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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嬌/掌中嬌 蓬萊客 4221 字 6個月前

得以組建成師,但始終受到張的猜忌,在徐致深離開後,待遇更是一落千丈,吳老七遂於半年前帶兵脫離了張,占領膠東,自立山頭。此次得知徐致深單兵作戰,立刻前來支援,人數多達數萬。

隨著這支援軍的到達,戰局發生了改變,徐致深指揮有道,很快扭轉被動,掌控戰局後,並沒有立刻發動進攻,而是向張部散發“同根兄弟,槍口對外”的傳單,敦促投降。張部人心渙散,人人無心作戰,紛紛倒戈,棄槍投降,張效年兵敗如山倒,知大勢已去,於深夜時分在親信的掩護之下倉皇逃到天津,躲進了外國使館尋求庇護。

發生在這年初春時節的最後一場前後持續了一個多月的中原決戰,最後以張的倒台,臨時政府的勝利而告終。消息傳開,舉國沸騰。大戰結束的第二天,大總統宣布新共和政府成立,各省督軍,或是真心,或是順應潮流,無不紛紛發表通電表示擁護,而徐致深更是被全國報章冠以“護國英雄”之名而交口讚譽,風頭無兩。

就在各省紛紛發表通電表示擁護新共和政府時,原本在這場倒張戰爭中立於風頭浪尖的江東卻一直保持緘默,仿佛被世人遺忘,報章即便提及,也多是鞭撻責備的語氣——因江東部隊遲遲沒有及時到位,不但將徐部置於危險境地,而且,險些還造成這場護國運動夭折於半道之中。

前幾天,西伯利亞來了一場寒流,北方降下大雪,就連江東,昨夜也下了場雹雪,今天一早,樹枝掛著薄冰,一口熱氣嗬到窗玻璃上,很快就結成薄霧,附在上麵,視線隨之變得模模糊糊。

甄朱被譚青麟軟禁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她就住在這棟督軍府後的小洋樓裡,外麵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

房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有人敲門,以指關節叩了兩下。

甄朱拉了拉身上的保暖披肩,轉身,背靠在窗台上,看著門口。

她沒鎖門。

外麵的人等了片刻,自己旋開門把鎖,推開了門。

譚青麟站在門口,和她對望了片刻,跨了進來。

“怎麼樣,傷口痊愈了嗎?”

他看了眼她的手腕,問道。

“多謝你的關心。死不了。”她淡淡道。

譚青麟沒有作聲,在房間裡開始慢慢踱步。甄朱盯著他的身影,忍不住開口:“譚青麟,你這樣扣著我,到底還有什麼意義?我丈夫如果戰敗了,甚至身亡,我對你沒有半點的作用。如果他打贏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也知道,你想利用我去威脅他攪局,從他那裡得到你想要的利益,這是不可能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譚青麟停下了腳步,視線落到甄朱的臉上,慢吞吞地道:“我不妨告訴你吧,就在幾天之前,徐致深打贏了張效年。張的政府倒台了。他現在成了英雄,風光無比。”

甄朱頓了一頓,反應了過來,整個人立刻完全地鬆弛了下來,雙目綻放光芒,心中滿滿全都是欣喜和驕傲。

譚青麟看著她絲毫不加掩飾的喜形於色,眼中掠過一道淡淡陰影,哼了聲:“我承認,我這位老同學,確實非同一般。現在在國人眼中,他是再造共和的英雄,我則是令人不齒的投機政客,短短三天時間,全國省份,除我江東,全部宣布擁戴新中央政府,我現在成了人人口誅筆伐的共和公敵,這倒無妨,我從不在意旁人如何看我。我隻是更加好奇,你在我的手裡,徐致深這個炙手可熱的英雄,接下來他預備怎麼對付我?兵臨城下,繼張效年後,繼續討伐我這個國民公敵,還是預備發動全國輿論向我施壓,要我釋放被扣在江東的他的夫人?”

他慢慢地走到了甄朱的麵前,凝視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片刻,唇角慢慢地露出一絲帶了點譏嘲,抑或是自嘲似的笑意。

甄朱皺了皺眉:“譚青麟,我確實不認可你從前的那些做法,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現在時局既然已經發生了改變,你的計劃也落空了,你還執意這樣,你到底是故意我丈夫過不去,還是和你自己過不去?”

譚青麟不語,唇角緊緊閉著,透出些固執的表情。

“我始終覺得你是個務實,有想法的人,即便到了現在,我還是這麼認為。張效年雖然倒台了,但國家依然多難,往後會發生什麼,還很難說。時局既然已經朝著人心所向的方向而去,你你難道還想從中作梗?你和我的丈夫,從前是同學,也算是誌同而道不合,隻是道不合而已,為什麼一定要你死我活,而不是求同存異,一致為這個國家而努力?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一時意氣,接下來做出真正不該做的事情。”

譚青麟目光沉沉,依舊不語。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仿佛出了什麼事情,接著,門被人再次叩響,譚青麟轉頭,應了聲,他的一個副官匆匆入內,跑到他的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句話。

譚青麟眉頭微微一動,表情是驚詫的,迅速看了眼甄朱,隨即掉頭出了房間。

甄朱追了出去,被門口的衛兵攔住,隻看見他匆匆離開的一個背影,耳畔傳來他步下樓梯,發出的一陣腳步聲。

憑感覺,甄朱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和她有關的事。但具體是什麼事,她卻猜不出來。

一大清早,到底發生了什麼,讓譚青麟這樣匆匆離去?

難道……為了逼迫譚青麟釋放自己,徐致深率部隊要打江東?

