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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沉默了一會,放下筆,看著他:“我總覺得你在罵我。”

“沒有啊,你想,見星就太普通了,連老師都這麼叫你。至於星星,我也聽見其他女生私底下都是這樣稱呼你。作為目前你唯一的好朋友,我想要一個獨屬於我們的稱呼。”金人及理所當然地說,“見見,多好聽,一定沒有其他人這樣叫你吧。”

謝見星:“……”

的確沒有其他人這樣稱呼過他,但是,好聽……嗎?

他思考了一瞬要不要把自己的小名“歲歲”告訴他,但當時他一想到正在鬨離婚的父母就下意識地煩躁起來,於是他又再次提起筆:“隨你。”

自那以後,金人及便一直這樣叫他了。

他們從高中同學,做到了大學同學。

以金人及的成績,其實是上不了和謝見星同樣大學的,但是在最後一個學年裡,他求著謝見星幫他補習,自己也拚命頭懸梁錐刺股,拿出拚命的勁頭去學,最終倒真給他考上了,他那不稱職的父母因此還獎勵了他一輛跑車。

金人及還記得自己那時候的高興,那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無憂無慮,好朋友就在身邊,前途璀璨光明。

但是,再後來……

金人及閉上了眼睛。

謝見星是他唯一的好友,是陪伴他一路成長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所以,無論怎樣,都不能把謝見星扯進來。

金人及想,他看著謝見星的短信,合上手機,坐在網吧柔軟的椅子裡,疲憊地合上了眼睛,打算就這樣趴在電腦前小睡一會兒。

***

酒吧裡。

頭頂忽明忽暗的霓虹燈映照著坐在吧台處的青年,他的麵前放著一部手機,界麵停留在幾個未接來電上,卻始終沒有按下去回撥。

謝見星有點煩躁,他伸手想去拿酒杯,酒杯卻被顧景戚拿遠了,他伸手試了兩下沒拿到,乾脆也沒再試,看著麵前的男人,用眼神質問他:“?”

顧景戚:“一口?”

“我改主意了。”謝見星說,衝男人伸出手,“一杯。”

“小騙子。”顧景戚說,但他還是鬆開了手。

謝見星一把將酒杯端了起來,一飲而儘。

他已經戒酒好一點時間了,一下子入口的量太多,他咳嗽了幾聲,這次彆說耳根了,就連眼尾都洇著淡淡的緋色,活像一朵海棠花,嬌豔欲滴,整張臉都仿佛浮出一絲豔色,風月無邊。

像九霄之上的月光墜入凡塵,被染上七情六欲的色彩。

顧景戚垂在身側的手指緊了緊,他看了一眼四周亂糟糟的人群,忽地開口:“來打個賭吧。”

謝見星斜斜瞥過來一眼:?

“就賭下一個進酒吧的人,是男還是女。”顧景戚指了指酒吧門口,“如果我贏了,你以後不要一個人在外麵喝酒。”

謝見星:“為什麼?”

你們寄生鬼這麼閒的嗎,還管彆人喝不喝酒?

“賭不賭?”男人沒回答,他高大的身形完全擋住了其他人時不時投來的視線,從外麵看來就跟將青年整個抱在懷裡似的。

“我為什麼要和你打賭?”謝見星哼了一聲,他能夠聞到從對方的身上傳來一種很淡的氣息,像是某種冷肅的味道,形容不太上來,但並不難聞,正相反,還挺好聞,他挺喜歡。

不知為何,或許是酒精的作用,謝見星感到全身有點燙,尤其是臉部,他用手背覆在臉上。

“那就不打賭,直接交換條件。”

顧景戚盯著青年近在咫尺的睫羽,全身都仿佛燃著一股電流似的衝動,這種感覺對他而言並不陌生,自從蘇醒後見到謝見星的那一刻開始,就時時刻刻地流淌在他體內。

他想,也許是覺得,眼前這個人如果在這種地方喝醉出了事,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但他的聲音卻很沉,如同覆蓋在烈焰熔漿之上的冰塊:“你答應我這件事,我也會答應你一件事。”

青年停下動作,思考了片刻:“什麼事都行?”

“嗯。”顧景戚低垂著眼皮看他,應道,“隻要我能做到。”

謝見星微微一笑:“好啊。”

他這一笑,豔若桃李的臉頰邊顯出了兩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

反正他其實已經戒酒了,這次是意外,換來一個寄生鬼的約定,不虧。

第29章 現實(四)

吧台放著的手機屏幕在兩人交談間早已暗了下去。

謝見星回過頭, 一眼便瞥到了自己的手機,他收起笑容,用力按了一下太陽%e7%a9%b4, 借著酒勁兒拿起麵前的手機,朝外麵走去。

顧景戚跟在他的身後。

穿過湧動的人群,站在酒吧門口,遠離了動感的音樂聲, 謝見星吹著夜風,深吸一口氣, 按下了回撥按鈕。

“嘟、嘟、嘟……”

短暫的默認鈴聲過後, 對麵接起了電話, 母親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來:“歲歲, 你, 你還好嗎?”

