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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以前都是很愛工作的,我還有好多工作要去做呢,但是……但是我卻一點都不想工作,我想玩,我想吃,我想躺著。”

溫詭正擱那邊剝瓜子,他翹了個二郎腿,手邊放了一堆瓜子殼,隨即他一把抓住一旁的瓜子仁一把倒進口中:“我也想吃,我也想玩,我正吃著呢,這算什麼病?”

“不,你不懂。”打斷溫詭說話的是十五號,十五號臉上的痣在他說話間高低起伏,這痣比起尋常的痣有些過於龐大和漆黑,比起痣,倒更像是某種詭異的傷痕,“我想工作,我是想工作的,除了工作,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工作,學習,學習更先進的經驗,我時間不夠了,但是,但是我又提不起勁工作!”

他的表情猙獰起來:“就像現在,我怎麼能坐在這裡跟你們聊天呢,我想工作,我好想好想工作,還想學習,學習新的知識,但是,這樣坐著,什麼都不乾,真的好快樂。”

“我像是被分隔成了兩個人,我想工作,我又不想動,坐著實在太快樂了,可是我不應該這樣快樂的,你們懂嗎,這種痛苦?”

其餘人:???

……還真是不懂。

但是總不能這樣直說自己不理解。

夏天的表情管理不夠到位,她的表情扭曲起來,要笑不笑地順著對方的話:“那就不工作,放鬆一下……?”

“這怎麼可以?”十七號的中年男子怒目圓睜,被冒犯了般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猛地一拍桌子,溫詭麵前剩下的瓜子殼被他拍了個騰空而起,又灑落到桌麵,“人怎麼能不工作!”

謝見星收回托著下巴的手,慢慢坐直了身子,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眼神卻是亮閃閃的,好像覺得眼前這一幕很有意思:“對啊,人怎麼能不工作?工作是飯,一頓不吃就要餓的。”

“您先彆激動。”小葉子清了清嗓子,趕忙安撫,“先坐。”

十七號的神情緩和下來,坐了回去,語氣卻仍是慷慨激昂的:“工作,是我們必須要做的事情,同時,學習也不能落下,活到老,學到老,邊工作邊學習,在工作中學習,對,我不能在這裡坐著,我要去工作……”

他雖然口中這麼說著,身子卻非常誠實地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

謝見星揚起一個笑容,有彆於在現實世界裡的冷淡,這會兒他看起來溫柔又耐心,青年撫了撫額前的黑發:“冒昧問一下,你們出現這種症狀多久了?”

十六號留有大波浪發型的女子心不在焉地回答:“一個月。”

這話一出口,她便愣了愣:“天啊,我竟有一個月未曾工作了。”

她的臉上露出一副痛苦至極的表情,揉亂了自己原本順滑的卷發,甚至折斷了一團長發,但她毫無顧忌,一點也不在乎地把頭發拔下來,扔到一旁。

“可是我不想動,可惡,我要動起來,我應該現在就去工作,一個月了,應該出現了許多我不知道的新知識,我得快點去學,對,學好了再去工作!”

她嘴上這麼說著,但實際上卻往後挪了挪身子,坐的更舒服了,臉上還露出了享受而放鬆的表情。

溫詭噴笑道:“好高的境界,你們這是被洗腦了?”

他言行無忌,被小葉子狠狠瞪了一眼,卻也毫無收斂,索性這四位“病人”都跟沒聽到似地毫無動靜。

十六號反問:“小時候要一直學習,畢業了就要一直工作,這不是每個人都必須遵循的規律麼?”

“某種意義上,的確也沒錯……”小葉子說,這跟現實世界的情況類似,但現實遠遠沒有那麼極端,她試圖從另一方麵進行勸說,“但是你們這樣有點太誇張了,不如學會放鬆享受一下,也許休息完了工作能夠更加效率,更好地完成工作呢?”

“但是我們放鬆的時候,彆人都在工作啊!”十七號的中年男子頹廢地揉著自己的頭發,“我受不了,我一想到他們現在就在工作,我就想發瘋,天呐,好想工作。”

他還是躺在椅子上,原本翹著二郎腿,這會兒覺得不舒服,換了個姿勢。

眼前這四位“病人”,包括剛才送他們進來的三號,都是狂熱地想要工作。

小葉子沉%e5%90%9f片刻:“能不能問一下,你們的真實姓名?”

“這跟治病有什麼關係?沒關係的事,就不要問了。”十六號不耐煩地說,“這些問題不是浪費我工作的時間麼?”

小葉子:“。”

她想說那你們現在也沒工作啊?

謝見星接過話茬,問道:“一個月前,你們四位有接觸什麼東西,去了什麼地方,有什麼共同性麼?”

留有大波浪發型的女子十六號攤在椅背上,頭朝後揚起,脖子上有一塊發青的傷痕,顏色不深,像是胎記,她努力地回憶片刻:“我,我就在工作,什麼都沒乾啊,那段時間為了趕在死線之前完成工作,我甚至是睡在這裡的。”

“我……我好像有點印象,我們一個多月前去接了個母帶,你記得嗎?”黑長直十四號女子搖搖頭,她方才險些要從椅子上滑下去,這會兒勉強用兩雙長腿撐住,“不過那之後也沒發生什麼事。”

見有了線索,小葉子忙問:“你們都去的?去哪裡接的,什麼母帶?”

