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1 / 1)

是,白青,哪怕我們知道孩子最終長大會成魔鬼,但人立的一切規則隻針對成人,不針對孩子。”

所以如果顧敖剛真把孩子帶來,林白青是可以醫的。

她當時知道玉子已經懷孕了,也曾試著問過顧明,要是顧敖剛拿的藥,以後要他後悔了,醒悟了,要不要原諒他。

顧明說了句:人活著孰能無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偷的又不是藥方,隻是兩顆藥丸而已,隻要記住那個錯誤,以後不再犯就行了。

上輩子的顧敖剛是拎了一大筆錢來,進門就給她塞,並要求她給他做見證,給一幫祖宗下跪,磕頭認錯,當然 林白青也沒張揚他的隱秘。

她估計他和玉子的孩子應該也沒活到成年。

因為當時的他是單身,未婚,身邊也沒有孩子,而且人很頹廢。

幾丸藥而已,又不是經方,他也沒到罪不可赦的地步。

顧明個親人都能原諒,林白青也沒必要管他們顧家的家事。

就現在,她也沒想張揚,更沒想敲詐他,隻要他認那筆債就行了。

所以在顧敖剛期待的眼神中,她說:“敖剛哥,我記得你還欠我們靈丹堂四萬塊錢吧,你還記得那筆債嗎?”

她一掙紮,顧培立刻鬆開了手。

顧衛軍一頭霧水:“六哥你借大爺錢了?是留學費用吧,你的費用原來是大爺掏的呀?”

林白青再看顧敖剛,目光堅定,再指一步:“他借的是藥。”

她已經儘力轉寰了,如果他再不認,林白青就該張揚他的隱私了。

顧衛軍又說:“麝香吧,我聽說那玩藝兒現在論克賣,一克幾大千!”

顧敖剛直勾勾盯著林白青,仿如掉入冰窟,渾身顫唞。

所以其實林白青早就發現藥是他偷的了吧,她也知道孩子是玉子生的吧。

而就在昨晚,他爸曾那樣讓她下不來台,砸東西鬨場子。

如果林白青想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此刻該把事情當麵吵出來的。

讓他被長輩唾棄,讓他爸在全顧家把臉丟個淨光,在東海的老望族裡把事情傳遍,他在東海市都將從個優秀的榜樣,變成人人笑話的窩囊廢。

但她沒有,她在儘力保全他的臉麵。

他當初可是發過誓的,他也沒想過否認,隻是想在跟林白青結婚前瞞著,婚後會跟她坦白,現在提出來要捐十萬塊,也是因為於那件事情的愧疚。

但他一直以為自己瞞天過海,瞞的很好。

但在此刻他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來謊言滿嘴,林白青是拿他當成小醜看待的。

而且她沒有試圖揭穿,揭穿他這個跳梁小醜。

不是慚愧,而是羞愧,他羞愧難當。

“是的,我欠了大爺一筆藥費,很高昂的藥費,十萬塊吧,通貨膨脹了嘛,當初的四萬現在得值十萬的。”顧敖剛苦笑著說。

“啥藥啊,這麼貴?”顧衛軍喃喃的說。他似是想到啥了,又想不到太具體。

看著林白青平靜的臉色,溫和的語氣,再想想他爹昨晚跟瘋了似的醜態畢現,顧敖剛就愈發難堪了,隻要靈丹堂能早點裝修出來,十萬塊他掏得起。

“你欠多少還多少,多了我不收。”林白青淡淡說。

這句話就像一記耳光,狠狠抽在顧敖剛的臉上。

西餐廳的牛扒還不錯,雖然達不到顧培和顧敖剛的標準。

但林白青和顧衛軍倆很喜歡吃,而且衛軍更了解林白青的口味,知道她肯定要全熟的牛扒,也知道全熟的比較難切,搶在顧培之前幫她把牛扒切好了。

顧敖剛想極力促成婚事是因為小叔要跟林白青結婚了,那樣,那個遠在RI本,他隻見過一次的病孩子就能變得健康,他也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沒有罪惡感的新生活。

但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跟他關係極好的小叔一路一直在懟他,他就不敢開口。

看顧衛軍跟林白青倆就關於牛扒裡的肌紅蛋白到底是什麼而聊的不亦樂乎,他試圖拉回話題,就捅顧衛軍:“你到底是來乾嘛的,快勸啊,勸小叔結婚。”

顧衛軍餐叉一停,悄聲說:“你沒發現嗎,他倆要結婚咱就得喊林白青叫嬸嬸了。”又說:“要勸你勸,我不勸。”

……

直到吃完飯倆侄子也沒有找到勸合的機會,下午再想進熊貓館時就被顧培給攔住了:“你倆沒有消毒就在這兒亂逛,萬一帶給熊貓未知病菌呢?”

“回家去。”他說。

倆侄子對視一眼,隻得悻悻而彆。

但就在臨走前,顧敖剛看到熊貓館裡衝出個飼養員來,在大吼:“奇奇又醒了,它吃藥了,還能活動了。”

“不是吧,昨天我們檢查的時候它的各個器官基本衰竭了。”有個軍醫說。

飼養員說:“就說神不神,它現在醒了。”

這就是金針的功效吧,把個器官衰竭的熊貓從生死線上拉回來了。

顧敖剛心情可太激動了,他覺得他兒子有救了!

