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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一塊給顧培。

但抬起頭,她才發現食堂裡人很多,那位馬秀芹醫生也在,而且就坐在不遠處,而在她夾牛肉時,有許多人的筷子同時停止了。

林白青差點忘了,如今的顧培才剛剛從國外歸來。

這位年青的,風度翩翩的海歸,是全院所有單身大姑娘們關注的對象。

也是曾經的習慣使然,但林白青還沒傻到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給顧培夾肉。

把肉送進自己嘴裡,她再說:“好香,真的很好吃。”

轉眼她的飯吃完了,而顧培,在嘗了一口牛肉後就把筷子放下了。

在林白青的記憶裡顧培很喜歡中餐的。

一起工作時她帶了飯他總要蹭吃一點,她慢慢的,就習慣於帶兩個人的飯了。

軍醫院的夥食又如此美味,看來他今天是純粹胃口不好。

顧培忽而說:“還有一周就是大伯的百日祭了,到時候就要商量你的婚事?”

林白青就是來請他的,她反問:“您會出席嗎?”

第8章 大冷門

(中西醫結婚……)

顧培說:“如果你希望的話,我會去的。”

林白青就說嘛,是她來請,顧培肯定會去的。

而既然確定了這件事,她就要忙彆的了。

顧培還要確定一下日期:“是17號吧,一周後。”

林白青說:“是的,那咱們就17號,在老宅見。”

“17號見。”顧培說。

而關於被她急救的那個病人是啥情況,滿食堂裡,醫生們議論的紛紛揚揚,好多醫生還在對著她指指點點的,還有人在小聲議論封建迷信,說她大概是開了天眼,才會能肉眼看到腦梗之類的,但顧培並沒有刻意問及。

他就是顧家人,他父親是她師父的四弟,從小把中醫當故事給他講的。

中醫是有很多神奇之處,但它也有它的短板,還有很多招搖撞騙的職業騙子。

作為一個現代醫學科醫生,她是怎麼用中醫的方式診出腦梗的,顧培自己心裡就有答案,當然,他肯定已經意識到,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中醫了!

……

話說,過了兩天,那位老太太的CT片子終於出來了,確定了其腦梗位置,李院長拿著片子去找顧培:“左側額葉,不愧靈丹堂的人,林白青可真厲害!”

親自經曆了現場的,肝膽科的譚星國醫生也跟著他一起來的,覺得簡直不可思議:“這拿科學無法解釋啊,她是有X光眼嗎,能透視人的大腦?”

顧培接過CT片,打開電磅仔細看了片刻,說:“院長,你可以問問病人,她十年前頭部受過傷,這次腦梗的正是原來受傷的位置,而病人的頭顱形態,因為那次受傷而發生了細微的改變,林白青不是有X光眼,她是根據病人的頭顱形狀來判定病人的腦梗位置的,你們以後看片子,也要記住這個知識點。”

病人已經送住院部了,李院長並不了解,但病曆上沒寫,他就問顧培:“顧培同誌,你是怎麼發現病人有陳舊傷的?”

筆在片子上輕劃圈,顧培說:“你仔細看,病人左側額葉顱內有輕微的血腫機化現象,頭骨因此而發生了細微改變,要仔細看才能看得出來。”

兩位醫生隨顧培的手定晴一看,還真是,病人的左側額葉有血腫機化現象。

血腫機化致使頭顱形狀改變,正是陳舊傷的直觀表現。

倆人心說他不愧是海歸,CT機國內剛剛才有,專科醫生們也才剛開始學著使用,但顧培一眼就能看出大家所看不到的症結。

但林白青就更厲害了,她雖然沒有X光眼,可她確實推斷對了腦梗位置。

正好李院長這兩天專門問林招娣打聽了一些關於林白青和靈丹堂的情況,知道那優秀的小中醫正在為了能夠繼承藥堂而在招聘丈夫。

他就忍不住得八一卦:“顧醫生,您說大家天天給您介紹對象,我瞧您也沒有感興趣的,不如這樣,我給你推薦個人選。”

顧培正在關燈,收片子,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李院長又說:“林白青雖然小了點,但勝在有醫術。要不您回去問問家長,您看您倆一中一西,還都是良醫,這要結婚了,那叫中西醫結婚,最好你再把她調到咱們軍醫院來……”

啪的一聲,燈沒關掉,片子倒被顧培打飛了。

片子快速飛向茶杯,啪的一聲,一隻茶杯應聲而飛。

“顧醫生,沒燙到您吧,哎喲您的筆記本……”兩人同時大叫。

譚醫生低頭一看,又問:“糟了,您的手,天啦,手被燙破了。”

一本嶄新的筆記本給滾燙的茶水泡了個透濕。

顧培的手上燙起好大一片水泡,但他呆呆的,仿如渾然未覺的疼一般。

其實他知道遺囑的,知道的特彆詳細。遺囑裡有寫:於顧家孫子輩中,為林白青擇一良偶。

……

另一邊,林白青剛剛回到藥堂,大熱天的,正在喝劉大夫遞過來的涼杯開,倆人在討論的,也是顧家的長輩們。

顧家如今在世的三爺和五爺,三爺在首都,是從部隊退休的,用俗話說就是位高權重,而五爺是當了半輩子教師,在東海市教育局退休的,也算桃李成蔭,劉大夫憂心的是,她聽說身在首都的三爺想把靈丹堂賣掉。

而五爺是個和事老,萬事不管的,她就憂心,怕顧家人推翻婚事,賣靈丹堂。

所以她勸林白青:“雖然顧衛國還沒來,但聽著人品不錯,要不就選他?”又說:“原來我一直覺得三爺五爺人不錯的呀,怎麼會想著賣藥堂呢?”

