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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出身的老人正在掃塵,突然看到外?麵?站著數人,當即轉身小跑進觀。

餘星抱著五爪金龍香爐,含笑說:“阿野,你當真?來了,我剛才還在想你到底會不會來。”

祁野上前揉了揉他腦袋,眼底滿是柔情,“我當然會來,你讓張福全來上清觀,不就是想讓我過來?”

餘星抿唇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沒想到還是被阿野發?現了。”

祁野的視線來到少年手?上抱著的香爐上,正要?開口?,王施琅帶著於文俊拾階而來,片刻後站定在祁野和餘星麵?前行禮,“見過陛下,見過聖子。”

餘星道:“我有事想跟國師和文俊說,我們先進去吧。”

王施琅做了個“請”的手?勢,將餘星和祁野請了上去。

小軒跟在他們身後,白繆也在後麵?,他們之?後是張全福及千牛十二衛。

餘星和祁野在王施琅的帶領下,進入正堂,小軒和白繆也跟著進去了,張全福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沒有跟進去,和千牛十二衛一起守在屋外?。

正堂內,餘星將香爐放在案幾上,王施琅引著他們坐主位,被餘星擺手?拒絕,他喘了幾口?氣說:“我就長話短說了,今日我來找國師,其實是我突然發?現這香爐,不同?於之?前。”

“至於它本身的效果是否發?生改變,尚且不知,但你們看它跟以前不同?了。”

王施琅聞言低頭看去,於文俊也隨之?看向香爐,隻有祁野注意到少年食指受傷,他握住少年的手?,小聲問?:“疼嗎?怎麼不處理傷口??”

“不礙事。”餘星笑道:“我就是太著急給忘了,先不說這個了,你快看看這個香爐。”

祁野嘴上應著,卻沒鬆開少年的手?。

五爪金龍香爐的確和之?前大不相同?,更有色澤,也更加明豔,上頭紋路明晰,王施琅蹲下`身仔細端詳,上頭的刻畫技術精湛,乃出自名家之?手?,上麵?應該鐫刻著一棵鬱鬱蔥蔥的樹。

隻是這棵樹太過枝繁葉茂,茂盛的仿佛不是此間之?物?。

王施琅看了許久也沒認出這是一顆什麼樹。

他示意祁野也看看,祁野看了幾眼就收回目光,“不曾見過這樹,但能鐫刻出這等充滿生機的樹,說明雕刻之?人見過這棵樹。”

整棵樹看上去像漂浮在半空的雲,若仔細看上方枝丫又好似一頭五爪猛/獸。

王施琅說:“先前我們都不曾注意到這個,沒想到這上麵?還刻了這樣的圖案,曾經我去過不少地方,但在禹國都沒見過這般模樣的樹,難不成?是被人修剪而成??”

祁野搖頭,“尚且不知,我也沒在禹國見過,既然不是禹國的,便有可能是他國的——”

說到這裡他猛然想起什麼,問?:“若我所記不差,之?前這香爐可沒這麼程亮,發?生什麼它才成?這樣?”

這句話是問?的餘星。餘星便將剛才發?生的事跟幾人說了遍。

祁野在聽到餘星的手?不小心被爐口?劃破,香爐摔在地上,下一刻上麵?灰撲撲的一層消失不見,王施琅與祁野不知想到什麼,二人對視一眼。

眼神交流一番後,兩人似達成?某種協定。

餘星看不懂他們之?間的啞謎,問?:“有發?現什麼嗎?”

祁野說:“暫時沒有,星兒先將香爐放在這裡,我和王施琅再看看。”

餘星不疑有他將香爐放在這裡,問?:“你不回宣明殿嗎?”

祁野揉了揉他腦袋,“乖,我等下回去。”

餘星想了想說:“那我等你,正好我想在上清觀走一走,我之?前來過幾次還沒好好看看。”

少年想去看看,祁野哪會不同?意,便讓小軒和白繆陪著他。

餘星出了正堂從一樓開始轉悠。

那頭,屋裡三人沉默片刻,王施琅才說出猜想,“陛下,此香爐必定與聖子有關?,是聖子血脈讓它複原。”

“就算知道這點,又能如何?”祁野坐在上首。

王施琅道:“陛下還記得?臣之?前說的,如今有了此物?想要?算出聖子出自哪兒,用此物?做媒介,事半功倍。”

祁野沒開口?。

於俊文聽到這裡心頭湧起一股不安,他不停抬頭看陛下,又看看自家師傅。

王施琅察覺到徒弟的視線,並未停下,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壽元將儘,不必再瞞著自家徒弟。曾經他的師傅為了不讓他背負數百年的責任,耗儘性?命,隻為了不讓他動用問?卜之?力?。

然而師傅依舊沒找出任何線索。

但他不同?,為了於文俊,為了禹國數萬百姓,他不得?不以身犯險,就讓他的離去變得?有意義。

王施琅接著請求,“臣懇請陛下準許。”

不待祁野開口?,王施琅又說:“我們已經等了幾百年,曆代國師都沒算出聖子,極有可能那時世間並無聖子,聖子之?力?是否能延續無人可知,臣請求陛下,讓臣流芳百世,無愧曆代國師,無愧先祖,無愧百姓。”

王施琅緩緩下跪,叩首。

祁野半響歎了口?氣,嗓音沙啞,“朕準了。”

於文俊鼻子發?酸。

祁野吩咐道:“將尚藥局奉禦請來,兩位奉禦都叫來。”

