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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對了,你剛才說的,關於馬保忠情婦那事……”林白青挽上丈夫的胳膊,小聲問:“能不能在這兒說?”

顧培示意林白青稍等片刻,目光依舊盯著病房門。

片刻後,馬秀芹從柳連枝的病房裡出來了,正好迎上顧培和林白青。

她是個性格很爽利的女孩子,看到林白青眼神彆有深意的盯著自己,立刻說:“小林醫生你彆誤會,我們院住院部和療養中心實行輪崗製,我是被輪班過來的。”又說:“今天本不該我輪班,是主任專門把我調過來的。”

看了眼顧培,又刻意說:“放心吧,我生平最討厭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會跟所有的已婚男人保持距離,不管他有多優秀。”

她這句話讓林白青有種錯覺,覺得他們夫妻攔住馬秀芹,是想故意為難她。

林白青當然不會去為難自己丈夫的同事,可她覺得顧培既然專門叫住馬秀芹,肯定有原因。

果然,顧培推開一間病房,見裡麵是空的,示意馬秀芹:“咱們進去說。”

馬秀芹懷裡抱著病曆簿,警惕了:“顧軍醫,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吧,我還要查床呢。”

顧培向來語氣溫和,此刻更加溫和:“有件事情,我覺得咱們私下聊會更好。”

“不好,我今天晚上值夜班,還有好幾個病床沒查,我得去查床。”馬秀芹神色有點怪異,急匆匆的說完,轉身就想走。

林白青一直沒覺得馬秀芹不對勁,甚至,因為張柔佳說的小八卦,還對她挺憐憫的。

但在此刻,她終於發現馬秀芹的不對勁了。

她是柳連枝的外孫女,這件事直到今晚才確定下來。

按理,隻要稍微知情點的人都會好奇,但馬秀芹似乎一點都不好奇。

而且她刻意撇清自己跟顧培,似乎就是不想跟他們對話。

電光火石間,林白青想到什麼,她說:“馬大夫,我聽柔佳說你哥嫂都在東海製藥工作。”

馬秀芹驀然止步,回頭說:“我是我,他們是他們,我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林白青盯著她的眼睛,反問:“那為什麼馬保忠欺負你的時候你不敢發聲,是不是因為你們家和他有某種交易的原因,也是因為那種交易馬保忠才敢欺負你的吧,那是什麼樣的交易?”

傾刻間,馬秀芹麵色煞白,先一步進了空病房,粗喘良久,才回頭,恨恨的說:“林白青,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他們做的臟事兒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顧培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說:“你慢慢跟她聊,我就在外麵。”

林白青可算明白顧培這老半天心不在焉的,在想啥了。

楚春亭早就找到馬保忠的情人和孩子了,但他不會告訴她真相。

他還刻意打電話給顧培,一是想在顧培麵前顯擺一下自己強大的能力和關係網。

再就是想逼著她回去認親,改姓楚。

顧培也有脾氣的,上回楚春亭去老宅,對他甩甩搭搭的,他就很不開心。

他也會動腦子,會想,看馬保忠的那個情婦到底是誰。

人過留跡雁過留蹤,要想找到馬保忠的情人,逃不了兩個地方,東海製藥和軍醫院。

顧培剛才眉頭緊鎖,不是在想晚上行不行,而是在想,馬保忠的情人到底會是誰。

這事其實是可以推斷的。

沈慶霞因為長期攝入乙烯雌酚而心臟受損,所以經常會住院。

其實東海製藥跟省醫的關係更好,省醫的心內原來也比軍醫院的更好。

但為什麼沈慶霞總住軍院,就是因為馬保忠的關係在這邊。

馬秀芹才26歲,隻是個住院醫生,按理還不夠資格接沈慶霞。

但馬保忠卻很信任她,把妻子全權交給她,這隻有一種可能,他認為他能掌控馬秀芹,也是基於自己能夠掌控這個前提,馬保忠才敢三更半夜搞性.騷擾。

因為他能確定,馬秀芹不會告發他。

所以在張柔佳看來,馬保忠半夜騷擾馬秀芹,隻是一次偶然的流氓行徑。

但其實並不是,一個能在文研所一步步爬上所長之位的男人,他不可能衝動到偶然的去騷擾一個陌生女性,他在做那件事之前,是知道自己有退路的。

所以那是一次有預謀,有把握不會被告發的騷擾。

而這種騷擾,通常都伴隨著男女關係的混亂。

顧培關上門出去了,病房驀然陷入黑暗。

林白青歎了口氣,才說:“馬大夫,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們既然做了事情,就應該想到的,有一天,早晚你們會被揭穿的。”

黑暗中,馬秀芹氣勢咄咄:“是我嫂子不做人,又不是我,你不找她,找我乾嘛?”

又說:“我剛才聽柳教授說了你是她的親孫女,但我對你們的事沒有任何興趣,對柳教授有多少財產也絲毫不感興趣,我隻是個醫生,有病治病,彆把我和亂七八糟的臟事扯到一起,要查要告,你找他們,不要找我!”

像馬保忠那麼謹慎的人,真要搞外遇,也會搞的很隱秘。

而相比於未婚的女孩子,已婚婦女,尤其表麵看上去跟丈夫關係不錯的女性才是最好的選擇。

林白青明白了,馬保忠的情人是馬秀芹的嫂子。

馬保忠之所以信任軍醫院,妻子一生病就往軍醫院送,也是基於這層關係。

“你嫂子是馬保忠的情人,沈慶霞的病是你在治,檢查單是你開,病曆是你寫,她長期攝入雌激素卻沒有被查出來,你卻覺得馬保忠的事跟你沒關係,你能逃得過審查?”林白青反問。

馬秀芹也是反問:“小林大夫,馬保忠下藥的可不止一個人,彆人都不是我治的,那他們呢,有人都因為癌症而死了,彆的醫生查到問題了嗎?”