甄朱的心跳,忽然間加快了。

……

軍艦斬開波浪,慢慢地向著碼頭靠近。

不遠前方的港口,江東士兵列隊,戒備森嚴。

“我跟你一起上,接回我妹子!日他娘的譚青麟,竟敢扣著我妹子不放!”

還沒等軍艦泊岸,石經綸就已經迫不及待了,嘴裡不停地罵著。

“石公子,徐督軍既然有把握,那就照他意思行事,你我暫時留在這裡,安心等著就是。”

同行的唐特使勸道。

石經綸一臉不快,終於還是忍了下去。

安撫了石經綸,唐特使走到一言不發正立在船頭眺望前方的徐致深身畔,遲疑了下,低聲道:“徐將軍,坦白說,你隻身前往,在我看來,這是在冒很大風險,譚青麟下一步到底如何打算,很難預料。大總統也是這個意思。為徐將軍的安全起見,不如由我出麵,先以大總統的名義和他進行交涉,如果他執意不放夫人,無異是要和大勢對立,則與張效年之流並無區彆,到時是戰,或是另圖彆策解救夫人,都是可以。徐將軍你的安全第一……”

徐致深笑了笑,“致深感謝總統和特使的好意,但我的決定不會更改。還是我親自去接回我夫人為好。”

唐特使無奈,隻好拍了拍他的臂膀。

風迎麵刮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徐致深深深吸入一冰冷的空氣,壓下心中湧出的翻騰著的心緒,將視線投向前方那座離他越來越近的港口。

他的妻子,此刻就在這個地方。

從得知她下落的第一天起,他就無時不刻地等著這一刻。

此前戰事係他一身,他無法脫離,現在終於等到戰事結束了,他甚至沒去參加那個舉國矚目、萬眾待他現身的盛大慶祝典禮,立刻南下,來了這裡。

他要親自接她回去,一刻也沒法等待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船靠岸,唐特使和石經綸看著徐致深獨自下船,步上碼頭,上了一輛前來迎接的車,身影漸漸消失在了視線的儘頭。

……

汽車開到江東督軍府的門口,停了下來。一個衛兵迅速跑下台階,為徐致深打開車門,向他敬了個禮。

徐致深整齊戎裝,戴著雪白的手套,向衛兵微微頷首,下車後,抬眼看了下前方那扇開著的大門,快步上了台階。

一個副官迎了出來,麵帶笑容,和他熱情寒暄,呼他“徐督軍”,隨即引他入內,來到一間會客廳外的時候,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

徐致深會意,一笑,朝裡說道:“譚老弟,我的身上確實帶著把維森45口徑左輪,填滿七發子彈,如果介意,我這就交給你的副官。”

伴隨著一陣皮靴落地的腳步聲,譚青麟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和徐致深四目相對了片刻,拂手示意副官下去,朝徐致深做了個請的動作。

徐致深走了進去,坐定後,摘下帽子和手套放在一邊,打量了下四周,笑道:“早就知道你會享受生活,這督軍府果然令我耳目一新,羨慕不已。今天不請登門,一是為表謝意,感謝你之前把我夫人從危機中解救,也是知我當時無力護她周全,送她到此暫時代為照顧,我很是感激。二來,自然是請老同學告知夫人現在何處,我這就接她回去。有些時候沒見了,我對她很是想念。”

他臉上帶著笑,目光卻筆直地投向對麵的譚青麟,眼鋒凜冽。

譚青麟不置可否的神色,笑了笑:“徐兄,按理說,你人既然都遠道而來了,我是應當把她還給你的,但咱們十幾年的老同學了,以你對我的了解,你覺得,我這樣的真小人,會甘心就這樣把人交給你?”

徐致深和他對望了片刻,唇角含著的那絲笑意漸漸消失,臉色變得凝重了。

“否則呢?”他反問,“你是預備永久將我妻子留在你的身邊,占為己有,還是打算與國民意願對抗到底,甚至不惜再次一戰?儘管你之前沒能如約出現在和我應當並肩的戰場,但我以為,這還遠不到再起內戰的程度,新國會召開在即,作為督軍團一員,隻要在不戰的前提下,一切都可以談,這也是總統的意思。”

譚青麟冷笑:“好一個堂堂國會,好一群共和督軍!就是不知道這些人裡,從上到下,有幾個是真心共和,幾個是另有所圖。我既事敗,又何必去湊這個熱鬨,演戲給誰看?徐兄,你不會真以為,有了這個所謂的新國會,從此人人一心向公,中華真就昌隆興盛,國運恒通吧?”

徐致深沉默了片刻,說:“人心所歸,唯道與義,這是古人治世之準則,放在今日的法理世界看,貌似過時。我也曾踏上過歧路,險些不歸,時至今日,經曆的事情多了,才有所領悟,公理道義,古今一同。我既到了今天的位置,時局於我而言,唯‘儘力’兩字而已。人各有誌,我不強求你如何。但我的太太,隻要我今天還有一口氣在,我是必須是要接回來的,這也是我來的目的。譚督軍,煩請你將她帶出來吧!”

譚青麟盯著他,神色諱莫若深:“我若不放呢?你打算如何?”

徐致深和他四目盯視了片刻,取出隨身攜帶的那把左輪,放在了桌上。

譚青麟瞥了一眼,失聲大笑:“徐兄,不瞞你說,今早聽到你隻身前來的消息,我有些驚訝,也很是佩服你的膽色。隻是老實講,你不會以為,憑你手中這把左輪,我就能心甘情願放人?”

徐致深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