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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躺在床上的少年,少年呼吸均勻,似睡著了。

祁野閉上眼,一同墜入夢裡。

這一覺餘星沒睡安穩,他做了個夢,夢中曾聽過的溫柔男音再次響起,然而卻聽不清說了什麼。

眼前一片模糊,下一刻他徒然睜開眼,對上祁野深邃鋒銳的雙眼。

餘星揉了揉眼,%e8%83%b8/腔內心跳砰砰猶如磕在腦裡。

祁野道:“時辰不早,先用飯,再南上。”

“好。”餘星穿上外衫,套上長褲,簡單收拾後跟著祁野下樓。

數百名將士吃著乾糧,白繆三人吃驛站提供的粟米清粥,配胡瓜片。

餘星沒吃過胡瓜,吃起來脆嫩清甜,撒上鹽和醬料十分美味,餘星吃了一小盤。

祁野問:“喜歡吃?”

“我覺得挺好吃的。”餘星道:“你覺得呢?”

祁野沒回答。

餘星又問:“這叫什麼?”

“胡瓜。”

餘星點了點頭,默默記下。

一行人繼續南上,幾日後抵達南江,一場秋雨嘩啦啦傾盆而下。

夜來秋雨後,秋氣颯然新。

涼冷三秋夜,霜葉滿階紅。

一場秋雨一場寒,第二日餘星就感了風寒發起熱來,祁野最先察覺到異樣,見少年臉頰紅潤,額頭觸手滾燙,人已迷迷瞪瞪。

祁野命車夫加快速度。

小貴和車夫待一處,小貴還未反應過來車夫猛地一揚馬鞭,四匹戰馬嘶鳴,四蹄發足狂奔,將眾人甩在身後。

白繆策馬追來,高聲喊道:“主子,發生何事?”

他的聲音透過半奄的窗欞傳入同時傳進小貴耳朵裡,他立馬豎起耳朵。

祁野喂餘星喝了些熱水,扶著他躺下,才到窗邊,“他感了風寒發熱,得去醫館,你讓劉益他們慢慢趕來。”

“是。”白繆策馬返回。

小貴得知自家少爺感染風寒焦急不已,不住催促馬夫快些。

輅車內,祁野給餘星掖好褥子,餘星燒得臉蛋通紅,嘴唇微張,氣息灼熱,他像條缺水的魚,不停開合兩片飽滿的唇瓣,發出夢囈,“冷……我、我好冷……”

祁野:“……”

祁野起身到塌前,從白玉壺裡倒出清酒,抹在餘星額上,耳後根,後頸……

他揭開餘星中衣,倒了些清酒在掌心,探進中衣,將清酒塗抹身體表麵,又翻身塗抹後背,冰涼嗆鼻味瞬間襲來,餘星身子下意識往裡挪了下,嘴裡發出不舒服的低%e5%90%9f。

祁野將人放平,有一下沒一下輕怕他心口,冰涼逐漸變熱。

餘星徹底睡了過去。

他感覺身子很熱,熱得他喘不過氣,祁野拿乾淨絹布給他擦額頭、後背、%e8%83%b8腹、腋下、後頸、雙腿;餘星汗如雨下,祁野不停擦拭,汗水越來越多,一直到少年體/熱散開,他才停止擦汗,隔著褥子給少年換上乾淨單衣。

到了醫館,祁野讓蘇遠山去請大夫。大夫原不樂意,但見蘇遠山穿紫色華袍,方知此人位高權重,隻能隨蘇遠山到寶馬鈿車裡,為一少年診治。

大夫是個胡子花白的老頭,仔細把過脈,又查看舌麵,跽坐在幾案前開藥方。

祁野道:“他情況如何了?”

