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他應該降服幾個將領的能力還是有的吧?
要不然那當口,他涮的哪門子羊肉?
對了,他還有功夫刁難她來著,倘若沒把握,他還會有這閒心?
這麼想著,她便就說道:“我覺得不能說。”
沈若浦挑眉。
沈羲道:“您要是說了,害世子挨了罵,他那個人若記仇,回頭整起您來,燕王還能替您出頭不成?”
沈若浦眉頭微蹙,點了點頭。
這麼說倒也有道理!
人家畢竟是父子,不說的話雖是有可能被燕王問責,可畢竟幫的也是他兒子,他也不可能為著個死了的參將真拿蕭淮伏法。
何況陳修就罪不致死,也必定要在牢裡度完此生,替他兒子辦事,燕王也不可能真把他怎麼著。
他心下稍安,站起來環視了這屋裡兩圈,再沒有說什麼,便就負手跨出了門去。
西北大營氣候多風乾燥。但每到夏季便雨水驟多。
蕭淮在嘩啦啦的雨聲裡拿帕子抹劍,屋角一柱沉水香繚繚繞繞,將軍營裡的肅穆消去了些許。
但屋裡氣氛仍是僵凝的。
屏風下捆了好幾個黑衣武士,蘇培芳跪在地下,頂著一頭細密的汗,抬眼暗覷著上方,強壯的身軀已在微微顫唞。
“聽說你打算明日進京?”
蕭淮細擦著劍上花紋,微啞的語音慢條斯理。
“不!屬下,屬下並不想進京!”蘇培芳急口否認,“屬下要在大同堅守崗位!”
“哦?”蕭淮扭過頭,眯眼瞄了一瞄,“可我看到軍報上明明白白地寫著的,難道我眼花了?
“可這幾個人昨夜偷襲我,我看準了是七個,結果捉下來,好像也正不多不少。”
蘇培芳口乾舌燥,汗如雨下。
他們早就收到蕭淮與賀蘭諄要來大同的消息,昨日裡見到他與從前一樣,依然是那副寡言又沒有什麼做為的樣子,他與其餘兩名參昨夜便謀劃了這次突襲,打算替陳修報仇!
但沒有想到,他們還根本來不及靠近他的床,七個人便全落入了他的埋伏裡!
漆黑如墨的雨夜裡他手上長劍如虹,隔著十來丈遠正中同來的其中一名參將當%e8%83%b8!
如今他擦拭的,不過是那參將留在劍上的血罷了。
有了他們暗襲燕王世子這條罪,不管陳修他們有多大的冤屈他們也沒法申了,他開始知道這寡言世子的厲害,厲害到讓所有他們能想到的陰謀在他麵前都成了笑話!
“世子,饒命!”他顫唞著伏在地板上。
蕭淮垂眼睨著他,目光裡的寒意深不見底。
“當年衛家包括婦孺在內的二十三口,在你們和陳修麵前,也是這麼伏地求饒的吧?”
蘇培芳身形俱震,猛地抬起頭來!
衛家?!
蕭淮以劍支地,緩步半蹲在他麵前,寒如冰窟的目光直擊到他眼底:“現在,知道為什麼要死了嗎?”
蘇培芳圓睜著雙眼,已然臉如金紙!
噗地一聲!
長劍已然沒入%e8%83%b8膛,劍刃從他後背透出來,而血則順著劍柄滴落成線,如同窗外的雨。
屍體轟然倒下。
蕭淮拿帕子擦擦手背上的血漬,在侍官捧來的銅盆裡淨手:“拖出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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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準備好了!
沈羲自沈若浦離去後,這幾日便再沒有聽他提及這件事,想來是已經有了主意。
沈歆這裡她也沒催。
事情雖是交給她去辦,但哪裡能全部放心?到底還是派了元貝暗地裡跟隨的。
擷香院如今把梨香院防得跟鐵桶似的,她派人去,必定得不到任何消息。
但拂香院卻不同了,他們到底是長房,就算中饋不在手上,自上回在暖玉齋外嚼舌根的兩個丫鬟被重懲之後,下人們也不敢再亂來。
紀氏這般作死,黃氏母女又已完全投靠了沈羲,說不準這中饋什麼時候就回到黃氏手上。
所以到底是得給她們幾分麵子的。
秋蟾冬螢都是府裡家生子,就算不直接尋紀氏的人下手,也還是有各種彎彎繞的關係可利用。
何況沈歆為了報得此仇,也還舍得出銀子,不過三兩日,果然就探得了一些消息過來。
“紀氏如今手頭現銀至少有一千兩!因為有人見到她小庫房裡幾個沉甸甸的銅箱上都貼了記號!
“銀票的話都存在瑞豐行,數量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聽說大大小小的銀票足有小半寸厚!”
沈歆在傍晚到得梨香院,氣喘籲籲說起來!
沈羲一聽也來了勁兒!
這數量跟她猜想的差不離兒,隻不過沒有這麼準確罷了。
“瑞豐行現如今還是邢家的嗎?”她問。
早前曾說過,她當年與瑞豐行的東家大小姐還是手帕交。
隻不過邢大小姐當初比她大好幾歲,如今十有**已作古了,就算留著,大約也管不著娘家的生意。
“不是邢家是誰家?”沈歆道,“邢家錢莊都開遍大江南北了,誰也接不了這個擔子不是?!”