其實顧三爺和五爺人品都很好,跟顧明一樣,也都特彆疼林白青。

小輩們跟師傅被妖怪抓走了的豬八戒似的,眼光太淺,隻知道分行李回高老莊,大多想著推翻婚事,賣祖產分錢,但兩位爺一直壓著呢。

上輩子三爺還專門從首都押了自己最優秀的孫子來,摁頭要讓他娶林白青。

對方非但不願意吧,還大吵大鬨,說什麼中醫無用,中藥之中,沒有哪一味經過了雙盲試驗的測試,所以中藥全是安慰劑一類的鬼話。

把三爺和五爺倆差點沒活活氣死。

而且三爺和五爺其實都有病,三爺有腿疾,還很嚴重,上輩子是強撐著病體來主持靈丹堂事務的,鬨騰的孫子輩們,也是他一力壓著的。

五爺有頭疾,是三岔神經痛,眾所周知,三叉神經痛是除非開顱,否則就無法被治愈的,而這段時間五爺正好也犯了頭疾,也沒精力管靈丹堂的事。

一幫小輩們不知道靈丹堂的珍貴,也不懂將來它會升值,大吵大鬨要分錢。

而在靈丹堂的地庫裡,有很多上百年的珍惜藥材了,要在林白青手裡,就是治病救人的良藥,但要被一幫不懂藥的拿走,賤價轉賣了還好,畢竟藥嘛,隻要能治病救人就好。

但要有些人拿它當個寶貝,要囤著呢。

藥品是極難保存的,保存不當就會壞掉,壞掉的藥材不但不能治還,還是毒。

糟蹋藥材,那叫造孽!

想到這兒,林白青說:“劉大夫,你甭聽風就是雨的,三爺和五爺都沒有要賣靈丹堂的意思,那是小輩們想搞點錢,胡亂說話呢。”

“要他們不想賣,眼看百日祭,咋一個小夥子都不往來送,百日祭你就要定婚事了,要選哪個小夥子,人好不好,總得讓你提前都見一見呀。”劉大夫說。

其實兩位爺不是不想送孫子們來,而是有心無力。

上輩子的林白青也以為兩位爺不關心靈丹堂的事,怨過他們,直到百日祭後兩位爺相繼去世,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都是強撐著病體,在護著靈丹堂。

不想讓小輩們把它給糟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可惜上百年,曆經幾代人的藥堂,最終毀在了顧衛國的手裡。

看林白青眼圈紅了,劉大夫以為她在為選不到好夫婿而難過,勸說:“就選顧衛國吧,雖然他還沒有來,但那是因為他在當兵的原因,昨天我收到他一封信,他說呀,他不是不想來,是因為還沒退伍,從部隊上出不來。”

林白青一凜,又是一笑:“他居然還給你寫了信?”

這年頭打電話不方便,大家一般都是書信聯絡。

顧衛國做生意不行,但投機取巧很有一套的,這年頭因為大裁軍,營級以下轉業是不分派工作的,隻能自謀生路。

而且他爹早死,老媽也在外麵跟彆的男人同居,不回來。

他對靈丹堂,比顧敖文還要眼饞。

所以他不但發動老媽喬麥穗四處遊說,爪子都伸到劉大夫身上了。

劉大夫看她在笑,以為她是心裡滿意顧衛國,頓時也笑了起來:“得,就算小夥子來的少,隻要有一個可心的就行,到時候你就選顧衛國,讓那幫想賣藥堂分錢的,都洗洗睡去吧,閒得他們。”

“我會考慮的。”林白青說著,又背起了自己的綠書包。

“你不剛回來嘛,咋才喝了口水,又要出去了?”劉大夫問。

林白青說:“還有點事兒,今天我就不回來了,你做完藥也早點回。”

“對了,眼看百日祭,買件好衣裳穿吧,你要沒錢,我給你。”劉大夫說。

林白青忙說:“不用,我有錢的。”

“打扮漂亮一點,知道顧家的小子們為啥不熱乎你不,就是因為你總是穿件白大褂兒,土叭叭的,一點都不洋氣。”劉大夫笑著說。

林白青一想也是,自己確實需要賺點小錢,再買兩套好衣服。

不過在此之前,她有一件特彆重要的事要辦。

三爺的病,因為他還沒有從首都回來,所以林白青還不確定是什麼病,目前也做不了什麼準備,就隻能暫且先放著。

而五爺的三叉神經痛,在中醫上其實是可以根治的,隻是需要一種特殊的針。

馬銜鐵鐵針。

馬銜鐵是戰馬口中的嚼頭鐵,鐵本寒,但被陽剛之戰馬嚼過,就有了極陽之氣,而馬食百草不中毒,它唾液浸潤過的鐵,也就有了解百毒的功效。

三叉神經痛,就需要以真正的戰馬嚼過的馬嚼鐵針來治。

在解放前,靈丹堂不止有馬嚼鐵針,還有極為珍貴的,用特殊材料合金而打成的金針和銀針,砭石等醫具,但六十年代鬨革命,破四舊,小將們打砸靈丹堂的時候,就把那些珍貴的醫具全一搶而空了。

三叉神經痛不止五爺有,它是顧家男人的遺傳病,顧家大多數男人,包括顧培有內,一到中年就會發作,頭痛欲裂,一痛起來能要掉半條命。

顧明活著的時候最痛心的事,就是那套馬銜鐵鐵針丟了,找不到了。

沒有它,饒是顧明有醫術,麵對三叉神經痛也束手無策。

而顧培的三叉神經痛,在將來就是林白青用馬銜鐵針給針灸好的。

驕傲如他,一直不認為中醫比西醫更優秀,直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