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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嬌/掌中嬌 蓬萊客 4244 字 6個月前

原始的世界,簡單的相伴,每天隻為口腹而勞作,她卻感到十分幸福。

不但如此,她知道,他和她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那天被紂安全地帶出火海後,她的身上留了許多被樹木刮傷的大大小小的傷口,那些小擦傷,現在早已經痊愈了,隻剩左邊胳膊上,還有一道最深的傷口。

紂經常為她%e8%88%94舐傷口,現在這道傷口也已經結疤,痊愈,但紂還是執拗地%e8%88%94她,就像今夜,從那道傷口處開始,流連在她柔軟的%e8%83%b8`前,然後往下,最後來到她的大腿。

它分開她的腿,將自己的舌伸成適合她大小的形狀,用她喜歡的力道,溫柔地對待她。

紂不知道和母龍一起是什麼樣的感覺,它也沒有興趣。

它或許也不知道什麼是愛,但這無關緊要。

它隻知道自己喜歡她,想要每天,每夜都和她在一起。

它喜歡她對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它也希望她喜歡自己對她做的每一件事。在他們今後所剩的或許漫長,或許有限的日子裡,這將成為它非常有興趣不斷去探索發現的一項重要的內容。

他們沒有自己的後代,小駝就像是它們的孩子,從那場大火過後,紂仿佛也改變了對小駝的態度,它開始真正地接納了小駝,因為它知道,小駝對於它的小東西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而它並不會影響自己在她心裡的地位和重要性。

許多年後,紂成為了這片大陸真正的王者,沒有哪一條龍,敢在它的麵前亮出自己尖牙和利爪,當它發怒咆哮的時候,它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繞道而行,為它讓開前進的道路。

甄朱知道,有一天她一定會先於紂離去的。這個世界裡占了統治地位的龍,除去夭折、疾病,或者被捕獵,一直活下去的話,它們的壽命,可以長達兩百年。

她知道自己會日漸老去,而對於紂來說,現在不過是它漫長盛年期的開始,它強壯,無敵,活到自然給給予它的生命的終點,並不是問題。

甄朱不想去考慮這種關於生死的命題,但她知道,事實是,沒有誰是可以避免這種問題。

分彆的日子終於還是來臨了。

她還沒來得及老去,有一天,先就無聲無息地感染了一場疾病。病來的很快,儘管她一直在努力用自己身體裡的抗體來和疾病鬥爭,但最後,她還是沒能扛過去,在紂的懷裡,輕輕地哼著它喜歡的曲調,依依不舍,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在她生病後的這段時間裡,紂日日夜夜,時刻陪伴在她的身邊。它知道她很痛苦,卻一直在它麵前微笑,這讓它更加難過,它變得焦躁無比,但是它卻無能為力,隻能為她帶回更多的她喜歡吃的新鮮果子,沒日沒夜地抱著她,走來走去,希冀這能為她減少痛苦,讓她好起來。

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在最後一刻,她還是死在了它的懷抱裡。

她的哼曲聲停止了,那雙美麗的眼睛也慢慢地閉上了,身體漸漸變的冰冷,無論它怎麼呼喚,她再也不會睜開眼睛,更不會對著它笑,或者唱歌,跳舞給它看了。

當紂意識到她真的拋棄了它,再也不會回來了,它緊緊地抱著她,走了出去,朝天怒聲大吼,將那些戰戰兢兢聚集在附近的所有龍都趕走,這其中也包括了小駝。

小駝也不能留在這裡。這裡隻能屬於它和那隻許多年前它偶然從山穀口撿回來,沒有吃掉,然後一直養到了現在的小東西。

趕走了所有的龍,紂搬了許多巨石進入山洞,將它和她一起住了許多年的這個地方的洞口用巨石完全地封閉了起來,周圍陷入了黑暗,它回到了她的身邊,將她如同寶貝般地輕輕抱起,緊緊地摟在懷裡,不吃不喝,隻是一遍遍地%e8%88%94著她,再也沒有破洞而出。