……

林白青正愁金針呢,因為金針的一個診療期是三天,穆二姑也擔心針出意外,今天下午就從深海趕了來,就在熊貓館外守著,到明天一用完就直接帶走了。

顧敖剛的RI本小崽需要金針,他媽還是保濟堂的堂房親戚,柳夫人也需要,柳鋒還是東海知名企業家,他們要有一家能借到金針,她就能把兩個人都治了。

但以她上輩子的經驗判斷,他們應該都借不到,所以她非常需要一副金針。

而在上輩子,她要到五年後才能擁有一副金針,那副針比保濟堂那副還要好一點,因為它加的金屬說玄點叫天外玄鐵,通俗講就是一種合金隕石。

兩種針林白青都用了,就她感覺,她副要更好一點。

但那副金針是顧衛國幫她搞來的。

針原本屬於誰,顧衛國又是怎麼弄來的,林白青當然刨跟問底想知道。

但每回問起顧衛國都含渾其辭,隻說:“反正你隻要知道我為了這副金針乾了一件比天還大,比地還博,而且非常人之所能及的事就行了,你不要知道,因為你要知道了,會良心不安的。”

他為了那副金針殺人了還是越禍了?

作為一個退伍軍人,顧衛國猾頭是猾頭,但應該不會乾那種事。

而為了一副針,她為什麼要良心不安?

林白青當然好奇,這也是她心裡一大謎團。

但直到二人離婚,顧衛國都咬緊牙關,沒有透露金針的來處。

……

針灸完,顧培依舊得送林白青回去。

其實林白青並不想帶顧培回自己住的小院子,鄰居們的圍觀是其一,要進她的房間得穿過諸多的內褲,尿布,地上永遠濕噠噠油嘰嘰,鮑春明還喜歡在花盆裡種菜,而且澆的還是尿餿,那味兒著實難聞,顧培這種人肯定受不了。

“您就不送了吧,明天還在這兒接我就行。”林白青說。

顧培堅持:“我送你回去。”

車停在靈丹堂門口,且不說鄰居們了,顧家人能不關注他們?

有盼婚派就有盼分派,顧懷尚和顧衛國叔侄此刻就在東巷口站著,抱臂看著。

但他倆想不通。

尤其顧懷尚:“衛國你說,顧培是不是早就對林白青有意思?”

“我確定沒有。”顧衛國說。

他的夢已經不準了,但在顧衛國夢裡顧培一輩子沒結婚,而在現實中,顧培小時候據說被他那個大美人媽虐待的特彆厲害,所以他才談一個崩一個,據說那個叫心理疾病,很難治愈的。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再說了,他如果不傻的話,真想跟林白青結婚,怎麼會把靈丹堂爭成林白青的婚前財產。

他傻啊,跟錢有仇啊。

這也是顧懷尚所納悶的,費老半天的勁,把祖產拱手送給林白青又跟她結婚。

他圖啥,上林家門給人當贅婿?

但倆人又覺得不對,因為顧培下了車,直接送林白青去大雜院了。

此刻的顧衛國就好比是賭徒心理,他已經輸了,但他不想認輸,就從各個角度嘗試著找,要找到一個自己還能反敗為勝的希望。

“我小叔那人有潔癖的,他原來從來沒進過大雜院那種地方。”他突然說。

顧懷尚皺眉頭:“去就去了唄,那有啥。”

“你不懂,他最怕臟了,看到那院子臟成那樣,一會兒就得被嚇出來,這婚事成不了,真成不了。”顧衛國說:“走,咱們圍觀一下去。”

顧懷尚年齡大,是過來人,這方麵更懂,甩開顧衛國說:“你也太天真了點,跟財產相比臟點臭點算啥,咱要真不想他倆結婚,還得從財產方麵入手。”

他不去,顧衛國一個人也不好意思去圍觀,隻得回家。

路過靈丹堂,一老頭子問:“這是顧老五吧,你們家這靈丹堂啥時候開?”

“還早呢,老伯您是要瞧病吧,我帶您找大夫去。”顧衛國準備去壞小叔的好事,帶個病人去圍觀一下他倆。

但老爺子笑眯眯的問:“小林大夫招夫的事有結果了吧,她選了誰?”

怎麼見個人都在問招夫?

顧衛國苦著臉隻差要哭,但他總覺得顧培會被臟兮兮的大雜院給嚇退。

他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

再說林白青這邊,顧培一來,兩進院子裡的人全出來了,跟看馬戲團似的。

顧培自己大概也很震驚,因為相比之下,東巷隻是巷子裡臟了點,院子裡還是乾淨的,但這種大雜院住的全是租戶,林白青這種好乾淨的還好。

但像西屋那倆小混混,門口堆著小堆的垃圾,屋子裡就更不用說了,他倆住的那不叫房子,叫垃圾場,大狗窩。

顧培在抬腳進院的時候愣了幾秒鐘,但還是踏腳,把他乾淨到纖塵不染的意大利皮鞋踏進了沉澱的泔水中,跟在林白青身後,一路穿過琳琅滿目的尿布,內衣,進到內院,上了台階。

鮑春明正好在澆花,而因為他屋子背蔭,白天他就會把花盆端到林白青的台階上曬太陽,舉著壺,他笑著跟顧培打招呼:“我姓鮑,喊我鮑哥就好。”

顧培手指:“這些菜是這位先生您種的?”

“要菜啊,彆人當我不行,誰敢偷我一苗菜,我咒誰八輩祖宗,但小林大夫不一樣,隻要她想吃,隨便摘。” 鮑春明大方的說。

對麵的老太太說:“可拉倒吧,天天漚溲尿澆菜,誰偷你那個?”

又對顧培說:“這位先生你不要他的菜,那就是惡心人的埋汰玩藝兒。”

鮑春明據理力爭:“誰家種菜不澆糞,你們吃的菜也是澆了糞的,你們這些假乾淨。”

又對顧培說:“想摘就摘,瞧那油麥菜正好能炒一盤。”

顧培還真停下了,軍綠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這平常的衣服在他身上都格外的鮮亮,從兜裡掏出兩張紙來,他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還真彎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