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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槍外還彆有深意,雷肖古沒來得及細想,夜梟又說:“否則槍膛裡的兩枚子彈,一枚將要送給蝙蝠俠,另一枚會射進你屏幕上的腦袋。”

雷肖古:“他在你眼皮底下威脅要殺人,你也不予理會,大偵探?哥譚的監獄可關不住野性難馴的鳥類。”

蝙蝠俠實事求是:“他什麼都沒做。就算打碎屏幕,你也不會死。”

“我指的是他剛才說要殺了你——”

“你還有彆的問題?”布魯斯打斷他。

“……有。我的手下在你那嗎?”

“不在。”

雷肖古:“好吧。我問了你有關謠言的四個問題,你給了兩個肯定答案和兩個否定答案。我會去判斷你說得是否是真話,但願這裡麵沒有一戳就破的低級謊言。”

“我也有個問題。”布魯斯說,“刺客聯盟真的將行動目標改成了驅魔?”

雷肖古把電話掛了。

他錯過了遛彎回來的阿法納西耶夫。中年人敲敲車窗,等托馬斯把窗戶打開後問道:“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托馬斯把刺客聯盟笑話簡要地講了講,阿法納西耶夫聽完評價道:“他玩不起。不過超級反派一向這樣,在哪個宇宙都差不多。”

“彆再提雷肖古了。我找到一個光效不錯的地方,你們兩個快點從車上下來,難道有人在椅墊上塗了膠水嗎?”

托馬斯還在磨蹭,阿法納西耶夫直接幫他把門拉開:“跟上,想坐著可以回到哥譚再說。”

“你積極得就像天亮以後會迎來世界末日。”

阿法納西耶夫反唇相譏:“我隻是比你先一步明白節慶日過一年少一年,我的孩子。我不年輕了,可能明年的這個時間你隻需要給我帶束花來。或者是我有所誤會,比起和人類合影,你更偏好墓碑?”

托馬斯:“……”

雷肖古作為蝙蝠俠的嶽父,確實沒有布魯斯和托馬斯血緣意義上的父親玩得起。

他們三個沿著被燈光照亮的小路前進。這片地區傍晚時分下了場小雪,眼下石板路上的積雪像碎鑽一樣反射著霓虹燈光。

阿法納西耶夫邊走邊說道:“旁邊還有個收費園區,一直開放到天亮,我們待會可以過去看看。值夜的工作人員聽口音應該是個英國人,他對我說沿著花園大道繼續往北走是摩納拉潘,托馬斯看到的那個什麼什麼恐怖之旅的公墓和教堂就在這附近。然後我們會抵達歐申格羅夫的海岸,那的聖誕節裝飾也很有名。再往北走就是哥譚了。”

布魯斯:“你們說了這麼多?”

阿法納西耶夫:“就這點。”

托馬斯接道:“工作人員沒有繼續給你推銷延壽保健品?”

“……”阿法納西耶夫憋了口氣,“答應我,你們少說一句,我多活一天,好嗎?”

韋恩家的父子關係真是……算了,這句話已經說膩了。

他們在阿法納西耶夫選好的位置簡單地照了張相。大家都是一流的超英超反、三流的旅行家,誰也沒有帶著專業的拍照設備。

手機被立在花壇上設定好定時模式,第一遍嘗試時來了陣強風,蝙蝠手機的屏幕啪嘰一下和花壇瓷磚進行親密接觸。第二次布魯斯拿樹枝精心搭建出了結構穩定的支架,再把手機放在上麵,然而拍照時托馬斯眨眼了。

阿法納西耶夫認為他的大兒子有點緊張,托馬斯對此嗤之以鼻。

第三次燈光秀的指示牌前趕來一大批遊客。他們往付費園區去,阿法納西耶夫神經敏[gǎn],下意識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相機隻拍到他的半張臉。

……

三個年齡加到一起跨越世紀的人,圍著手機裡從來用不到的功能鑽研了半天,直到身後傳來富有韻律感的聲音:“幾位先生,需要我幫忙嗎?”

