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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446 字 6個月前

將她生生形容成了上不得台麵的小家子氣。

咬了會兒牙根,她說道:“那不知世子覺得我應該怎麼說合適?”

她不慣被人踩壓,燕王府雖比韓家勢大,可燕王明知道宮裡要牽製王府,也還是讓他議婚,可見是不想得罪韓家的。

既然如此,她憑什麼要被他擠兌?!

“怎麼說話這種問題,我覺得宋小姐應該去問問韓閣老。”蕭淮支肘望著她,“韓閣老學富五車,韓家也滿門才子,定然能給小姐指點迷津。”

宋姣臉上再也掛不住。

賀蘭諄掩唇咳嗽了一聲。

這邊廂文元諍也深覺難堪。

韓頓掌著禮部尚書一職,他恰就是他的直係下屬,這件事辦不好,他也要挨罵。

原以為蕭淮答應相看乃是想通了,可誰能料到他居然跟他們來這麼一出?!

照他說來,這宋姣簡直是橫也是毛病豎也是毛病了!

溫夫人連忙打圓場:“姣姑娘能文能武,聽說字寫的極好。”

秋氏也忙使了個眼色給宋姣,讓她將案上的字幅呈上去。

沒有辦法,憑燕王府的權勢,這就跟皇子選妃沒有什麼兩樣。

蕭淮素日為人大家依稀也是知道的,這次雖然他有妥協之意,破天荒答應了相看,但是倘若蕭淮將宋姣氣出一大堆毛病來當了把柄,那麼誰還能把人硬塞給他?

畢竟硬逼著他挑個上不得台麵的女子擔任世子妃之職,說出去也不像話不是?

宋姣看了眼蕭淮,咬牙執卷走過去。

“這是我臨摹的柳碑,請世子賜教。”

遞卷軸的時候,她有意將手腕往前伸了伸。

蕭淮就聞到一股熟悉的沉水香味撲麵而來。定睛望去,她腕上一串香囊倒是有些眼熟。

再一想,他那目光就泛冷了……

他見過的女人不少,帶著這種香囊的女子卻不多,印象中統共也就那麼一個!

合著她沈羲去韓家不是為了彆的事,而是為著幫宋姣出謀劃策怎麼嫁給他?

她這胳膊肘兒倒是往外拐的快!

他猛地將銀叉拍在案麵上,臉上全是寒霜。

眾人皆把一顆心提到了喉嚨裡,不知道方才又逆了他哪根毛。

“宋小姐既會寫柳碑,想來讀過不少書。”這時候他又朝宋姣看過來。

宋姣也有些緊張,但這次她學乖了:“四書五經,都均有涉獵。”

“既然還讀過四書五經,那總該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你我尚未訂親,為什麼要送東西給我?”

宋姣受了他這半日氣,心裡頗為窩火。

他們正在議婚,她為什麼送他東西,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她抿唇半晌,說道:“倘若世子覺得我還成,那這婚豈不就議成了麼?議成了婚,自然也就稱不上授受不親了。

“還是說,世子壓根就沒有議婚的誠意?”

眼看著大殿裡火花四濺,滿堂人都把心給吊了起來!

“誠意?”蕭淮望著她,“宋小姐的意思是,我若不收這禮,就是沒有議婚的誠意?”

宋姣啞口無言,臉上火辣得似能燒開水了!

話到他這裡怎麼全都反了?

他這豈不是在說她逼著他收禮物!

她可是個大家閨秀!

賀蘭諄眉頭輕蹙,頓了會兒,起身從東邊簾櫳下輕步退了出去。

燕王正在承運殿廊下拭劍。

賀蘭走過去:“事情不太妙。看世子的意思,不但沒有妥協,反倒是在跟韓家較勁。

“大同那些人他說殺便殺了,這些年彈駭他的折子也不隻一兩道,皇上都不敢直視他,他自然也不會把韓家放在眼裡。”

之前不答應相看還好,至少不會得罪人,如今答應了,反倒壞事了。

燕王側首望著他,半日後才漫聲道:“看來是被我寵壞了。”

賀蘭諄未吭聲。

燕王擦了兩遍劍身,又道:“霍究什麼時候有空?”

昭陽宮前殿裡,蘇言立在簾下,神色未有絲毫鬆動。

蕭淮說一不二,又哪裡真會老老實實聽從擺布?但如此一來,形勢便更嚴峻了。

他負手攥著拳頭,眉頭微微擰起。

這時候有侍官走進來:“王府外頭來了位姓沈的姑娘,說是來見世子。”

蘇言擺擺手,無心理會。

但下一秒他卻又忽地回頭:“沈姑娘?!”

☆、第141章 我很隨便(小兔媽和氏璧+)

殿裡依舊沉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蘇言湊到蕭淮耳邊:“沈姑娘來了。”

蕭淮手裡的銀叉定了定。

蘇言屈下`身子,又說道:“說是來求見世子。”

見他?

蕭淮目光有點發寒。

她還有膽子來見他?

他緩緩深吸口氣,眯了雙眼。望見已經走回對麵的宋姣,他忽而一笑,說道:“我看宋小姐手上的香囊不錯,不如你把它送給我。”

眾人聞言,眼睛又皆都亮了!

