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1 / 1)

這份酸痛。

剛放好花冠,沈同晏便被喊去了前院宴客。

秋照叩了門進來,手上端著的漆盤中放著一碗撒了芝麻和蔥花的餶飿兒與一碟餘味齋的果子。

她對陶知影笑道:“夫人,世子這一去要到晚上才能回房,您先用點兒墊墊肚子。”

陶知影正餓著,取勺子舀了一口湯喝,隨口道:“改口倒是挺快,隻是怎麼開始用“您”了?”

秋照撇撇嘴,低聲道:“這侯府裡頭規矩多,不想讓彆人笑話。”

陶知影隻點頭道:“學規矩可以,私下和我就不用尊稱了。這侯府不是什麼吃人的地方,不會吃了你我間的情份。”

秋照聞言,眉開眼笑地“嗯”了一聲。

第30章

用完餐食,陶知影除下繁贅的婚服,卸了臉上的妝粉,又去澡間洗漱了一番,整個人這才清爽了起來。

隻是沒一會兒又開始犯困,便讓秋照收拾了一下床上的金錢彩果,抖開大紅喜被倒頭便睡。

天色將將沉下來,沈同晏便被長落攙回了房。

他今日實在飲得有點多,渾身的酒菜氣連自己都嫌,進門見陶知影躺在床上睡覺,便也先去澡間洗漱了一番,換上了大紅的綢質中衣後,又回了臥房。隻是腳步仍然略有些踉蹌,身子不留意碰到了椅背。

陶知影被椅腳挪動的聲音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不甚清醒地看著發出聲音的沈同晏。

沈同晏輕手擺正了高椅,坐到了床沿,見她秀眸惺鬆,鬢發淩亂,香腮如霞,倒比他更像醉了酒。不禁心下好笑,右手食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眉間,低聲道:“你倒是睡得噴香,可憐我在前頭似猢猻一般被人灌酒。”

陶知影被她一點,瞬間清醒了過來,聽他說了這麼一句,又見他臉上果然紅潮微暈,醉顏微酡,便開口問道:“可飲過醒酒湯了?”

她睡了許久,嗓音低沉微啞,又語帶關心,輕揚的尾調似輕羽般刮了刮沈同晏的心,他拖過陶知影的一雙柔荑按在了臉上,雙眼直直盯著陶知影,啞聲道:“飲過了。你放心,今晚我不會睡的。”

陶和影見他雙眼發亮,又語帶雙關,桃紅色陡然抹遍雙頰,羞得一把縮回手便要往被子裡頭鑽。

沈同晏順勢一同伏了下去,扯下她欲蓋住頭的喜被,滿體芳馨撲鼻而來,他迅速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讚道:“真乖,自己都躺好了…”

說不睡覺,陶知影就真的遭他顛來倒去地撥弄了半夜。

她氣得不行,這人果然一點兒都不疼惜她是初次。

便也使了力,狠狠地抓撓一把他的後背,沈同晏“嘶”了一聲,從她緞白滑嫩的峰前抬起頭,陶知影正被他的動作帶得不停晃動,見他看自己,眸中似有惱意,便抱住他的脖子貼上他耳邊,用似哭似笑的聲音小聲央道:我真的受不住了,歇了罷。明日還需起早…

沈同晏也知道自己鬨得有些過火,但被她主動挨過來,又禁不住順勢抱緊了她,動作愈加發狠…

事後,猶不甘心地摟了她,親了親她耳後,啞聲道:是我魯莽了,睡罷。

陶知影又困又累,腦子裡已經胡天胡地,她咕嘟了一聲,在他懷中用力劃動腿,使腳後跟去撞了一下他的小腿…

沈同晏悶哼一聲,卻見她已沉沉睡了過去…

雙臂狠狠箍緊了她,沈同晏嘟囔了一句:“小娘皮,到底入了我侯府罷…”

