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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逾拾乾巴巴“哦”了聲。

“而且,”梁寄沐補充道,“沒有人比你更好看。”

方逾拾“哦”不出來了。

他抿下沒出息的嘴角:“咳,梁老師,你是我見過審美最好的人。”

梁寄沐垂眸,抬起手,把掌心覆蓋在他的眼睛上。

方逾拾以為他在催自己睡覺,說完了心情也好了,便欣然閉上眼。

一句晚安沒說出口,耳朵就被人輕輕咬了一下。

梁寄沐貼著他耳朵說:“謝謝。”

聲音很輕,比羽毛掃過還惹癢。

方逾拾睫毛扇得飛快,忍不住咕噥:“看不出來那麼自戀,誇你一句還專門道謝。”

梁寄沐沒說話,默認了這個誤會。

但其實,他要道謝的有很多。

謝謝你相信我。

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些。

謝謝你帶給過我的不規範答案。

更謝謝你經曆這些後,還願意試著來喜歡我。

還沒來及收回眷戀的目光,麵前這人忽然轉身,閃著大眼看他:“我忘記一件事了。”

梁寄沐小心護著他胳膊:“什麼?”

“你忘了今年春節和什麼挨在一起嗎?”方逾拾賊兮兮地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情人節快樂寶貝兒,明天跟我私奔好不好?”

可算是輪到他喊“寶貝兒”了!

第59章

方逾拾提出的私奔, 梁寄沐當然不會拒絕。

但說是私奔,其實也沒有奔到哪裡去。

僅僅隻是拒絕了國內那邊的安排接送,提前一天包機飛回家, 在飛機上過了一段清閒的時間。

“錢都獻給航空公司了。”方逾拾嚴肅地看著賬單, “我們最近開支超額了。”

梁寄沐好笑地看著他:“下個月開始省錢?”

“省,必須省。”方逾拾肉疼地看著航空公司發來的百萬賬單, “今年上半年不許包機了。”

梁寄沐想了想自己私人飛機補的這幾次油錢, 深以為然:“儘量做到。”

“不是儘量,是必須。”方逾拾嚴肅道, “綠色出行,從我做起。”

鑒於綠色出行的原則,兩人落地後跟著國內律師和警察交代完手續對接,決定去買兩輛自行車, 沒事兒就騎著出去吃宵夜,還能順便健身。

方逾拾跟梁寄沐進到一家運動品牌專賣店,還沒看兩眼,就有一位店員過來,驚喜地望著方逾拾:“先生, 您又來光顧我們生意啦,咦?上次那位先生沒來嗎?”

上次哪位先生?

方逾拾愣了一下, 看著他喜笑顏開的麵容, 心底咯噔一聲。

完蛋, 不會是他欠過的什麼風流債吧?

旁邊兩道視線如有實質, 他硬著頭皮吞咽口水, 乾巴巴道:“你是……”

“您不記得了嗎?”那人連忙提醒道, “去年暑假,您還來我們這兒買過兩輛自行車呢。”

他看著方逾拾耳朵和眉毛上亮晶晶的鑽釘, 緊接著又說:“當時您好像還沒有現在這麼……潮流。”

方逾拾眨眨眼,靈光一閃。

“啊,你還在這兒工作呢?”

“是啊,多虧了您的那筆訂單,老板給我轉了正。”店員感激地笑笑,“您今天想買點什麼?”

“我們隨便看看自行車。”方逾拾見到熟人,語氣好了不少,“你不用跟著,等會兒我們看好了在喊你來幫忙結賬。”

“好的,有需要您隨時叫我。”店員給他們一人倒了杯熱水,遠遠在櫃台旁候著。

梁寄沐等他走了,才慢悠悠問:“你來過?”

“是啊,就去年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天。”方逾拾想到那場車禍,忍不住笑出來,“你忘了啊,我跟江麓撞著瑪莎拉蒂了,當時你開的還是保時捷。”

梁寄沐其實從店員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現在猜測落實,不免跟著他一起樂:“你專門為了見我買的自行車?”

“嗯,網上說對付你這種正經人,需要營造文藝小青年的氛圍感,我尋思著偶像劇美好回憶裡十有八九都是騎自行車的畫麵,就來買了。”方逾拾歎氣,“不過梁老師你這種,就算當時沒提前出意外,應該對你也無效。”

梁寄沐搖搖頭:“是你的話,也說不定呢。”

有效的不是什麼畫麵,而是人。

方逾拾以為他故意說出來哄自己的:“得了吧,當時估計就隻有我一個人對聯姻‘上心’,你是不是想著和我談吹了拉倒?”

“誰說的?”梁寄沐挑了下眉,“你以為我為什麼隨身攜帶身份證件?”

要不是財產公證,他們當天就能領證。

方逾拾“嘖”道:“也是。當時你那個雷厲風行的行動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是急著娶老婆呢。”

梁寄沐並沒有直接否認:“說得沒錯,確實是娶老婆。”

“哎,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方逾拾不太好意思的戳他一下,拉過一輛自行車給自己臉皮當盾牌,“你看這個好不好看?我們買一紅一藍。”

梁寄沐順著他意,沒繼續剛才的話題:“好看。還可以再買點喜歡的護具。”

