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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43 字 6個月前

優雅的呢?

沈家也是堂堂三品官戶了,她的舉止,簡直是在給沈家抹黑!

然而沈羲眼下卻理會不了他什麼態度。

她迅速瞄了一眼旁邊坐著的沈歆,心下嗤笑,原來她竟是來誣告她的!

沈歆見她看過來,也順勢在劉海底下回了她一記毒光,隻不過那惶惶惑惑的坐姿卻是沒改,因而沈若浦也完全留意不到。

“回祖父的話,孫女已經病了多日,實在沒有這個力氣生事。大廚房的人興許可以作證,我直到一個時辰之前,才吃了頓飽飯的。再不濟,就喚個大人來替我診診脈,看看我究竟有無力氣打得過無病無災的大姑娘也成。”

沈羲有些看不上這樣的伎倆,淡淡說了句。

她沈歆應該不隻有這麼點手段,而之所以如此,不過是仗著原先的沈羲無腦,可以任她們隨意玩弄欺負罷了。

不過她這個反狀雖然告得可笑,卻使沈羲越發篤定先前猜想,如果沈若浦真與他們一丘之貉,沈歆必然就不會被她拿砸瓷枕嚇走,也不會回過頭跑來誣告她打人,而隻會抬出沈若浦來逼迫她交出瓷枕。

既然沈歆確實顧忌著沈若浦,那無疑是好事一樁。

沈若浦聽見沈羲這話,當即拉長了臉,上回挨罰她也是狡辯說沒有打的。

隻是看到她這副樣子,心下反倒不大確定起來。

這麼有條有理,安然若素,可不像他印象中的二丫頭。

“我早就說過了,二妹妹興許不是故意的。”

沈歆就坐在武若浦對麵,怎會看不出來他的遲疑?當下嬌嬌弱弱解釋起來,又扭頭望著門下的丫鬟:“都是夏蟬多事,前來告狀,我是姐姐,自該是讓著妹妹的,妹妹尚在病中,我就是讓她碰兩下泄泄憤又有何妨?到底她沒了爹娘——”

沈若浦聽到這句沒了爹娘,擱在案上右手便緊了緊。

沈羲回府後,不知道因為沈崇信夫婦的死犯過多少次渾了!

回想起她前幾次的犯事,他不知不覺將臉色冷下,望向沈羲:“你跟你姐姐動手也不是頭一回了,叫我如何信你?反倒是歆姐兒這邊,不少人瞧見她去梨香院瞧你,結果氣得從你屋裡衝出來,這你又怎麼解釋!”

沈羲掃眼望著沈歆。

沈歆放了絹子,歎了口氣站起來:“祖父,不如算了——”

“你坐回去!”沈若浦駁回她,目光又瞪向沈羲。

沈歆像不得已,後退了兩步,眉眼唇角卻俱是得意。

她幼時在吳氏跟前教養,是吳氏的心頭肉,吳氏死後沈崇義孝滿起複,她與黃氏便隨之去了外任,在外的日子雖然無拘束了點,但府裡誰又知道呢?黃氏慣著她,沈祟信又凡事聽黃氏的,自然是她想怎樣,就怎樣。

反倒是她沈羲什麼德性,府裡誰不清楚?回來大半個月,就連連闖禍,沈若浦若是不信她,又怎麼可能會把她叫過來?她總歸得叫她吃點苦頭,才算曉得她的厲害。

隻要沈若浦再次發話把她罰去佛堂,她到時隨便想個辦法,從裴姨娘手上把瓷枕逼出來便就是了。

要對付這傻子,還真用不著費什麼精神!

沈羲望著地下,沒有說話。

沈歆有備而來,光是爭論也沒有什麼用,原主之前的狂躁,使她眼下做什麼都缺少說服力。

何況沈若浦認定她打人,對她隻有不耐煩,哪裡會真的去尋什麼證人替她證清白?

就是尋了,府裡除了梨香院的人,又有誰會冒著得罪長房的風險來幫她?

“你怎麼不說話?莫非是無話可說?”

沈若浦指節敲著桌子,比之前更冷峻了,如果仔細聽,還能察覺出些微的慍怒來。

沈羲略凝神,回道:“祖父明察秋毫,孫女不敢自作聰明愚弄祖父,是非真假,老天爺都看在眼裡。如今既是大姐姐的婢女告到這裡,那麼總歸是我不對的。不管什麼懲罰,我照收便是,隻不過我卻有一事相求,還望祖父無論如何允準我。”

“什麼事!”

沈若浦見她不承認,隻當她那股子橫勁又上來,語氣不由越發凜冽起來。

“我隻求祖父給我一刻鐘的時間,容我先回去把我那蓮田圖瓷枕給砸了。”

沈羲抬頭望著上方,神情自若。

她倒不是真心要砸瓷枕,隻是她不提到這兒,沈若浦又怎會知道沈歆對她乾過些什麼?

瓷枕是二房的東西,沈歆憑什麼上門去逼去搶?一個堂堂侍郎連孫女“打人”都容忍不了,還能忍得了長房公然跑到二房去奪遺物?

無論是沈若浦的追究,還是瓷枕的存亡,沈歆都擔不起這後果!

她能不在乎沈羲當真抱著瓷枕跟她們鬨個魚死網破麼?

☆、第010章 打了沒有?

果然,沈若浦愣著還沒反應過來,書案這頭,就瞬時傳來瓷杯碰地的砰啷一聲響!

沈歆跳起來,七手八腳拿絹子擦裙擺上的茶漬,茶盅打碎了,茶水將她的腳尖與裙擺皆都已打濕。

旁邊的姨娘與夏蟬連忙搶上前去照應。

沈歆沒說話,忙亂中卻扭頭往沈羲看過來,眼裡的毒光一波接一波,如同針尖,誓死要把沈羲紮成馬蜂窩似的!

