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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電話打給親兒子,隻能打給自己,讓自己過來。

怪不得昨晚方廉直接開口就是求“方逾拾”救他,而不是求“人”救他。

因為他極有可能隻有方逾拾一個選項!

“媽的。”袁莉見人離開,終於沉下臉,抄起花瓶追了過去,“把他給我攔住!”

方逾拾沒跑兩步就發現有不少人追了過來。

他怒罵一句,把自己定位給島上兩個內應發去,順便吊著嗓子吼:“Fuck!救命!”

這回是真救命,喊給梁老師聽的,他故意沒叫名字,怕袁莉先找梁寄沐麻煩。

那個瘋女人自己活不久,乾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都不稀奇!

手機在口袋裡,他之前怕被發現也沒帶耳機,梁寄沐有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大聲應該聽到了,方逾拾沒再管,沒了命的往前跑。

奈何他對這個島實在不熟悉,跑了幾圈還差點繞進死胡同。

“我他媽年少輕狂都沒那麼拚過命!”

以前聽貴圈八卦,死活都沒想到有天傳說中的豪門生死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還不是手足相殘,是跟後媽玩命。

腳步聲越來越近,方逾拾醉酒還沒睡好,體力大不如平時,這會兒已經隱隱有岔氣的前兆。

他前後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繞回來的地方距離那棟彆墅樓並不遠。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方逾拾還沒驗證過,這次要能逃過一劫,出去就把這名言改成個性簽名。

他咽了咽口水,借著綠植遮擋,小心翼翼朝彆墅挪動。

一樓全透明,站進去就是當活靶子,傻逼才會去一樓碰運氣。

方逾拾三兩下爬上樹,望著和二樓陽台三米的空隙,心一橫眼一閉,跳了過去。

萬幸,今天幸運女神饒他不死,跳得穩穩當當,聲響都沒多發出一下。

方逾拾長出口氣,貓著腰緊貼牆壁和地麵,緩慢堅定朝裡間挪動。

但剛一打開陽台門,他就隱隱意識到不對。

屋裡黑漆漆一片,沒有半分光,空氣中有刺鼻異味,特彆像空氣清新劑。

噴了那麼多,很有可能是主人為了掩蓋什麼。

方逾拾暗暗叫苦,不會那麼慘真的進案發現場了吧?

很快,一道嘶啞的聲音就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有活人。

不是案發現場。

方逾拾一溜煙鑽進窗簾後麵,用牙在簾子上咬出一小塊破洞,朝四周觀望著。

一隻腳從浴室邁出,走進正對麵的書房。

“小拾來了?”

是方廉?!

方逾拾瞳孔驟縮。

“啊,你先帶他玩,都彆來打擾我。”

方廉的語氣應該是對樓下的追逐戰絲毫不知,不耐地掛斷電話,翻箱倒櫃找著什麼。

一開始窸窣的動靜逐漸變成巨響,還夾雜著玻璃碎裂的動靜。

大概是因為找東西的人找不到,逐漸變得暴躁。

方逾拾忍不住將那個洞扒大些。

下一秒,他借客廳落地窗看清了裡麵的情景,渾身血液倒流,手腳發麻冰冷。

書桌上一堆白色粉末,而方廉的手裡,握著一支注射器,眼睛紅得仿佛被刀刺過。

……操。

方逾拾頭痛欲裂的腦袋裡冒出第一個想法竟然是——

這輩子真的不能考公了。

第58章

第一個苦中作樂的想法過去後, 緊隨而來的就是憤怒和恐懼。

袁莉把他騙來乾什麼不言而喻,無非就是要他和方廉一樣都沾上癮,這樣才能解決得徹底, 給他兒子永絕後患。

但袁莉殺了他都可以理解, 為什麼偏偏要去沾這種東西?

媽的,買一次這個東西得禍害多少人命?僅僅隻是為了他兒子未來吃喝嫖賭沒有顧慮, 就去碰這種東西, 想死嗎?

方逾拾心裡火從來沒燒得那麼旺過。

他再怎麼跟家裡鬥,再怎麼用陰招, 從來沒想過惹彆人一身腥,袁莉這傻逼竟然敢去碰法律道德底線!

可現在不是失去理智的時候。

方逾拾閉了閉眼,努力放平呼吸,想著該怎麼悄無聲息把方廉放倒溜出去。

他不是打不過, 但失去理智的癮/君子有多可怕紀錄片不是沒放過,萬一動靜過大引來彆人,或者不小心讓針紮到自己身上,下場無異於死刑。

房間安靜片刻,漸漸傳來方廉的低吼和胡言亂語。

想來昨晚那通電話也是方廉發瘋打的。

方逾拾看著那劑注射管裡的東西逐漸清空, 手背上青筋越來越明顯。

方廉是早就染上的癮,還是這次出來玩染上的?

袁莉呢?袁莉有染上嗎?這個島上其他人有染上嗎?

他不是那種喜歡濫發善心的聖母, 但如果那麼多人都是因為袁莉被迫沾上這種東西, 還是會忍不住痛心。

毒這種東西, 沾上後, 一輩子也就完了。

方廉瘋瘋癲癲完, 脫力一般倒在椅子裡, 視線空洞地直視前方。

方逾拾瞬間一陣毛骨悚然——因為他所站的位置,剛好是對方的視線終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 忽然,方廉晃著腦袋站了起來。

方逾拾心臟的跳動聲震耳,甚至讓人擔心會不會被彆人聽到。

幸好,方廉徑直走出門,隻是擦過窗簾,朝茶幾走去。

他看到對方將白色粉末倒出來放在錫紙中,顫唞著手去拿打火機。

方逾拾:“。”

傻逼啊!為什麼要專門出來吸?