沈羲沉%e5%90%9f起來。
如果錢都藏在瑞豐行,那她還是有法子拿到紀氏存錢的存根的。
有了存根,起碼可以知道她存錢的確切數量與存入時間,如果萬一找不到人證,拿了這個與她鋪子的這些年的帳本作對照,也還是作為證據的!
但沒有人證,總還是差點火候。
紀氏這條狼,要麼不打,要打就得一棒子打死!
她凝眉沉%e5%90%9f半晌,又徘徊了兩圈,最後停下來道:“你現在再讓人去問問三房的人同樣的問題,弄點動靜出來,但千萬彆太大!問完了就來回話。”
沈歆不明其意,不過還是立馬照做,當著她的麵吩咐了下去。
沈羲這裡琢磨著,不再說話。
過了約了一兩刻鐘的樣子,冬螢回了來:“已經辦到了!”
沈羲點頭,又與沈歆道:“如果我需要幾個可靠的家丁,你現如今能弄到幾個?”
沈歆想了下:“隨我們回來的就有七八個,彆的不說,這幾個總是靠得住的。”
沈羲笑了笑:“那夜裡你再到我這兒來。”
兩人這裡散了,院子裡一切如常。
擷香院這邊,綠萍卻匆匆進了房間,稟道:“方才冬螢來尋管庫房的孫嬤嬤,旁敲側擊地打聽太太手頭有多少私產呢!”
紀氏沈嫣正在吃飯,聽到這話立時抬了頭。
“她怎麼會問起這個?”紀氏望著沈嫣,像是問綠萍又像是問她。
自打上回在萬榮堂受了罰回來,她們再也沒有做過什麼動作,也不可能再有動作,但是為什麼沈歆竟會盯上她?
她莫非想打什麼鬼主意報複她?
沈嫣也凝了眉:“恐怕這還不是歆姐兒的主意,是羲姐兒。”
“是她?”紀氏倏地變了色,“她又想乾什麼!”
之前的帳她還沒跟她算呢!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真以為她拿她沒辦法麼?!
沈嫣放下碗筷想了想,說道:“您還記得上回表姐來時,羲姐兒拿著她的玉追問來著麼?”
紀氏凝眉:“記得。那又怎樣?那玉是她當初自己轉手出來的。就是認得也不能把我們怎麼著!”
“就算是她轉手出來的,這繞了個彎又到了紀家人手上,不可疑麼?”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沈嫣望著她,眸子已十分深沉了:“我懷疑她已經疑心上咱們了。但我覺得,你當初說的話也沒有錯,或許她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她了。”
紀氏臉色又變了變。“這是什麼意思?”
沈嫣望著桌麵:“意思是,有可能在杏兒溝這三年,她的腦子因為什麼緣故被治好了。
“又或者,上次她那一病,又得了什麼奇遇。
“總而言之,她如今已經不那麼好對付了。以她近來的表現看,她會疑心上咱們,一點都不奇怪!”
紀氏雙?唇微翕,已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沈嫣神情凝重:“如果這件事真是羲姐兒在謀劃,那她絕不可能會讓冬螢露出馬腳!所以我猜測,眼下這隻是她在試探我們。”
紀氏下了地,糾著絹子徘徊起來。
走了兩圈她又停在沈嫣麵前:“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裝作無事就好了。”沈嫣道,“但要把庫房裡的銀子全部挪走,銀票也全都藏起來!
“我們手裡的都是銀子,隻要看不到實物,她就是懷疑也沒有證據。”
說到這裡她想了下,又說道:“你去個信給舅舅,讓他連夜到角門外把那幾箱銀子挪走!”
紀氏點頭,連忙喚來史瑞家的。
梨香院這裡,沈歆吃過晚飯便依言過了來。
沈羲看到她便抬頭道:“都準備好了麼?”
沈歆點頭:“全都趕在晚飯前就打點好了!隻要紀家的人露麵,他們立刻會來通知我!”
“那就好。”沈羲道,“現如今我們來下棋。”
沈歆頓住,她這裡卻已經揚唇拿了棋盤出來。
擷香院這裡,紀氏緊張到已經圍著屋子轉了有半個時辰。
沈嫣望著門下的大座鐘,則默默地計算著時間。
忽然間鐘擺鐺地一響,兩人俱都抬起頭來!
沈嫣起身下了地,門外紫薇也恰好進了來:“舅老爺已經帶了兩個人駕車到了西角門下!”
“抬出去!”紀氏道。
“慢著。”沈嫣攔住她,“等我先去瞧瞧。”
說罷她順手拿了罐茶葉,然後拿起扇子走出門,繞過廡廊走出三房,而後往北走到長房門口停了停,然後又往西跨院走去。
☆、第119章 哪來的賊!
走到那日丫鬟們嚼舌根所立的牆下,透過鏤花窗往裡望,隻見燈影黯淡,屋裡也不知有人沒有。
她想了想,又走到梨花院外頭,讓人敲了門。
應門的是劉嬤嬤,見到她時連忙躬了躬腰。
“母親讓我送罐茶葉給二姐姐,她可睡下了?”她說道。
“沒呢。”劉嬤嬤忙讓開路,“姑娘與大姑娘在下棋。”
沈嫣信步走進去,到了二門下,果然見到正房裡兩道人影麵對麵坐著。秋蟾冬螢和珍珠憑霜正在廡廊下說笑八卦。
看到這裡她放了心,把茶葉給了劉嬤嬤:“既然大姐姐也在,那我就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