方逾拾把他之前的話全歸咎於調情,沒怎麼當回事,挑完東西結完賬,便把這點插曲拋之腦後。

……

高檔小區停車場一般都很大,他們這個小區車位按照住宅數量的三輩建造而成,其中負二層一整塊區域的六位都是梁寄沐的,停著他最常開著上班的六輛。

方逾拾第一次見到這些車的時候,饞得眼睛都直了,梁寄沐承諾等他拿到駕照就可以隨便開。

此時,這塊豪華的車區多了兩輛平平無奇的自行車,卻意外地不顯突兀,看起來比那些車還要輕鬆自在,隨時騎隨時走。

不過最近一個月,兩人都沒空下騎車出去玩的時間。

因為方廉和袁莉的事,楓禦現在所有的事務都壓在方逾拾身上,如果不是梁寄沐提醒,他三餐都來不及吃。

沾毒不是小事,方逾拾在事發的第一時間就做好了股票狂跌的準備。

但人的運氣總不會一直差。

警方那邊早就關注過袁莉購買的那批貨物,行動需要保密,他們的事便暫時沒有公布曝光,給了楓禦喘熄和準備的時間。

可大眾不知道,不代表圈內人不知道。

很多同行和合作商聽到這個消息,紛紛隱晦地和楓禦拉開關係,甚至楓禦內部都有人辭職。

多餘的工作全部由方逾拾這個代理CEO處理,不僅要穩住剩下的人,還要為曝光後可能發生的危機做好打算。

他這一個月幾乎沒怎麼回家,直接睡在公司,拚著一股勁兒熬了幾個通宵,終於穩住股價。

該走的幾位重要合作商已經離開,剩下的穩住後,那些舉足無重的就不用太過在意了。

方逾拾對著花花綠綠的股市屏幕呼出口氣,接通了工作機。

“林老先生。”

“楓禦的事我聽說了。”林老先生的語氣聽不出喜怒,“答應過你的股份我不會反悔,但你需要為這件事給我一個交代。”

“我很抱歉,那天之前,我對這件事也全然不知。”方逾拾實話實說,“但這的確是我的疏忽,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林老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反正林家內部也不見得多乾淨,打電話給個下馬威也就算了。

掛斷電話後,方逾拾疲憊地仰靠近沙發,翻開了年前一天,梁寄沐傳到他郵箱裡的文件。

這是一份由梁總親自擬定的合作計劃書,和林家的。

裡麵交易準備資金比方逾拾這輩子接觸過的任意一個案子都大,專業術語非常多,饒是方逾拾也差點看花眼,用儘全部儲備知識,才堪堪明白合同的意義。

——這是渡盛的主動示好。

如果按照計劃書來,渡盛在這場合作裡雖然不會虧錢,但也討不到任何好處,受益者除了林家,隻有方逾拾本人。

久經商場的梁總不可能平白無故乾給彆人賺錢的賠本生意,寫這份計劃書的目的,無外乎隻有一個。

如果那天在京城談判就拿出這份合同,林老頭說什麼都會傾力相助,他也不用喝得酩酊大醉。 思 兔 網

包括這次,精通處理麻煩事的林家也能幫忙。他現在就不至於這麼累死累活,還賠出上億的利潤。

其實當初和渡盛聯姻,為的就是這種時候能得到便利。

現在得到了,他卻不開心。

方逾拾手背輕輕搭在眼睛上,過了會兒才放下,毅然將這份電子文檔刪除。

他的確是利益至上的企業家。

但不是沒有原則底線的金錢奴隸。

再怎麼嫌惡,方廉和楓禦之間的關係始終不能割舍是事實,楓禦的領導人出現錯誤,就要自己承擔起相應的後果,他有能力,不會讓這些臟事波及梁老師。

警局那邊的消息適時傳來,方逾拾搓搓臉,勉強打起精神,從抽屜裡拿出車鑰匙。

有時候他也挺佩服自己的。

都忙成狗了,竟然還真有空把駕照給考到手。

今天開的是梁寄沐那輛布加迪,車子剛在警局門口停下,就被人認出身份,先一步過來替他開門泊車。

方逾拾跟著進去,在單間會見負責本案的刑警副支隊和律師。

“查清楚了,貨是前段時間港口進的最早一批。那座島上隻有幾個人尿檢陽性,袁莉購買毒/品還誘騙他人吸/毒,故意殺人未遂,非法雇傭……一堆罪名下來,估計要進去一段時間。但方廉……”

律師說到一半,歎了口氣。

副支隊便接了下去:“他堅持自己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時候被迫吸/毒,而且貨物純度不高,還隻有這兩次,行為較輕。”

了解過他們家情況的兩人於心不忍,所以說得很委婉。

但方逾拾能聽明白。

方廉不會受到什麼實質性法律刑懲。

他早有預料,接受得很平靜:“會送去戒毒所嗎?”

“這個肯定會。”副支隊說,“看現在的情況,至少也要待一年。”

方逾拾點點頭:“我想去醫院看看,可以嗎?”

袁莉和方廉兩人都在醫院。

方廉因為毒/品刺激心臟,加上之前發病的後遺症,渾身抽搐昏迷,在醫院躺倒現在。

袁莉則是被梁寄沐一腳踹的。

三根肋骨骨折,內臟積血,再過一周才可以出院,直接轉移至看守所。

他們的病房在同一樓層,門口都有警察看守。

方逾拾進去的時候給警察交代兩聲,爭取了半小時的單獨相處時間。

袁莉看到是他,重新閉上眼皮。

被拷在床上的手微動,帶著鐵鏈叮當不停:“你來看笑話?”

“你可以這麼理解。”方逾拾來得匆忙,西裝外麵隻來得及套件大衣,頗有幾分梁寄沐出勤日的穿搭風格,“這個月過得還好嗎?”

袁莉冷笑一聲:“這種虛情假意就不必了吧。”

方逾拾麵無表情點頭:“你說得對。”

他平時不是這種八方不動的作風,把人說得氣吐血都是常事。

這次是真的有些累,想儘快結束這場鬨劇。

“我隻是來告訴你一件事。”他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