又過去了許多年,在這片大陸之上,新的王者不斷出現,又不斷地被更加年輕強壯的頭龍所取代,但是那個曾經的王者,不知道來自哪裡,卻曾叱吒大陸,勇悍無敵,甚至帶領許多龍從那場令許多龍至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的野火中逃出生天的黑龍,在龍的世界裡,卻變成了一個難以磨滅的傳說。

它曾經的禁地,如今草木青青,蓊蓊鬱鬱,那個被巨石封住的洞口,也已經被瘋狂蔓延的野草所埋沒,看不出半點的往日痕跡。

但是至今,還是沒有哪一條龍,哪怕是頭龍,膽敢靠近這片地方。

最後一刻,它抱著她,走出洞%e7%a9%b4,朝著遠方,發出的那一聲仿佛撕裂穹蒼的怒吼之聲,至今仿佛還回蕩在這片山穀之中。

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誰看到過它的身影了。

一頭龍,和它豢養的一隻異族雌性,曾在這裡生活過,留下了他們的印記。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下一個新世界。

民國初年《紅塵深處》

☆、第43章 紅塵深處(一)

“三少奶奶, 老太太那邊問哪,你起了沒——”

那扇門縫和雕花槅上積著年歲塵痕的老木門外, 傳來一道呼喚的聲音。

“要不我攙你出來?再不去,遲了,彆說老太太,太太, 就是大少奶奶那裡,我也要被罵的——”

頓了一頓,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

兩根垂在已經發育的%e8%83%b8`前的油光水滑的辮子,今早顯然用火鉗精心燙過卻又害怕蓬鬆的太過明顯會被人看出來叱罵所以又沾水小心翼翼壓了些下去的劉海,上身是油綠的刺目的單盤扣褂衫,下麵黑色綢棉袴, 布鞋, 渾身從脖子開始,直通通地一溜下來,衣服將所有可能露出的身體曲線都給遮擋的嚴嚴實實,既方便乾活跑腿,又不至於到處勾惹家中老少爺們的眼睛。典型大戶人家裡內差丫頭的打扮。

這丫頭是小蓮, 進徐家乾活後,被派過來到這屋裡不過才三個月,但這已經足夠她探聽到關於住在這裡頭的這位徐家三少奶奶的所有消息了。

她對自己伺候的這位三少奶奶,原本是好奇,憐憫, 漸漸地,忍不住有些輕慢,然後,因為前幾天發生的那事,她情不自禁,現在看著對麵這女子的眼神裡就帶了點微微的鄙視。

但是這鄙視是絲毫不敢表露的,她嘴裡依舊親切地叫著三少奶奶,腳步跨進了門檻,作勢往裡,卻沒往裡去,隻停在了那扇門邊,仿佛腳前有什麼擋著似的。

甄朱在小蓮注視著自己的兩道目光中,從裡屋出來,邁步跨出了門檻。

她來到這裡,成為這個名叫薛紅箋的女子,已經有三天了。⌒思⌒兔⌒網⌒

這裡是位於川西南的一個偏遠的縣城,長義縣,民國七年了,北京城裡的大總統都換了一茬,但是在徐家的這座大宅門裡,時間卻好似停止了流動,一切都還照著從前的規矩來,苛刻難伺候的徐老太、當麵奉承徐老太,背過身將不滿轉嫁到兒媳婦身上的白太太,充當牌桌腳的唯唯諾諾的姨奶奶、長袖善舞的少奶奶,老爺,少爺們……該有的,一樣也不缺,連院子裡的那口養金魚的醬赤色的大水缸都散發著黴舊的氣息。

薛紅箋是徐家的三少奶奶。

甄朱在前世留給她的最後印象中蘇醒,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成了這家的三少奶奶,她剛用繩子上吊尋死,被小蓮發現,嚷起來後,叫來了人,給放了下來。

