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冒險來見她了。
“蘭姐兒他都未曾鬆口讓她與錢家訂親,我想他已經是在疑心我有徹底送走她的打算了。
“但大約也是吃準我沒法拿敘哥兒如何,所以才未曾與我較真。
“然而越是這樣,越是危險,他長久下來,他未必不會有彆的打算。”
沈羲聽她這麼說,略想,便道:“夫人可曾想過另給韓公子一個身份,讓他能夠擺脫韓家,自在生活?”
“另一個身份?”穆氏道,“你是說悄悄把他送走?
“怎麼沒有想過,我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可是我無論如何是辦不到的。
“送出京容易,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得遠遠的,而且還能長期生活,這就太難了!
“韓頓好歹是一朝首輔,隻要他發個令下去,各處關卡查起通碟來,豈有抓不住的道理?”
穆氏說到這裡時也下意識地搖起頭來。
♂!
穆氏握著銀叉,心裡翻江倒海,麵上卻隻是幽幽吐了口氣。-樂-文-小-說--lxs520-com
“原先我確是這樣想的,心裡不甘,不平,而我到底還有兩個兒女。隻要我在韓家,首輔府的榮耀地位還是隻有我的兒女能得的。
“可如今我隻想結束這樣的生活。
“他勾搭的是那人,她可以堂而皇之跟他傳情書,而不必顧忌我在。
“她高高在上處在宮裡,或許哪一天想除去我及我的兒女也隻是舉手之勞。
“這已經不是我能否容忍的事了,而是危及到我及我的兒女的將來。
“如果她嫉恨我的存在,下手除去我,我想韓頓絕不會不舍得。我死不要緊,我卻不想讓我的兒女失了庇護。
“不管我死之後將來還有沒有人坐在這韓夫人位置上,蘭姐兒和敘哥兒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為了他們,我才不能無動於衷。”
她將銀叉放下,抬起頭來,目光堅韌。
“而我之所以會跟姑娘說及這麼多,這麼深,實不相瞞,隻不過是因為我無法再往下拖。
“我願意配合姑娘拉韓頓下馬,但我也有一個要求,請姑娘務必答應,韓頓下馬之後,保住我一雙兒女平安無事!”
沈羲微頓,說道:“夫人這是抱定必死之心?”
穆氏搖搖頭:“如果能活,我當然不想死。但是韓頓於我無情,必要時候他未必不會對我下毒手。
“我彆無所求,隻求將來禍不及子女。
“姑娘在韓凝的事上態度令我欽佩,我信姑娘是品性高潔之人,如果姑娘能應允我,我將竭儘全力。”
空氣忽然安靜。
沈羲望著雙手微顫的她,良久沒有出聲。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韓頓雖然好吃好喝地待著穆氏,卻不知道她存在於他身邊,便不會令鄭繡心安。
鄭繡身為太後,卻能與他糾纏不清,可見不是什麼心%e8%83%b8豁達的女子,韓頓要想哄得她高興,便絕不能對穆氏有任何溫情。
他若不打算好好對待穆氏,那於穆氏來說自然等同於酷刑。
一個男人,居然把一心一意想跟自己白頭的妻子逼上這等絕路……
穆氏語氣忽然低下去:“我知道,哪怕沒有我,韓頓也不見得能鬥得過燕王府。
“但姑娘竟然找到我,可見必有我的用處。你我目標是相同的,請姑娘答應我,從現在開始,保證他們姐弟的安全!”
沈羲吐氣,說道:“我可以替世子答應夫人,保證卿卿姐弟絕不受韓頓之事牽累。
“不過我卻同樣希望夫人看在他們姐弟的份上,以保住自己為行事之前提。”
穆氏微怔,眼眶驀地泛紅。
“我自然舍不得死的,”她笑了笑,“其實也不過是一腔孤勇而已,不過是做著最壞打算。”
沈羲點頭,陪著她靜默起來。
轉而,見對方神色稍平,她遂道:“聽夫人的意思,這鄭太後似乎氣度也並不甚寬廣?”
穆氏唇角微勾,說道:“她是侍妾出身的人,與韓頓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是動過真情的,又因為她處在這樣至高無上的位置,又怎麼可能會容得下她的男人身邊還有個我?
“我給他生下兒女,她不知在背後多麼惱恨我。於我怎麼寬大得起來?”
話雖是有著譏誚,但到底不慣對外過多地袒露私事,並沒有再往下說。
然而沈羲關注的並不是他們之間的複雜關係,而是鄭繡本身。
“我有些奇怪,韓頓想奪兵權的**這麼明顯,畢太傅至今也隻是言語勸誡而已,並沒有真正插手,他這樣做又是何意?
“另外,夫人對畢太傅了解多少?”
誠然,碼頭上這件事,她也同樣對畢太傅起過疑心的。
“我對太傅也不甚了解。”
穆氏凝眉:“他身子骨不好,是昔年隨軍時落下的毛病,因此即便是將韓頓當成了接班人,卻也未怎麼到過韓家。
“因著他德高望重,一般的人也請不動他。
“我想夠資格令他出麵參與的,除去朝局動蕩的大事之外,恐怕隻有將來你與世子成親,以及皇上大婚了。
“至於他對韓頓的事有沒有插手,我也不知道。我雖然嫁給他九年,實際上他的事情我一概不清楚。
“他有太傅撐腰,太傅沒有子嗣,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挑中他為接班人——後來我也仔細想過,要麼就是太傅也知道韓頓與鄭繡這層關係。”
以畢太傅的勢力和手腕,會知道韓頓他們的事倒也並不稀奇。
沈羲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畢太傅因為知道韓頓這個把柄,知道他不敢於皇上有異心,所以才放心任他胡為?”