有痣男子十五號也抬頭望著會客室的天花板:“好像是有這回事,那份工作我們成功完成了,真好。”

“是在暗樓樓下吧,我記得,那時候時間太匆忙,隻能晚上加班去拿母帶。”中年男子十七號報了個地址,“電影已經完成,母帶早已銷毀,是一部觀光紀錄片,名字叫水壩的曆史。”

小葉子還想追問細節,比如為什麼母帶要在暗樓樓下,暗樓是什麼地方,誰來交給他們的母帶,但這幾人都稱再也不記得了,問到最後,留有大波浪發型的女子十六號頗為不耐地轉移話題:“那你們到底是哪位治愈師負責我呢?之前說了讓我選的。”

小葉子莫名有點緊張:“你想選誰?”

留有大波浪發型的女子十六號終於肯端坐起來,她端詳著眼前這幾人,目光略過昂首期待的常寧,瘋狂眨眼的夏天,以及還在憋笑的溫詭,最終定格在了謝見星身上。

她用手指指著謝見星,打了個響指:“就他了。”

謝見星看向她。

黑長直十四號女子聞言也道:“那我也選他。”

“你非要跟我爭?”留有大波浪發型的女子冷笑一聲。

“我也選他好了。”十七號中年男子目光遊離地說。

有痣男子十五號:“那就他吧,重點是快點讓我們能夠回歸工作。”

“這怎麼行?”留有大波浪發型的女子十六號不樂意了,“你為什麼選他?是我先選的,還有,你們兩又湊什麼熱鬨?”

黑長直十四號女子:“那你又為什麼選他?”

“他好看。”留有大波浪發型的女子十六號理所當然地說,“這不是看著就心情好麼?”

“那我也是因為他好看。”

“膚淺。”

“我也……”

“膚淺,我怎麼跟你們這麼膚淺的人是同事?!我就不在乎他長什麼樣。我在乎的是他在我說話時點頭了,他讚同我,與我有知音之感。”

其餘人:???

什麼伯牙子期,那是不是還要誇一句你不膚淺,好有內涵?

第16章 怪物宿舍(五)

沒想到,長得好看還有這種福利,還能被病人搶著要。

小葉子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儘管這幾人也沒說錯,謝見星的確好看,鼻梁高挺,瞳孔在燈光的照耀下明亮而璀璨,漂亮的人事物總是賞心悅目。

她沉默間,那邊四個“病人”還在爭奪。

“這有什麼好爭的,讓他把我們四個都看了不就行了?”

“這當然不如就一個病人看的仔細了。”

“看的不仔細,恢複就會慢,難道你們不想早點回去上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當然想啊,我日思夜想。”

“那就——”

最後還是謝見星打斷了他們,他比了個打斷的手勢:“抱歉,謝謝,不過還是麻煩另選他人吧。”

小葉子朝他看來,謝見星簡略道:“我想看看宿舍。”

溫詭伸了個懶腰:“也忽略我吧。”

剩下四人,倒是正好四個實習治愈師。

小葉子倒是也想再看看,可她也沒理由放棄麵前的輕症病人不看,去看那怪物宿舍裡的重症,最終她選擇了十六號。

這四名病人也沒堅持,隨意地劃分了一下,與小葉子等人交換了聯係方式。

***

短暫的“會診”過後,在那四人的強烈要求下,眾人將他們送回辦公室,也趁機參觀了一下。

他們所在的辦公室沒什麼特殊的,除卻這四人外,還有兩三名員工,正對著電腦上的視頻開工,模樣非常勤奮,而那四人回來以後,卻是對著電腦屏幕發起呆來。

不斷有人在進進出出,踩著急切的步伐,帶著各種道具離開進入。

謝見星在這裡的工作人員身後看了一會,發現這裡做的是一種類似特效的東西,但又不完全是特效,軟件上寫著奇怪的文字,不屬於現實裡的任何一種,經過加工後,原本的片段會增加出新的人物或者景色,這些景色栩栩如生,還會行動。

這辦公室裡所有人做的項目都是同一個電影,名字叫《需索校園》。

辦公室裡的幾個人分彆負責一部分,如大波□□子十六號麵前的就是一段十分鐘的視頻,她起初對著電腦發呆,謝見星伸手按了一下播放,她懶懶抬眸看了一眼青年,沒說什麼,發絲淩亂地攤了回去。

這視頻起先一開始是一段景物的特寫,那是一幢教學樓、操場、宿舍,學校裡種植著茂密的槐樹,隨後出現幾名學生,為首的一名是染著灰色頭發的學生,長的較為成熟,後麵跟著幾人,神色警惕,他們進入了一個班級,高二三班,開始上語文課。

接下來的九分鐘,都是在上課。

“好懷念工作的感覺。”大波浪十六號看著這段視頻,發出由衷的感歎,她換了個姿勢,好讓自己的腰部能夠靠到身後的人體工學椅上。

謝見星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肩頭,繞著辦公室轉了一圈,又走了出去。

除卻那患“病”的四人以外,其餘人都相當緊迫,猶如工蜂般勤奮地996著。

這電影局不算大,但房間與房間之間卻相隔較遠,謝見星順著牆走了好一會,才來到另一間房,他試著伸手,發覺這房門鎖著。

身後遠遠地傳來腳步聲,謝見星還沒回頭看,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喲,溜達到這兒了?”

是溫詭。

他噠噠噠地走了過來。

謝見星:“隨便看看。”

溫詭也不言語,直到謝見星順著樓梯走上去時,他也跟著,謝見星回頭詢問般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