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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星醒來時, 祁野已?經起?了,見少年睜眼, 問:“起了?”

餘星略一點頭,撐著手臂坐起?來, 見身上穿著新深衣想到昨晚發生的事?,臉頰微微發紅。

祁野摸了摸他額頭, 又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親%e5%90%bb,餘星小臉微燙。他和祁野做過很多次,每回?還不止一次, 有時候兩次、三次, 儘管如?此他對著祁野還是會莫名不好意思?。

特彆是?對?上那雙溫柔眼眸, 他更是?羞得恨不得鑽進衾褥裡?。

見少年害羞祁野心情沒由來怡悅,他樂此不疲地為少年穿中衣,套外套,束發,擰乾臉巾, 給少年擦臉擦手。

餘星紅著臉乖乖配合祁野。祁野動作熟練,顯然是?做過無數次才有這般熟稔。

祁野牽著餘星下樓,夥計立馬上前熱情招呼,“兩位公子今早想吃些?什麼?”

祁野看?向餘星,餘星回?看?過來,習以?為常道:“拿一碟糯米糕……”

他扭頭看?祁野, 柔聲詢問:“吃芝麻餅嗎?”

祁野點頭,餘星便朝夥計說:“兩個芝麻餅, 一碟泡油糕,兩碗芙蓉蔬湯。”

夥計笑%e5%90%9f%e5%90%9f應好。

餘星拉著祁野尋了個位置坐下,在他們不遠處坐著其他客人,這些?人也是?住店的,餘星瞅了眼他們食案上的白芝麻餅,和一種長條形吃食,餘星沒見過那種吃食,好奇的多看?了幾眼,越看?越嘴饞。

祁野問:“看?什麼?”

餘星:“看?他們吃的什麼。”

祁野不動聲色看?過去,旋即收回?視線。

餘星雙手撐下頜,問:“阿野知道那是?什麼嗎?”

夥計端著木托過來,“兩位公子,請慢用。”

夥計把糯米糕、泡油糕、芝麻餅、芙蓉蔬湯放好,正要離開,就聽一旁長相精致漂亮的小公子問:“他們吃的是?什麼?也是?酒樓裡?的嗎?”

夥計順著餘星所示方向看?去,看?清那吃食後,極力推薦,“這位小公子您有所不知,那都是?咱們酒樓裡?新推出的吃食,名叫餜子,這餜子過了油,又脆又鬆又香,您要嘗嘗嗎?”

餘星想了想要了兩根,他和祁野各一根。祁野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反倒餘星吃得津津有味,把祁野沒吃完的那根也一並吃了。

等?他們吃完酒樓大堂內食客寥寥無幾,餘星和祁野走了出去,見簷下懸掛一捆青草,其上係著五色縷。

餘星問:“這是?什麼?”

祁野解釋道:“端午這日,人們會在簷下掛艾草係百索,百索就是?以?五色絲結而成索,或懸於門首,或戴小兒項頸,或係小兒手臂,或掛於床帳、搖籃等?處。可避災除病、保佑安康、益壽延年。”

餘星沒想到還有這種說話,他道:“大陳沒有這種習俗。”

他對?大陳的記憶越來越模糊。

祁野又道:“百索又叫長命縷,可送至親至愛之人。”

餘星心口急促幾分,他忍不住想祁野會送自己長命縷嗎?

可他並不知這一習俗,也沒給祁野準備,如?果自己沒送,他會沮喪嗎?

餘星萬千思?緒亂飛,祁野目視他片刻,道:“出去走走?”

“啊……”餘星回?過神,倉促應下,“好、好,剛巧吃了晨食,走走消食。”

祁野握住他的手,兩人順著長街而行,兩側屋簷下皆懸掛百索係艾草,五色縷在霞光下隱隱透著微光。

護城河上賽起?龍舟,百姓人紛紛往那邊趕去,遠遠地能聽見呐喊聲,和砰砰作響的鼓聲。

餘星從沒見過塞龍舟,不解道:“前方發生什麼了?”