“隻能這麼解釋。”穆氏道,“畢竟太傅對皇上的忠心,絕無虛假。隻要確定韓頓於皇上以及朝廷無害,他不會管他。”
沈羲想了想,接受了這個說法。
這麼說來,韓頓的權力也是有著一定約束的。
不過燕王又何嘗不是?否則的話當年他又何須殺死自己的妻子及嶽家?
穆氏話起話頓之間,沈羲已想過了許多心思。
她抿了口茶,說道:“如果沒有我那個紙團,你打算如何安置令郎?”
穆氏神色黯下,說道:“我也沒有確切的辦法。”
如果有辦法,她或許就不會冒險來見她了。
“蘭姐兒他都未曾鬆口讓她與錢家訂親,我想他已經是在疑心我有徹底送走她的打算了。
“但大約也是吃準我沒法拿敘哥兒如何,所以才未曾與我較真。
“然而越是這樣,越是危險,他長久下來,他未必不會有彆的打算。”
沈羲聽她這麼說,略想,便道:“夫人可曾想過另給韓公子一個身份,讓他能夠擺脫韓家,自在生活?”
“另一個身份?”穆氏道,“你是說悄悄把他送走?
“怎麼沒有想過,我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可是我無論如何是辦不到的。
“送出京容易,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得遠遠的,而且還能長期生活,這就太難了!
“韓頓好歹是一朝首輔,隻要他發個令下去,各處關卡查起通碟來,豈有抓不住的道理?”
穆氏說到這裡時也下意識地搖起頭來。
☆、第415章 有恩怨麼?(我乃大羅金仙靈獸蛋+4)^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果韓敘能夠離開京師,自然比留下來讓沈羲與蕭淮的人替她保護著來得更好。
萬一韓家真被端了,韓敘便得充作為奴,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怎麼能讓他因為韓頓而落得這樣的下場?
而如果韓敘能夠離京,並且以另外的身份避開韓頓追蹤生活,那自是沒有了這層顧慮!
沈羲思索了半晌,然後從袖口裡摸出件物事說道:“夫人既然有這個想法,我這裡有個東西,也許你用得著。”
一塊半個巴掌大的淩雲閣腰牌,被靜置在桌麵上。
“這是——”穆氏凝眉微吸了口氣,拿了它起來,望著沈羲。
沈羲道:“淩雲閣的通碟牌,所有衙門腰牌裡唯一沒有特殊印記的一種。那日我問韓頓要的。
“如果你有把敘哥兒送走的打算,必須要利用到它。至於他落地之後的戶籍,那反倒是小事了。”
穆氏看著這牌子,攥緊在手心裡。
“這麼說,姑娘這牌子,是專門替我討的?”
她饒是沉靜,此刻也控製不住語氣裡的一絲起伏。
“夫人品質端方,令沈羲十分敬佩,我一直希望能替夫人儘儘綿薄之力。”沈羲揚唇笑了笑。
穆氏攥著這牌子,垂首以指尖摩挲。
半晌她才抬起頭,直直望向沈羲:“翠湖戲園子的事,我還欠姑娘一個賠禮。”
縱然她知道沈羲替她討來這牌子不過是出於她的價值,可無論如何她的確是雪中送炭了。
沈羲未曾推辭,隻笑道:“夫人若不棄,你我成個朋友,翠湖的事就當是不打不相識了。”
穆氏點點頭。垂首將牌子收好,接而抿了口茶,說道:“我不能久坐。不知姑娘可還有什麼要問的?”
因著這牌子,她心下大定,不止態度溫和,心中也生出幾分親近之感。
沈羲點點頭,隨即正色道:“你可拿得到韓頓與宮裡確鑿證據?”
“這個很難。”穆氏搖頭,“此事事關重大,他絕不會露出把柄在外。
“何況我與他的關係——他是更加不可能會讓我有機會接觸到他這些事的。
“在韓家,如今也隻有我與韓凝知道這件事。連他身邊的門客都不知道。”
沈羲並不意外,如果這證據這麼好拿,韓頓或許早死了十來遍了!
她頓一頓,又道:“方才說到翠湖的事,我想知道,夫人當時是怎麼找到這鐵鷹宗的,他們的事情夫人又知道多少?”
“我之所以會找到他們,純屬意外。”說到這裡,穆氏扶著茶盅,背脊不覺地挺了挺。
她說道:“韓頓那段時間與燕王府頗多摩攃,我猜想他定是安排了什麼陰謀,果不其然就到了花朝節。
“當時梁家也蠢蠢欲動,我就想想個什麼法子讓韓頓栽個跟頭。
“我著人在南城那帶暗訪了幾日,那日無意間救了個受了傷的男子,那男子好巧不巧,居然是個幫派的小頭目。
“後來他們回來跟我一說,我確定確實是巧合,再打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