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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兩句便提步朝她走過去,俊朗的麵龐笑意不減。

他望著她笑問:“什麼回來北城的?怎麼不同我說一聲?”

“剛回來沒兩天,”江瑟說,“本來想忙完了再找你的,沒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傅韞笑笑,依舊是令人如沐春風的語氣:“今晚有空嗎?賞個臉同我吃頓飯?”

江瑟眨了眨眼,點頭隨性道:“好啊,就雙月湖那家酒店吧,好久沒去過。”

她語氣說得十分隨意,好似真的是臨時起意點了這地兒。

那酒店傅韞隻要一回來北城便要去,最喜歡挑下雪的夜晚去。餘光瞥過春光明%e5%aa%9a的天,有些遺憾今天不是個落雪天。

“成,我現在就叫人定個包間。”男人眉眼清雋柔和,一身熨帖的手工西裝襯得他芝蘭玉樹般的俊秀,“時間你來定,我六點以後都有空。”

他身後幾名助理都在不停地抬手看時間,一看便知是在趕時間。

江瑟頷一頷首,淡淡道:“就晚上七點吧。”

“好。”傅韞唇角含笑,溫和說,“我們晚上見,瑟瑟。”

“晚上見。”

江瑟轉身繼續往林蔭道走,身後那道目光在她身上定了好半晌才挪開。

她鬆開被鑰匙硌地生疼的手掌。

他從前就是這樣的對麼?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盯著她,靜靜等待狩獵的時機。

到了停車場,江瑟發動車子往郊外開去,車子行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她落下車窗,坐在車裡定定望著那間破舊的工廠。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間工廠始終沒有變。

落滿灰塵的牆體,破爛的窗戶,還有那扇關得緊緊的鐵門。

郊外的風比城裡的風要蕭肅,仿佛是從遙遠的曠野裡疾馳而來,摧枯拉朽般震得半落的窗嗡嗡作響。

她緩緩升起車窗,起車離開。

車子依舊開在郊外的車道裡,大半個小時後,火紅色的車子在路邊停靠。

不遠處是一家裝潢高檔的會所,“華清池”三個字刻在一張古色古香的木匾裡,字體是十分中正的隸書。

傅老爺子最喜歡題的字體便是隸書。

傅韞能將老爺子哄得把一整個傅氏都交他手裡,料想也習得一手漂亮的隸書。

江瑟舉起手機,對著那麵匾額“哢嚓”一聲拍了張照片。

手機屏幕亮了一瞬,一條微信彈出。

硯:【晚上回去陪你吃飯。】

江瑟靜靜看著這條微信,須臾,她輕輕敲動屏幕,回道:【我晚上有事。】

第63章 “你以後一定會討厭我的任性。”

大小姐:【我今晚有事。】

窗明幾淨的會議室, 明%e5%aa%9a的陽光鋪了一地。

陸懷硯看著那條微信,想起她說今日要見許舟,便放下手機, 對周青道:“今晚的飯局不用推掉。”

“是,小陸總。”周青說,“剛老陸總特地打來電話, 叮囑您晚上應酬完記得抽空回老宅一趟。他說關小姐給您帶了禮物,您於情於理都應該親自去說一聲謝謝。”

陸老爺子打的什麼心思, 陸懷硯怎麼可能不清楚?

“關小姐到老宅了?”他淡淡問。

“對, 老陸總打電話過來時,似乎正準備帶關小姐去劇院看戲。”

陸懷硯低頭翻起手裡的文件, 語無波瀾道:“去珍寶齋訂兩盅佛跳牆送到老宅去, 晚上九點你再給祖父打電話, 就說我喝醉了。”

周青應下, 正要出門去打電話,忽然又聽見陸懷硯說:“訂三盅,兩盅送過去老宅, 還有一盅晚上的飯局結束後再送到新禾府去。”

陸老爺子愛吃佛跳牆,珍寶齋的這兩盅佛跳牆還未送至老宅,他老人家卻是親自來了陸氏的辦公樓。

陸懷硯接到陸行秋的內線電話時, 沒忍住揉了揉眉心。

不用猜都知道祖父肯定帶了關嘉頤過來。

陸行秋說得冠冕堂皇:“嘉頤想親自把禮物送過來,順道參觀一下陸氏,我閒著也是閒著, 就帶她過來。參觀完, 我們就在陸氏的員工餐廳簡單吃頓午餐再去劇院看昆曲。你彆跟我說你連午飯都不用吃, 要麼你同我們一起去員工餐廳吃, 要麼我叫人送餐上來, 我們就在你的辦公室吃。”

傅家老爺子重病的事叫他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人老了便是這樣,身邊人一個個死去,很難不悲春傷秋。

