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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的跟五十多歲的一樣,他穿著一雙人字拖鞋,在瓷磚地上發出啪嗒地聲音。

他手裡提著塑料袋,上麵還有血絲,估計是才從市場上回來。

顏許正好出門倒垃圾,見陳哥回來了便上前說道:“陳哥你這幾天怎麼沒接電話?嫂子都快急瘋了,小墩兒10號出門之後就不見了。”

陳哥愣住了,手裡的塑料袋啪地一聲便掉到了地上,他第一反應不是詢問現在的情況,而是破口大罵:“那死老娘們!孩子都看不住!老子在外頭累死累活,她倒好,隻會扯老子後腿!”

顏許有些不讚同:“陳嫂現在壓力已經很大了,我看這兩天陳嫂精神也不好,你彆罵她。”

陳嫂固然有錯,但作為父親,一家之主,這麼長一段時間不見人影,一回來就大罵自己媳婦。顏許不忍直視,他移開了視線。

但是顯然陳哥並沒有聽近顏許的話,他給媳婦打了通電話,又是一陣大罵,然後把塑料袋就丟在門口,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顏許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兩口子,這時候正好是下午三點,蛋蛋還睡著,蛋蛋每天都需要很多睡眠,實際和顏許每天的相處時間並不長。顏許收拾好東西,拿著陳嫂之前給自己的小墩兒的照片,又一次出了門。

正在此時,顏許聽見了手機鈴聲,那是公雞打鳴的聲音,非常洪亮,頗有些震耳欲聾的意味。顏許左顧右看,確定周圍沒人,他自己的手機也不是這個響鈴。尋著聲音,顏許總算找到了手機。

就在陳哥丟下的塑料袋上頭,一個黑色的智能機,還在不停震動。

來電人名顯示隻有兩個字,是個外號:“安安”

顏許彎腰撿起手機,發現外殼並沒有損傷,他按下了接聽鍵,正準備說陳哥不在。

但是手機那頭的人卻先急匆匆地說話了:“陳哥呀,你在哪兒呢?我家那口子問你今晚來不來我家打麻將,我還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小米粥和香腸呢。今晚給你個驚喜,你不是說愛看我穿吊帶嗎,我剛買了一條,大紅色的,顏色可正了。”

說話這人聲音嬌滴滴的,似乎能捏出水來,說話還帶著尾音,一顫一顫地,非常惹人憐愛。

顏許清了清嗓子,這段話信息量有點大,他得消化一下:“女士,陳哥現在有事,不在我身邊。但估計他今晚是打不了牌了。”

對麵的人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接電話的是旁人,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那行吧,你是誰啊?哎?是不是老陳經常說的小顏呀?”

顏許回道:“是的。”

“那可好,你今晚打不打牌?三缺一呢。”女人的聲音非常嫵%e5%aa%9a,說話又輕又嗲,“哎呀,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安,大名叫安嬌嬌,你叫我嬌嬌就行了。我們打的不大,五塊底加翻,不是乘翻。”

這人倒是很有些自來熟,顏許還是一板一眼地回道:“我有事情,安女士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然後顏許果斷掛掉了電話,他不喜歡打聽彆人家的家事,但很顯然,這位姓安的女士跟陳哥肯定有什麼奇怪的關係,連大紅色吊帶都說得出口,這麼私密的事情,顏許都不敢細想。

陳嫂是個好女人,她每天要帶孩子,接送小墩兒。打掃家裡,陳哥在外頭工作,每天回家都像個大老爺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幾乎和小墩兒一個待遇。

顏許有些為陳嫂感到不值。

但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顏許也沒有立場多說什麼。

周邊的商鋪都問過了,附近的幾條公交線也調了監控,沒發現小墩兒的身影。就像是忽然人間蒸發了一樣,竟然沒有一個人見過他。一個胖嘟嘟的孩子,戴著頂小黃帽,隻要是看到過的人肯定就會有印象。

顏許在小區門口又仔細問了一遍,還是沒有一個人說看見了,此時太陽正烈,熱的顏許汗流浹背,後背全打濕了。顏許頂著烈日,連周邊常駐的開黑車的司機都問過了,都沒有任何線索。

商鋪的老板們都有些不耐煩了,顏許幾乎每天都來,看看有沒有人能想起些什麼。

“顏許?”有人在背後喊顏許的名字。

顏許轉過頭去,看見的正是一身正裝,剛從車庫走出來的景其琛,他微微扯開自己的領帶透氣,頭發因為發膠的失效而鬆軟下來,景其琛有一米八幾,很高大,身材也非常好,至少顏許沒在現實生活中看見能把西裝穿的這樣好看的人,就像雜誌上走下來的模特,卻帶著一股君領天下的獨特氣質。他根本就不需要動,就是個標準的荷爾蒙發射機。

“大熱天不在家吹空調?”景其琛看著顏許的狼狽樣,難得有了點同情心。

顏許抹了把額頭的汗,又把小墩兒的照片遞給景其琛看:“這是陳哥陳嫂的兒子,走丟一周了,景先生你看到過嗎?”

景其琛接過照片,仔細看了看,他不是個好管閒事的,但是難得給了顏許提醒:“你彆管了,你管不了這個事兒,顧好自己就行。”

顏許沒說話,他把照片重新拿回來,小心地放在自己的錢夾子裡,但還是禮貌地說:“景先生見過嗎?”