半途遇見沈若浦也皺眉看過來,連忙又把頭垂下,竭力做出無大礙的樣子,坐了回去。

坐下後看到地上的狼藉,又立刻跳起來,滿懷不安道:“歆兒失態了,實在是聽到祖父說到又要罰二妹妹,心下著急所以——”

話沒說完,她絹子印著眼,哭了起來。

沈若浦原本不悅,這麼一看,臉色則緩了。

沈羲依舊攏手站好,漫聲道:“大姐姐不必著急。既是我犯了錯,自然是該罰的。不然規矩何在?

“我久不受府裡管束,老太爺也是為我好,我心裡都知道的。你們容我片刻,我這就回去把事辦了,前來領罰。”

說著,她衝沈若浦彎腰福了一禮,轉身便要往外走。

身子才轉到半路,沈歆一陣風撲過來,眼圈發紅握住她雙手:“你彆急著走!老太爺又沒說要罰你。”

沈羲頓住,笑道:“那姐姐的意思,我並不該罰?”

沈歆憋得兩頰通紅,眼上那點子強揉出來的紅色,倒不值一提了。

“什麼瓷枕?!”

沈若浦凝眉望著她們,到這會兒才把話問出來。

“回老太爺的話,就是當初老太太傳給我母親的,那隻出自前朝大師之手的蓮田圖瓷枕。”

沈羲望著上方,侃侃說道:“祖父放心,我隻需一刻鐘就成,事後我保證乖乖回來。孫女這次知道錯了,定會好生悔改。珍珠,我們先回去!”

珍珠頂著張煞白的臉蹭地走進來。

她雖然大略猜得出來她在做什麼,但她這樣大的膽子,還是讓她緊張到心發顫!

在沈歆麵前硬氣也就罷了,她們姑娘,什麼時候在沈若浦麵前也這麼泰然自若起來了?

全府上下,能像她這麼樣放鬆又自如地跟沈若浦說話的,從前沈祟信是一個,如今她是一個,再往開說,可就沒有了!

“慢著!”

還沒有等她站定,沈歆已搶先出聲。

她臉色越發脹紅了,就連執著絹子的雙手也在輕輕顫唞,但吐出來的話卻越發和氣極了,甚至可以說還帶著絲央求:“多大點事,二妹妹彆鬨,仔細祖父生氣。”

沈羲歎了口氣,說道:“那好,我不去,珍珠去。珍珠——”

“你閉嘴!”

沈歆終於脫口喝斥起來,喝斥得太急,不光聲音刺耳,就連麵目也在這瞬間猙獰起來。

等到她意識到自己徹底失態,沈若浦臉色已經倏地沉下!

她慌得退開半步,但顯然已經遲了,沈若浦已經站起來,負手到了她身前,寒臉望起了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二房終究是沈家的二房,沈羲終究是他沈若浦的嫡孫女!

他的孫女他教訓責罵都可以,旁人卻不能,這是體麵!

隻要沈羲一日冠著沈姓,一日還在沈家族譜上,沈家便不能傳出淩虐至親骨肉的話去!

沈家什麼都有了,財富,人脈,唯獨家世底蘊還不夠,再加之二房之前——

不管怎麼說,沈歆當著他的麵怒斥並無明顯過錯的沈羲,這是不能被允許的!

“羲姐兒究竟有沒有打你?”

他冷眼望著沈歆,逐字逐句說道。

沈歆又退了半步。

門外立著的丫鬟見狀,悄沒聲兒地往外走了。

“依我看,她們也就是姐妹間說笑打鬨,並沒有那麼嚴重的。老太爺不如大事化小算了。”

一旁的婦人賠著笑上來打圓場。

那雙眼珠子,越發靈活得像掉落在地上的珠子,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滴溜溜亂轉起來。

沈羲扭頭打量她,琢磨她到底是孫姨娘還是周姨娘。

“太姨娘!”沈歆像是找到根救命稻草,哇地一聲撲過去,埋首在婦人懷裡。

“二妹妹沒了爹娘,我心疼還來不及,剛才乃是見她又犯執拗,生怕惹惱祖父,我才,才——太姨娘快幫我!”

一個正經的嫡長孫女,居然抱著個妾侍耍起賴來。

沈羲滿心裡嫌惡。

不過她猜測這婦人是孫姨娘。

沈若浦身邊兩個姨娘,雖然看上去都很體麵,但是很顯然,相較於打理萬榮堂的周姨娘,協助紀氏掌管中饋的孫姨娘才更為體麵。

而這份體麵,則是來自於她給沈若浦生下了唯一女兒沈彌音,而周姨娘卻至今無後,已屆不惑的她,想必也是不會有後的了。

這樣的場合,侍妾能站在這裡已了不得,竟還能出麵求情,若不是有女為恃的孫姨娘,還能會是相當於個內闈管事丫頭的周姨娘麼?

“胡鬨!”沈若浦拍起桌子。

沈歆停了哭聲,從孫姨娘身邊退開。

孫姨娘也顫了顫。

“羲姐兒到底打了你還是沒打!”

沈若浦又怒問起來。

沈羲都已經把事情挑明到這份上,她固然粗莽浮躁,可沈歆既為長姐,不曾指點規勸,反倒是誣告栽贓,這又如何使得!

沈歆咬著下唇,隻覺齒間腥甜,已經咬出了血來。

沈若浦的問話她不能不答,不答就是默認!可她是能說打了還是能說沒打?

說打了,那這狀就是她告的,沈若浦就算罰了沈羲,心裡也必然不快,會認為她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