次日寅時,天還未亮,陶知影便起了床梳洗。

在中堂行過拜禮後,便與沈同晏一道去了正廳拜見府中的尊輩親戚,婆母崔氏,以及她的兩位小姑:沈信嫦及沈念真。

沈信嫦是侯府長女,年歲已二十開六,為忠武侯的發妻康氏所出,康氏因生產血崩而薨。其夫婿劉啟非京官,乃是西南信州邊防的一名衛將軍。

忠武侯是實打實的武將,不拘小節,當年巡防識得了還是團練副使的劉啟,頗為常識,便將同齡的長女嫁予了他。

這樁婚事對沈信嫦來說,雖既是遠嫁,也是下嫁,但沈信嫦為人溫敦親順,並不以門第相高,故而二人相結後倒是情誼甚篤,伉儷相得,隻是子嗣單薄,成婚近十載才於前年得了一子。

沈信嫦一見陶知影便是滿臉親和的笑意,倒驅開了些陶知影的心情——畢竟她坐於廳中的婆母崔氏,臉上是濃到化不開的陰鬱之色,她對自己的不喜,顯而易見。陶知影甚至毫不懷疑,要不是沈同晏在場,崔氏能把自己獻上的花布、鞋襪通通摔到地上。

當然,她的表現也是很不和善了。不僅從頭到尾一直在用眼睛崴陶知影,並且為了表示對陶知影的輕視,硬是連話都未與她說上一句。

而崔氏也確實覺得憋悶得很。

她絞儘腦汁也想不通,二哥兒為何放著副相的孫女不娶,偏偏娶了這麼一個僅有幾分姿色的孤女,還是用上了亡夫的情麵去向官家求的旨!真喜歡的話,大不了納作妾室,不是一樣可以留在身邊伺候?

在她看來,官家對忠武侯府的愧疚之情應該用在光複侯府的事上,比如將真姐兒送入宮中作皇妃,而不是被二哥兒如此糟蹋,用來求娶這麼個狐%e5%aa%9a子!

可她對二哥兒束手無策,他似乎從來都不聽自己的話。

這陶氏將二哥兒惑得五迷三道的,還擋了真姐兒的路,既削尖腦袋做成了沈家婦,便莫怪她這個婆母不好相與了!

過完禮,一道用過早膳,陶氏便找了個很隨意的借口,徑自帶著丫鬟仆婦回了房。

沈念真也很不屑陶知影這個嫂子,緊跟著母親出了廳堂。

而沈同晏邀了姐夫劉啟去書房相談政事,廳中隻剩了沈信嫦與陶知影。

沈信嫦麵露歉意地寬慰陶知影道:“母親許是漸上年歲,又因著早起精神不濟,弟妹切莫放在心上。”

陶知影卻笑而不答,隻巧妙地轉開了話題,關心了她一路的勞頓,又問起她西南一帶的風俗人情,交換著見識過的吃食趣聞,二人倒是相談言歡,過了好一陣,沈信嫦的幼子願哥兒醒了,被奶娘抱了進來。

願哥兒一見到娘親便掙紮著要下地,奶娘便蹲下`身放了他,他樂壞了,邁著兩隻小短腿便噠噠噠地小跑進廳,一把圈住了沈信嫦的腿。

沈信嫦抄起了小家夥,抱到陶知影跟前,教他喊舅母。小人兒奶聲奶氣地喚了一聲:“舅母。”

陶知影笑盈盈地拿了物件去逗他,願哥兒也立刻便被這個仙子般的舅母吸引了,很快便鬆了原來圈在娘親脖子上的手,主動向陶知影求抱,陶知影樂不可支地接過他,掂了掂,到底是男娃娃,抱在手中還是有些發沉的。

因著天時熱,願哥兒又愛動,藕節似的小手時不時便露出來,陶知影伸出大拇指放在他掌心,他一把便撰住了。陶知影便用一要大拇指帶著他的小手上下左右地揮著,小人兒黑溜溜的眼珠子也跟著移動,還一邊傻樂著發出一串又一串的咯咯笑聲,直將廳中幾人也逗得開懷大笑。

沈同晏遠遠地瞧著廳中作耍的幾人,心中泛起柔情萬千。

是夜,沈同晏早早地便抱了陶知影上榻,狠狠疼了她一場後便停了下來,陶知影鬆了一口氣,到底能容她多歇息一會兒了。

喘熄剛止,攬著她苗條的腰身,沈同晏止住自己不安分的想法,分出左手去作弄她的青絲,啞聲道:“母親那處…你可怕她為難你?”