“嗯,怎麼了?”謝見星平靜地問。

平日裡沒有事的話,母親是不會給他打電話的, 最多發幾條信息。

“歲歲,你一定要當心, 我從安姨那邊聽說,哎呀,小小你不要鬨,”謝見星這邊很安靜,隻有夜風的聲音,但電話對麵卻很吵鬨,有隱約小孩的聲音傳來, “媽媽在跟哥哥講話呢。”

“是, 是之前那個漂亮哥哥嗎?小小喜歡他, 小小要和他說話——”小孩的聲音聽起來更興奮了。

“哎呀,老宋,你快把小小抱開,我跟歲歲說正事呢。”母親對另一個人說,很快,小孩子的聲音就遠離了聽筒,母親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她緊張地道,“歲歲,安姨說你爸他從老家離開了!他問你二叔借錢買酒沒借到,就回去了。”

“你二叔還以為他回家了,過了一周去找他,才發現家裡沒人,後來整個村子裡都問了一遍,發現他以爺爺的名義問茶館老板借了點錢,就消失了!安姨說他消失之前,還到處找人問你所在的地址,想要問你要錢,我懷疑他是來找你了,你要小心,要不要來我這裡——”

她說到這裡,忽然就頓住了。

謝見星如果真的過來,萬一把那個家暴的父親再吸引過來呢?

她還有小小要照顧……

電話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謝見星平和地說:“沒關係,我會小心的,謝謝你告訴我,你也要當心。”

他掛斷了電話,一隻手把玩著手機,另一隻手下意識摸了摸外套的口袋,摸了個空,他才想起來,這是臨時抓過來的外套,裡麵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顧景戚留意到了他的動作:“在找什麼?”

謝見星:“糖。”

言簡意賅。

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讓謝見星有點煩躁,他用手撥了撥頭發,看向遠處。

一輛出租車打著遠光燈從街頭朝著酒吧的方向駛來,停在酒吧門口,數名打著鼻環的小青年從車上下來,他們普一下車,就和路燈下站著的謝見星打了個照麵。

路燈的光暈從上麵照亮了青年的臉,光點跳躍在青年柔軟的黑發上,好看的就跟拍電影畫報似的。

謝見星朝他們直直地走過去。

那剛下車的小青年盯著他的臉咽了一下口水,結結巴巴地想打招呼,但青年卻徑直繞過了他們,伸手攔住了出租車,謝見星握著車門把手,回頭對站在陰影裡的男人懶洋洋道:“不過來?”

顧景戚跟他上了車,在關閉車門前,男人若有若無地朝那小青年看了一眼。

隻是警告性的一瞥,卻好似來自地獄的警告,嚇得他臉色慘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夜深了。

大城市的夜晚很少能見到星星,今夜多雲,也沒有月光,隻有街邊的路燈執著地點亮著城市。

謝見星住的這房子屬於老房子,鄰居也少,還住在這裡的都是一些老年人,在這種時間,居民基本都睡了,他走在樓梯裡,四周靜謐又寧靜,隻有他和身後男人的腳步聲。

烈酒的後勁湧了上來,謝見星有點頭暈,眼前的台階變得扭曲起來,他上樓的動作變得緩慢。

顧景戚站在他身後,散漫地伸手圈了他一把。

謝見星卻忽然站住了。

“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喝醉了,才看到我家門口蹲了個……”他難以啟齒地停頓片刻,“一個大型垃圾?”

顧景戚:“。”

在謝見星的家門口,的確是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一米七左右的中年男性,身材渾圓,頭發稀疏,臉部長著老人斑,一開口就是一口爛黃的牙齒。

用“大型垃圾”形容,倒也沒有錯。

於是顧景戚應了一聲:“嗯。”

那名中年男性明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臉上浮現出惱怒的神色,他原本蹲坐在防盜門門口,這會兒直接站了起來,對著麵前的青年憤怒道:“怎麼,謝見星,一段時間不見,就認不出我了?!”

謝見星:“哇哦,垃圾說話了。”

中年男人握緊了拳頭:“謝見星,我可是你爸!怎麼說話呢?”

“我跟垃圾沒有什麼話要說。”謝見星冷冷地說。

真是湊巧,母親剛打完電話,他就找到自己了。

“你這個——”中年男人激烈地罵了一連串臟話,最後忌憚地看了一眼謝見星身後高大的男人,“算了,你給我點錢我就走,我沒錢了。“

“哦,不給。”

“那就把房子賣了給我!”中年男人忍不住又怒吼起來,他無法克製住自己,一拳垂在牆壁上,似乎是因為激動,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袖子管裡跌落到地麵,發出清脆的一聲聲響。

那東西在昏黃的走廊燈泡下反射著刺眼的光,那是一把菜刀。

謝見星低頭看著那把刀,讚揚道:“會用工具,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一點。”

“謝見星!你不要逼我!”中年男子彎腰撿起了那把菜刀,麵孔扭曲成一團,“要麼你給我錢,要麼你告訴我你媽的住址,我去找她!”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這種老房子,同豐路99號,挺難找的吧?”謝見星沒理會他的話,他一邊問,一邊將手伸進口袋裡,點開手機撥打了一串數字。

“問你老師啊。”麵前他的父親得意地咧開了嘴巴,“我告訴他,我是你在老家的父親,想來看看你,她就告訴我了,多好騙,我已經在你這裡蹲點幾天了。”

謝見星厭煩地說:“滾回老家去。”

中年男子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衝著青年的方向舉起菜刀:“你再說一遍?”

“說一百遍也行,垃圾就應該回到垃圾桶裡。”謝見星皺著眉頭。

中年男子揮舞著手裡的菜刀,他的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麵部浮腫,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下一秒就當真要砍上來:“我也告訴你,把錢給我,不然你和你那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