馬保忠害的人不止沈慶霞一個,也不是由一個大夫治療的。

但都沒有被查出來。

公安要追究醫療事故責任,也追不到馬秀芹頭上的。

所以單純從表麵看,她確實可以把自己從這件事中摘開來。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沒有錯。

林白青說:“你經常跟沈慶霞接觸,知情,卻從未提醒過她吧。”

馬秀芹咬牙切齒,甩著病曆簿說:“林白青你搞搞清楚,馬保忠下藥的事也是直到今天上了新聞我才知道的,在那之前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提醒過沈慶霞的,但她太信任馬保忠了,不接招。”

“所以你就眼睜睜看著她被誣陷,還要被判刑,卻無動於衷?”林白青反問。

馬秀芹長久的沉默著,忽而顫聲反問:“如果你是我呢,你會站出來說明情況嗎?”

馬保忠為了私生子,會緊咬牙關不招供的。

她哥她嫂子也不會吭聲。

隻要她不站出來,馬保忠的情人就不會被查出來。

那麼,她將依然是軍醫院的醫生,會從住院醫生轉為主治,成為一名優秀的心內科主治軍醫。

可她要站出來就不一樣了,藥是她嫂子的情夫下的,病是她治的。

即使她不會因為醫療事故獲刑,軍醫院的工作肯定得丟,事情上了新聞,她一年紀輕輕的女軍醫,不但前途沒了,還會身敗名裂的。

林白青走過去,環上馬秀芹顫唞的肩拍了拍,溫聲說:“去自首吧,配合公安說明情況,你還有機會的。”

馬秀芹突然抽泣了起來:“你不懂,一開始我以為他們也就管不住褲.襠,有那點子臟事兒,我哥在管後勤,油水比較豐厚,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我是真不知道他居然喪心病狂到會給妻子下藥,那就是個人渣,但他要出事,我哥也會出事,我能怎麼辦?”

一開始她以為那隻是點小小的臟事,正好她哥能占點便宜,就裝聾作啞了。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上了違法犯罪的大船。^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但這時正好沈慶霞被抓,馬保忠又死咬著口不供出她嫂子,馬秀芹就又起了僥幸心理,以為這回依然能混得過去,還為馬保忠遭了報應而格外的開心。

可誰知最終事情卻猝不及防的,就被揭出來了呢。

林白青有點惋惜,惋惜這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漂亮的女軍醫,因為哥嫂的帶累,前途戛然而止。

她說:“你才26歲,人生才剛剛開始,隻要有醫術,不在軍醫院,在彆的地方也可以乾好工作的。”

馬秀芹僵直著背,默了良久,忽而掙開林白青,捂著嘴轉身跑了。

林白青追出來,一路追到醫生值班室,就見她一邊揩眼淚,一邊在脫白大褂。

畢竟女軍醫,事情已經沒法抵賴了,她現在去公安局說明情況,才是最聰明的選擇。

女軍醫的製服是豆綠色的襯衣,黑色一步裙,襯著馬秀芹高挑而纖細的身材,格外好看。

但以後,她大概率是沒機會穿這套製服了。

這時身後響起顧培的聲音:“我回宿舍了,你也早點休息。”

林白青可感謝顧培了,一開始發現沈慶霞的病有問題的是他。就今天,要不是他提醒,林白青隻會把馬秀芹當成一個性騷擾.案的受害者,是不會去引申問題,把問題想的那麼深的。

查案子並非他的專業,他隻是個專業的醫生。

在目前,各種儀器,檢查單不完善的情況下,那樁下藥案在正常情況下也很難查的出來。

但顧培是個特彆敏銳的人,發現不對勁他就會去思索,去考慮。

在林白青並不認識他的上輩子,他應該也查過沈慶霞的事。

可惜沈慶霞太信任自己的丈夫了,而且她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幾個月的時間,惡性肝癌,就去世了。

望著丈夫,林白青說:“我送你吧。”

顧培看表:“馬上12點了,我該休息,你也該休息了,還有,我不習慣被女性送的。”又說:“快去睡吧,明早我給你送洗涮用品過來。”

妻子作息不正常,又熬夜,他語氣裡帶著不愉快,但忍了,沒有發脾氣。

林白青儘量裝作乖巧的點頭:“嗯。”

她心裡可愧疚了,想討好一下丈夫吧,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暫時也就不說什麼了。

……

回到病房,柳連枝已經睡著了,捉脈,發現她脈像是穩的,林白青遂轉出來,就在外麵的沙發上湊和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顧培六點多就把她的洗涮用品和化妝品都送過來。

還給她和柳連枝都帶了早餐,他早起有會,忙,放下東西就走了。

林白青吃罷早飯,也得趕緊回靈丹堂。

今天病人依舊不多,稀稀拉拉的,時不時來一個。

但今天還有件特彆重要的事,要一個個的打電話,確定周日來參加開業儀式的人。

顧明的老關係都是劉大夫來聯絡。

最重要的來賓,要幫忙鎮場子的,衛生局的局長,則得林白青親自上柳鋒家,跟柳鋒倆一起給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