看著顏許的樣子,景其琛歎了口氣,他是覺得顏許可憐才出聲提醒,可是當事人自己意識不到,他再提醒也沒用,隻能說:“沒見過。”

“謝謝景先生。”顏許點點頭,徑直向對街走去,那邊一排商鋪還沒問完。

被顏許甩在身後的景其琛失笑,這人倒是很死腦筋。

景其琛倒也不想摻和這些事,他自己的事還沒處理清楚,明明之前就察覺到同類就在這個小區,可是進來之後卻始終感應不到。沒有辦法才隻能搬進來,在小區外麵的時候他的感應很強烈,但一旦進去了,就像是進了間黑屋子,五感全都被屏蔽。

從床上醒來的蛋蛋晃了晃,它跳到鋪在床邊的榻榻米上,又跳上窗台,俯視樓下傳流不息的人潮和車海,一股豪氣油然天生。

蛋蛋嘗試了好幾次,發現自己確實發不出聲音,委屈的在窗台上蹭了蹭。

——粑粑什麼時候回來呀……

於是正好抬頭的景其琛和正好在窗口瞅粑粑有沒有回來的蛋蛋,四目相對!

呀!蛋蛋沒有眼睛!

蛋蛋悲傷的想。

一顆雞蛋,景其琛很好奇,顏許是個“人”,為什麼會養一顆雞蛋?還瞞著彆的住戶,難道他和那一家三口有什麼彆的關係?

景其琛被自己的想法雷了個天翻地覆。

雞蛋能有這麼大一顆也算是天賦異稟了,景其琛走進了電梯。

他和顏許住同一層,六樓,這個小區每一棟都不高,一共就十二層樓,難得的是這麼矮還有電梯。生活倒是很方便,每天早晨小區門口都有推車賣早餐的小攤販。過一條街就是美食大道,再朝前走不到十分鐘就有小學和幼兒園,距離遊樂園也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配套設施十分完善。

景其琛累了一天,他的身體不覺得累,神經卻覺得要麻木了。

剛下電梯,景其琛就發現那顆雞蛋就等在電梯口,顏許家的大門大大地敞開,沒有一點遮蔽。蛋蛋往上一跳,景其琛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一臉莫名其妙。

蛋蛋在景其琛懷裡拱了拱,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然後就不下來了。

這……這像話嗎?

雞蛋在自己懷裡?被人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

蛋蛋可察覺不到景其琛的想法,粑粑總是誇它是世上最可愛的蛋,沒有人會不喜歡蛋蛋。蛋蛋深以為然,當然不會覺得這個奇怪的叔叔會討厭它。

雖然這個叔叔很奇怪,但是懷抱也好暖哦……

蛋蛋沉迷懷抱不能自拔。

“你是你爸親生的嗎?”景其琛顛了顛蛋蛋的屁股。

蛋蛋擺動身體,如果它有表情,此時肯定是一臉怒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然後它從景其琛的懷抱裡跳到了地上,一蹦一蹦地回了房子,又蹦著去關了門。

這個叔叔好壞,它可是正正經經被粑粑生下來的!它還在粑粑肚子裡的時候就可乖了,從來不動彈。出生的時候還嚇了粑粑一跳,怎麼能問它是不是粑粑親生的呢!

被蛋蛋甩在身後的景其琛歎了口氣,他今天被父子兩個一樣對待,真是有點邪門。

夜裡十點,顏許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正打算回去好好洗漱休息,鑰匙都還沒掏出來,就看見自己家的房門緩緩打開。

第4章 一三口(4)

大門被風吹動,發出“呀呀”的摩攃聲,讓人一陣發麻,雞皮疙瘩從腳心往上爬,似乎天靈蓋都被掀開了。顏許卻顧不得那麼多,他快步走進家門,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此時正坐在沙發上,懷裡還抱著蛋蛋,哄嬰兒似的抱著。蛋蛋在這個硬邦邦地懷抱中偶爾彈一下,還滾一滾,由此可見它現在安逸的很,就差一個奶嘴便能升天了。

顏許不知道自己應該擺什麼表情,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完了,蛋蛋被人發現了。

或許蛋蛋會被抓去做實驗,或者被賣去那些有收集癖的有錢人手裡,又或者會把蛋蛋的殼打碎,蛋蛋屁股上的那道疤還沒好呢,蛋蛋也還小,從出生到現在還不到一歲,又懂事又聽話,隻要粑粑吩咐的事情,蛋蛋都會老老實實的去乾,從不偷奸耍滑。

完了,顏許愣在了原地,腦海中閃過千萬個念頭,甚至都想到了怎麼求景其琛不要把蛋蛋說出去。

“蛋蛋很乖的,它很老實,以後肯定是個好孩子。”顏許此時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頭大如鬥,說出來的話甚至都沒過腦子,“它不殺生的,也沒有害過什麼人,從出生到現在都沒離開過這棟樓,你彆……”

說著說著,顏許的聲音都在發顫,他已經有些站不穩了,雙腿根本不聽他的使喚。

然而蛋蛋感覺不到顏許的憂心和恐懼,它在景其琛的懷抱中安然小憩,睡姿不舒服的時候還會自己調整。

叔叔的肚子好硬呀,蛋蛋迷迷糊糊地想,要軟一點才好。

景其琛現在也很無奈,他沒抱過孩子,他們這一族現在隻剩下了他一個,天地大劫的時候他是睡過去的,等他醒過來,一眼萬年。滄海化作桑田,高樓大廈拔地而起,車海人海川流不息。大地中的靈氣稀疏了許多。已經無法承擔孕育神獸所需的靈氣。

即便有成妖的成精的,都不是什麼大妖怪,上古時候的老熟人們大多已經化為漫天星辰,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景其琛覺得自己肯定是中邪了,不然他怎麼會跟著生氣的蛋蛋來到這個房子,還把這顆蛋抱在懷裡哄,簡直太不符合邏輯了。

“搭把手。”景其琛因為一直抱著蛋蛋,已經三四個小時沒有動彈過了。

“啊?”顏許呆愣愣地走過去,呆愣愣地把蛋蛋抱到自己懷裡,呆愣愣地啊了一聲。

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