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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嬌/掌中嬌 蓬萊客 4255 字 6個月前

部人都集中起來,不要亂跑,不要找死自己出去,死不了你們!知道我們夫人是誰嗎?趕緊放手!你再撒潑,我先一槍斃了你!”

老板娘麵露恐懼之色,瑟縮了下,慢慢鬆開原本拽住甄朱的的那隻手,不敢再號,重新抱起娃娃啼哭到底孩子,自己依舊低聲也哭個不停。

甄朱定了定神,示意王副官收槍,問道:“知道那些土匪什麼來路嗎?”

王副官起先搖頭,遲疑了下,又道:“可能是張效年的人。”

甄朱沉%e5%90%9f了下。

“你跟我說實話,弟兄們真的能堅持到天亮?”

王副官立刻道:“夫人放心,出來前我帶了足夠的彈藥,還有幾個響雷。雖然人不多,但弟兄們全是跟著督軍一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過的,也熟悉這種掩護戰,即便以一頂五,也是完全沒問題!”

甄朱微微鬆了口氣,對著地上的老板娘說道:“今晚發生這事,確實是因我而起,很對不住你們。但我沒法能像你希望的那樣自己出去。剛才你也聽到了,你們照這位軍爺的吩咐做,堅持到天亮就好了。過後你這裡有任何損失,我們負責賠償。”

老板娘也是看出來了,想這位不知道什麼來頭的夫人自己出去成全她,這是沒指望了,又見那個副官盯著自己,一臉凶神惡煞,不敢再撒潑,隻能自認倒黴,抱起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娃娃,無可奈何地走了。

甄朱回了屋裡繼續等待。

外麵陸陸續續,傳來了一陣土匪的喊話之聲,接著,又是一陣劈劈啪啪的槍戰之聲。

時間過得仿佛的慢,一分一秒的流逝,似都這麼的艱難。

僵持了大約一個小時,到了淩晨兩點多的時候,忽然,甄朱聽到外麵又起了一陣紛亂的尖叫聲,鼻息裡仿佛也聞到了一縷煙火味道。

“不好了!土匪放火燒房子了!”

甄朱大吃一驚,立刻開門跑了出去,迎麵看見王副官迎了上來,麵帶焦色,說道:“夫人,那幫人見打不進來,放火燒房子了!這裡不能留了,後院有輛騾車,你上去,我和兄弟們殺出一條道,隻能往外硬衝了!”

甄朱沒有片刻的猶豫,立刻隨他朝後院飛快跑去。

對因為自己而給這旅館和裡頭這些住客帶來的危險,甄朱確實感到心裡不安,但沒辦法。

她不能落到張效年的手裡,尤其是現在這種局麵之下。

她很快到了後院,爬上騾車,按照王副官的叮囑趴在上麵,雙手緊緊地抓住把手。

王副官已放棄前門,將警衛全部調到這裡,自己親自駕車,朝前投出一個□□,伴隨著一聲轟的巨響,牆門倒塌,王副官猛刺了一刀騾子,吃痛的騾不顧驚恐,低頭朝前衝出了後門,沿著道路朝前狂奔而去。

□□炸死了兩個土匪,剩下的回過神來,高聲呼喚同伴,騎馬追了上來,從後不斷放槍,甄朱趴在車上,不時能感到到流彈從自己身畔呼嘯著飛過。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新的槍聲,劈劈啪啪,不絕於耳,仿佛又有一群人追了上來,和那幫土匪混戰在了一起。

槍戰停止了,土匪死的死,逃的逃,很快不見了蹤影。

王副官漸漸減緩了速度,甄朱從騾車上爬了起來,轉頭,看見有人騎馬追了上來,高聲喊道:“沒事了!我們是縣保衛團的,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土匪死了大半,剩下跑了!沒事了!”

甄朱雖還驚魂未定,卻是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一身的冷汗,顧不得擦,轉頭高興地道:“王副官!我們安全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前頭那個身影晃了一下,王副官從騾車上一頭摔了下去,吃了一驚,急忙下去察看,見他人已經昏迷了過去,肩膀正在不斷往外流血,臉色蒼白,急忙壓住他的傷口,高聲叫人。

很快,那些保安團的人上來了,七手八腳將人抬上騾車止血救治。

甄朱稍稍定下心神,轉向那個走了過來的保安團頭目,向他表示謝意。

這頭目三十多歲的樣子,相貌十分普通,唯獨一雙眼睛,看起來頗是有神,對著甄朱,態度十分恭敬,說道:“舉手之勞而已。全怪弟兄們來的太遲,才讓徐夫人受驚了。雖然土匪散了,但這裡還不安全,為夫人安全起見,今夜夫人還是先隨我們進縣城,好好休息,再給這些弟兄們的傷也治了,明早上路不遲。”

他這話說的並沒毛病,隻是甄朱卻總覺得哪裡仿佛有點不對,遲疑了下,望著這男子,忽然想了起來。

她從頭至尾,就沒有說過自己的身份,剛才這些人和那幫土匪激戰,應該也不可能有交流自己身份的機會。

但是這人開口卻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隻有兩個可能。要麼和疑似張效年的人是一夥的,要麼,就是另外一夥,也是彆有用心。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這男子卻十分精明,竟仿佛被他看出了甄朱的想法,朝著邊上人做了個手勢,幾支槍立刻對準了甄朱。

“徐夫人,既然你自己不肯隨我走,那就隻能委屈夫人,由我帶夫人上路了。”

那人朝甄朱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說道。

☆、第92章 紅塵深處

甄朱從漢口火車站, 上了一輛東向去往懷寧的火車。

她被人押到一個包廂前, 門口站了個男子, 西裝禮帽,戴著一副金邊眼鏡,轉頭看了眼甄朱, 示意手下將她送進去。

這男子看著有點麵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似的……

甄朱的記憶力很好,她的眼神在那男人臉上停了一停, 忽然想了起來。

當初她剛來這裡的時候, 在天津法華飯店爆炸的那晚, 閱覽室裡兩個人中的一個, 仿佛就是這個人!

