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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86 字 6個月前

拉著戚九到一旁問了問,戚九也是一頭霧水,但大約也猜出來兩人鬨掰了。

“我想儘快見見溫嬋,如果韓家那邊再有什麼動向過來,你趕緊告訴我。”

張盈並沒有與她提這事的意思。

“為什麼這麼急?是因為跟世子吵架了?”戚九習慣直接。

張盈搖搖頭。頓了片刻她道:“她也活夠了,該死了。我倒是不怕她把我是張盈的事說出來,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相信也不能拿住我什麼把柄。

“但我擔心我赫連人的身份露餡,我得提防拖久了,他們會疑心到我的身份來。畢竟我養父母也是因為窩藏赫連人的身份丟的性命。

“現在韓家有和解的意願,我應該就坡下驢。畢竟光靠這些凶犯也隻能整死個溫嬋,韓頓頂多傷點皮毛,就是全部交上去,也動不了他根本的。

“隻要溫嬋能死,而且死得令我沒有後顧之憂,我無謂跟他們糾纏下去,給自己找麻煩。”

“那你跟世子究竟——”

“不要提這個了好麼。”張盈望著她,“正事要緊,去辦吧。”

戚九也不好再說什麼。

張盈看著她出去,才在窗前坐下來。

這一坐就從傍晚坐到了夜深。

韓家這裡,譚緝回府之後立刻去了韓頓書房。

將他與蕭淮見麵的事情說畢,韓頓也凝起雙眉來:“這麼說來他們還是不打算放過。”

“聽起來是這個意思。”譚緝道。“不管怎麼說,這局麵下硬碰硬是沒有好處的。在下猜蕭淮可能還是想要咱們交出老太太。

“這也奇怪,閣老總算與他還有幾分利益衝突,他這麼針對老太太,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為了沈羲。”韓頓長吸氣擺弄起了筆杆。

但是說到沈羲,就更奇怪了。

溫嬋與她究竟又有什麼了不得的恩怨,他老早就有疑問。

隻不過他手頭比這重要得多的事情簡直太多,他豈又分得出心來過問?

但是事態一再嚴重,如果蕭淮是為了沈羲,所以態度才會這麼強硬,那麼可見症結還是在沈羲身上。

到底是什麼恩怨呢?

他起身道:“我先去安榮堂看看。”

☆、第278章 有人邀約

溫嬋連日遭受打擊,不得不躺起了床,但神智卻十分清晰。

韓頓進來的時候她剛吃完藥,見到他來,她目光未曾離開,直看到他在床頭椅子上坐下。

不管怎麼說,韓頓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如今已沒了封號,更沒有跟他結下仇恨的道理。

“你怎麼來了?”她問道。

而韓頓恨歸恨,怒歸怒,卻也不可能真把自己的親祖母往死裡整。

且不說他心裡過不過得去,就是這虐待老祖母的名聲傳出去也不是那麼好聽的。

而她又確實可恨,因此,終究他對她還是不如從前的恭順。

“孫兒來是想問問老太太,沈羲跟徐家墳園有什麼關係?”

他開門見山道。

溫嬋目光驀然變了變。她還以為這麼多天韓頓都沒有問,已經不會打算追究了,原來他沒有放棄?

沈羲與徐家墳園的關係不是不能說,而是一旦說出來,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告訴韓頓沈羲就是張盈,韓頓多半會以為她瘋了。

即便他相信這種事,那他也拿一個五十年前的混魄無可奈何。

他能以她體內住著個赫連人的靈混而把她送到淩雲閣去嗎?

再說沈羲也絕對不會承認,到時反倒令韓頓認定她胡說八道。

不過既然他問到了這裡,她卻又不能什麼都不說。

想了想,她毒計又起,說道:“我不過是因為想到她父親沈崇信,當年乃是因涉嫌營窩藏赫連人而死,因此想試試她是不是也跟赫連人有關,所以就尋了徐家墳園試探她。

“沒想到她還真上了當,以為我要毀他們大秦勳貴的墳園,巴巴地跑過去了!”

鄭太後一黨對赫連人視如眼中釘,韓頓身居要職,當然得在這件事上有個立場。

她現在雖然拿沈羲無可奈何,但有沈崇信的事情打底,倘若能讓韓頓懷疑上她,她總得吃點苦頭!

韓頓果然凝了眉:“你的意思是,她會是赫連人?”

溫嬋見狀,愈發道:“沈崇信夫婦被賜死,不是到如今也沒有找到他們窩藏的人麼?萬一是沈羲呢?”

韓頓深深望著她,沒有說話。

她這番話委實太牽強。

沈羲一直住在京師,沈崇信出事卻是在三年半之前,時間對不上。

而她就算是沈崇信夫婦窩藏下來的赫連人,也不見得就非得去護徐家的墳。除非溫嬋能肯定她是徐家的後人。

然而,溫嬋又為何會知道她是徐家後人呢?