“公子不用擔心,這位小郎君無礙,隻是風邪熱邪入體,這才出現發熱惡冷,麵色潮紅,待老夫開上一副藥,喝上幾日便可痊愈。”

說話間大夫開好藥方,蘇遠山雙手接過。

祁野道:“多謝老先生。”

“公子客氣了。”大夫轉身離去,祁野看了蘇遠山一眼,蘇遠山當會意,跟著大夫下馬車進醫館抓藥,又借用醫館爐子煎藥。富麗堂皇的馬車停在醫館外,引來不少人矚目,行人匆匆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走遠。

一個時辰後,祁野扶著餘星起來,餘星先前退了熱,這會兒身子又漸漸發燙,祁野喂他喝藥,餘星皺巴著一張臉,喝了一小口就往外麵吐,跟個小孩似的,祁野取來乾淨絹布擦拭餘星單衣上的藥漬,也不管自己襟前被噴/濕的一塊。

祁野端著瓷碗一口含住藥湯,%e5%90%bb住少年微紅的唇瓣,將藥湯渡入餘星口中,餘星掙紮了幾下,掙脫不開,才老實巴巴蹙眉咽下嘴裡藥湯,祁野又喂他喝了口,這才含著蜜餞,喂到餘星嘴裡。

一股甜味在嘴裡蔓延,眉頭慢慢舒展。

一連幾日都是祁野嘴對嘴喂他喝藥,喂他吃蜜餞。

生病後的餘星十分依賴祁野,時不時就依偎在祁野身上,祁野回回都會順著他,讓他枕在自己腿上,若是少年渴了,便喂他喝水。

趕了幾日路,他們也到了禹都府。

祁野命白繆快馬加鞭回禹安府。

餘星的熱病也徹底好了。

第18章 【新衣】

一行人緊趕慢趕幾日抵達禹都府。禹都府是禹國數二大城,繁華程度不亞於陳國京城。

馬車進入禹都府,餘星聽著外麵熱鬨聲,忍不住打開窗欞,探出腦袋張望,臉上滿是好奇。

祁野來過禹都數次,早已見慣禹都的繁華熱鬨,見少年看得興致勃勃,他心念一轉問:“下去?”

餘星尚未反應,祁野已經吩咐馬夫停車,回過神時已經被祁野牽著下了馬車。

與馬車上所感不同,沒有幕幔的遮擋,禹都的繁榮熱鬨變得更加真切。

大道寬敞平坦,可並四驅。

街道乾淨,地麵以碎石嵌出栩栩如生的鳥獸圖紋。

餘星看了幾眼就心生喜歡。

正街上行人來來往往,餘星在這些人中看到不少年輕姑娘。姑娘們上身著黃綠相見的半臂,裡麵是件藕色短襦,腰間係黃色長裙,手執團扇。

餘星心裡奇怪,這個季節用不上團扇吧?

卻不知在禹國團扇是種飾物,不論冬夏女子出門都愛拿一把團扇,大概是效仿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意境。

餘星盯著年輕姑娘看了幾眼,祁野注意到他的視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禹國她們可隨意外出。”

餘星側頭看祁野,祁野比他高了一個多頭,他不得不側仰視祁野,“她們的父母也同意嗎?”

“有何不同意,隻要讓她母親知道這事對她自己本身有利,她便不會反對,說不定她更想出門踏青遊玩。”祁野的聲音很輕,仿佛在說今日吃什麼一般,聽在餘星耳朵裡令他心口為之一顫,若是陳國也能這樣就好了。

不過如今他和陳國沒任何關係。

隻可惜了餘芷柔,想到這兒,他問:“她們能自行擇夫麼?”

“大禹有上巳節、乞巧節、中元節、上元節、社日節,這些節日他們都會外出,若是遇到心儀的,便會互送信物,再請媒氏上門議親。”祁野牽著餘星慢慢往前走。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下被人牽手,餘星有些不好意思,他動了動手沒能抽出來隻得作罷。

進入正街,餘星看到除卻這條平坦大道外,四周都有丈許高的圍牆。

這是那些人的庭院?

這也太大了吧?

