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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權貴,所以對這種打壓不但毫不在意。

……

楚春亭出國的時候算是昭高天下,大張旗鼓出去的,但回國卻是靜悄悄回來的。

所以目前,東海市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歸國的消息。

說來唏噓,因為掐指算算,楚春亭是四個多月前中風的,顧明也是同一時間去世的。

曾經愛過一個女人的兩個老人,半生不相往來,卻在同一時間病倒。

林白青乾脆直接問了:“師哥,你聽說過沒,他是不是有一副玄鐵金針?”

穆成揚笑了:“聽說他是從M國悄悄帶回來的金針,還給藏起來了,他兒子派人找針找瘋了,我們東家也盯著針呢,但沒人知道他把針藏哪了,再加上他中風了,那副針就下落不明了。”

林白青就說,怪不得那副針要到五年後才能找到。

顧衛國為了找那副針,大概也經曆了她所想象不到的艱辛。

她還是堅持:“師哥你帶我去看看吧,看他到底怎麼樣。”

穆成揚明白了:“你也是為了金針吧。”

旋即勸:“師妹,咱跟楚春亭關係本就不好,而且他已經到彌留之際了,將死之人,我們陸東家都不敢再上門了,這要你上門時他人走了呢,同行以後會怎麼說你?”

本來是保濟堂治壞的,但林白青上門送了人,人命就歸靈丹堂了。

“你治不好,不一定我也治不好,中風而已,要不咱倆比一比,萬一我能治好呢?”林白青故意激他:“怎麼,去了保濟堂也變傲慢了,瞧不起我們靈丹堂了?”

穆成揚果然被激起來了:“試試就試試,隻要你能治好,以後我喊你叫師姐。”

再想想:“咱打著保濟堂的名號去吧,萬一他死了,人命也會算在保濟堂的賬上。”

林白青目瞪口呆,心說師哥你清醒點,你這口氣活像個漢奸呀。

……

穆成揚在保濟堂上班,還得專門報備,上門診病也要跟病人家屬約時間。

所以約好事情後,林白青還得先等著。

這天,顧衛軍也準備回首都了,最後一天來監工,一來就興致勃勃的說:“小林,我聽說東海製藥馬上開放代加工牌照,好多中藥堂都在搶著申請,你給靈丹堂也申請一下吧。”

政策是一步步開放的,東海製藥最近才開放中成藥的代加工渠道,要能爭取到合作,就跟搭順風車一樣,僅憑方子和品牌,靈丹堂從此可以坐收一筆利潤。

因為代加工可以走它的渠道。

上輩子,第一個跟東海製藥簽約的是保濟堂,在顧衛國差點把腿跑斷之後,靈丹堂才搭上了末班車,但銷售渠道遠不如保濟堂。

林白青問:“是田姐姐讓你給我通的消息?”

顧衛軍說:“我從報紙上看的,至於田家,我去幫你跑關係去。”

林白青自己也可以找田二叔,但她估計顧衛國到時候還會橫插一腳,不想再跟顧衛國沾上關係,這事她就想走彆的路子,遂說:“不用了,再說吧。”

“辦成了咱可就騰飛了,乾嘛不找田二叔呀?”顧衛軍反問。

林白青不想跟他講太多,懟了句:“我可以找顧培呀,他難道幫不了我?”

顧衛軍一噎,是了,他小叔可是東海製藥的上級單位,那麵子更大。

得,臨走之前想幫林白青辦點事兒刷點好感,結果人家壓根兒不需要。

他有點失望,怏怏說:“我明天就回首都了,然後去M國。”

曾經是個大院子時他喜歡靈丹堂,現在是個破工地,叮叮咣咣的,他也喜歡。

他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愫,但他就想跟林白青呆在一塊兒,看她開藥方,看她整理藥箱,整理藥材,看她診病,就會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林白青正在整理藥箱,眉都不抬,淡淡說:“我專門給你們兄弟配了一味蜜丸,蠟封了口的,隻要你不弄破蠟丸就可以長期保存,一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拿著,萬一頭疼了就吃一丸,彆硬撐,三叉神經要早治早好,一路平安吧。”

顧衛軍本來挺受打擊的,正委屈呢,聽林白青這樣說,心頭卻又驀地一暖。

他以為她眼裡根本沒有他,也沒有彆的兄弟,隻有靈丹堂。

結果她卻默默給他們配了大蜜丸,還是專門治三叉神經痛的?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長輩們那麼苦心的勸著,要他們兄弟有一人娶她了!

但等他醒悟時已經晚了。

……

穆成揚一到長途汽車站就打了電話,林白青叮囑顧衛軍,讓他守著門,背上藥箱出門,坐公交到東海人民廣場,跟師哥彙合,就要上門診病了。

雖然具體地址不知道,但林白青大概猜得到楚春亭住在哪兒。

果然,進了金街旁的巷子,走不遠就有一套闊大的青磚大四合院映入眼簾。

顧家自忖也是望族,但老宅已經分的七零八落,不像話了。

可這院子兩進兩出,嚴嚴整整,就像柳堰說的,椽用國槐榆木做梁,檀條用的柿木,雖說青磚舊瓦,但從木料來看就知它是個在解放前就有底蘊的大戶人家。

院門開著,敲門也沒人應,穆成揚就直接帶著林白青進門了。

甫一進門,倆人就聽到楚三合在罵人:“你看看,我親親的大伯滿身褥瘡,成什麼樣子了。”

