人們稟事,才不緊不慢地回到她所住的跨院裡更衣。

完了再喚韓敘過來吃點心,望著他天真純淨,完全不諳世事的臉龐,穆氏也禁不住出起了神。

沈羲在綢緞鋪裡與她說了許久話,過了今夜,明兒夜裡他就得走了。

一想到這裡她就有些顫唞,忍不住將他摟了過來。韓敘正吃得開心,冷不丁被她一抱,就有些莫名。

門外有人進來:“太太,廚下的春媽媽過來拿對牌。”

恰在這時丫鬟就進來稟道。

穆氏一聽,鬆開韓敘,拿絹子印了印眼眶才道:“讓她進來。”

春媽媽進了門,目光直接鎖定了沉默吃茶的穆氏,以及不明所以地繼續吃點心的韓敘。

“取什麼對牌?”穆氏並沒有看她,而是望著桌麵淡淡說道。

春媽媽忙陪笑道:“二奶奶因為月份大了,每日裡要進補,故此奴婢列了單子要著人去采買。”

穆氏也沒有說什麼,讓丫鬟去取牌子來。

等到春媽媽出了門,過了大約有一刻鐘的工夫,丫鬟又回來了,到了跟前細聲道:“從庫房出來就去了前院,東麵葫蘆門下見的譚先生。”

穆氏無聲冷笑,擺擺手讓她下去,又問起了韓敘的功課。

這幾日下來穆氏跟往日並沒有什麼分彆,即便是挨了韓頓一巴掌,也隻是在屋裡坐了半日,回頭又淡然地出現在人前。

翌日,天色依然晴朗。

韓頓照常上朝下朝,甚至晌午還回府裡用了飯。

到了夜間,書房裡的人明顯多起來,氣氛也隱約地有些不同起來了。

穆氏叫了韓敘到房裡一道用晚飯,晚飯後又帶著他在窗下玩棋。

到戌時,韓敘已經有些東倒西歪,穆氏便喚來奶娘:“把大爺抱回房去。”

奶娘便抱了孩子回屋。

一會兒燈熄了,穆氏房裡燈也熄了下來。

而韓頓書房裡的燈卻亮著。

一屋七八個人,使平日裡寬敞的書房驀地顯出幾分逼窄來。

韓頓也未曾坐,而是不斷在屋裡來回徘徊,雖然步態還算沉穩,可終於也泄露出幾分浮躁焦灼。

雖說他篤定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心裡總莫名有幾分不安。

☆、第441章 奢求什麼?!

他不知道當初溫嬋和韓述華在算計沈羲的時候心情如何,但他輸了這麼多次,憋了許久的怨氣已經使他恨不能徹底地贏一場,也漂漂亮亮地贏一場!

“還有多久到城門?”他問

“最多兩個時辰可至南城門。”譚緝道。今夜裡的他看上去也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畢竟今夜一旦事成,那麼不但沈家可以徹底完蛋,就連燕王府也要擔上幾分乾係。

燕王世子合謀沈家窩藏朝廷欽犯,這可不是小事!

能夠一舉拖下沈家,同時也動動燕王府的筋骨,這也是他身為幕僚的光榮!

“好!”韓頓負手停在簾櫳下,回頭道:“子時一過,便出發去南郊!”

門客們的回應聲也是異常地響亮。

他對著夜色凝望片刻,忽然走回書案,自抽屜裡取出張兩寸來長的紙箋。

紙箋上的字跡他完全陌生,但卻寫著一句令他無論如何也忽略不了的話!

……他不知道給他這張紙條的人是誰,但是無論如何,他沒有騙他,他的確擁有了反擊的利器!

紙上說,雲南布盧,有赫連人。

“……來人!快來人!”

恰在他沉思的當口,門外突然傳來了驚慌的呼喊聲!

他倏地抬頭,透過窗戶看去,便見四處有燈籠與人影閃動,也正有人拔腿往他這邊闖來!

“老爺!不好了!方才後院裡來了夥匪徒,把大爺給劫走了!”

他目光倏地一收,抿緊的雙?唇俱是寒意。

後院裡已經亂作一團,穆氏正趴在韓敘床上號啕大哭。

韓頓走進來,冷冷往她身上一掃,然後看了看整齊的門窗,冷冷道:“傳韓嘉!多帶幾個護衛直接去西城門外如月客棧逮人!”