於文俊走了出去,吩咐仆人去尚藥局請奉禦,自己則躲在角落裡無聲哭泣。

他還記得?自己曾求著師傅教他占卜,教他功夫,教他識字,師傅一開始不願意,後來師傅告訴他,他們學的問?卦與旁的方士所學不同?。

他告訴師傅自己心意已決,師傅才跟他說那便祭拜祖師爺,再拜神龍神尊,他本是神龍認可之?人,祭拜之?後便徹底擺脫不了命運的束縛。

他告訴師傅他不怕,他也有要?保護的人,他想保護的便是師傅,然而如今——

心口?傳來陣陣疼痛,痛得?他呼吸困難,他緊緊揪住心口?,眼淚一滴一滴滑落,浸濕地板,依舊無法釋放心中悲傷。

尚藥局兩位奉禦很?快趕來。

正堂內,王施琅依靠香爐作為介子問?卜。

祁野已去了外?間等候,並不知裡麵?情形,隻聽見東西落地聲,他當即衝了進去,就見王施琅噴出一口?血,直直倒在書案上。

祁野上前,問?:“怎麼樣?王施琅!”

王施琅虛弱道:“扶……我起來。”

祁野將他扶起,王施琅虛虛握住小篆筆,在濺了血的宣紙上,顫唞著手?寫下一行字,最後一個字剛落下,王施琅再也撐不住地合上眼,昏了過去,祁野把人抱上榻,又回到書案前收起那張宣紙,打開門讓奉禦進來診治。

兩位奉禦心驚膽戰踏了進來。

餘星帶著小軒和白繆從樓上下來,見於文俊站在門口?,雙眼通紅,顯然哭過,遲疑了下,問?:“怎、怎麼了?”

於文俊沒吭聲,祁野在屋內跟奉禦交代了幾句,務必讓他們保住王施琅性?命,才讓於文俊進來。

於文俊衝了進去,餘星也想跟進去被祁野摟住了腰/肢,餘星不解的看向祁野,“國師怎麼了?”

“王施琅身體不舒服,我們先回去。”

餘星想探出頭瞧瞧裡麵?,卻被祁野捂住了眼睛,在餘星沒看見的地方,祁野示意白繆關?門。

餘星拿開祁野的手?,見房門合上了以為是於文俊關?上的,想和國師說會兒體己話,便不好再去看望,隻能一步三回頭跟著祁野上了車輦。

他卻不知,在他們走後,屋內傳出於文俊痛徹心扉的慟哭聲。

車輦裡,餘星不解的問?:“剛才國師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舒服了?”

祁野想也不想回答,“老毛病,奉禦開幾服藥吃了就沒事。”

餘星注視著祁野,對方神情鎮定,餘星便信以為真?,隻以為王施琅舊疾犯了,盼著對方能快點好起來。

當天?下午,祁野吩咐工部、少府監、將作監,和軍器使,製作大型帆船,和大量武器,以弩箭陌刀等為主。

又傳令命太醫署研製類似迷[yào]的藥粉。

餘星對此毫不知情,回到宣明殿第二天?才想起香爐還沒拿回來,他尋思著找個時間問?問?祁野,什麼時候去拿香爐,順便看看國師好了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然而,當天?下午張福全就把五爪金龍香爐送來了。

五爪金龍香爐到手?後,小貴他們就讓他試一試還沒有之?前的效果,這麼一番倒弄就到了晚上。

餘星歇了今天?去看王施琅的心,打算明天?或後天?去看。

當晚,餘星沒等到祁野過來,就困得?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他聽見一道聲音說著什麼,聲音依舊溫柔,如之?前的兩次一般聽不真?切,眼前也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見四周。

他正想伸手?探一探麵?前是什麼,那聲音忽然變得?清晰,他聽見男子溫柔的說:“孩子該醒來了。”

餘星驀然發?現自己竟躺在白霧之?中,先前的一切猶如幻境。

緊接著,又是一道雄渾嗓音響起,那聲音響徹天?際,“該醒了,找到我,不然連種子也保不住。”

聲音響徹雲霄,久久回蕩在餘星耳邊,令他怔愣片刻,旋即清醒過來。

他猛然睜開眼,心口?狂跳,望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晨輝,大口?喘/息。

等他漸漸平靜下來,腦中再度回蕩著夢中的那句話。

種子是什麼?

種子也保不住了,又是什麼意思?

餘星想了許久,卻沒有半點頭緒。

第73章 【特使】

祁野下朝回來, 見?少年心神不靈,便伸手捏了捏他手心。

少年這才?回過神,茫然呆乜的看著祁野。

祁野察覺到少年異樣, 沒有立即詢問?,而是道:“今早沒和小軒他們一起做香丸?”

餘星搖了搖頭, 心裡裝著事,上午就沒和?往常一樣, 同小軒小貴他們一起做香丸。

小軒和?小貴來過之?後?,他就讓他們各自去玩, 這會兒也不知他們在做什麼。

祁野見?他神情厭厭,揉了下餘星腦袋,柔聲道:“怎麼了?是昨夜我回來太晚了?”

餘星搖了搖頭, “昨晚我也不知怎麼回事, 忽然就很困, 沒等阿野回來,就睡著了。”

祁野語氣比剛才?還要柔和?,幾乎用哄人的語氣開口,“困就先睡,我回來後?會像昨晚那?樣, 摟著星寶睡的。”

原來昨晚阿野是摟著自己睡的。餘星臉上微微發熱,有些不好意思?,一番打諢,餘星注意力從夢裡轉移。

他又想起昨天沒去成上清觀看望王施琅,忍不住詢問?:“國師好了嗎?我想去看看他。”

祁野沒立即回答,尋思?著該如何?讓少年打消這個念頭。

他望著少年期待的眼神, 那?雙眼睛明亮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