倆人繞到西廂房的窗戶外,就見個中年大媽垂著頭在哭。

“這是我的親大伯,雖然中風了,不能說話不能動了,但他還有一口氣你不能虐待他,有糜墊子為啥不給墊,看看他的屁股,都要爛了。”楚三合又說。

大媽是保姆,姓石,可委屈了,因為她每天都會替老人按摩,但老人還是長褥瘡了,又累又委屈,她辯解說:“糜墊子我墊了的,我還天天在按摩。”

“你墊什麼墊了,你按摩了他屁股能爛成這樣?”楚三合氣呼呼的:“要我大伯有個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一中風老人,纏綿病榻幾個月了,長點褥瘡是正常的。

石大媽照顧病人很累的,雖然工資挺高,但受的氣也多,她是下崗工人,原來也在廠裡上班的,受不了這個氣,乾脆說:“你開除我吧,我,我不乾了。”

“你把我家老人照顧成這個樣子,說不乾就不乾了,憑啥?”楚三合反問。

這時聽到一陣腳步聲,他抬頭一看,見是穆成揚,笑著迎了出來:“穆大夫。”

再看林白青,有點驚訝:“怎麼是你?”

她有輕功,能從樹上飛下來,還提前幫他預判了病,當時楚三合以為她是個神醫,結果她卻說她治不好他的病,楚三合對林白青印象自然很深。

當然,也知道她是靈丹堂的大夫。

楚家人不要靈丹堂醫病,這是規矩,但楚三合自己就把規矩破了,所以乍然看到林白青,他有點尷尬,也就沒提那規矩。

林白青先問:“你還沒去海軍醫院嗎,也沒打算動手術?”

因為楚三合的胰腺隻是初期病變,所以從CT看隻是胰腺不正常,軍醫院的大夫也不能準確的判斷是不是癌,CT結果也隻標注了不正常,需進一步檢查。

從一開始以為自己得癌症差點嚇死,到過了幾天人還好好的,楚三合就有點不相信軍醫院的檢查結果了,不過最近也在四處找名醫,在繼續看。

他笑著應付,說:“我正在找大夫呢。”

穆成揚說:“合著你倆認識,那就不用我介紹了吧,這是我師妹,來看看病人。”

楚三合看林白青,笑的有點暖昧:“就她,能行嗎?”

穆成揚自己治不好,也不知道師妹行不行。

但在病人家屬麵前當然要為師妹說好話,他說:“我師父總共九個徒弟,年齡最大的都六十歲了,九人之中常誇我師妹是最優秀的一個,至少我不如她。”

楚三合摸頭:“既然來了就幫忙看看吧,唉,我大伯太可憐了。”

林白青還是頭一回見師傅這位情敵。

在她想來,他愛人能對她師父念念不忘,楚春亭應該沒有她師父好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當然,她師父是顧家幾位爺中容貌最好的一個,堪比顧培。

到了晚年,治的病人多了,積的德也多,自帶一副菩薩式的好相。

不論誰見了他都要誇他慈眉善眉,是個天下難得的慈祥老頭。

但沒想到楚春亭一把年紀了,還是在苟延殘喘的病中,濃眉高眼,麵容硬朗又眉眼分明,這竟是生的既威嚴又好看的老人家。

他跟顧明完全不一樣,是一種極為硬朗,又威嚴的麵相。

他奄奄一息的,可林白青乍看他,居然有幾分悚意。

要診病,自然要先捉脈,因為是中了風的病人,還要觸診。

揭開被子,其實老人身上的褥瘡不算嚴重,隻是有輕微的破損,可見保姆把他照顧的還不錯,林白青有見過親人貼身照料,卻一身肉爛完的。

但顧明是直到臨死前半個月才躺下的,而且走的很快,沒有受太多痛苦。

這位又是中風又是褥瘡的,三個月了,癱瘓在床,可真夠痛苦的。

林白青渥上他的腳,摸著冰涼,忍不住歎氣。

楚三合也歎氣:“中醫西醫都找過了,天價的藥費花著,就是不見好,看來我大伯是不行了。”

他更關注自己的病,又對穆成揚說:“你們保濟堂能不能治胰腺癌,我有可能得胰腺癌了。”

穆成揚嚇一大跳:“胰腺癌得手術,趕緊去做手術呀,你猶豫啥?”

“手術完萬一複發了呢?”楚三合反問。

穆成揚勸說:“複發了再動手術唄,趕緊去動手術吧,宜早不宜遲。”

“就沒有人能一次性徹底治愈?”楚三合反問。

穆成揚說:“至少我們都不行,我勸你趕緊手術。”

有這麼多人在勸,按理楚三合就該毫不猶豫的去手術。

但他是個搞高利貸的,習慣了走捷徑,以為治病亦有捷徑可走,說:“你們醫術不夠就算了,我再找找,就不信拿著錢能找不到個神醫。”

看林白青捉脈捉了挺長時間的,又問她:“你能治我大伯的病嗎?”

穆成揚在捉另一隻手,抬頭看林白青,搖頭:在他看來人已經不行了。

楚三合拍大腿:“都是這保姆石大媽害的。”

保姆都氣哭了:“楚老板,老爺子都躺仨月了,我已經很儘心的在照顧了呀。”

老爺子在沉睡中,脈淡而滑,若有若無,捉著確實像是彌留了。

但這不是因為中風而死的人該有的脈像。

中風是熱毒,痰毒和淤毒,脈像就該是遲滯的,是鈍而乏的,但他的脈卻是淡而滑的。

穆成揚尚且年青,診的脈太少,隻以為老人要走了,卻診不出具體原因。

但林白青這種老中醫就能分辯其中細微的差彆。

她感覺老人的中風問題不算大,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