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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安頓在陸家老宅。

斜陽照水的黃昏,江瑟挽著江川的手臂,在交響樂團演奏的那一曲《月光》裡,緩緩走向陸懷硯。

江川把江瑟左手交給陸懷硯的那一瞬間,甭說江川和餘詩英,就連江冶那小子都悄悄紅了眼眶。

江瑟眼眶有些發熱,她垂了垂眼,再抬眼時,眸子裡的水霧已經散去。

她與陸懷硯在滿座高朋的祝福裡,伴著落日餘霞與明月清風,交換了婚戒。

婚戒上頭的藍鑽閃耀著蔚藍的光,總叫江瑟想起幼時落水那日的天空。

戒托背麵刻著一句英文:MY CERTAINTY。

入夜後的婚宴熱鬨非凡,莊園的臥室都用來招待遠道而來的賓客,婚宴結束後,江瑟與陸懷硯打道回了臨江的彆墅。

江瑟到了地方便徑直走進浴室,一動不動地泡在浴缸裡。

陸懷硯看著她問:“今晚還有力氣嗎?”

“沒力氣了,”江瑟閉著眼說,“陸懷硯,結個婚好累。”

陸懷硯踏入浴缸,將她抱入懷裡,親了親她濕漉漉的臉,說:“嗯,就隻累這麼一次。”

江瑟抬了抬眼睫,“但是也很開心。”

“還能不開心麼?”陸懷硯順著臉頰親她嘴唇,“想去哪裡度蜜月?我把整個十二月騰出來,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們去個暖和點的地方,不下雪,能看到海和白沙灘。”

“行。”

最後的蜜月地定在了佛羅裡達。

十二月的佛州沒有下雪,氣候宜人得連空氣都仿佛彌漫著柑橘的香氣。

他們開著敞篷車,沿著海岸線從西棕櫚灘開到邁阿密的南沙灘,又從邁阿密沿著一號公路開到西樵島。

一號公路的這一截路就建在海上,細細長長一條,來往的車輛都開得很慢,目光往左右一看全是一望無際的海水。

海天一色,深邃而澄澈的藍看得人心頭泛軟。

這座地處美國最南端的島嶼也叫做落日的故鄉,兩人抵達一號公路的儘頭時已經是傍晚,江瑟換上沙灘鞋,戴著一頂草帽到馬洛裡廣場看日落。

陸懷硯給她端來一杯雞尾酒,說:“在這裡看日落不能沒有雞尾酒。”

酒杯裡沉著薄荷葉和青檸檬,江瑟看一眼便道:“Mojito?”

“嗯,酒吧老板說,這是海明威最愛喝的雞尾酒。”

海明威的故居就在西樵島,是許多人來這裡必要打卡的地方。江瑟沒準備去參觀海明威的故居,倒是帶了一本《流動的盛宴》。

接過掛著白霜的酒杯,她輕輕抿了一口,入口的酒液清爽得像夏天的傍晚,酸酸甜甜,氣泡從唇腔蔓延至心臟,是一種令人微醺的甜蜜。

夜裡海島的氣溫依舊是溫暖的。

江瑟喝了兩杯雞尾酒,吃了古巴風味的特色烤魚,又拉著陸懷硯坐在沙灘看黑夜裡的大西洋。

她窩在陸懷硯懷裡說:“剛你去給我續酒時,有個中美混血的小女孩兒跑過來問我是不是中國來的公主,非要和我拍照。”

“公主?”陸懷硯笑,“嗯,沒說錯,的確是公主。”

“我跟她說我不是中國來的Princess,我是中國來的Queen。”江瑟抿嘴笑了幾聲,“我還跟她說做Queen比做Princess要酷多了。”

她說著便閉上眼感受溫柔的海風:“陸懷硯,我們要個孩子吧。”

陸懷硯微微怔了下,很快又“嗯”了聲:“好。”

因為江瑟臨時起意的決定,陸懷硯帶來的套一半沒拆封。

當年餘詩英懷江棠時花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才順利懷上,季雲意也是調理了差不多一年才懷上岑禮。

