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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師難得絮叨,可見是真的很愧疚。

方逾拾聽了半天,重點就隻抓住一個。

他居低臨上,冷聲道:“你昨晚出去了?”

梁寄沐答:“嗯。”

方逾拾燒得不清醒,怒不可遏道:“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對不起,你彆生氣。”梁寄沐被吼得有些懵,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完後才試圖找原因,“我好像就出去了一個小時,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這一刻,方逾拾要氣炸了。

他眼神清明銳利得不像病人,仿佛麵前這位乾了什麼喪儘天良的惡事。

“我出門丟個垃圾都給你發消息報備,你半夜十二點出門一個小時現在才給我說?!”

第35章

梁寄沐人生中很少有需要道歉的時刻。

這第一次, 就給他挑了個高難度。

他知道真誠是最大的必殺技,但對於昨晚半夜收到邀請,去參加摩托車俱樂部場地內部評選投票的事, 他真的無法解釋。

要他對著方逾拾撒謊, 也做不到,隻能保持微妙的沉默。

方逾拾看著越來越生氣, 理智讓他不能再發火, 索性身子一翻,腦袋縮進被窩裡。

“對不起啊梁老師, 我剛剛太激動了。”

梁寄沐並沒有生氣,甚至有些開心他不爽能發泄出來。

“小拾。”他輕聲喚了句。

被子蠕動幾下,幾根露在外麵的頭發也消失了。

梁寄沐重重歎出口氣:“不想見我?”

“沒有。”方逾拾悶道。

梁寄沐評價道:“口是心非。”

“真沒有。”方逾拾懊惱道,“對不起, 就是覺得剛剛說話聲音太大了,需要自我反省。”

梁寄沐還想再說些什麼,方逾拾語速極快打斷他:“好了梁總,八點半了,您快去上班吧, 不用因為我耽誤全勤。”

安靜片刻,他聽到梁寄沐問:“被子裡悶嗎?”

方逾拾搖搖頭, 想起對方看不見, 不得不出聲道:“不悶。”

“好。”

梁寄沐把窗簾拉上, 悄然離開。

聽到門落鎖後微小的“咯噔”聲, 方逾拾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

差點憋死了!

他煩躁搓了搓臉, 滾燙的掌心燒得人情緒無限放大。

怎麼就能腦子一熱跟梁寄沐說那種話呢?

現在好了, 人也被自己趕跑了,補救都補救不回來。

正煩著, 身邊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人,他抓著耳朵的手情不自禁用力,用疼痛換醒反射弧。

“……梁老師?”

“嗯。”

電話那邊,梁寄沐低低應了一聲。

方逾拾靠在床頭,曲起了膝蓋:“是有什麼東西忘記帶了嗎?要我送下去嗎?”

“還沒有什麼東西重要到需要生病的你專門送一趟。”梁寄沐歎道,“我沒走,在門口。”

“什麼?”

方逾拾僵著脖子轉頭。

“我在你的房間門外。”梁寄沐說,“我沒有把問題留到以後再解決的習慣,更沒有明知道惹你不開心,還要放置不管的習慣。”

“我沒有不開心。”方逾拾嘟囔道,“多大人了,不至於耍這種脾氣。”

“誰說大人就要沒脾氣了?”梁寄沐語氣很自然,“在我這兒不用那麼拘束,比起悶著不吭聲,我更希望你有什麼說什麼。就像這次,不想見我可以直接說,我會站在門口等你回心轉意。”

方逾拾僵持幾秒,無奈妥協:“好吧。梁老師,我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的不開心,但我覺得是生病讓情緒放大化的原因,說完後我很快就好了,您不用放在心上。”

“但瞞著你出去確實是我的不對。”梁寄沐嚴肅道,“昨天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讓我儘快去幫他一個忙,參加了一個評選投票活動。至於細節,我可能暫時沒有辦法詳細交代。”

方逾拾其實對昨晚他出去乾了什麼不好奇,他相信梁寄沐的為人,出去肯定是要緊事。

他一開始的不爽隻是因為……

算了。

說起來麻煩。

方逾拾順著靠墊滑下去,又躺在床上,仰麵看著天花板。

“梁老師,真的沒必要。”他平靜地說,“我們隻是臨時住在一起,沒必要事事都向對方彙報。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以前那種互不乾擾的相處模式就挺好,雖然我們被聯姻捆在一起,但那樣至少彼此生活都自由。”

說完,他%e8%83%b8腔起伏的幾下。

太久沒生病,都忘記發燒的感覺了。

原來人發燒的時候,%e8%83%b8口也會悶得生疼。

他等著梁寄沐說“好”。

畢竟那人最懂得分寸和距離,總能給人最大的尊重和理解。

方逾拾相信,這一次也一樣。

他聽著耳邊的呼吸,又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

前者越來越明顯,後者越來越清淺。

梁寄沐說:“抱歉,我不想。”

方逾拾一愣,倏然掛斷電話。

不想是什麼意思?

就這一句,也沒有彆的解釋?

……不對。

好像是他掛斷的太快,沒給對方解釋的機會。

邱小寶洗漱完衝進來,看到的就是頭發亂成鳥窩的小舅舅。

他三兩下爬上床,把濕漉漉的手拍在方逾拾脖子裡:“小舅舅,吃早飯啦!”

方逾拾麻木地看著他:“你舅舅呢?”

“上班去啦。”邱小寶坐在他大腿上,執著於早餐話題,“保溫箱有三明治,給小舅舅。”

方逾拾懨懨道:“不想吃。”

邱小寶有些為難:“那怎麼辦?舅舅讓小寶監督。”

方逾拾耳朵一動:“你舅讓人做的三明治?”