陶知影聞言,%e5%aa%9a眼輕撩道:“那你可能讓母親不為難我?”

沈同晏見她眉宇慵懶,沙沙的鼻音無端柔橈勾人,右手緊緊勒了一下她,故作嚴肅道:“什麼你呀我呀的,喚夫君。不對,喚我二郎。”

陶知影配合道:“二郎~”

沈同晏心滿意足地應了,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陰沉著臉問道:“那謝頤在家也是行二,你可也有這樣喚過他?”

不等陶知影回答,馬上更正了自己的要求:“不行,換一個!喚我晏郎…或者晏哥哥,隨你選。”

陶知影心下翻了個白眼,卻故作%e5%aa%9a態道:“喚好哥哥如何?”

沈同晏笑眯眯:“你若願意,喚親哥哥也是使得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陶知影歪在他懷中嗔了他一眼。

沈同晏頓時神魂顛倒。

以前陶知影與他說話時,不是恭敬有禮便是反唇相擊,何曾見過她見等%e5%aa%9a態橫生的模樣。

他兩手摟了她趴到自己身上,嚇得陶知影一聲驚呼,沈同晏悶笑起來,%e8%83%b8膛微震,陶知影舉了手便要去拍打他,被沈同晏一手握住,狠親了一口道:“原來娶了你便能見著你這般模樣,我就知道自己不虧。”

還好沒有便宜了旁人!

陶知影心中回道,我也沒有辦法呀,你沒瞧見你母親盯著我看的模樣,活像我腦門子上刻了狐狸精三個字似的。

她心想,自己可不能辜負了長輩的“認可”,令長輩失望才是…

沈同晏見她趴在自己身上不語,一幅乖巧的模樣,再想到那些個“旁人”,咬咬牙,猛地一翻身又將她壓在了身下,悶聲道:“這次一定讓你叫好哥哥。”

陪著陶知影回門後的翌日,沈同晏便結束了婚假,重新回了朝中當職。

他拒絕了齊修讓自己借婚襲爵的提議。嘉憲帝離朝遠巡,五皇子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時機。敵方到底會走什麼脈,他們得先停下來探探。

第31章

因劉啟有邊防之任在身,沈信嫦不便多呆,一家子也很快辭彆盛京諸人,回了信州。

沈同晏一方還未摸到五皇子的脈,陶知影卻已氣定神閒地開始應對上了婆母崔氏的發難。

崔氏拿出了所謂的侯府家法,要求陶知影每日寅時中便去給她請安,卻顧自在房中裝睡,並不喚她進去,讓她在門外一站便是一個時辰,陶知影便摒氣靜音地在外侯著。每次用餐也總是磨磨蹭蹭,要用足一個時辰,陶知影仍舊畢恭畢敬地立在旁邊侍膳。

“瞧見了嗎?夫人那樣對她,她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還不是乖乖奉母。”

“不然呢?她一介孤女,能嫁到這忠武侯府已是得了潑天的富貴了,瞧著罷,等世子爺這陣的新鮮勁過了,夫人定還有更厲害的手段等著她。”

“不必等夫人了,世子爺那院兒裡伺候著的幾個小蹄子,哪個不蠢蠢欲動的想爬床?若是新婚燕爾便分了新夫人的寵,肚子再爭氣點兒,搶在她前頭生個長子出來,那地位不得壓了她的去?”

見秋照已經氣到雙臉通紅,陶知影失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待那幾名婆子走遠,二人才從牆跺子後麵走了出來。

大約是見她實在生得貌美,忌憚著沈同晏的相護,府中奴仆平素見了她還是恭敬有加,並未出現鋪房那日的場景。

可是見她被婆母毫不客氣的磋磨,卻是一幅忍氣吞聲的模樣,甚至都未向沈同晏提過隻言片語,眾人便漸漸放寬了心,隻當她是空有其表,內裡其實如軟柿子一般好捏。

慢慢的,一些刁奴便露出了本來嘴臉,像今日這般的背後嚼舌陶知影早就聽了幾茬了,她相信,要不是沈同晏還宿在她房中,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