所以她這話並不見得是真的。

隻可惜韓述華已死,不然倒可以問問她,她一定知道。

他深深看了眼溫嬋,出了門去。

沈羲接連幾日未出門,沈嫣她們往抿香院來的次數就多了。

姐妹倆做做針線再找點什麼消遣,倒也不覺悶。

這幾日戚九從韓家帶來的消息也不多。事實上自打韓頓將韓述華的事壓下來後,想要打聽點什麼消息也難了。

再者因為溫嬋倒了,內宅也消停了,而韓頓這邊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明顯的苗頭讓人抓,所以來來去去無非例行公事。

這日正在廊下製著香,珍珠就拿著封帖子進來了。

“韓家凝姑娘派人送了帖子來,請姑娘過府吃茶。”

沈羲接過帖子看了看,果然是韓凝寫的。

“會不會是在世子那邊碰了壁,他們轉過頭又想探姑娘的口風?”戚九道。

沈羲凝眉望著欄外:“不排除。”

“那姑娘去不去?”戚九又問。

“不去。”她把帖子撇開來,半垂的眼角有冷意,“譚緝跟世子說他們已知事發地點,那麼韓頓肯定會順藤摸瓜去問溫嬋我的底細。

“溫嬋十有八九不會說。

“可她即便不說,韓頓也肯定還是會懷疑。

“所以我此去他們定是以探我的口風為幌子,實質上卻是在刺探我跟徐家的關係。”

韓頓在不知道她是張盈的情況下,能對她冒險去往墳園的唯一解釋隻能是,她與徐家有特殊的關係,或者她就是徐家的後人。

說到底,繞來繞去還是有可能會懷疑到她的身世上。

“也不能由他胡猜下去。”想到這裡她又放下托腮的手來。“如果韓家再有約的消息,再告訴我。”

倘若韓家再次約她,便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們鍥而不舍地想求證她與徐家的確切關係,二是蕭淮那邊已經撒手不管,他們便隻能直接來尋她——

不過,如果蕭淮確定不再管,那韓家似乎又沒有必要再鄭重其事地邀約她。

“彌香怎麼樣?”

思及這裡,她心緒有些發飄,遂定神道。

戚九道:“早嚇得半死不活了,就等姑娘去審她。”

“那明日去吧。”她說道。

中止韓頓胡思亂想的最好辦法,就是趕緊將事情了結。她是得去見見這個人了。

蕭淮剛用過晚膳,蘇言就捧著茶過來給他漱口。

“東西呢?”他放了杯子問他。

蘇言頜首,自懷裡掏出兩本冊子遞過來。

蕭淮接過來,打開其中一本看了兩頁,麵色開始莫測。再翻了幾頁,目光就已經沉似幽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大秦徐家家大業大,徐靖又曾是在沙場立過場績的將軍,要查查他的生平並不難。

冊子上寫的都是他年輕的一生留下的記錄。

安國公世子徐靖儀容俊美,驍勇擅戰。被朝中老輩讚其是大秦一代股肱棟梁。

對張閣老家的小姐一往情深,張小姐過世之後他執意不娶,遠赴雲南守邊。

數年後因疾而亡,後遂與張小姐相鄰而葬。

眾口相傳裡的他,是個近乎完美的男人。

他看完一遍,再看一遍,終將它丟在桌案上。

他支手在膝上,燭光將他的臉映得半明半寐,身軀孑然如一座孤零的石樁。

冊子上那筆筆毫不加掩飾的譽詞,已將他素日的傲氣化成一地淩亂的影子。

蘇言看了眼他,輕步上前想將它取開。

他伸手按下來:“放著吧。”

如果是刺,也早已經紮過了。

靜默半晌,他身子窩進椅背,拿起另一本來。

他又漸漸看到了一個更直觀的她。

也看到了她所說的更願意擁有的那個時代,父慈女孝,內安外寧,她灑脫而爛漫……

燕王與賀蘭諄在園子裡邊走邊議事,忽聽不遠處抱劍台上傳來兵器聲,不由停步:“世子在家?”

不遠處的侍官聽到,抱著手過來稟道:“回王爺的話,這幾日世子都在王府裡。”

☆、第279章 怎麼死的?

燕王眉頭微凝,玩味地道:“這可少見。”

蕭淮出了一身猛汗,沐浴完出來,卻見燕王正坐在他素日常坐的書案後。

他腳步頓了頓,然後才一麵理著衣襟,一麵緩緩走過來,坐在他對麵:“王爺有事吩咐?”

這聲音是輕慢的,眼神也是輕慢的,加上這坐姿,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散漫。

燕王十指交叉,望著他道:“吵架了?”

蕭淮略頓,眉眼裡有譏誚:“王爺這話我聽不懂。”

燕王揚眉,麵上未曾因他的態度有什麼變化:“看來我高估了你。沈家這丫頭,並不適合你。”

蕭淮望著他,半眯的眼裡有寒光:“那王爺覺得什麼人適合我?”

“能讓你亂了方寸的人,都不適合你。”燕王道,“我不需要一個會為女人傷神的世子,這樣的人擔不起燕王府。”

“並不是非得像你一樣冷血無情權欲薰心的人才能擔得起。”蕭淮道。

“不要瞧不起權欲兩個字。”燕王揚唇:“倘若我現如今讓你選擇,在爵位與她之間隻能選擇其一,你怎麼選?”

蕭淮凝眉望著他,眼裡有冷光。

“你看,權力就是這樣強大,輕輕鬆鬆就能讓你麵臨難題。

“而你之所以為難,豈非正是因為割舍不下這權力?”

燕王垂眼睥睨他:“你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