是給阿法納西耶夫指路的工作人員。

布魯斯八成不願意把蝙蝠手機送到外人手裡——之前用它是因為蝙蝠俠偶爾會拿這台機器拍攝犯罪現場,於是成為了三人中最熟悉移動設備攝像功能的人——托馬斯便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謝謝,能幫我們拍張照嗎?”

“樂意至極。”

工作人員舉起手機,並不多言,利落地給他們拍了張合影,又問道:“還有什麼是需要我為您服務的?”

托馬斯分神打量那張電子相片好幾眼。燈光很亮,就算是夜景也足夠清晰,畫麵中的三個人表情都很自然。

這是他和布魯斯·韋恩時隔近二十年僅有的一張合照。

阿法納西耶夫同樣顯得心不在焉。他拍拍托馬斯的肩膀,低聲道:“一會把這張照片發給我。”又對工作人員說,“勞駕,你再幫他們兩個拍幾張吧,我就不參與了。我要去另一邊抽根煙,彆跟上來。”

說完,他吐出一口被霓虹燈映照得五彩繽紛的白霧,在麵孔被霧氣遮擋住時快速且認真地看了看他的兩個孩子,心中忽然升騰起了他們之間早已丟失的三十來年時間、驟然被填滿的錯覺。

這錯覺早就隱約地浮現了出來,從他拄著車窗呼喚托馬斯下車時,從他們開著越野去旅遊勝地的餐館吃飯時,從他和布魯斯為虛擬與現實中的人物爭吵時……

阿法納西耶夫說自己命不久矣並不是在開玩笑。像他這樣的人,早就將一隻腳邁進棺材,並時刻準備著將另一隻腳也邁進去。而也是這個來自反轉宇宙的、放棄了蝙蝠俠代號的男人,借著冬夜從%e8%83%b8膛裡擠出來的一團濃霧,悄然順著命運的旅程往回看,幻想他其實什麼也未曾失去——他們什麼也未曾失去。

唉,一定是十二月東海岸的長夜太寒冷,風太大,地上的雪太晶瑩。

不然他怎麼會突然腳軟打滑似的,舍不得離開這夜晚?

**

工作人員把手機還給托馬斯。

“謝謝。”布魯斯說,“我注意到剛才有不少遊客,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還可以。那是布洛迪一家,從大兒子到小兒子,以及中間幾個姑娘。”工作人員說,“我們時常見麵。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很省心,隻偶爾會惹出來點無傷大雅的小麻煩。年輕人的熱情和執著可以彌補損失,所以我永遠願意花時間來配合。”

一般托馬斯才是更熱衷於和三教九流交‘朋友’的那個,越是陌生的不需要在乎的人,托馬斯越能應付得很好。

然而今晚脫下麵具拿到照片的貓頭鷹明顯在走神,布魯斯隻好接過任務:“我以為這裡的燈光秀等跨年後就結束了。”

工作人員:“對,隻是我們都住在這附近,先生。新澤西州沒有您想象中那麼大,從開普梅鎮到哥譚隻有六個小時的車程,坐飛機能夠更快。”

布魯斯不由得抬起頭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布洛迪一家從哥譚過來。他們為付費園區的門票付錢,但是不小心多訂了三張。”工作人員伸出手,指尖夾著三張花花綠綠的紙片,“因此那邊的大兒子邀請你們一起,還說他們有更大的車、更專業的拍照杆、和一個無處安放昏迷不醒的詐騙犯。不知兩位是怎麼想的?”