就這樣,她繼承了關於薛紅箋的一切,也繼承了她不能說話的缺陷。

她是個啞巴,縱然她很美,今年才十七歲,但其實,她嫁入徐家已經三年了,而且,她嫁的不是人,是一塊木頭靈牌。

她的丈夫徐家三爺,他是個死人。

……

薛紅箋不是縣城人,家住附近鎮上。薛家本也是詩書門第,她的父親是光緒三十年甲辰恩科的進士,原本才華橫溢,意氣風發,可惜運氣不好,天下的讀書人又怎麼能想的到,這竟是最後的一次科考了,沒幾年,就到處革起了命,他因為得罪了人,被安上一個革,命黨人的罪名,一番驚魂之後,被革除功名,抄沒家產,身邊的人紛紛離散,他僥幸撿了條命回了老家,從此一蹶不振,幾年後就病去了,剩下薛紅箋和大了她十歲的的異母哥哥薛慶濤守著僅剩的幾畝田地勉強過著日子。

薛慶濤老實巴交,雖然沒半點本事,但能寫會算,加上那年已經革了滿清皇帝的命,薛家雖然敗落的到了快要賣掉最後幾畝田地的地步,但沾了已經死了的前朝進士爹的光,鎮上一個開麻油店的掌櫃稀罕,就把自己的女兒白姑嫁給了他,過兩年,老丈人死了,麻油鋪子的生意就由薛慶濤接了,他把薛紅箋也帶了過去。

那一年,薛紅箋十二歲。

白姑是個厲害的女人,人稱麻油西施,將男人收的服服帖帖,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使喚了薛紅箋兩年,到她十四歲的時候,有媒婆找上門來,說縣城徐家想給沒了的三爺討一房媳婦,養一個兒子,問她有沒有意思把小姑子給嫁過去。

徐家是當地的名門老族,全縣田地,三分之一都號著個徐字兒,前清時,祖宗還當過官,如今皇帝沒了,一是怕被人指著脊梁骨罵沒骨氣,二來,如今局勢實在是亂,今天這個稱帝,明天大總統和總理鬨府院之爭,再後天督軍打省長,光是川西這一片兒,就有好幾派勢力,徐家也想先看清形勢,所以不肯貿然出來做新政府給的那種其實也沒什麼實權的官兒,乾脆關起來門來,過著自己的日子。

在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川西長義縣裡,徐家就是王法,如今新政府派來的徐縣長,因為恰好和徐家同姓,到了徐老太的跟前,也照樣要畢恭畢敬地自稱侄兒。

媒婆嘴裡的徐家三爺,名徐致深,是大房裡的次子,他十六歲的時候,因為不滿徐老太和寡居的母親白太太張羅著給他定親,找自己的大哥徐致洲交待了一句,扭頭就走,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徐家有兩房,長房已經沒了的大老爺是徐老太的親生兒子,生了大爺徐致洲和三爺徐致深,二房是姨太奶奶出的,有個同輩的二爺徐致海。三個孫子裡,徐老太私心裡最疼小孫徐致深。他走的那一年,前清正到處抓捕革命.黨,人心惶惶,他這一走,徐家全亂了套,派人到處的找,卻始終杳無音訊,直到三年之後,伴隨著一聲炮響,皇帝下台,民國大總統上台,徐家也終於打聽到了徐致深的下落,說他當年去了南方投奔陸軍學堂,加入了革.命黨,死於一場對清廷的亂戰,因為當時戰況慘烈,屍身和許多他的同黨無法辨認,被群葬在了烈士塚裡,找也找也不回來了。

徐老太哭了一年,差點把眼睛都哭瞎了,一邊罵革.命黨,一邊罵皇帝黨,一年之後,終於想了起來,張羅著要替自己這個最心疼的孫子娶冥婚,養一個過繼兒子,這樣他到了陰間,也不至於沒有香火可繼。

媒婆立刻向徐老太推薦薛家女兒薛紅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