秋氏連忙催促宋姣,宋姣火氣全消,兩頰微紅著,伸手將香囊解下給了侍官。

蕭淮接了香囊,後槽牙一咬,起身便走了出去!

沈羲在王府外等著半晌,終於有人帶她從端禮門進來。

從廣場進去上了五十九級玉階,再從東路遊廊到了座掛著昭陽宮牌匾的宮門前,侍官引她從西側月洞門進入,來到了一座有曲廊相接的敞軒。

坐了沒多久外頭便傳來腳步聲。

沈羲當即起身迎到門口,衝著大步走進來的那人把腰深掬了下去:“世子。”

蕭淮目不斜視,走到屋裡坐下來。

沈羲跟著走上去,攏手道:“昨日剛好我急著去辦一件極重要的事情,沒想到遲到了。所以今日特地來跟世子請罪。”

蕭淮冷眼瞧著她,捏了顆杏仁在手,兩指將它化成粉末,在指尖研磨著。

沈羲覺出股不妙。覷了眼他神色,她試著道:“世子,在相親?”

蕭淮仍然未動。

她清了下嗓子,又說道:“關於這樁婚事,我有些話想跟世子說,不知道您——”

蕭淮目光頓寒,倏地冷了臉:“來人,拖出去砍了!”

還敢跟他提婚事?

活膩了她!

門下侍衛麵麵相覷,最後走進兩個來。

但還沒到跟前,他忽然又眯眼轉過身子,手裡香囊啪地擲在她麵前地上:“這誰的!”

沈羲看到這香囊,頭皮又發起麻來。

她果然沒猜錯!香囊是給宋姣求的。

“我的。”她歎氣。

蕭淮望著她,目光陰寒陰寒。

“你是不是覺得,韓家比起我來更有能力護得你周全?今日我若點頭允了這婚事,你是不是轉頭就得去韓家討賞?”

他不溫不火,聽上去一絲怒氣也沒有。

雖然沒怒氣,但仔細聽卻能聽出絲寒意來!

沈羲最頭疼他這樣說話。

天知道,她也是冤枉的。

“世子,”她放軟了語氣走上前,“我跟韓家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

“那又是怎麼回事?”

不等她說完,他已截著她話尾眯了眼。

沈羲清著嗓子:“秋二奶奶昨日問我要香囊,卻沒說是怎麼回事,直到剛剛我才知道您和宋小姐在議婚。然後就趕緊來了。”

蕭淮坐著未動,目光一寸寸從她身上往下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沈羲抿唇而立,片刻,抬眼看過來,恰對上這雙寒眸。

這雙眸寒雖寒,卻沒有殺機。

就是他說要砍了她的時候,她也沒看到有非要她死不可的意思。

既無性命之憂,她就不怕。

蕭淮彆開眼,看向了彆處。

她這雙眼太亮,耀到他心起了漣漪。

這麼可恨,得慢慢磨才好,殺了豈不可惜?

“你來做什麼?”他問。

沈羲試著道:“來跟世子解釋解釋。”

他斜眼睨著她,解釋?解釋有用?

沈羲小心靠近來兩步,給他斟了杯茶。

人家地位高,總之要想活的好,乖覺點總沒錯。

清風路過廳堂,帶來她的餘香。

盛夏裡她的肌膚透著飽滿的粉嫩顏色,初生的絨發緊貼著羊脂一樣的額角,長睫毛輕靈像貓兒,而半垂的眼蓋則遮住了那抹星光。

蕭淮搖起扇子,清風一陣陣送過來,溫柔馴服。

“怎麼明知道我在議婚還跑過來?弄得我婚事黃了,小心遭報應。”

話還是一樣的冷,但莫名放鬆了些。

“那世子想跟宋小姐成親嗎?”沈羲壯了膽子。

蕭淮睨她:“跟你有什麼相乾?”

沈羲忙道:“世子要是不肯結,我就給你出個主意。要是肯結,那就當我沒問。”

蕭淮拉下臉來。

沈羲雙眼亮晶晶望著他:“世子若是那種會隨便成親的人,怎會拖到現在?更彆說甘心受縛了。”

那可不一定。蕭淮冷哼。

他不成親不代表他不隨便。

他還是很隨便的。

比如說他不是就隨便放過她好多次了嗎?好像放上癮了都。

沈羲對他的口是心非有些不以為然。

她略傾了身子:“世子不說,那我可就當您不想結了。”

蕭淮望著她的瓜子臉兒,收了扇子:“你好像很不希望我婚事順利。”

沈羲道:“畢竟我是來救您的。”

蕭淮沉臉:“你又憋著什麼壞水?”

“何來壞水?我是誠心幫世子。”沈羲道,“我是世子的屬下,為您分憂解勞是本分。”

蕭淮上下瞄著她。

鬼才相信她會無緣無故跑來給他分憂解勞。

他扇子扇了兩扇,又停下來。這麼說,她真是來壞他婚事的?

“說說看。”他道。“若說不好,十年契約改成二十年。”

沈羲麵色微寒。但轉眼即放緩:“那我要是說到什麼不該說的,您可彆罵我。”

他涼嗖嗖抬眼看過來。

沈羲道:“我先是想了下韓家聯姻的目的,猜測世子不管對宋小姐印象如何,應該都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承諾聯姻。

“但如果說世子不答應,接下來恐怕來自王爺那邊的壓力會有些大。這件事於世子來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