第135章 番外

後來真正的夜梟訊問了被俘虜的刺客聯盟殺手,得知那天晚上出現了詭異的狂風、和無故閃爍的燈光。卡珊德拉當時隱沒在窗簾後的陰影中什麼也沒有發現,刺客聯盟於開普梅鎮逗留調查許久,同樣一無所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至此,幽靈旅店是否真的存在幽靈成為了一樁無解的懸案。

自聖誕節過後,雷肖古很久都沒有再聯係蝙蝠俠或者羅賓,大概是覺得沒臉見人。但是刺客聯盟又追在洲際酒店後麵咬了一段時間——前有塔利亞被夜梟刺傷一隻眼睛,後有聯盟首領被貓頭鷹嘲諷,新仇舊恨,同行相爭,彼此都很難忍受與對方生活在同一個地球上。

不過雷肖古很快發現,每當刺客聯盟成功惡心到夜梟,洲際酒店還沒有什麼表示,阿法納西耶夫就變得比以往更加狂躁一點。

月初他們截下洲際酒店的單,月尾阿法納西耶夫掀了他們的運輸線。再下個月夜梟打刺客聯盟一個措手不及,然後來到撒哈拉沙漠深處找雷肖古喝酒,聽聞阿法納西耶夫的光輝事跡時隻是問:“他想找你的麻煩,和我有什麼關係?”

放屁。

雷肖古把他們全都拉黑了。一群訓練有素的殺手跪在他麵前發誓,要將夜梟的頭顱呈到首領麵前。於是夜梟前腳剛走出刺客聯盟總部,後腳殺手們使出渾身解數圍追堵截,他們從北非一直糾纏到地中海,直到夜梟舉重若輕地離開沙漠、消失在戰火紛飛的中東。

二月中旬,托馬斯回到哥譚為兄弟慶生。他坐在沙發上給其他家庭成員描述這幾個月的見聞,連從小在那長大的達米安都邊訓練邊豎起耳朵,聽得頻頻走神。

“後來我在哈迪姆遇到的農戶奉雷肖古命令向我警告說……”

一個嚴肅的布魯斯忽然出現,從托馬斯所坐的沙發後麵走過,目不斜視地說:“你惹他做什麼。”

“……”托馬斯手臂搭著靠背半回身說道,“講道理,蝙蝠俠,他先招惹的我。”

“是你非要去哈迪姆和雷肖古進行麵對麵交流。你敢說自己沒有從中得到樂趣?”

“啊,的確是樂趣非凡,”托馬斯回答,“你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了。”

布魯斯腳步停下來,居高臨下地問:“所以你很享受為躲避追殺從巴爾乾山脈跳崖求生的過程?”

托馬斯抬起頭,頗感興趣地觀察他的神色:“不能這麼說。那是我早就安排好的脫身方式,或許減少了些脫離掌控的刺激。”

布魯斯沒有被這句話安撫住:“你有一百種更好的、更安全的與刺客聯盟‘溝通’的方法,而你選擇了風險最大的一種。”

“雷肖古有句話講得好,‘貓頭鷹是種野性難馴的鳥類’。”托馬斯說,“但今天是你生日,我願意向你道歉,布魯斯。你大可以在吹熄生日蠟燭的時候許願讓小托馬斯·韋恩變成一個正常人——如果不覺得這是浪費機會的話。”

“……我會讓阿爾弗雷德把‘令托馬斯·韋恩換一種方式表達生日快樂’寫進願望單裡。”蝙蝠俠沉聲說,“至於‘正常’是怎麼被定義的,我們可以等下再討論。”

托馬斯聳肩,站了起來走到布魯斯身邊:“生日快樂。你的其中一條願望已經實現了,去想個更有價值的吧。”

布魯斯重新邁開腳步,同身邊人說道:“我聽說你讓阿爾弗雷德暫停了我每年在這一天舉行的自我測試工作……”

聲音漸行漸遠。

留在客廳裡的達米安衝其他人說:“他們就這麼走了?”托馬斯的睡前小故事才講到一半,令人分外難受,“誰知道哈迪姆的農戶到底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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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究竟在他生日當天許下什麼願望,人們不得而知,但這天晚上確實發生了奇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