他就算死,也不可能吸這種氣體。

方逾拾忍無可忍,在方廉點燃火機前一把扯下窗簾,飛快撲過去,包住了方廉的腦袋。

“啊!”火機燎起的火被這一下扇歪,灼傷手指,方廉痛呼一聲,還沒來及抬頭,就被人悶著被子揍,“沃日你妹的!哪個雜種?!”

方逾拾不吭聲,一路把人揍進臥室反鎖門,找了好幾條領帶係在一起,連人帶被子全都捆起來。

沒有得到滿足的癮君子癲狂起來一向可怕。

方廉掙紮的幅度駭人,方逾拾差點沒摁住,對方的怒吼埋在被子裡,過了好半天才消停。

方逾拾看他身體不停抽搐,心情複雜地坐在窗台上,揉了把頭發。

感受到腰間硌人的東西,才後知後覺有個手機。

但屏幕已經碎了,無法開機。

應該是爬樹跳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的。

方逾拾扒開衣擺,才發現胯骨那一片烏黑發紫,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眶,忍不住歎出聲,從昨晚到現在,身體不得已勞累半天,情緒終於追上。

床上那人聽到聲音了,悶悶道:“是小拾嗎?”

方逾拾抬起布滿血絲的眼,沒應聲。

方廉忍不住動了動:“小拾,你快給我解開。”

方逾拾忍不住諷刺:“醒了?”

“醒了、醒了。”方廉似乎再也無法忍受那麼屈辱的姿勢,連聲道,“你先給我解開,我們好好聊聊!”

“我們應該沒什麼好聊的。”方逾拾話語間沒有一絲感情,冷聲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碰的?”

“就這次!這是第一次!都是袁莉那個賤女人!”方廉音量控製不住地提高,“小拾,你要相信我!”

方逾拾煩躁地踹他一腳:“彆吵。第二個問題,為什麼醒來後沒有阻止我過來?你知道袁莉要害我嗎?”

“我、我不知道。”方廉愣了下才回答。

方逾拾點點頭,那過一旁的剪刀,猛地朝他紮下去!

“啊!!”

方廉嚇得掙紮不已。

但剪刀隻是擦著他胳膊,穿過窗簾布,將他整個人釘在床上。

“抱歉,我不想再聽到一句假話。”

這種情況如果是以前的方逾拾碰到,大概會吊著人把人揍一頓刑訊逼供。

但後來見識過幾次梁寄沐開會的狀態和手段,才發現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

方逾拾想到之前看過的心理學實驗,有樣學樣,用鋼筆在方廉露在外麵的腿上用力劃出一道口子,獻血瞬間冒出,緩慢地滴落在地上,水滴碎裂的聲音,折磨著看不見的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方廉慌了,不住地央求他給自己止血。

方逾拾不為所動:“你知道我想聽什麼。”

“我給你說,我都給你說!”

方廉那麼大一個人,這會兒卻嚇得襠部被腥臊的液體浸濕。

方逾拾厭惡地後退幾步,倚靠在玻璃窗上。

“我沒有東西了,我沒有了。袁莉說打給你們任何一個都可以,隻要能喊來一個,都給我東西。”方廉訥訥道,“我沒有想害你的,我先打給了方逾棲。”

方逾拾忍不住紅了眼,顫聲問:“你打給方逾棲?”

“是,我先給她打了,但她沒接。”

那會兒方逾棲應該在梁老師家裡跟周奕歌他們唱歌玩鬨。

方逾拾渾身都在戰栗,後怕將他整個人裹挾。

他儘量平靜道:“然後呢?”

“然後,我打給了……方凱。”

後麵倆字,方廉說得有些顫唞。

想來是因為那個電話讓袁莉受了刺激,做了什麼折磨人的事。

“但是電話在那個婊子身上,我沒辦法,我實在沒辦法了啊小拾。”方廉哭嚎道,“我根本沒想害你的,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他竟然把最後一個打給方逾拾當做施舍。

方逾拾低頭笑出聲:“我真是上輩子作孽,這輩子投錯胎。”

他忍不住好奇:“你說,我以前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總偏袒方凱呢?”

方廉身體抖了一下,沒說話。

方逾拾正要追問,卻聽到後麵窗戶玻璃碎裂的聲音。

他愕然轉過頭,微縮的瞳孔緊緊盯著刺過來的水果刀,猛地側過身子。

水果刀從他頸側擦過,留下一道不淺不深的血痕。

受過傷的腰胯狠狠撞上床頭櫃,方逾拾還來不及痛呼,房間門就被踢開了。

袁莉手裡握著注射器,麵部猙獰朝他撲了過來。

身體因為疼痛而變得遲鈍,大腦也還沒有將酒精退散,方逾拾大口喘著氣,做不出任何反應,隻能眼看著針頭指著喉結,越來越近。

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啞著嗓子吼了一句。

“躲開!”

方逾拾耳朵一動,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抬起左臂。

針頭穿過衝鋒衣,紮進了皮肉。

“方逾拾!!”

梁寄沐臉色煞白,風度全無,直接將袁莉踹到旁邊牆上。

袁莉趴在地上說不出話,後背受力撕裂的疼,大口大口咳嗽,似乎要把什麼東西咳出來。

方逾拾被梁寄沐接在懷裡,實在忍不了,痛得低罵一聲。

針頭長有十厘米,至少紮進去一半,能分明感覺到抵在骨頭上。

萬幸。

注射器是空的。

梁寄沐眼睛都紅了,半抱著人,手不知道該往哪兒碰。

還是方逾拾咬牙看了他一眼:“我現在是不是裝個逼說沒關係更帥?”

他這樣,梁寄沐更說不出話了,指腹一下下擦著他脖子傷口邊緣的血,整隻手止不住的抖。

“但是真裝不了。”方逾拾癟癟嘴,眼淚落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