餘星從未見過這種房屋構築,祁野拉著他往大道西側走去,走了半個時辰餘星就不想走了,祁野便同他回到馬車裡。

餘星好奇問:“怎麼一路過來都沒看到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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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星想了想說:“有些好奇。”

祁野帶著不容置喙的口%e5%90%bb說:“先去個地方,之後想出來,我陪你。”

餘星低低應下。

餘星拉開幕幔看著馬車七繞八拐,進了一條橫街,街道寬闊,周圍不見平頭百姓,一路過來他看見幾處大宅院,宅院大門朝向橫街,宅院四周築起高牆。

餘星沒有多問,他放下幕幔,祁野注意到他的動作,道:“這一帶是親王侯爵的府邸,不過如今空置著。”

餘星點了點頭。

馬車內十分安靜,馬車外同樣如此,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餘星正想詢問,馬車又動了起來,他咽下到嘴邊的話。

馬車緩慢行駛片刻,繼而停下,餘星不解看向祁野,不確定道:“這是到了?”

祁野朝他伸出手,餘星看著那隻節骨分明的大手,猶豫了下慢慢放了上去,祁野立馬抓住,這些日子過去,在餘星沒意識到的情況下,竟已經習慣了被握住的感覺,來自另一人掌心的熱度,帶著暖意,一直滋潤到他心田。

祁野牽著他下馬車,餘星看清四周,頓時嚇了一跳,巍峨門樓高高聳立,六丈高許,正身麵闊七間,進深三間,廊腰縵回,門樓上下二層,鬥拱碩大複雜神秘,飛簷翹角,出簷深遠,屋頂舉折和緩,四翼舒展,朱甍碧瓦,琉璃瓦映秋光,簷牆%e4%b9%b3白,梁架合細彩畫。

餘星不是沒見過陳國的宮殿,然而與眼前所見仍是小巫見大巫。

這裡是——皇宮?

他偷看祁野。

祁野牽著他的手,進了正殿,一路過來餘星沒看到宮人,稍微鬆了口氣。

祁野牽著他七拐八繞終於到了一殿宇前,殿外候著一名年輕女子,模樣在二十歲出頭,上身對襟淺緋短衫,內襯白色圓領小衫,下`身淺緋長裙,外罩淺緋窄袖半臂,腰間訶子上掛著一銀質魚符。女子對著祁野行輯禮,又朝餘星行禮。

餘星立時手忙腳亂回禮,他用得是陳國的回禮方式,並不是叉手禮,倒是和禹國女子的輯禮有些相似。

祁野道:“何時來的?”

女子答:“臣今早到的,想著陛下興許會來行宮,便來行宮等候陛下。”

祁野牽著餘星進殿內,女子跟在後方,餘星隻覺得納悶,一開始他以為這女子是宮女,可她穿著又不像,與祁野交談時視線雖朝下,態度卻不卑不亢,又自稱“臣”,餘星更加好奇。

祁野頭也不回的吩咐,“顏琴,安排下去,明日啟辰回禹安,你不必跟來。”

“是。”顏琴站在大殿中央,目送祁野牽著餘星進內殿。

不多時宮女進入內殿,伺候餘星脫衣,餘星有些不習慣被女子伺候,穿著一身單衣,赤紅了臉頰。

祁野見狀便讓她們下去,喚來了小貴,小貴見到餘星歡欣鼓舞,就差沒撲過去,轉眼看到祁野,瞬間後背一涼,老老實實到餘星跟前。

餘星見到小貴也很高興,詢問了他幾句,得知他也被安排住進了行宮,心裡放心了不少。

兩人正說著話,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過來。”

餘星抬頭,就見祁野正注釋著自己,餘星所穿的單衣很薄,隱約可見纖細的身軀,走動間隱約可見其中輪廓。

祁野掃了眼愣在一旁的小貴,小貴被那雙冷眸看得後背發麻,連忙低下頭,退了出去。

祁野伸手握住餘星的手,在相識的人麵前,同男子十指相扣,餘星頓時不好意思,耳尖微微發紅,祁野見了也沒提醒。

祁野牽著他的細手,來到內間浴殿。

殿內白氣縈繞,猶如置身縹緲仙境,祁野將餘星拉到身前,雙手握上他肩頭,在他耳邊提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