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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的戰爭,在邊疆的,戌邊的軍人們曾經投入過的各種武裝力量,說來,是普通人聽了無法理解,甚至會覺得匪夷所思的。

同理,在當年,在邊疆,有一些部隊的政策和任務,在現在看來不值一提,甚至荒唐可笑。

但那全是戌邊軍人們為了國家的安危而做出的努力。

在那些年,是需要軍人們拿命去堅守的。

薛昶現在說的話已經是在違反保密條約了,而要不是林白青幫他治好過腿,恰好她丈夫顧培竟然也在參於他所執行的新任務,即使現在冷戰已經結束了,即使那些特殊部門早晚都會解密。

但隻要它一天未解密,他就一天不能往外說。

摸了半天的腦袋,又咬牙許久,他終於還是說:“這麼跟你說吧,我是能聯絡到他的,我親口問過他,但他說他的愛人和孩子早就死了!”

第130章 永不解秘

(你要犧牲在這兒呢,咋辦,誰幫我找我爹?)

薛昶覺得脖子上那隻大火疥子癢的慌, 下意識伸手去捏。

林白青突然伸手,見他伸手來擋,左掌豎而劃開,右手已經在他脖子上了, 抓他右手的同時起膝蓋, 薛昶還沒反應過來呢, 林白青一膝蓋頂在他襠.部, 已經轉到他身後了, 絞著他的胳膊一個反擰, 啞聲說:“我給你酒裡配了藥的, 治這火疥子,你手怎麼那麼欠,就非擠它嗎, 要不要我把這手給你廢了去?”

薛昶一愣:“怪不得我覺得今天的酒喝著苦得慌。”

又說:“你這丫頭, 咱們好好說話,你怎麼一言不合就動手呢你?”

林白青說:“一般人也不像你, 不愛惜身體,亂喝酒, 手還那麼欠,你再擠疥丁就發炎了, 發炎就要發燒,發燒你命都沒了!”

薛昶才明白林白青為啥突然要跟他動手了, 忙說:“好好, 我不擠疥子了,行了吧。”

林白青這才鬆了手, 又說:“實話告訴你吧, 楚青圖的妻女並沒有死, 他的妻子也還活著,你能聯絡到他吧,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吧。”

薛昶一聽先笑,笑了半天又擺手:“不可能的。”

又說:“小丫頭,你記得當年的大逃港嗎,一晚上死了很多人的那一回,楚青圖的愛人就在裡麵,關於這些事情,他的檔案裡就有記載,他自己也跟組織過,組織比你更清楚。”

林白青旋即說:“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嶽母叫什麼名字?”

薛昶仔細回想了一下:“應該姓柳。”

林白青指著夜空說:“叫柳連枝沒錯吧,他愛人叫沈慶儀對不對。記得你剛來時看到的那棟高樓嗎,那就是柳連枝蓋的,而沈慶儀也還活著,如果你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喊柳連枝來跟你對質。”

特級檔案跟普通的當然不一樣。

在特級檔案裡,楚青圖把自己的身份背景,父母妻兒的政治背景全都交待的清清楚楚,因為他是要進保密單位,組織不會驚擾他的家人,但會核實他所提供的每一條信息,以保證準確無誤。

之後他的檔案就會被封存,也隻有特定的,有權限的人才能查閱。

林白青大概推測了一下,估計應該是這樣的。

當初楚青圖和沈慶儀雖然在邊疆發展的很好,但是眼看革命遲遲不結束,沈慶儀又必須回東海市,為了女兒的將來,倆人遂商量好,要偷渡去港城。

那麼,妻子走了之後,楚青圖肯定特彆關心這件事情,也一直在關注著。

而恰好,沈慶儀偷渡的那天晚上,是曆史上有名的大逃港事件發生日。

好幾百人集結在一起,試圖闖關偷渡,結果當天晚上狂風暴雨,再加上邊防戰士還開了槍,抓捕了一批人,僥幸逃出去的偷渡者也無一幸免,全死了。

這件事當時上了報紙,曾經轟動全國。

之後不久,柳連枝就坐著火車上什河子找女兒去了。

試問,當楚青圖聽說嶽母來了,正在四處找女兒,再看到報紙,他會怎麼想。

他肯定會認為妻女已經在偷渡過程中死了。

且不說當他知道妻女就那麼沒了,他得多悲憤,多崩潰。

既妻女死,他也就沒了活下去的目標,正好他又不想見回東海見楚春亭,大概是配合部隊領導的要求吧,於是就有了一樁‘見義勇為’事件。

而那件事,推動了邊疆當年最大的一次嚴打,他本人則‘犧牲’掉了。

然後他就進了特殊部門,成為了一名特殊工種的工作人員,一乾就是二十年。

說到底還是信息不暢,以及當年的種種政策惹的禍。

而現在,不管楚青圖在什麼部門工作,不管他的工作有多麼特殊,即使他不想見楚春亭那個老爹,也不想見東海市的任何人,但是他總要見沈慶儀的吧!