祁野道:“他們在劃龍舟。”

餘星:“?”

餘星滿臉不解,祁野輕笑著拽著人往前跑,餘星大叫一聲,被祁野摟進懷裡?,三、兩步就靠近被人群重重圍住的河岸。

河壩兩邊聚攏著男女老少,人聲鼎沸,好不熱鬨。

前麵全是?人,餘星隻能看?見他們的後腦勺,看?不到湖,他耷拉的垂下頭,祁野注意到他的動作,摸了摸他的腦袋,下一刻視野變得又高又遠,餘星“哇”了一聲,意識到自己被祁野從後麵抱起?來了,失望一掃而空,他嘴角蕩著壓不下去的笑,看?著河麵上激烈競爭的數艘龍舟。

龍舟前鼓手激昂敲打龍頭大鼓,發出砰砰鏗鏘的巨響,隨著鼓人手起?手落,幾艘龍舟如?飛箭破空,唰地飛竄出去,與其他幾艘拉開距離。

餘星看?得興致使然,忽然想到祁野看?不見,他戳了戳祁野手臂,祁野抬頭看?餘星,從他的方向隻能看?到餘星側臉。

祁野問:“怎麼了?”

餘星:“放我下來吧。”

祁野:“不想看?了?”

餘星:“不是?……”

餘星微微一頓,猶豫了會兒說:“我想和你?一起?看?。”

祁野:“我不用看?,乖,我就在你?身後,你?看?過了就是?我看?過了,用你?的眼睛看?過後,再告訴我。”

餘星被他誘/哄的語氣?蠱/惑到了,他真誠點頭並保證會用心看?,之後再講給他聽。

一炷更香後,龍舟離他們越來越遠,河岸兩側不少人跟著龍舟跑動,祁野沒動,餘星伸長脖子依舊看?不清。

祁野問:“想去看?嗎?”

餘星搖了搖頭,“不了,我已?經看?過了,就是?可惜你?沒有看?到,你?以?前看?過嗎?”

話一出口他覺得自己太蠢了,祁野怎麼可能會沒看?過賽龍舟,但下一刻男人的聲音令他瞬間扭過頭去,“沒有,這是?我第?一次看?。”

餘星一臉困惑,“你?是?怎麼過端午的?”

他看?得出來在禹國不論?官員還是?百姓都很重視節日,像端午傳承一千多年的節日,更被人們重視。

不像陳國,節日少到可憐,就算有也僅供權貴富家公子玩樂。

祁野認真回?答:“以?往每年都在宮裡?過,端午這日辦宮宴。”

餘星想到今年端午他們在外麵,宮宴自然是?辦不成了,也不知大臣們會不會不滿?餘星想了下,便問出口,“今年不辦宮宴沒事?嗎?”

“沒事?。”祁野說:“就算我沒在宮裡?,王施琅和曹策也會安排,中午依舊會舉辦宮宴。”

餘星這才放下心,又問:“宮宴這天大臣們會帶女眷嗎?”

“會。”祁野說。

餘星頓時來了好奇,同時又覺得遺憾今年不能和祁野一起?在宮裡?過端午,但想到方才所見的龍舟,又覺得沒那麼可惜了。

“宮宴上會做什麼?還是?吃吃喝喝嗎?”

祁野:“差不多,但他們會準備折扇,而我會在某些?人準備的折扇上賜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餘星問:“很寫很多嗎?”

祁野:“不會。”

餘星想象了下,那些?能拿到天子賜字的大臣應該會很高興。同餘星所想那般,拿到賜字的大臣這年裡?都會隨身攜帶折扇,見人自誇幾句,能吹上一年。

弄得沒拿到賜字的大臣又羨慕又嫉妒,接下來一年裡?公乾更加賣力。

餘星覺得挺有意思?的,他笑道:“還有嗎?”

