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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嬌/掌中嬌 蓬萊客 4296 字 6個月前

過來,哈哈笑了兩聲,收槍,動作熟稔地退出彈匣,朝他晃了一晃,賠罪:“空的。今夜大帥大壽,就算不搜我身,我又怎敢荷槍實彈。剛才不過是和老同學你開個玩笑。沒想到多年不見,老同學你膽量依舊非凡,佩服佩服。”

徐致深笑了笑,繼續不急不慢朝前走去:“見笑。不是我膽量過人,而是我斷定,你的槍是空發。”

“你怎麼就如此肯定?”譚青麟終究還是忍不住。

“你拿的是德國最新產的特朗M08袖珍□□,口徑8MM,以一次能容八發新式7.65mm子彈而著稱,最大的特點就是槍身輕巧,彈匣重量占槍體總重超過三分之一,而你手勢輕浮,不可能實彈。”

譚青麟一呆,迅速看了他一眼。

徐致深雙目望著前方,神色平靜。

譚青麟的心底裡,對自己的這個老同學,以及將來或許的潛在強大敵手,隱隱是有一絲不服的。這種不服,從當年在日本留學之時就已經開始。這也是為什麼,在久彆乍見的這個時候,上演了剛才的那一幕。

徐致深的反應,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壓下心底湧出的一絲類似於被挫敗的令他感到不適的感覺,笑:“多年不見,老同學你越來越精明了,什麼都瞞不過你。難怪張大帥如此器重,日後南陸軍係,張大帥之下,你若自稱第三,恐怕無人敢居其次。”

徐致深笑道:“我不過是在混而已,哪裡比得上你,江東小王的名號,誰人不知道。”

“哪裡哪裡,不過是旁人胡亂湊趣而已,怎麼老同學你也那我玩笑?”

兩人一路說話,相互恭維,舊敘完了,徐致深也將譚青麟送到了大門外,站定,朝他伸出手,笑道:“今晚能聽到少帥說出那樣一番話,徐某很是佩服。期待少帥佳音,日後共謀和平。”

譚青麟揚了揚眉,伸手和他相握,也笑道:“自然。我接下來要在天津逗留一段時間,咱們老同學,多年沒見了,過兩天我做東,咱們坐下,好好敘敘舊才好。”

徐致深笑道:“我是地主,自然由我做東。少帥哪日有閒,隻管找我,我隨時奉陪。”

譚青麟點頭,兩人鬆開手。徐致深目送他在衛兵持護之下,上了一輛汽車,身影漸漸消失在遠處街道的黑影裡,轉過身,剛才臉上的笑意,倏然消失。

他雙手插,入褲袋,朝裡慢慢而去,在大廳傳出的隱隱沸騰聲浪裡,最後停在了道旁一個昏暗角落裡,低頭,從懷裡摸出個煙盒,取出一支煙,用打火機點燃了,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一道長長的青煙。

今夜無風。

青煙在他頭頂緩緩繚繞,他的身影一動不動,宛如和黑夜融成了一體。

作者有話要說:  比預計提早寫好了~

☆、第67章 紅塵深處

席散了。

中間雖然被譚青麟的不請自來打斷, 譚家的示弱, 也未必就真能就此化解張效年和譚家恩怨, 但至少,在這個他五十大壽的夜裡, 張效年的臉麵是增光的, 就像老曹說的, 他今晚算是三喜, 最後喝的酩酊,不省睡去。

徐致深無疑是當晚最受矚目的人。席散後,他終於徹底擺脫旁人的包圍,回到徐公館的時候,已是淩晨兩點多了。

夜最深沉,夢也最酣的時刻。

他上樓, 來到臥室的門前,無聲無息地轉了下門把。

門是虛掩的。

他知道她此刻應該就在裡麵的那張大床上在等著他。

和他好了後, 她就應他的要求,搬到了他的房間裡, 每天晚上都乖乖地在那張大床上, 等著他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要是她醒著,她會下床跑向他。要是回來晚, 她睡著了,再被他發出的動靜弄醒,她就會坐起來揉著眼睛, 嘴裡嘟囔著幾點了。

他的手就這樣停在了門把上,一個人,在沒有開燈的黑漆漆的走廊裡,立了許久,終於還是沒有進去,轉過身,慢慢的踱到大樓梯對過去的那個小廳,脫下上衣外套,撕開緊緊箍了他脖頸一晚上幾乎讓他透不出氣的衣領口子,坐了下去。

黑暗中,紅色煙頭明明滅滅,天快亮的時候,徐致深頭靠在沙發背上,朦朦朧朧,閉上了眼睛。

她看著他,笑%e5%90%9f%e5%90%9f地捉住了他的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掰開他的手掌,伸出她一隻白嫩的指,用指尖,在他寬大的掌心裡,一下一下地寫畫著。

“壞O”。

徐致深猛地打了個激靈,一下睜開布著血絲的眼睛,坐直了身體,飛快地看了眼窗外。

天快亮了。

他下意識地攤開那隻手掌,低頭看了一眼。

手掌裡什麼都沒有,但夢中那種被她指尖塗畫時仿佛沁入骨子裡的劃觸之感,此刻卻仿佛依然在停留在皮膚之上。

他感到自己心臟砰砰地跳的厲害,手心裡全是汗。

他忍不住用力捏了一捏手掌,從已經坐了半夜的沙發上起來,手伸向麵前的煙盒,想再抽一根煙,發現煙盒裡麵空了。

咽了一口乾燥疼痛的仿佛就要冒火的喉嚨,他起身來到開了一夜的窗前,站了片刻,忽然,樓下傳來一陣輕微的開門聲和清著嗓子的走路聲。

早起的德嫂已經起來,進了廚房。

很快,她也就要醒了。

徐致深閉了閉目,長長吐出一口氣,忽然轉身,彎腰抄起沙發上的外套,快步下了樓梯。

“噯,徐先生,這麼早……”