江瑟以為就算沒再做任何安全措施,她也要等個一年半載才會有消息。

結果陸懷硯剛過完三十二歲生日沒多久,她就驗出了兩條杠。

那會已經二月下旬,離除夕沒幾天了。江瑟沒經驗,也不知道剛懷孕時有什麼注意事項,想了想便給餘詩英撥了個電話。

那一年的除夕,餘詩英同江川在北城過的,來的時候帶了七八壇醃漬好的酸梅。直到江瑟順利過了頭三個月,才啟程回桐城。

兩人一走,佟伯和張嬸便被陸懷硯接到瑞都華府,接替江川同餘詩英照顧江瑟的日常。

“岑禮說佟伯和張嬸十分想念你,乾脆便讓他們提前退休。”

退休後兩位老人自然是自由了,想去哪兒都成。

江瑟是他們照顧大的,當初若不是身不由己,佟伯和張嬸早就跟著她去桐城了。

江瑟這一胎懷得不算辛苦,除了最初幾個月有輕微的孕吐,沒彆的不適。

反倒是卸了貨之後,因為荷爾蒙的問題,有些產後抑鬱的跡象。

天一黑便會紅眼眶,總有想哭的衝動。

她習慣了隱忍,當初那麼嚴重的心理疾病,全靠吃藥看醫生慢慢熬過去,把自己治好。

這一次症狀輕很多,但她沒忍,情緒一上來便要找陸懷硯哄。

陸懷硯哄完,來照顧她坐月子的餘詩英哄。

餘詩英哄完,還有從小照顧她長大的張嬸哄。

像是把從前的委屈一氣兒發泄出來。

出了月子,荷爾蒙漸漸恢複正常,那些抑鬱的情緒終於散去。

那天的北城雪大如席。

江瑟從床上下來,站在窗邊看了好半晌雪,接著便對陸懷硯說:“去把小蘋果抱過來,我想抱抱他。”

小蘋果大名陸清讓,因為預產期在平安夜那日,還沒出生便有了這麼個可愛的小名。

江瑟坐月子這一整月,除了喂奶幾乎沒抱過小蘋果。

抑鬱情緒特彆嚴重的時候,她會想自己是不是不該生這個孩子。

孩子是她決定要生的,有這樣的念頭對小蘋果實在是不公平,怕那些不好的情緒叫他感知到,江瑟很少抱他。

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陸行秋便給母子倆選好了專門的育兒師和營養師。有外婆、奶奶、育兒專家、張嬸和親爸陸懷硯在,小蘋果其實不缺人照顧,但他格外黏江瑟。

吃完奶,陸懷硯要抱起他給他拍奶嗝,立馬便會癟嘴。

可一放回媽媽懷裡,嘴又不癟了。

陸懷硯怕江瑟累著了,把她從窗邊抱起來放回床上,說:“他這會有外婆和奶奶陪著玩兒,你要是累,先睡一覺我再抱他過來。”

江瑟望了望他。

他這一個月瘦了不少,小蘋果餓得快,隔兩三小時便要喝奶,怕影響她休息,每回小蘋果喝完奶他都會把孩子抱回嬰兒房,拍奶嗝換尿布哄睡,幾乎一整晚都沒法睡。

小蘋果第二黏的人就是陸懷硯。

明明他爸沒外婆和張嬸那麼和藹可親,但就是愛他爸抱。

江瑟也愛陸懷硯抱,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

這男人總能給她帶來一種很特殊的安穩感。

陸懷硯被她這樣看著,沒忍住親了親她嘴,說:“想要我再抱一會?”

“嗯。”

陸懷硯笑:“小蘋果討抱的模樣同他媽還挺像。”

江瑟:“……”

兩人膩歪了十來分鐘,江瑟推了推陸懷硯,“你去把他抱過來,我想看他。”

小蘋果在嬰兒房和外婆、奶奶玩著撥浪鼓呢,被陸懷硯抱過來時,表情有點委屈,可一到江瑟懷裡,又眉開眼笑了。

“臭小子。”陸懷硯戳戳他攥得緊緊的拳頭,好笑道,“都說了是帶你來找媽媽,委屈什麼?”