祁野見他感興趣,便撿了些?說:“會給他們贈夏衣,賜長命縷。”

賜字都讓他們能自得一年,更彆提那些?得了夏衣的大臣,估計著一年都得把“得聖寵”掛臉上,那些?得了長命縷的,更是?當晚就供起?來,同僚來竄門,大臣便把長命縷掛身上顯擺。

圍觀人群漸漸散開,天光正好,初夏陽光撒在身上並不灼熱。

祁野看?著餘星,柔聲道:“今年不行,明年再帶你?好好玩。”

餘星聞言很是?期待,祁野在宮宴上會送自己什麼。

初夏的風帶著淡淡熱氣?,兩人沿著屋簷下行走,恰好能擋住日/光,到了夜裡?風中的熱氣?隨著太陽落下而變得清涼。

兩人的發絲在夏風中糾/纏,兩人的身影在月色下交錯。

祁野拿出個雕花精致的寶盒,從裡?麵取出長命縷,長命縷兩端墜著紅瑪瑙,他微微抬起?餘星的手,餘星咽了咽口水,月光將他明%e5%aa%9a的側臉襯托得格外柔和。

祁野一手將長命縷纏/繞在少年白皙手腕上,餘星一動不動,感受著祁野的溫柔,和手腕上傳來的淺淺癢意,心口處傳來砰砰聲,仿佛每跳一下便會跳出嗓子眼。

祁野係上長命縷,手心微微發汗,這是?他第?二次如?此小心翼翼,第?一次是?與少年初見,看?著少年清澈的眼睛,精致到極點的臉蛋,他呼吸一窒,耳邊似有聲音回?蕩,模模糊糊聽不真切,那種感覺好似他和少年在很久之前就相熟了。

餘星垂下的眼睫顫了顫,如?扇羽在眼瞼落下一道柔和的陰影,他聲音清越柔和,“謝謝,我很喜歡……我之前不知道禹國有這樣的習俗,所以?我——”

“沒關係。”祁野打斷道:“你?不知道,便由我來做。”

餘星抿了抿唇,猶豫著將之前準備好的香囊拿了出來,他雖然不知道五月初五這日會互贈長命縷,但還是?準備了個香囊,本來打算回?宮了再給祁野,但既然今日需要互贈禮物,他便將香囊係在了祁野腰帶上。

這次的香囊不是?他一針一線縫製的,外麵鏤空雕花金球是?他畫好圖紙,交由奚官局匠役製作。奚官局內有整個禹國最出色的工匠師傅,他們會按照皇帝喜好製作物件。如?今還會聽從餘星吩咐。

“香囊雖不是?我親自所做,但是?我畫的圖紙,有的地方並不美觀,裡?麵的香丸是?我親手做的,我在裡?麵重新添加了一味香料,留香比之前更久。”少年說得忐忑,似乎擔心祁野會不喜歡。

祁野低頭看?了眼垂於腰間的香囊,樣式精巧彆致,是?他從未見過的香囊樣式,他看?著少年小心翼翼又惴惴不安的模樣,溫柔一笑,“我很喜歡,我還沒見過這麼彆致可愛的香囊,謝謝星兒。”

餘星抿了抿唇,微微垂下頭,耳尖染上一抹緋色。

兩人坐在河畔大斑石上,餘星不時和祁野說上幾句話,總的來說是?餘星問,祁野回?答,餘星依偎在祁野懷裡?,祁野摟著餘星,下頜輕輕抵在少年肩膀上,夜風輕輕吹拂,清香蔓延開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話,在清爽的夜風下,餘星沒有不適,他依偎在祁野懷中睡了過去,祁野注視著少年安然睡顏,收緊了擁著少年的手臂,將人緊緊摟在懷中,一直到夜半,祁野才輕手輕腳抱著睡熟的少年回?了酒樓。

五月中旬天氣?逐漸熱起?來,餘星也回?到宮裡?繼續聽學。然而一連幾日沒見到於文俊,他特意問了祁複,祁野見他當真不知,神色複雜道:“他以?後應該……於文俊在上清觀,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