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熟悉的臉,正是蕭瀚。
“蕭侍衛好久不見。”
蕭瀚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愣是沒認出來,皺眉問道:“你是何人?我見過你?”
安栩笑了笑,略帶調皮地眨了下眼睛,揶揄地問:“騙了我兩次,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蕭瀚平日裡不說謊,被他騙過的人隻有一個,就是安栩。
他仔細打量,果然在眉眼間看出了熟悉,有些詫異地說:“你是安小姐?”
“正是我。”安栩大方承認,昂首挺%e8%83%b8地站在那裡。
“你怎麼會……”
印象中,她可是醜八怪,怎麼現在這般眉清目秀了?
“你不必驚訝,我今日化妝了。”安栩隨口扯謊。
他可以騙人,她憑什麼不能騙?
“安小姐這化妝的技術……確實厲害!”蕭瀚咽了下口水,心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
跟換頭有什麼區彆啊!
以後再也不相信女子了,若都化妝堪比整容,這世間還有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呢?
安栩不曾想,自己隨口一句話謊言,竟給蕭瀚留下了如此深的陰影。
以至於他日後同女子相處時都會懷疑,那女子卸妝後會是何等模樣?
“好了,不跟你廢話了,我來這裡找個人。”
“誰?”
“桑禦,太子殿下送來的奴隸,他是我的人。”安栩直言道。
“桑禦?就是南疆國曾經的戰神?”
“對,他怎麼樣?”
蕭瀚有些為難,解釋道:“卑職平日公務繁忙還要應付六公主,所以沒有怎麼在意他,不過副首領已經將他安排在後院訓練,我這就帶您過去。”
“那就有勞蕭侍衛了。”
“不客氣,您彆記恨我之前幫殿下騙您就夠了。”
安栩笑了笑沒回答。
她就記!
兩人一邊往外走,安栩便開口詢問道:“對了,我想讓桑禦成為我的貼身侍從,所以殿下將他送到這裡來學習大秦的規矩和劍法,不知道你們調教得如何了?”
蕭瀚微微蹙眉,嚴肅地說道:“安小姐,您這個想法恐怕不能實現,桑禦無法成為王府侍從,這不合規矩。”
安栩疑惑:“為什麼?他的賣身契都在我這兒,憑什麼不能讓他做我的侍從?”
“奴隸就是奴隸,侍從可沒有賣身契一說。”
聞言,安栩恍然大悟。
這封建階級製度的社會,人分三六九等,桑禦現在的身份卑微,即便是禦林軍出來的,一樣背負著奴隸的賤籍,很難改變。
“那有什麼辦法能將他提升為我的侍從呢?”
“即便有這個辦法,鎮南王恐怕也不會允許。”
“管他什麼事?”
“他怎麼可能允許王府裡有敵國的俘虜,即便看在安小姐的麵子,容納了桑禦,也絕不可能將他破格晉升為侍從。”
“那怎麼才能免去他奴隸的身份?”
“若是能為大秦立功,倒是有這個可能。”
“原來如此……”
話雖這麼說,但這也太難了吧?
侍從便是和陸景琛身邊的青嶼一樣的地位,那都是皇家侍衛中精挑細選出來的。
桑禦雖然曾是南疆國的戰神,實力遠超於普通人,但也改變不了他作為戰敗國被俘虜的奴隸身份。
安栩陷入了沉思,自己將他買下來後又不聞不問這麼久,桑禦心裡一定很生氣。
待會兒要怎麼哄他,才能套出刺青的秘密呢?
“對了安小姐,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蕭瀚打斷她的沉思,開口問道。
“有話直說。”
“桑禦入東華門已經有十幾日了,我聽說這期間好像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因他的身份特殊,禦林軍中的侍衛們一直憤憤不平,甚至沒有人願意跟他同處一室。”
“你是說,我的人被你的人排擠了?”安栩擰眉質問,心底生出不爽。
她向來護短,雖說桑禦是剛被買回來的,但也輪不到彆人欺負他。
“您稍安勿躁,先跟我來。”
安栩擔心不已,一路跟著蕭瀚來到了後院。
這裡有一間放置雜物的舊房子,透過大門的縫隙,安栩清楚地看到裡麵鋪著一個草墊子,看起來像是有人睡的樣子。
她蹙眉,忍著火氣問道:“副首領就讓桑禦住在這裡?”
打發要飯的呢?
“實在沒有他能住的地方,還望安小姐海涵。”蕭瀚也是一臉為難。
他身為禦林軍首領,也要考慮大部分人的感受。
禦林軍不願與帝國奴隸共處一室,他也不能強迫眾人,所以隻能暫時將桑禦安排在此處。
“那你好歹給他整一張床,還有被褥。”
這天氣越來越冷,狗都有窩,可桑禦就躺在草墊子上,睡了十幾日。
早知道會這樣,她還不如花錢將他安置在宮外某處。
“是,我隨後就安排。”蕭瀚連忙點頭,之前是他疏忽了,畢竟身為首領要顧慮的事情太多,這點小事便沒有放在心上。
第84章 野種和走狗,還真是般配!
如今安栩提出來,他便不能繼續裝聾作啞,隻能答應。
她推開門沒看到人影,便好奇地問:“桑禦人呢?”