小家夥拳頭明明握得很緊,可陸懷硯手指伸過去時,他也不知怎麼就鬆開了拳頭,緊緊握住他爸的食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陸懷硯睨江瑟:“這點也同你挺像。”

江瑟知他是在笑她百日宴時的事,瞅他一眼不吱聲,很快又將目光挪向懷裡的小寶寶。

因為抱得少,她的姿勢甚至都沒陸懷硯嫻熟。

但這小子躺在江瑟懷裡的神態,跟江瑟躺在陸懷硯懷裡的神態一模一樣。

江瑟細細打量他眉眼,說:“他怎麼……變得這麼漂亮了?”明明出生那會長得像隻皮猴。

陸懷硯低笑一聲:“我跟你的孩子,能不漂亮嗎?他外婆和奶奶經常看他看到挪不開眼。”

小家夥是真的生得好看,眉眼鼻子隨了陸懷硯,臉型和嘴巴又隨了江瑟。

雖然是迷之自信的發言,但江瑟沒反駁。

她和陸懷硯的孩子,的確是好看。

她彎了下唇角:“今晚讓他睡我旁邊吧。”

陸懷硯點頭:“成,要是他吵你睡覺了,我再把他送回他房間。你不知道小東西的外婆和奶奶有多喜歡陪他睡。”

夜裡小蘋果的搖籃就放在江瑟身旁,陸懷硯躺在江瑟另一側,父子二人一左一右把她守在中間。

半夜喂完奶,陸懷硯輕車熟路地把奶巾搭在肩膀,把陸清讓豎著抱起,給他拍背。

小東西脖頸很軟,小腦袋枕在陸懷硯肩膀,沾著奶沫的小嘴微微張開,眼睛半眯不眯的,一副很享受的模樣,沒一會兒便打出一個長嗝。

江瑟躺在床上靜靜看著父子兩人,在陸懷硯把陸清讓放回搖籃時,冷不丁說:“陸懷硯,你親親我。”

陸懷硯動作一頓,扯下肩上沾了點奶漬的奶巾,側身親%e5%90%bb她。

親完又聽她說:“明天還讓陸清讓陪我們睡。”

陸懷硯隱忍地咬了咬她舌尖,說:“好。”

陸清讓八個月大時,江瑟斷了母%e4%b9%b3。

她與陸懷硯都忙,帶孩子的事兒能交給專業人士便交給專業人士。比方說陸清讓吃的東西便是由專門的營養專家準備,再由育兒師喂養。

但兩人每日都會騰出專門的親子時間陪陸清讓,給他念書陪他玩遊戲聽音樂逗伽羅。

陸清讓滿兩周歲便被陸懷硯送去了幼兒園。

意外就是在這一年來的,江瑟又懷孕了。

她從沒想考慮過生二胎的事兒,至少現在不想。

陸懷硯更是沒打算要第二個孩子,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江瑟產後那一個月的抑鬱叫他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結果也不知是他們的陸清顏認定了要他們做父母,還是老天看不慣他們太過縱欲,總之在用了套的情況下,江瑟還是懷了孕。

好在陸清顏比陸清讓還要乖,江瑟連孕反都沒有,孕中期還能精神抖擻地桐城、北城兩地跑。

這一次卸貨後,她幾乎沒什麼產後抑鬱的症狀。

陸清顏從出生的第一日就睡她身側,小姑娘那張臉活脫脫是第二個陸懷硯,就連接生的醫生和護士都在說,就沒見過一出生就這麼漂亮的小嬰孩。

跟她哥哥那小暖男的性格不一樣,陸清顏打小就高冷,平時也就她哥陸清讓能叫她粘一下。

陸懷硯就算有一顆想做女兒奴的心,也沒有那個命,他閨女壓根兒不需要。

兩個孩子帶起來都特彆省心,省心到江瑟夜裡睡覺都不由要問陸懷硯:“你說他們是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