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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434 字 6個月前

既然不在乎,那她再也不回來了!

她爬起來。

一隻手驀地將她的手攥住!

她扭頭,這人仍然沒看她,繃臉坐著望向前方,透著十分隱忍。

肖氏教得出貴族,卻教不出四平八穩的淑女。

沈羲幼時也借著舅舅在國子監任職的便利,去偷看過美男子。

也曾看過才子佳人的話本子。

但她這樣的麵對一個男子,是頭一回。

她在他麵前有許多頭一回,屈服,順從,親近與被親近。

有東西在試圖撩開她著力掩蓋的情愫,她竭力按住,而它狡猾得很,逼著她不能不正視。

蕭淮手未動,身子也未動。

內心卻如烈油烹淋。

他何嘗是真氣她,不過是想逼出點她的心意來罷了。

他惱恨這種抓不住她的感覺。

她的慧黠果決,她的冷靜膽氣,都讓他覺得自己所有的優勢於她來說都可有可無。讓他覺得如果沒有他,她一樣能活得很好。

旁人求之不得的世子妃身份,對她來說也不是那麼要緊,他知道,她是真的不怎麼看重這身份。

所以偶爾他會暗地裡慶幸她有著這身不能暴露的血統,如此才能使得他有了被她依賴的機會。

他知道他的醋意和霸道,都不過是在展露出他的患得患失。

可他又有什麼辦法?

世上也隻有這樣一個她。

她不知道她的一個轉身,就已抵得上千言萬語,他哪裡還曾生什麼氣?她哪裡還需要認什麼錯?

“一陣冰一陣火的,你是想磨死我麼?”

他抬眼看向她,一張臉俊如雕塑,手下越攥越緊,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的手揉碎,聲音卻啞到快要出不來。

沈羲忍痛不理他。

他將手鬆了鬆,才發現觸手一片冰涼。

再摸摸她手臂,也涼得像被水潑過。

他不由分說將蟒袍脫下裹在她身上,領口收得密不透風:“寧願賭氣吹風,也要跟我施苦肉計呢?”

“誰叫你亂生氣。”沈羲莫名委屈,眼眶酸酸的。

他凝眉望著她,拿掌心將她眼淚抹了。

一腔惱意全化成水,吐出來的話哪裡還有什麼橫行氣勢:“是我錯了。”

她隻要回來,那麼所有的不是他都心甘情願攬下了。

沈羲撩眼:“什麼?沒聽清呢。”

“我說我錯了!”他騰出一手揉她的腦袋:“再淘氣試試。”

沈羲揚眉吐氣地吸了吸鼻子。

他眉眼漸深,將她扣到懷裡暖著。

蘇言走到門下,見狀下意識後退。但終究是退不得。

他道:“少主,姑娘府上的馬車,已經在胡同口催請了。裴姨娘說,如果再不放姑娘出去,她們就要闖進來了。”

沈羲直起身。

蕭淮看了眼她,將她肩上袍子攏好。

戚九聽到胡同口傳來動靜,立時跳下車。

裴姨娘幾乎是躥出了車門,看到偉岸如山的蕭淮身旁,立著的沈羲安然無恙才總算鬆了口氣。

目光落在她身上披著的繡著耀眼金色蟒龍的衣袍上,她又忍不住驚了一驚。

蕭淮直接將沈羲抱上馬車。

“明兒到鋪子裡來。”他低聲道。

沈羲沒答應。明日她必然還有許多事情要安排,又怎來得了。

“那就後日。”他箍緊她肩膀,不容她再推。

她好歹點了點頭。然後把袍子取下來:“衣裳。”

這蟒袍是朝服,按規製,亂穿的話要被言官彈駭的。

“穿著。”蕭淮將衣裳重又裹回到她身上:“夜裡冷。”

嗓音還是嘶啞的,但是透著不容拒絕。

沈羲從了。

馬車聲嗒嗒地遠去。

他這裡翻身上了蘇言牽來的馬,遠遠在跟在她們車後,直到望見他們入了沈府地界,才打馬離去。

月涼如水。

路上裴姨娘頻頻盯著沈羲身上的衣袍,眼裡憂慮去不儘。

沈羲雖然看在眼裡,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等到進了抿香院,她才停在廡廊下說道:“沒有姨娘想的那麼嚴重。”她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裴姨娘深深凝眉:“燕王府的人終究是我們招惹不起的,你真確定要嫁過去?”

她略靜默:“成親的事還早呢。”

裴姨娘拉起她手來,歎道:“姨娘什麼也不圖,就圖你這輩子安安穩穩,太太平平。”

沈羲點點頭,回握她的手:“我們都會的。”

沈羲或許並沒有想裴姨娘那麼遠。

她想不到一輩子那麼長,不過心底有些東西已經有變化了。

要說她對未來日子有多少信心麼,並沒有,畢竟她如今還是靠著沈家和蕭淮的餘蔭在苟活。

她不像沈嫣,她能看到後頭的事,可以按步就班地活著或者做著改變。

她看不到,隻能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摸著石頭過河。

可這有什麼關係,她不需要用看得見的未來給自己壯膽。

蕭淮的衣裳她拿來洗好,不敢放出去晾,隻能擱在薰籠上烘著。

也給他薰了香。

揀香的時候,順便給他另拿出擱香爐的,放身上的,薰衣服的各種用途的來。

等到都弄好,她便將衣服連香一起拿包袱包起來。

————

聽說上一章有點虐???