門下長隨高聲應是,撒腿前去。

穆氏哭聲稍歇,抬起頭來:“老爺知道敘哥兒在哪兒?”

韓頓走過來,在她身前立定,而後猛地扯住她頭發往後仰:“你當我不知道你跟我玩什麼把戲?

“先是送走蘭姐兒,然後又絞儘腦汁送走敘哥兒,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就這麼吃準我一定會輸?

“你到我韓家九年,難不成我仍然沒把你匹白眼狼給養熟?!”

穆氏隻覺頭皮生疼,拚命想要把頭收回來卻無力可施。

後仰的姿勢令她脖子也刺痛起來,她竭力穩住氣息說道:“你有什麼證據是我蓄意送走他們的?”

“等韓嘉回來,就會有你想要的證據!”

韓頓咬牙甩過來兩巴掌,鬆了手,任她滾落在地上。

穆氏咽了口唾液,是腥甜的。

她支著身子坐起來,然後扶著榻沿緩緩站直,說道:“韓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是白眼狼呢?

“你們韓家從上到下,哪個是知恩圖報的正人君子呢?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若是知恩,便該知道你這雙手是用來安撫我的,而不是用來打我的!”

“安撫?”韓頓麵色青寒,“到哪今你也配說這話?

“難道我給你個正室名份還不夠麼?讓你坐享首輔夫人之福也不叫對你好麼!你到底還想奢求什麼?!”

穆氏再咽了口唾液,壓下心下那股湧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不再說話,而是挺直背脊走出了房門。

韓敘的院子與她的院子相鄰,她回自己房裡去。

韓頓咬牙回頭看了眼淩亂的床鋪,也大步跨出了門去!

“把她給我看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門口一步!”

門口婆子呼啦啦湧到房門口來!

穆氏背抵在緊閉的門上,閉眼長吐了口氣!

戚九拿著絹子走上來,啞聲道:“先擦擦吧。”

她木然地接過來擦了兩把,然後又飛快地離開門口,拉著她走到裡屋道:“敘哥兒呢?!”

戚九打開衣櫃:“好好的呢!”

衣櫃裡可不就正躺著熟睡中的韓敘?

眼淚到此時才自穆氏眼裡滾出來,她匆忙擦了擦,然後道:“他果然早就在暗中做了安排,幸虧我沒有這麼做。

“看來我們得開始下一步了!不然等他們追到客棧發現是假的就來不及了!”

戚九點頭:“你先帶著他!”

說完即從躍走牆頭,自屋頂走了。

韓頓寒臉回到書房,看到屋裡還攤開著的卷宗,努力將心思轉回到今夜正事上。

他自信,穆氏折騰不出什麼浪花來的,她那些花樣他早就已經摸清楚了!

錢夫人派來的人三日前就到達了西郊的如月客棧,而穆氏也派人前去聯絡過幾次,他隻是不曾驚動她而已。

他雖然對這個正室不甚看重,但韓敘卻是他的嫡長子!

而照鄭繡這模樣來看,短期內他也不可能再生下兒女來,所以韓敘絕對不可以讓穆氏拐走!

正好他已經對她不放心了,既然她自己不老實,那麼他就此將她弄出韓府也好。

韓家那麼多宅子莊子,隨便將她發配過去軟禁著,也可省去煩惱。

如此一想,他心裡又總算安定了些。

“閣老,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譚緝推門進來,輕聲催促道。

他扭頭看了眼院外,嘈雜的聲音已經消去了,除去滿院子燈火與人影表明不久之前發生過意外以外,其次並看不出來什麼。

穆氏每一步都讓他摸透了,韓嘉一定會把敘哥兒帶回來的。他想。

等他回來他再好好地收拾她!

“取我的披風來!”

兩刻鐘後,他穿戴齊整出了院門,前院裡譚緝他們都已經候在影壁下了。

這裡安排了幾個人留下,接著便很快出了胡同。

南城距離不近,但是夜深人靜,馬跑得快,倒也隻不過花了兩刻鐘的功夫,便就順利出了城門。

而此時,沈羲也正與蕭淮坐在距離韓府不足倉兩裡之遙的彆院裡。

“韓頓已經出了城門,直接往南邊去了。囚車已經接近京郊,屬下已親自探過,車裡的赫連人確是純血統!”

蕭淮點點頭,合了手裡書說道:“可以行事了!”

四月裡的月色伴著草木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