甄朱吃驚地睜大眼睛,還想再確認,那人已經轉過臉。包廂的門被推開,門在她的背後哢噠一聲, 關上了。

現在的火車其實是種奢侈的交通工具,尤其包廂和頭等艙, 裝修的豪華程度,不亞於高級酒店, 早期車裡提供的餐飲也隻有一種,就是被稱為大餐的西餐。

這間包廂是全西式的裝修,內裡豪華,空無一人。桌上鋪著雪白的亞麻桌布,上麵擺放了西餐, 開胃菜、主食、湯、甜點,水果,十分豐盛,刀叉擦的雪亮,交叉地擱在疊成三角的餐巾之上,桌邊一個插著玫瑰的花瓶,角落裡甚至還擺了個唱機,裡麵的那張黑膠唱片正在緩緩轉動,被磁針劃拉著,送出陣陣的輕快樂曲。

甄朱在門後怔立了片刻,走過去,將唱機的磁針撥掉,伴著一聲短促的變形了的扭曲聲,唱片停止轉動。

世界終於清靜了。

這幾天被帶著,被迫日夜上路,她的身體已經疲倦到了極點,但精神卻始終繃得緊緊,半刻也無法鬆懈。

她閉了閉眼睛,慢慢地坐到鋪著雪白椅墊的椅子裡,開始了等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天漸漸地黑了,火車咣當咣當一直不停前行,大約到了九點多,外麵傳來一陣皮靴靴底踏地而來的腳步聲,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包廂門口。

甄朱睜開眼睛,看著門被推開,譚青麟從門外跨了進來。

一年多沒見了,他還是甄朱印象裡的樣子,雙目奕奕,進來後,視線瞥了眼餐桌,見食物原封不動,看向了她。

“是食物不合胃口嗎?要是你不愛吃這個,我去叫人給你換中餐。”

他的聲音十分溫柔,表情自然。

甄朱壓下看到他的那刻於內心引發的巨大震動,睜大眼睛,慢慢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譚青麟!怎麼是你?報紙不是說你正在中原參與戰鬥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譚青麟答非所問,臉上依舊帶著關切的神色:“我想這幾天,你路上應該很是辛苦,不能不吃東西。你想吃什麼?”

甄朱置若罔聞。

“譚青麟,你為什麼要綁我?現在你人難道不是應該正在北方,和徐致深一起參與對張的決戰嗎?”

譚青麟和她對望了片刻,聳了聳肩。

“原本確實應該這樣,但是我的主力部隊因為某些原因,前進受阻,一時恐怕沒法按照原定計劃抵達作戰地了,就在前幾天,我還在努力調撥時,又無意從老曹那裡聽到個消息,據說張效年的那個女婿,有意想對你下手,我很擔心。你也知道,老曹以前在四川也混過一段不短的日子,熟悉那一片,所以我請他代我留意,務必保證你的安全。總算有驚無險。這會兒老曹把你送到了我這裡。因為徐兄接下來應該會忙於戰事,恐怕無暇顧及你的安全,為了避免再出這樣的情況,所以我代他照顧你些時日。你儘管安心,不必有任何顧慮,日後我會聯係徐兄,請他來江東接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麵上依舊帶著微笑,語氣還是十分溫柔,就如同唯恐大些了聲,就會嚇到她似的。

甄朱有點無法置信,睜大眼睛:“譚青麟,你單方麵停止調撥軍隊,你通知過他嗎?”

譚青麟不語,片刻後,才淡淡道:“這些戰場上的事,說了夫人未必也能理解……”

甄朱臉色唰的難看了,盯著對麵的那個男子,打斷了他的話:“譚青麟,恐怕是你臨陣棄約,想要坐山觀虎鬥,等到兩敗俱傷,你再出手吧?”她冷笑,“事後再買些報紙替你吹噓,搖身變成再造共和的首功之人。算盤打的真是不錯,既如願打倒了張效年,博了名聲,又能打壓我丈夫……”

她眼前浮現出今晚在包廂外看到的那個人,頓了一下,咬牙,“或者,你就是存了想要讓他全軍覆沒,永不翻身,甚至想要除去他的念頭吧?”

譚青麟沉默著。

她那雙美麗的眼睛裡,冒出了憤怒的火花,緊緊地盯著對麵的這個男子,語氣是鄙夷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以你今日立場,你想要更上一層樓,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我的丈夫,你的老同學兼盟友,這也是你的本事,我無可厚非,或許在某些和你類似的人的眼中,這還可以被稱之為謀略,你大可以用的問心無愧。但我必須還要說一句,譚先生,你令我大開眼界!你還是那天和我一起跳過舞的那個譚青麟嗎?原本我對你印象還算不錯,覺得你也是個人物,現在看來,我丈夫從前被人和你並稱為南北雙傑,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譚青麟眯了眯眼,麵上笑意漸漸消失。他在行進火車的包廂地板上慢慢地踱著腳步,忽然停下,轉頭道:“徐太太,你是可以鄙視我的。我也承認,我這手段用的並不光明。但是這又怎樣?你的丈夫徐致深,他能從當初的一個普通士兵一步步爬到今天這樣的位置,難道他就沒有做過一件上不了台麵的事情?可能嗎?我年輕的時候,也信奉主義,也推崇理想,日本一個彈丸之地,原本要仰我中華之鼻息,然短短百年,無論是經濟、國力、製度,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