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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道自己不會和他們成為一家人。

血緣的關係抹不掉的,以後估計能像朋友間相處,但叫一聲爸爸媽媽,顏許做不到。

“文茵!”樓上傳來白羽的聲音,好像是被人關在門外了。

顏許和景其琛也沒有上去,他們兩悄悄的站在另一棟房子的房頂,就這麼看著。

白羽穿了一身黑衣服,把胡子也刮乾淨了,竟然顯得年輕了不少,臉上還帶著微笑。

不過裡頭一直沒人回應,白羽又叫了好幾聲,才終於有人開門了。文茵的個頭很小,站在白羽麵前頭頂還沒到白羽的脖子,但是她毫不畏懼,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個紙老虎,不敢對自己做什麼。

文茵冷著一張臉,雙手環%e8%83%b8,一副完全不想理白羽的樣子:“我和你又不認識,也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來,我就報警抓你。”

白羽倒沒有多做解釋,反而還是帶著癡漢一樣的笑容:“我就是喜歡你。想見見你。”

很好……這位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智商了。

顏許看著都覺得慘不忍睹,這把妹手段,現在的小學生都比白羽強。

應該建議他去小學蹲點,學習彆人的技術。

顏許和景其琛倒也不覺得無聊,他們這一天就偶爾過來看看進展,然後出去逛逛商場,吃吃東西,下午還看了一場電影。景其琛還給孩子們買了點布娃娃回去,連徐辛和黃誌安的玩具都買了不少。主要是便宜。

自從來時照顧家裡以後,景其琛就和大賣場裡搶購的大媽沒什麼區彆了。

看到隻要和孩子相關的都想買,買就算了,看到打折。那根本就是停不下來。

“你買這麼多乾什麼?家裡玩具挺多的。”顏許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景其琛沒開車,買這麼多東西又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法術穿回家裡,最後景其琛和顏許就像是進貨的一樣,一人一個蛇皮口袋,十分狼狽。

大概是因為長得好,穿得也不錯,提著兩個布滿灰的蛇皮口袋,路人都紛紛轉過頭來看,估計搞不清楚進貨的穿這麼體麵乾什麼,也不害怕弄臟。

顏許是有苦不能說,他雖然是妖怪,但是和人沒什麼區彆。而且觸發法力的前提條件是在生死關頭,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才能擁有法力。平常就是個普通男人,沒比彆人強。

好不容易兩人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讓景其琛把東西弄回去,白羽和文茵卻失蹤了。

沒辦法,兩人隻能走上街頭,看看哪裡有白羽他們的氣息。

顏許去街頭買了瓶水,正要和景其琛說話的時候,一個瘦弱的小孩子突然撞進了他的懷裡,這孩子很瘦小,黑黑瘦瘦的,身上穿著的是破破爛爛,在這個天氣很明顯會受凍的衣服。他吸了吸鼻涕,手裡拿著一個破碗,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問:“叔叔,給我點錢吧。”

顏許一下就心軟了,但是他沒把錢掏出來,反而蹲下去問道:“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小孩又吸了吸鼻涕,他臉上很臟,身上也很臟,還帶著股味道,一看就是很長時間都沒有洗澡了,也沒有人照顧他,小孩想也沒想:“我沒有爸爸媽媽,我是孤兒。”

顏許又問:“那你現在跟誰住在一起?”

說這話的時候,顏許明顯感覺得到有人在遠處看著他,於是顏許微微側身,給孩子張開了一個視覺死角。

彆看孩子小,但有時候也很精明,他看著顏許體麵的打扮,又看了看顏許身邊站著的一看就孔武有力的景其琛,他忽然就抱住了顏許的脖子,顏許被抱的有點不知所措,還看到這孩子頭上的跳蚤。

顏許小時孤兒院的環境也不是很好,他倒是對虱子跳蚤什麼的接受程度還好。

小孩在顏許耳邊說:“叔叔,我們都在大橋的橋洞底下,胖子生病了,他們不給胖子看病。你幫我報警吧,我家原本在杭州,我叫李大頭,我爸爸媽媽是農民,我家在陳縣的安河村三組,我是被拐賣來的。”

小孩說話很有條理,幾句話就說清楚了。

第一,他是被拐來的,而且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組織。

第二,他有個朋友,現在就快死了。

第三,他詳細的給顏許說了自己的家庭背景,讓自己的話更加可信。

這孩子,顯然是個可造之材啊!

顏許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百塊錢放在孩子的碗裡,對李大頭說:“給你,也是可憐。”

李大頭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十分討喜地說:“謝謝叔叔,叔叔是個大好人,肯定長命百歲!”

說完,拿著自己的碗就跑了。

確定身邊沒人看著了之後,顏許才皺著眉毛看向景其琛,景其琛顯然也聽見了那孩子說的話,他問顏許:“你剛剛怎麼不直接帶著他去報警?那個監視的人我可以解決。”

“他們這種組織,我以前下鄉的時候就看見過,看似鬆散,其實很嚴密。一旦聯係不上一個負責人,就會馬上挪窩,一晚上都不會留。報警就算立案突擊,也不可能比他們逃跑來的更快,打草驚蛇。”顏許心情很不好,心思都寫在臉上。

他痛恨人販子,當年在孤兒院,不少孤兒都是從人販子手裡解救下來的,很多都是後天殘疾人。缺胳膊少腿都還算好了,有個小孩,全身都是燒傷,連朋友也沒有。他是被人販子關在木屋裡,放了把火,看人還沒有燒死才抱出來的。

而且這些孩子大多數被拐的時候太小,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大名,也不知道家鄉在哪兒。