邱小寶搖頭道:“是舅舅自己做的。”

方逾拾抿了抿唇,拍拍他屁股:“去,給舅舅拿過來。”

家庭醫生和育兒師堵在早高峰路口,還要一會兒才能到。

方逾拾先洗漱吃完飯,帶著小寶坐客廳看書。

梁寄沐說把小寶扔給保姆帶就可以,但方逾拾病著沒精力處理工作,更不想睡覺,隻能拿孩子消遣。

等醫生來給他開了藥,方逾拾吃完渾身無力,躺在沙發上看邱小寶玩。

這孩子好奇心也強,東看看西翻翻,有人看著,倒不至於打碎什麼或者受傷。

方逾拾放下心,受藥力影響,很快就眯上眼。

直到落在大腿上的一巴掌把他叫醒。

誰他媽那麼膽大包天?!

方逾拾睜開眼,把江麓和宋井溪擔憂的目光看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識以為還在做夢。

直到江麓的第二巴掌。

“操,不會真燒傻了吧?”江麓駭然,“我打他都不還手?!”

方逾拾:“……”

見過欠揍的,還沒見過那麼欠揍的。

他閉了閉眼,利落抬起腳,把人踹跪在地上。

“嘶!哎喲!”

江麓疼得齜牙咧嘴。

宋井溪幸災樂禍道:“該的。”

她撩了把長發,彎腰問道:“你這是什麼情況?還好吧?梁寄沐主動給聯係我們的時候我們都快嚇死了,以為你不行了呢。”

“就是。”江麓揉著膝蓋起身,“說什麼你心情不好讓我們有空來陪陪你,搞得跟什麼大事樣,原來就發個燒?這不挺生龍活虎嘛。”

“梁寄沐主動聯係你們?”這實在是方逾拾沒想到的,“他讓你們來家裡找我?!”

梁總有潔癖,一般人房間都進不來,竟然就讓這兩人……

他低下頭。

很好,還穿著鞋進來的。

宋井溪看到他的反應,若有所思眯了眯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江麓心大,沒想那麼多,直接把他拽起來:“還有力氣嗎?不開心就來打遊戲,我這次絕對不坑,做你兢兢業業的奶。”

方逾拾百無聊賴趴沙發上:“算了吧,房子有監控。”

大戶人家房子裡都裝監控,怕東西丟失或者彆的什麼。方逾拾和梁寄沐也不例外,一般情況下不看罷了。

但要是梁教授回來一時興起,發現他解悶的方式就是打遊戲罵人……

宋井溪:“這個你不用擔心。”

方逾拾掀起眼皮。

宋井溪道:“我們來的時候梁教授給我們說了,怕你覺得不自在彆扭,房子裡的監控從你剛住進來就關上了。”

“……”

方逾拾從早上睜開眼情緒波動就沒停下來過,這會兒竟然很平靜地接受了。

他拍了拍有些沉重的腦袋:“上號。”

三個不靠譜的成年人圍坐在地攤上打遊戲,誰也沒注意到,邱小寶悄無聲息地拿走了宋井溪和江麓的包。

“爽!還是麵對麵打配合度高。”

四連勝後,宋井溪下意識摸口袋想來根煙。

方逾拾察覺到她的用意,一巴掌拍開她的手:“梁老師不喜歡煙味。”

“哎,差點忘了我們不在網吧。”宋井溪舉手認錯,“都沒注意過午飯點了。”

方逾拾也後知後覺:“你們今天不上班?”

“今天公司有點事,我搞不定,讓我哥去了。”宋井溪含糊道,“我們中午吃什麼啊?”

方逾拾眯眼:“你在打岔話題。”

“我沒有。”宋井溪咬死了不開口。

宋總雖然演技不好,但嘴硬。

就算被看出來,她不想說,也沒人能敲開口。

方逾拾直接放棄,轉移目標:“江麓!”

江麓正在看外賣,說話不過腦,張口既來:“袁莉今天去找宋井溪啦。”

“……”

宋井溪一拳錘在他肚子上。

方逾拾“嘖”了一聲,手往口袋摸,也想抽煙了。

宋井溪抓住他手腕,回敬道:“你家梁老師不喜歡煙味。”

“操。”方逾拾低笑出聲,“你怎麼這麼記仇?”

“你好意思說我啊?論記仇,咱們圈子裡誰能比得過你?”宋井溪躺在沙發邊,仰頭活動脖子,餘光瞥到某處,驚訝道,“你買的草編?”

“梁寄沐自己編的。”方逾拾支著下巴,“現在海城哪兒還有賣草編這種小玩意兒的啊。”

海城已經成了紙醉金迷的代名詞,這種原生質樸的東西早就成稀罕物了。

“看不出梁教授手這麼巧。”宋井溪感慨道,“這是什麼?小熊貓?哎,說起來這玩意兒還是我們噩夢。”

“什麼噩夢?”

“你看你忘了吧。”宋井溪吐槽道,“你就記仇記得牢,彆的事就沒心沒肺。”

江麓點頭附和:“你以前在Y國的時候買過一套熊貓模具,做過幾箱熊貓餅乾、熊貓餡餅、熊貓蛋糕……真的不誇張,難吃得能毒死人,逼著我們吃,那段時間我們看到熊貓都想死。”

方逾拾:“……”

這還真不記得。

他尷尬地摸摸鼻子:“八百年前的事,忘了很正常。”

“你是忘了,這些事兒淨禍害彆人記憶了。”江麓翻白眼,“幸好後來你良心發現,不知道那些東西處理到哪兒去了,一天之內熊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幸免於難。”

“一天之內?”

方逾拾總感覺應該想起什麼,但發燒讓他越想越頭疼,最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隻能無奈放棄。

他揮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