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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望她,等著她摘下他的眼鏡。

江瑟軟下`身體, 懶懶枕上身後的背墊, 捏住他眼鏡的鏡腳慢慢摘下。

陸懷硯俯身親%e5%90%bb她, 邊親邊問著:“記不記得你第一次摘我眼鏡的場景?”

“記得。”江瑟被他親得差點喘不過氣,舌尖被他吮弄, 聲音都帶了點兒顫,“在寒山寺。”

陸懷硯沉沉笑一聲:“那時你還挺粗暴。”

江瑟嘴硬:“你活該。”

這話一落,她猛地吸了一口氣,狠狠閉上了眼。

睡衣的肩帶早就滑落到手肘處,裙擺也被掀到腰間。他鬢角的頭發刺著她鎖骨,江瑟咬唇吸氣。

從前他做這種事總是很有耐心, 但或許是這大半年聚少離多,甫一見麵就要天雷勾地火地開始, 也沒什麼前奏。

可昨天她回北城, 他明明拉著她胡鬨了半晚, 兩人是饜足了的。

他這會不該這麼急切,力道也沒個輕重。

江瑟想拿腳踹他,偏偏膝蓋被他往左右撐開一條直線, 他掌心壓著她膝蓋不許她動彈。

她自小習舞,身體柔軟得像團棉花, 橫劈個一字馬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也不覺難受。

但這樣麵對麵……

她覺得難耐。

似是看出她的不滿, 陸懷硯驀地溫柔下來, 低頭%e5%90%bb她眼睛,啞著嗓同她道:“睜開眼睛看我。”

江瑟眼睫濡濕, 挑開眼簾時,長而卷的眼睫濕成一綹綹。

她看著他。

陸懷硯%e5%90%bb她唇,濕熱的氣息很灼人。

“我十八歲那年的生日,Linda問我許了什麼生日願望,我說我的願望與我父親有關。她笑著說我怎麼不許一個浪漫點的願望,比如遇到一個相愛的女孩兒,談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愛。知道我那時怎麼說的麼?”

男人的汗水從他額角滑落至下頜,又從下頜滴到江瑟的鎖骨上。

他急切時她覺難耐,可這會他緩了勁兒她卻覺更難耐。

江瑟當真是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興致選擇在這個時候和她閒聊。

她艱難喘了一口氣:“你怎麼說?”

“我說我應該一輩子都遇不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陸懷硯手背青筋僨發,喑啞的聲嗓滿是壓抑的欲,可他每一個字都說得格外清楚,“當我十年後遇到了。”

陸懷硯垂眸注視著江瑟。

江瑟覺得更難耐了,時間被拉得很慢,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眉心驟然一蹙,猛然抱緊陸懷硯脖頸。

屏幕上的電影馬上便要迎來劇情的縞潮,男主角邀請女主角同他一起離開。

而在那個分叉的路口,女主望著前麵那輛皮卡車,幾度想要拉開車門下車去追尋她的愛情,然而世俗的責任與道德束縛著她。

身體同靈魂都被禁錮著。

耳邊再度回響起攝影師的那句:“This kind of certainty comes once in lifetime。”

她終究是鬆了手。

陸懷硯沉啞的聲音在電影的暴雨聲同鳴笛聲穿透她耳膜:“瑟瑟,我遇到了你。”

江瑟隨著電影的劇情一起來到了縞潮。

電影裡的女人伏在車廂裡痛哭。

為錯過的人和錯過的愛情。

不是所有人都能遇見心動的人,就算遇見了,也未必是在最恰當的時候,總會有早一步晚一步的遺憾。

而這樣的遺憾往往是一輩子。

多幸運,他們遇到了彼此,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江瑟目光漸漸渙散,情不自禁地喊他的名字,先是“陸懷硯”,後來是“懷硯哥”,最後又變成了“陸懷硯”。

電影停在了最後一幀。

客廳裡的沙發早已偏離了原位,在地毯撕扯出幾道很深的拉痕。

陸懷硯抱起她進了房間,他全然沒了先前的溫柔勁,江瑟被折騰得失了聲,最後一次軟倒在他懷裡時,男人溫柔地%e5%90%bb她的眉眼,說:“我們結婚吧,瑟瑟。”

江瑟緩了好半晌才漸漸回過神。

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她愣愣地問:“你說什麼?”

陸懷硯抬起她汗津津的臉,看著她眼睛,重複了一遍:“我想跟你結婚,江瑟。”

他分明就是在犯規。

在這樣的一個夜晚,看過這樣一部充滿遺憾與悲情的電影,被這樣的歡愉衝擊得失去了所有理智的時刻,她太容易答應了。

臥室裡沒有亮燈,雪花在窗外飄蕩。

%e8%83%b8腔裡翻湧著滾燙的情潮。

江瑟看著他說:“陸懷硯,你故意的。”

陸懷硯沒否認:“就隻是和我結婚,我做江瑟的丈夫,你做陸懷硯的妻子。不需要再有彆的身份,也不會有任何事束縛你。你不會因為多了一層身份就要被逼停止你的一部分人生,去開啟你不想要的人生。”

電影裡,女主角佛朗西斯卡說當女人做出了抉擇,去結婚去生子,她的生命在某一方麵開始了,卻在另一方麵終止了。

十八歲那年,當陸懷硯聽見這一句話時,他想起了韓茵。

韓茵大學時學的地質工程,最喜歡跟著學校的地質隊到處勘察岩土和礦山。這專業冷門也苦,外公想著她畢業便要嫁人,便由著她挑了這專業。

陸懷硯不止一次想,假如母親沒有嫁人沒有生下他,她或許已經成為一名十分優秀的地質工程師。

如今韓茵喜歡住在山裡研究山裡的土和水,多少也是在緬懷曾經深深喜歡過的東西。

“我不會讓你成為第二個母親,結婚隻是我們的事,我們甚至不需要和彆人說。” 陸懷硯啄著她唇,“要不要婚禮聽你的,生不生孩子也聽你的,我隻是自私地想要從法律意義上徹底占有你。”

這男人說這些話時,還與她緊密交纏著。

他們在黑暗中凝視著彼此,感受著彼此的脈搏。

江瑟心臟跳得極快,擂鼓一般。

“陸爺爺希望你生個繼承人,我如果不想生孩子,你怎麼同他交待?”