他活到這把年紀也算是活夠了,唯一一點遺憾便是陸懷硯的婚事。

傅京堯病歸病,好歹兒子同朱家那丫頭的事是板上釘釘。自家這孫子卻還是孤家寡人,身邊連個母蒼蠅的影子都沒有。

怎能不叫陸行秋著急。

老爺子執拗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陸懷硯隻好叫周青去員工餐廳提前定餐。

陸氏集團總部的員工餐廳出了名的經濟實惠又美味,每天都烏泱泱地坐滿人。

兩位總裁同時出現在員工餐廳,還帶著一位長相甜美、氣質出眾的女孩兒,很難不引人注目。

公司的八卦群全都爆了,沒一會兒便有人扒出這年輕女孩兒的來曆。

港城關家的小公主,前英國皇家芭蕾舞團的獨舞演員,今年年初正式成為北芭的首席演員。

下月北芭開演的《奧涅金》便是她主演。

出身顯赫、實力過硬又親切可人,這一個個tag貼上去,關嘉頤在社交媒體的粉絲量直接媲美娛樂圈裡的流量小花。

中午陪同吃飯的還有陸懷硯身邊的幾個助理,但所有人的關注重點都在陸懷硯同關嘉頤身上。

陸氏同關家的合作不知多少人盯著。

眼下關家這位小公主從英國千裡迢迢來到北城,很難不叫人往聯姻的方向去想。

公司群裡的消息和圖片以秒為單位,幾乎一眨眼便竄出一長串。周青陪兩位大領導吃完午飯,回去總辦時才發現所有公司群都炸了。

皺眉翻了幾百條,想起剛剛小陸總單獨找關小姐說話的神色,他直接在群裡發話:【彆造謠,彆傳謠,小陸總最不喜歡這種花邊新聞。】

發完信,他朝緊閉的房門看了眼,也不知道珍寶齋的佛跳牆還要不要定了。

關嘉頤給陸懷硯帶的伴手禮是一支男士香水。

陸懷硯沒接,淡淡道:“我不用香水。”

女孩兒聞言便笑%e5%90%9f%e5%90%9f道:“這香水是我特製的,跟你愛用的沉香是同一種香氣。”

陸懷硯說:“家裡的沉香我沒再用,這香味祖父喜歡,留給祖父吧,我替祖父同你說聲謝謝。”

“我怎麼可能不給陸爺爺帶伴手禮?”關嘉頤輕輕笑了聲,豎起兩根手指,滿臉嬌俏道,“陸爺爺那裡我給了足足兩瓶。”

陸懷硯靜靜看了她片刻,說:“你不應該離開英國,這裡也不值得你留下來。”

“誰說不值得了?我喜歡北城,也喜歡北芭。”關嘉頤目光直白地望著陸懷硯,“我總要出來闖一闖試一試的,爹地媽咪都支持我的決定,就連二哥也被我說服了。阿硯,我不想等我老了才去後悔沒有竭儘全力地爭取我想要的東西。”

二哥同她說阿硯有喜歡的人,叫她放棄。

可她不想。

即便他沒說謊,她也不想就這樣放棄。

這是她第一眼遇見就喜歡上的人。

喜歡了整整十年,不飛蛾撲火地試一試,她不甘心。

女孩子那義無反顧的深情,並未叫陸懷硯的麵色起半點波瀾。

頷一頷首便道:“祖父很喜歡你,你既然決定要在北城開展你的事業,我會讓他儘量少些打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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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轎車往北城大劇院開過去時,關嘉頤顯然比過來時要沉默許多。

陸老爺子笑著問她:“我們阿硯是不是同你說了不好聽的話了?”

關嘉頤聽見這話,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沒有,阿硯很好,他就是怕我在北城不習慣,還鼓勵我好好跳舞。”

老爺子看小姑娘一副護短的模樣,慈祥笑道:“他說得對,比起彆的,你的確該好好地去實現你的理想,我們阿硯不值得你為他放棄理想放棄事業。”

關嘉頤笑得很燦爛:“陸爺爺您放心,我就是比較貪心,理想同夢想都想要。”

大劇院就在北城的藝術區,陸家的轎車經過藝術區的油畫院時,江瑟剛剛走到油畫院三樓。

季雲意下午在油畫院有一場講座。

她到的時候,這場講座已經到了尾聲。

江瑟沒有落座,靜靜站在最後一排,聽季雲意介紹當代的歐洲具象繪畫。

幾乎在她進門時,季雲意便看到她了。

講座一結束,她將手裡的講稿和畫冊交給助理,步履從容地走向江瑟。

“你來這裡做什麼?”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雅,“我以為這地方你一輩子都不會想來。”

江瑟的確很不想來。

七年前,她就是在這裡目睹了自己母親與她學生偷情,兩具潑滿油畫顏料的身體交纏在一起的場景,甚至叫她對畫畫產生了惡心感。

江瑟聲音平淡道:“有些事想找季老師談一談。”

季雲意來到江瑟跟前,細細打量她一眼,笑道:“江小姐同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

江瑟雙手慢慢插入大衣的兜裡,迎著季雲意的目光,用同樣溫雅的語氣回道:“自然是有,七年前您與您學生的那件事,我們一直沒談過。”

她目光朝人影晃動的走廊望了眼,說:“季老師是想在這裡談?還是換個人少點的地方再談?”

季雲意唇角笑意一冷,安靜片刻,她道:“去我的畫室。”

“換個地方,那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

季雲意麵上的笑意徹底散去,斜睨江瑟一眼,說:“那就去你以前的畫室。”

江瑟從前用的畫室就在二樓,與季雲意的畫室挨著。

那間畫室她已經許多年不曾用過,推門進去,裡頭依舊空蕩,除了幾具畫架同椅子,旁無一物。

那些畫架同畫椅是從前江瑟用的那些。

這間畫室,江瑟離開前是什麼模樣,現在便是什麼模樣。

季雲意沒有讓任何人再用過這間畫室。

她輕輕拉開一張畫椅坐下,雙腿優雅交疊,對江瑟說:“說吧,讓我聽聽七年的事還能叫你發什麼瘋。”

江瑟沒有坐,站在季雲意跟前,望著她道:“你們是每個周末都會來油畫院偷情嗎?每次來都是老宅的哪位管家送你來?你同你學生的事,岑家的那些管家裡誰會有可能知道?”

季雲意眯著眼看她,聲音冷淡:“你如果是為了來羞辱我——”

“有第四個人在,”江瑟冷冷打斷她,“七年前的綁架案一直有第四個人在,我已經快要抓到他。所以請你放心,我來這裡不是為了羞辱你。”

季雲意眉心一蹙:“你在說什麼?”

“岑家老宅裡有內鬼,這個人同綁架我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