“應該在訓練,您跟我來。”
說完,蕭瀚帶著她繼續往外走。
這院子很大很寬闊,擺滿了各種侍衛們平日裡訓練的器具,旁邊拐過去還有一處特彆大的空地,是用於練功用的。
還沒走近安栩就聽到裡麵傳來侍衛們訓練時的打氣聲。
走過拐角,視野比剛才更闊,是一片空曠的訓練場地。
遠遠的安栩就看到桑禦的背影,正全神貫注地對著一個沙包拳打腳踢。
今日陽光明%e5%aa%9a,從天上灑下來,剛好染在桑禦硬朗高挑的身體上。
他身手矯捷,每一拳出力都恰到好處,將麵前的沙袋打得砰砰直響。
隻是,周圍其他的侍衛們全部都是一對一互相訓練,隻有桑禦對著一個沙袋。
還真是被孤立了!
她氣不打一處來,正想著要不要上去叫他過來,突然看到旁邊幾個侍衛不懷好意地朝著桑禦走過去。
為首的侍衛竟然抬起腳狠狠踹了過去,直接把全神貫注投入訓練的桑禦踹倒在地上。
而後,一群人看著摔成狗吃屎一樣的桑禦大聲的嘲笑著。
安栩頓時驚了,站在遠處不敢過去。
她可是親眼看著桑禦是如何在鬥獸場上和那群惡狼廝殺。
如今這幫不知死活的小侍衛上去挑釁南疆國的戰神,還真是不怕他大開殺戒嗎?
安栩握緊拳頭,一時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殺幾個雜碎不要緊,可萬一惹出事來,她和墨廷淵都逃脫不了乾係啊!
剛才搞偷襲的侍衛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竟然一腳踩在了桑禦的肚子上,居高臨下滿是囂張地辱罵道:“一條野狗,也配跟我們一起訓練?你對著沙包打來打去,煩不煩?是不是找死啊?”
桑禦躺在地上,因被踩得肚子而有些喘不過氣來,可他沒有反抗,隻是緊緊皺著眉頭咬牙隱忍下來。
安栩心想,桑禦肯定是憋大招呢,這個侍衛死定了!
可是,她等了半天,隻聽到那幾個找茬兒的雜碎在不停地謾罵,而桑禦竟然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踩著他的侍衛許是覺得沒意思,便抬腳直接將他踹出了一米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桑禦從地上坐起來,低著頭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沉聲回了一句:“我會等你們訓練完再練習的。”
安栩怎麼也沒想到,那日猶如從閻羅殿殺出來的閻王,竟然會如此忍氣吞聲?
這哪裡是戰神,分明就是一隻逆來順受的小綿羊。
都被人這樣羞辱了,倒是站起來反抗啊!
一點兒她的風範都沒有!
可轉念一想,能把一隻野獸的尖牙磨平,桑禦這些天一定經曆讓許多她無法想象的虐待和折磨。
這都怪她沒有安排妥當,安栩一陣內疚。
不行,桑禦能忍,她可忍不了。
想到這裡,安栩抬腳剛想過去,就看到那個侍衛竟然能直接抓住了桑禦的領子,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又甩出去。
“你這該死的南疆國的狗賊,看你不爽很久了,竟敢擾亂我們訓練,給老子跪下領罰!”他大吼著命令道。
桑禦站穩身子,低著頭一副謙卑的模樣,麵無表情地說道:“我會小心,儘量不發出聲音,能不能等到訓練結束後在領罰?”
“哼,還學會談條件了?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怎麼,仗著自己是太子送來的狗,就想狐假虎威了?”
此話一出,身後眾人便是一陣嘲笑。
“哈哈哈哈……聽說是鎮南王府的三小姐將他買下來的,然後求著太子送他過來訓練。”
“難怪長了一張小白臉,原來是女人的玩物,還以為自己攀高枝了呢,真惡心!”
“一個是王府撿來的野種,一個是南疆國的走狗,還真是般配的很呢!”
剛才帶頭欺負桑禦的侍衛更是走上前去咄咄逼人地羞辱道:“小子,我勸你乖乖給老子跪下,否則就彆怪哥幾個下狠手了,你也彆指望有人來救你,畢竟你身後的主子都自顧不暇了,哪裡還管得了你?”
桑禦低著頭卻抬眼瞪著他,目光凶狠滿是煞氣,他得手緊緊握著,拳頭中仿佛隱藏著無數的怒火,不敢發泄。
他知道,這裡是大秦皇宮,一旦惹事,隻會帶來滅頂之災,甚至連累將他從地獄中救出來的那個女人。
“看什麼看?敢用這種眼神看老子,你他媽找死!”
說著,那侍衛一巴掌狠狠扇在桑禦的臉上,將他重新打倒在地。
“兄弟們打死這個南疆狗!”
一聲召喚,其餘的侍衛們都蜂擁而上對著地上的桑禦各種拳打腳踢。
安栩再也看不下去,疾步衝上前。
“住手!”
蕭瀚也緊跟其後,衝著旁邊看戲的侍衛們揮了揮手。
終於,施暴者全都被拉到了一旁,而躺在地上雙手捂著頭的桑禦,才緩緩鬆了口氣坐起身來。
帶頭欺負桑禦的侍衛一臉疑惑,忍不住問道:“首領,怎麼會有宮女混進來?”
蕭瀚冷著臉沒有回答,事已至此,他隻有保持沉默選擇中立,才能置身事外。
太子對安栩的心思他雖然不清楚,但也知道這個女人在墨廷淵跟前絕對說得上話。
在宮裡,誰都能得罪,就是不能惹太子爺不痛快,這是鐵一般的定律。
安栩走上前去撇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桑禦,而他也正看著她。
四目相對,很快便又挪開,隻是在桑禦的眼底,她看到了一抹詫異。
他是在驚訝,自己怎麼會突然出現嗎?
這十幾日,她都不聞不問,或許在他眼裡,她早就把他拋棄了。
這可憐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