有些甚至說他家就在楊樹後頭,李子樹後頭,懵懵懂懂地成了殘疾人,一輩子都得活在這樣的陰影之下。

那個燒傷的孩子,在讀小學的時候,因為被同班同學排擠,辱罵是魔鬼,那孩子自殺了。

一個小不點,甚至還沒有獨立自主的人格,就偷了農藥,孤零零的死在了倉庫裡。

他的父母,說不定還在遙遠的他方,等待著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能被找到,有朝一日還能相認。這個家庭還能夠重回往昔。

顏許想到這個就咬牙切齒,他的憤怒似乎變成了實體,有熊熊烈火在他身邊燃燒。

景其琛咽了口唾沫,覺得這樣的顏許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可怕,即便麵無表情,都知道,要是那些人販子落在他手上,不死也得掉半層皮。

李大頭要到了一百塊錢,但是他臉上並沒有什麼笑表情,因為要不到要挨打,要得到也要挨打。隻是被打的時間要少一點。今天看著他的是個黃毛,專門管這一片,那些跪在原地要錢的專門有人看管。

像李大頭這樣流動的,又有另一撥人看管。

李大頭老老實實走到黃毛麵前,把那一百塊錢交給了黃毛,一百塊在這個縣城已經很多了,而且他之前也已經要到了幾十塊,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務。

黃毛也很滿意:“你要是每天都有這個收獲,你以後就不用挨打了。我會跟頭兒說的,你的腿要是斷了,也就不方便了。看來到處走動還是有用的。”

李大頭點點頭,他還笑眯眯地跟黃毛說:“哥,我想回橋洞底下一趟,我去拿點東西。”

因為每天的硬性指標隻是一百塊錢,多的錢黃毛自己可以收。黃毛能拿到錢的時候還是比較好說話的。而且一般到了晚上,這邊的行人就全是這附近的了,知道他們是有組織的,都不怎麼捐錢。

黃毛看多了江湖片,覺得還是要給自己的手下的人一點甜頭,當即就說:“回去吧,明天繼續加油。乾得好了我就跟頭兒說,說不定你過幾年也能當個片頭。”

“謝謝哥!”李大頭看起來情真意切,似乎就差給黃毛跪下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滿足了黃毛當老大的心態,隻是讓人看著李大頭回去。

橋洞很臟,很擠,沒有水電氣,又非常潮濕,漲水的時候還會把這裡淹半截。李大頭佝僂著腰走進去,在一個角落找到了胖子,胖子果然很胖,但是比起胖,更像是水腫。

他的臉像個饅頭似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隻能顫顫巍巍地問:“誰啊?”

李大頭扭乾了帕子,給胖子搭在額頭上:“你李哥。”

胖子一聽,人就脆弱了,哭腔就出來了:“李哥,我腿疼。”

李大頭一聽,就小心地揭開了蓋著胖子的肮臟的薄被,雙腿被截斷的地方血水和濃水已經浸透了發黑的紗布,流了出來。

李大頭輕聲說:“你彆怕,李哥護著你。”

第84章 真正的愛(19)

顏許和景其琛沒有去報案。小地方,攀枝錯節, 一個這麼大的犯罪集團沒有被抓住, 而且能夠一直從事這這一傷天害理的行當。如果說他們在當地沒有屬於自己的消息網和逃避手段, 顏許是不相信的。尤其是小地方的管製並不太大,越小, 離政治中心越遠, 亂七八糟的社會人士非常多。

白天的時候, 顏許和景其琛查看了橋洞周圍的建築和地理特點, 這個小縣城傍山依水,空氣很清新,人口也不多。路上的人閒散地散布, 如果沒有被那個孩子攔住, 顏許都想象不到,如此美麗的外表之下, 竟然還有這樣肮臟的事在發生。

到夜幕降臨,淩晨三點以後,所有人都入睡了, 夜裡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在肮臟的橋洞裡,牆壁上滴落下水滴,空氣中飄散著潮濕腐爛的味道,這裡睡得都是附近要飯的孩子, 他們大多之後七八歲,比五六歲的好管教, 也比更大的知道恐懼,不敢反抗。他們在這個秋天蓋著薄而肮臟的被子,三兩個擠在一個被子裡頭。

胖子已經睡著了,李大頭蹲在一邊,他看著這個橋洞,想起自己還在家的時候。

那時候多好啊,他家裡不窮,因為政策變好了,還有了一棟兩層的小洋房,爸爸媽媽也從外地回來,一家人團聚在一起。他想要什麼玩具,隻要對著父母撒嬌,十次總有兩次能夠要到。老師也很喜歡他,說他有讀書的天分,聰明,就是有些調皮。

李大頭想著想著,用臟兮兮的手臂去擦臉上的淚水。

不知道白天的那個叔叔,會不會來救他們。

因為當時時間有限,李大頭沒有告訴那個叔叔,警察局那邊有這群販子的內應,一旦有風吹草動,就會連夜讓他們離開。如果那個叔叔還準確說出了自己的體貌特征的話,自己的下場,估計會和胖子差不多。

胖子就是因為在上個城市跟一個大媽哭訴,被這個組織的人看到了,回來就被截斷了雙腿。

李大頭現在才知道害怕,他摟緊自己的雙腿,雙眼無神地看著橋洞的入口。

可是他也清楚,等到他年紀變大,不那麼好要錢了,他也會被變成殘疾人。砍斷雙腿或者雙手是最常見的,戳瞎眼睛割掉耳朵和鼻子,也算是比較常見。李大頭想了想,覺得活著,似乎也沒多大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