“陸家有那麼多不錯的苗子,我總能挑到合適的繼承人。”陸懷硯鬆開她唇,認真說,“這些都交給我,我不會讓任何人逼迫你。”

他會給她鋪好路,叫她不必再受任何委屈。

嫁給他應當是一件令她更加幸福的事情,而不是讓她的人生陷入兩難。

江瑟沉默下來。

那日他闖入地下室以為她殺了傅韞時也是說的這句話——

“都交給我。”

這男人想要護著的人從來都是竭儘全力地去護。

事事都能做到周全。

從前他對韓姨,如今他對她,都是如此。

他從來言出必行,也看穿了她的顧慮。

江瑟不是沒想過結婚的事兒,也不是沒想過和他生個孩子,組一個世俗意義的家庭。

自從帶他去過一趟“半日閒”買奶茶後,整條富春街的街坊都知道她有個生得很俊的男朋友,江瑟在桐城這大半年,那些伯伯嬸嬸一碰見她便要問什麼時候去領證。

那時她幾乎沒怎麼猶豫便回道:“還沒那麼快。”

還沒那麼快,卻不是不結婚。

她也想和陸懷硯結婚,他們遲早會結婚。

隻是她很清楚一旦結了婚,便不可避免地要被催生孩子。

陸爺爺早就想抱曾孫子了。

偏偏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好一個母親。

在她不確認自己能不能做好一個母親時,她不想要孩子。

現在孩子的問題他會解決,那便沒什麼好遲疑的。

“好。”江瑟應道。

陸懷硯喉結滾了下,斂目看她:“想清楚了?”

江瑟又“嗯”了聲。

陸懷硯猛地將她抱起抵入床頭板,含住她唇:“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江瑟眉心蹙起,剛剛那一下起落得太猛,她都覺得疼了。

她咬他舌尖:“陸懷硯,你弄疼我了。”

陸懷硯聞言便笑,由著她咬:“我輕些。”←思←兔←網←

他嘴裡說著輕些,卻絲毫沒緩下勁兒。

江瑟好不容易攢回來的力氣全用來在他鎖骨留下牙印。

第二日早晨起來,那幾個牙印成了一圈紫淤。

江瑟刷牙時眼睛往他鎖骨瞟了幾眼。

陸懷硯身上套著件睡袍,腰帶係得鬆,俯身漱口時領口會敞開一大片冷白的皮膚。

察覺到她目光,男人睨她:“這會才心疼?”

江瑟滿嘴泡沫,沒空搭理他。

刷完牙才淡淡回他:“你自找的。”

陸懷硯笑一聲,把她手裡的牙刷一並拿過來擺好。

江瑟想要去洗澡,昨晚實在是累,還沒叫陸懷硯抱她去洗澡便睡了過去。

現在過了一夜,她再也受不了身上的黏膩感,正要脫身上的睡裙,結果手指還沒碰上衣服便被陸懷硯拉了回來。

“昨晚答應的事忘沒忘?”

江瑟手被他扣著,起床氣一下炸了:“要是忘了呢?”

陸懷硯:“那我隻能再求一次婚。”

江瑟看他:“陸懷硯,你再不讓我去洗澡,你求十次婚我都記不起來。”

陸懷硯好笑地將她扯入懷裡,低頭%e5%90%bb她。

他%e5%90%bb得溫柔,帶著薄繭的手揉著她後脖頸,跟揉弄一隻炸毛的貓一樣。

江瑟很快便順了毛,等兩人粘合的唇分離時,她那點起床氣終於消散。

“去洗澡吧,我下去給你買早餐,吃完早餐你再睡會,之後我們出發去溫莎郡。”

男人說完便要去換衣服,剛一轉身,睡袍的袖子卻被人輕輕拽住。

“回去後就在桐城領證,你可以跟韓姨、陸爺爺說,我也會和爸爸媽媽他們說,淺淺那邊也不能瞞著,要不然她鐵定會殺回來找我。婚禮先不弄,等兩年後酒廠的事上軌——”

她的話音戛然一止。

陸懷硯沒讓她把話說完,直接把人放盥洗台麵上親。

親了好一會兒才挪開唇去含弄她耳垂,說:“繼續。”

江瑟仰著臉,穩住呼吸接著說:“酒廠那邊至少要兩年才能上軌道,未來兩年我都會在桐城。兩年後,我會去北城找你,到時候我們再辦婚禮。”

她每一步都會規劃好。

在他朝著她走過來時,她也會朝他走。

陸懷硯知道自己不能再親下去了。

抬起身蹭了蹭她鼻尖說:“那我們就在英國這裡訂婚,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訂婚宴。”

江瑟眨了下眼睛:“都要領證了,為什麼還要訂婚?”

她與陸懷硯結婚不是為了聯姻,自然沒必要弄個訂婚宴對外釋放兩家要合作的信號。

更何況還是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訂婚宴。

陸懷硯說:“彌補一下我的遺憾。”

江瑟眼睫一頓:“遺憾?”

“嗯。”陸懷硯親了親她額頭,“遺憾沒在你十八歲的成人禮裡同你跳第一支舞,也沒在你二十一歲的訂婚宴站在你身邊做你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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