“沈慶儀去年還曾去過什河子,而且在烈士陵園申請了一塊墓地,你要不信,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問烈士陵園的辦事人員。”林白青再說。

……

其實就在剛才,顧培跟他講關於張子強時,也一直在提沈慶儀這幾個字。

薛昶當時還納悶呢,總覺得沈慶儀幾個字自己很熟悉,像是在哪裡聽過。

現在回想起來了,那是特級檔案中,楚青圖妻子的名字。

……

薛昶忍不住又伸手去捏疥子,林白青啪的一巴掌,打落了他的手。

要在十年前,他們現在談論的話題一旦被人聽到,是會被定義為蘇修或者間諜的,一旦舉報上去,他倆都得坐牢。

不過隨著蘇聯解體,冷戰結束,蘇修和間諜也成了曆史。

反而,特殊部門正在陸續解密,當初自願獻身科研的那幫人雖然大多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隻要他們有走的意向,單位聯絡,幫忙安置工作既可。

但也有有家室,父母親人的,需要跟家人聯絡,安置回家。

但楚青圖不一樣。

他的普檔上,已經是個死人了。

至於什麼原因,薛昶並不知道。

因為那個決策是當年邊疆兵團總司令部簽署的絕密文件,就薛昶都無法查閱。

而做那個決策時,兵團司令部的領導應該也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最大的敵人會解體收場。

但現在,楚青圖的處境就變的非常尷尬了。

蘇聯解體已經有三年了,各個曾經的保密部門也一直在縮編,裁撤。

可楚青圖的安置工作是個麻煩。

那是人跡罕至的大漠深處,漸漸的,曾經的同誌們全都被安置出去,到普通的科研單位工作了,繼續留在基地搞科研的人也越來越少,唯獨楚青圖,因為檔案關係,上麵一直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來安置他。

但他也不著急,好像也沒有走的意願,依然沉浸於自己的工作中。

頗有一種要與科研基地共存亡,在大漠深處搞科研,搞到天荒地老的意味。

但那是在他自以為妻女已亡,世上再無親人的情況下。

要是他的妻女還活著,他怎麼可能不見她們。

茅廁門口,月明星稀,薛昶想著想著,兩隻碩大的眼睛裡冒出了狼一樣的綠光,手指林白青的鼻子:“但是小大夫,你怎麼就姓林,而不姓楚呢?”

再雙手一拍:“那小閨女是楚青圖的外孫女?”

他脫口而出:“可憐你爸爸頭發都白了,因為沒有親人,他打算一直呆在基地的,要知道有那麼可愛個小閨女,他得多高興?”

林白青一愣,心說楚青圖年齡應該不大吧,竟然頭發都白了?

她反而沒薛昶的激動,隻說:“西屋有電話,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聯絡人吧?”

沈慶儀馬上就要回來了,而且還計劃去好什河子買墓地的。

她漂泊半生,記憶全無,卻也平靜的接受了愛人的死亡。

也以為此生再見不到愛人,倆人唯有泉下才能相見。$$思$$兔$$在$$線$$閱$$讀$$

但要是她一回來就能見到丈夫呢,那她得多激動,多開心?

這時林白青已經在腦補父母重逢,她和楚楚倆看熱鬨的畫麵了。

不過薛昶卻澆當頭澆了她一盆冷水:“現在還不能。”

林白青一愣,追著反問:“為啥?”

又說:“你不能直接打給他,總可以打給彆人吧,讓幫忙轉告一下也行呀。”

薛昶解釋說:“涉及特殊部門,按規定電話是不能交流的,必須當麵交接。”

“蘇聯不都解體了,曾經的特殊部門現在也不算特殊了吧,還要保密?”林白青反問。

薛昶笑了:“小丫頭,部隊不論到什麼時候,都有特殊部門,而涉及特殊軍種,就算兩個有權限的人,也必須見麵交接信息,這是規定,即使我違反規定向我下一級的人員打電話,對方隻要沒見我的人,是可以不執行我的命令的。”

見林白青急的直瞪眼,又安慰她說:“我知道你著急,這個任務一完成我們就回去,我買機票往回趕。”

“你不是來當烈士的,你要犧牲在這兒呢,咋辦,誰幫我找我爹?”林白青反問。

他一來就念叨著要認她做乾閨女,還一個勁兒承諾,說自己馬上就要當烈士。

現在又滿口承諾,說一回去就去找楚青圖,林白青信他個鬼。

……

說來這段緣份也堪稱神奇。

而薛昶的心裡,其實也特彆愧疚的。

他當初是經市局的公安們推薦,才來靈丹堂看的病。

而要不是林白青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烈士子女,他又跟顧培打一架的話,他不會去專門調查楚青圖的檔案的。

而在查完之後,他還曾借著去基地辦事的機會,專門問過楚青圖。

當時得到的信息是,楚青圖說他的妻女早早就死了,他在外麵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

所以薛昶一心認定,覺得林白青是在冒充烈士軍屬。

本來吧,冒充烈士軍屬是要向上舉報,要嚴查的。

但他因為感激林白青治好了他的痛風,一想沿海做生意也艱難,遂把事情壓了下去。

在他想來自己是放了林白青一馬,但其實呢,如果他當初認真追查這件事,也許人家父女早就找到彼此了,是因為他,才耽誤了整整兩年的時間。

他心裡特彆愧疚,也能理解林白青急迫的,想找到父親的心情。

但楚青圖的情況太特殊了,首先,對外,兵團是宣稱他是已經死了的。

他有任何行動,得要向兵團最高領導請示。

而且二十年已過,曾經就楚青圖的事情做決策的領導們全退休了,涉及他,新領導還得去請示退了休的老領導們,新領導在沒見他的麵的情況下,是不可能那麼做的。

所以這件事想要弄明白,還非得他回去,親自去協條,去辦不可。

見剛才還氣勢洶洶,在打自己的小大夫此時仰著臉,一臉希冀。

薛昶彎腰,笑著說:“小大夫,你也太小看我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