德嫂聽到客廳的腳步聲,出來就看見他朝外走去的背影,驚訝地叫了他一聲。

徐致深沒有停頓,徑直出了客廳大門,朝外大步而去。

車開在空蕩蕩看不到一個人的黎明前的街道上,迎著湧進車窗裡的已經帶了初秋涼意的晨風,他去往昨夜他剛回來的那個地方。

“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並不十分應景,模模糊糊地,在他的心裡,浮出了這麼一句話。

……

張效年直到中午才睡醒,被一個姨太太服侍著起了身,叫人都出去後,仰在太師椅上,兩手揉著印堂,睜著還帶宿醉的眼睛,看向對麵的徐致深,目光裡帶著慈愛:“致深啊,他們說你一早就來了,等了已經半天了,什麼事這麼急啊,非要立刻見我?”

徐致深身上衣物已經整整齊齊,領口也扣的嚴嚴實實,在張效年的目光注視之下,說道:“督軍,昨晚督軍宣布的事,還請收回成命。”

他的聲音不輕也不重,十分沉穩。

張效年坐起了身,正用茶壺蓋捋著新泡好的還浮在茶水上頭的幾撇茶葉,手一停,視線透過手背,看向對麵的徐致深。

“此話怎樣?”

片刻後,他不動聲色,慢慢地喝了一口淺綠色的龍井,將茶盞放了下去,才開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督軍對我一片栽培之心,甚至要將掌上明珠許我為妻,我原本應當甘之如飴,但考慮過後,還是不敢應下督軍的這片美意,懇請督軍收回成命。”

張效年起先是不敢相信的,盯了他片刻,眉頭皺了起來,拍了拍自己油光光的腦門,仿佛突然明白了,指著徐致深:“哦,我明白了!你是怕做了我張效年的女婿,被人在背後指點,說你是靠裙帶發達,是不是?”

他顯得有點氣惱。“我呸!誰他娘的敢要是這麼說你一聲,被老子知道,立刻槍斃!致深,你完全不必顧慮,你的本事,有眼睛都能看得見!就算當年沒有我張效年,你也絕不會混的比今天要差!不必擔心!大丈夫行的正坐得直,怕什麼!”

徐致深微微一笑:“督軍誤會了。人言於我,從無顧忌。”

“那你跑過來推拒,又是什麼意思?”張效年露出困惑的表情,“哦!”他拍了下大腿,“你是怕我女兒長的醜?放心放心,我有她照片,我給你看,怪我粗心,沒想到這個……”

他說著,起身就要去拿。

徐致深急忙站了起來:“督軍誤會了。”

張效年停住,慢慢地轉頭,打量了徐致深一眼。漸漸地,他的目光變得閃爍,並且,帶出了一絲狐疑般的神色。

徐致深在張效年手下做事多年,對他的了解,甚至要多餘對自己的了解。

他立刻就猜到了他此刻在想什麼。

張效年看似粗枝大葉,實則疑心病重,老曹和他套近乎,有意拉攏他,必定有人早就報到了他那裡。

他立刻說道:“督軍放心,督軍對我有知遇之恩,在致深眼裡,說如師如父也不為過,縱然做不成女婿,致深也絕不是那種首鼠兩端,忘恩負義之人。”

張效年麵露微笑,拍了拍他肩膀:“看你說的,你是我什麼人,幾次拿命救我,我懷疑誰都不會懷疑你!”

徐致深微微一笑。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不肯做我張效年的女婿?”

徐致深遲疑了下,慢慢吐出一口氣,說道:“不敢欺瞞督軍,這次我回川西老家,才知道家裡已經給我娶了一房太太,我已經把她帶過來了。前次法華飯店給我報信的人,其實就是她。既然已經有了糟糠,又怎麼敢另攀督軍高枝?昨晚賓客滿堂,自然不便相告,今天特意前來,好叫督軍知道。”

張效年起先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如此!這有什麼難的!那個女人,既然是你家人給你定的,這次對你我也有恩,你將她好好送回去,多給她些補償,不就完了?”

見徐致深似乎要開口,張效年又道:“丈夫偉業,怎能因女人而拘步不前?致深,你既然把話說到這裡了,我就告訴你,我欣賞你,要讓你成為我的接班人,所以才將我的女兒嫁你!你要是不娶她,我怎麼把你真正當成自己的人?至於女人,簡單的很,大丈夫三妻四妾,你那個原配,你要是實在放心不下,有空回去看,乃至生兒育女,都是無妨!至於彆的紅顏知己,從前怎樣,往後繼續就是,男人嘛,逢場作戲,天經地義,我絕不會多說什麼!”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顯然是想結束這場談話了:“你還年輕,我也年輕過,知道年輕人做事,有時難免總是帶了點衝動。我一向對你如何,你應該是清楚的。我也不逼你,但你完全沒必要立刻就回絕我的好意。我給你時間,多久都行,等你考慮好了,你來找我!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一番期待!”

他的話是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徐致深的肩膀,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

徐致深回到公館,已是深夜。

昨夜他就沒有回來,甄朱等到很晚,熬不住困了,睡了過去,今早醒來,也不見他人,下樓才聽德嫂說,一早天蒙蒙亮就看先生出去了,叫他他仿佛沒聽到。甄朱不解,回到樓上,彷徨了許久,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想找他,才發現除非他自己回家,否則她連怎麼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