☆、第215章 本事通天(秦小宸靈獸蛋+3)

這一夜自然是沒怎麼睡。

天明前略闔眼,再起來後眼圈下便就落下淡淡烏青,轉頭就見戚九抱%e8%83%b8立在窗外不停地覷她。

她微赧,但也順其自然。

反正臉皮已經夠厚了。

早飯後,戚九還在偷覷她,被她叫進來,為自己辯護:“你就是把我臉看破,我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的。

“而且,就算他是燕王的兒子,是大秦的敵人,我也不會生出負罪感。”

十二年前他還不知道有沒有十歲,他又沒有參與這場戰爭。

而且大秦亡國也有它自己本身的問題,就是沒有拓跋人篡朝,也會有彆的人奪下這皇位。

她隻是個想要太太平平舒舒服服過一輩子,順便把私仇給報了的弱女子,江山的事她扛不起。

如果硬說赫連人是亡在拓跋人手上,可是沈崇信夫婦也是拓跋人,他們不但沒有沾上赫連人的血腥,更甚至為赫連人送了命。

再者沈若浦本性也善,大多數人也沒有什麼大惡。

所以人性的罪惡,又豈與種族有著什麼必然關係?

當然,鄭太後與李錠屠殺赫連人這件事得另說。

戚九清嗓子坐下,說道:“屬下又沒有說什麼。隻是好奇蕭——世子是什麼時候發現姑娘血統的?你們該不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比了個曖昧的手勢。

大秦都已經亡了,反周複秦這種事不是喝雞蛋湯,沒那麼容易的事情,更與她一個侍衛不相乾。

她的立場就是服從身為餘數不多的赫連貴族的她,就是忠於她。

既然擇了主,那主子就是要進山當土匪,她也會二話不說跟著去招兵的。

沈羲臉上通紅,繃著臉走開去:“你好奇的太多了!”

走到簾櫳下她又停住腳步,手搭著珠簾道:“既然這麼閒,不如去查查溫嬋?”

當年的謀殺案殘留疑問太多。她決定先以韓若矩這邊做為突破口,再次撬開溫嬋的壁壘。

韓若矩身上定然也有貓膩,於是眼下拿回溫嬋霸占的張家財物倒是其次,先還是要順著這條線先把溫嬋和韓家的底給摸清楚。

戚九去了。

沈羲略想,這裡又把裴姨娘請來。

“姨娘可記得祖母和母親說過盈姑祖母過世之後,是怎麼定的案沒有?”

裴姨娘沉%e5%90%9f道:“我進張家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近二十年了,府裡提及這件事的人很少。

“隻記得奶奶說過那麼兩三回,說是姑小姐早起出外進香,在相國寺外後巷裡遇上了行刺大臣的刺客。”

沈羲微愣:“張家直接對外說是行刺?”

大秦重禮教,一般姑娘家被劫被行刺這種事都不會直言公布的。

“是的。”裴姨娘點頭,“到底是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的寶貝嬌嬌女,老爺太太也愛護這個妹妹。

“據說他們那會兒傷心欲絕,直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出凶手,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名聲不名聲?

“當時宮裡也下了旨,先帝與肖太後那會兒同時下旨捉拿。

“與姑小姐有婚約的安國公世子即日便領著人滿城內外地搜索,這件事情,當時還是鬨得挺大的。

“直到大半年後與張家相鄰的成親王幼子也被刺殺,凶手當場捉到,這案子才算是水落石出。

“原來刺客是因為成親王害死了其手足兄弟,才集結了一批殺手行刺。

“而他們當日誤以為姑小姐是親王府的人,所以殺錯了人!”

沈羲目瞪口呆!

成親王府便是與張家並立於玉璣坊的三戶高宅之一。

張家居其中,成親王府居其東。

在那樣天色未明的夜裡稍有疏忽的話,的確是有可能會被人認錯!

若不是她就是被害死的張盈,不是因為她確實是活生生被溫嬋拔下發簪給刺死的,她還真就信了……

可是分明她有著最清晰不過的記憶,她分明就是溫嬋給殺死的,怎麼會變成刺客是衝著成親王府而來?

“難道他們一點都沒有懷疑過溫嬋?”她驚問。

裴姨娘深凝地望著她:“怎麼會無故懷疑到溫嬋?

“當初姑小姐的確是和溫嬋同去上的香,但是所有同去的二十來個人裡無一不受傷。

“盈小姐與溫嬋同坐的馬車最為顯目,刺客會衝她們的馬車下手十分正常。

“而且重要的是,除死去的姑小姐與護衛下人之外,溫嬋是受傷最重的一個!”

沈羲腦袋裡嗡地響起來:“溫嬋受傷最重?她怎麼會受傷?!”

她分明記得塵埃落定的時候她披著狐皮裘子,頭上插的步搖都未曾亂上半分!

她怎麼會受傷?!

“這卻是肯定的。”裴姨娘道,“溫嬋後來一些年,到了天寒地凍的時候據說傷口還會作疼。

“那時候張家總有宮裡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