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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連痛哼聲都沒有,依舊笑%e5%90%9f%e5%90%9f地看著塔利亞:“你今天來這是為了什麼?”

眼見著血從深灰色盔甲的破損處流淌下來,塔利亞稍微放鬆了些,不過仍然不肯轉身背對托馬斯,隻是後退幾步,同時看向托馬斯和蝙蝠俠:“安納奇想與夜梟結盟。”

安納奇重重哼了一聲:“好吧,既然被你看出來了,我就承認吧,我的確是這麼打算的。”

沒人理他。

塔利亞繼續說:“我從頭說起——哥譚,想要變得和平,是不被允許的。”

房間裡兩個成年男性用著相似的方式凝視她,塔利亞有那麼一刻模糊地感覺到了,可她沒有細想。

簡單來說,蝙蝠俠用了這麼多年嘗試讓哥譚變得更好。犯罪率在下降,人們的生活變得更加安全……然而這都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最根本的東西,利益,並沒有損失到令無數端坐在幕後、直接或間接引發混亂的人感到恐慌的程度。

然後夜梟出現了。

重點不在於蝙蝠俠有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而是在他們結盟或良性競爭的情況下,哥譚上百年為人熟悉的運轉方式會被逐漸改變,到那時舊有的製度被打破,遊戲規則被改變,想要鑽漏洞就不再那麼容易了。

或許會有新的玩家出現,可是老賭徒們並不想被迫收手。

所以其實並不是特定的某一個人、某一個反派、或者某一個政客想要讓夜梟與蝙蝠俠對立。隻要是這個社會大環境的既得利益者,就一定不希望舊有的生活發生變化。

如同他們十多年來自蝙蝠俠出現、就接連不斷前仆後繼地站在他的對立麵一般,隻要夜梟還在哥譚,想要讓貓頭鷹與蝙蝠打得翻天覆地、頭破血流的人就不會消失。

刺客聯盟?隻是嗅到商機罷了。

“至於安納奇,”塔利亞說,“他的腦子顯然有點問題。”

安納奇:“喂?!”

“一個徹頭徹尾的混亂主義者,還很叛逆。”塔利亞頭也不回地說,“估計是認為和絕大多數‘聰明人’對著乾很有意思,或者單純像他名字那樣支持無政府狀態。總而言之,他希望夜梟和蝙蝠俠能保持相持不下的狀態,最好自己也能參與其中。”

托馬斯的評價是:樂子人,但幸運E。

蝙蝠俠問:“你呢,塔利亞?”

“我?我目的明確,受雇於人。”塔利亞道,“你們兩個剛打起來的時候我就收到消息,但是我沒耐心等到漁翁得利的時候。夜梟,我隻要一個要求,你的勢力必須和蝙蝠俠全麵開戰,否則你的位置就得換個人來頂上。”

“唔。”托馬斯說,“我看不到拒絕的理由。”

他答應得太快了,塔利亞差點沒反應過來,懷疑道:“你該不會以為嘴上說一說我就會信吧?”

“我立刻就向你證明。我身上的傳訊裝置,可以用來聯係利爪。”

塔利亞慢慢走過來:“其實刺客聯盟和你可以變成朋友,夜梟。”

“我同意。”托馬斯低沉地說。

塔利亞的手再次順著他的前%e8%83%b8和小腹滑到腰的位置,最終整隻手都按了上去。

下一秒,磁力繩上高壓電啟動!

安納奇嘻嘻道:“我畢竟要和夜梟結盟嘛,肯定得給他控製器,不然他憑什麼信我?”

夜梟製服是絕緣的,托馬斯在塔利亞的□□因身體麻痹而脫手之後立刻關掉電流掙開繩索——手銬早在剛才聊天的時候就解開了。他起身的時候釘在肩膀的箭頭被扯了下來,帶起一蓬血霧。

托馬斯一隻手按住塔利亞,另一隻手臂勒住她的脖頸,厲聲對刺客聯盟的人道:“後退!”

“不!”塔利亞竟然沒昏過去,她身體素質好得驚人,眼看自己落入下風,啞著嗓子近乎無情地指揮道,“按下那個按……哼!”

托馬斯手臂用力,使她沒能說完。然而她的手下無障礙理解了命令,其中一個壓著安納奇的人轉身後退,飛速去桌子上找到安納奇之前沒來得及按動的按鈕點了下去。

機器運轉聲隔著無數道牆壁都能隱約被聽見。

“你乾了什麼?”托馬斯撿起地上的弩箭抵住塔利亞的眼睛,“那個按鈕是控製什麼的?”

塔利亞笑道:“看來你的盟友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勸你趕快離開這,夜梟。那是Z1-027室的病毒,等它完全泄露封鎖整個地下一層,你就彆想出去了。”

托馬斯手裡的弩箭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塔利亞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她左眼瞬間淌出鮮血,卻毫不猶豫地擰身,從手腕的裝飾物裡抽出武器刺向托馬斯肩膀上的傷口。托馬斯還想反擊,蝙蝠俠拉了他一把:“快走!你不能留在這!”

托馬斯看他一眼,鬆開塔利亞。蝙蝠俠剛才解鎖了控製台,打開來時的通道,他盯著托馬斯,擔心他像上次在橄欖球體育場時候那樣以血換命——這次的病毒可比恐懼毒氣致命多了。

托馬斯還真的走到了安納奇旁邊。

刺客聯盟顧不上拉扯人質,都在忙著撤退。安納奇知道托馬斯要問什麼,飛速道:“我有反製手段,你看到了,濁——”

“好的。”托馬斯按住他,製止他說下去,“開關在哪?”

“我手裡的被刺客聯盟拿走了,備用的在一樓,蝙蝠俠黑進去的電子鎖,左邊有個製動裝置。”

托馬斯立刻轉身原路返回。

布魯斯跟在他身後邊跑邊問:“他說的反製手段是什麼?”

“一種能夠中和毒素的液體。”托馬斯麵不改色地說,“需要手動釋放。”

衝到地下一層時,難以描述顏色的渾濁煙霧已經開始緩緩蔓延了。它們在罐子裡的時候是無色的,與空氣接觸後反倒顯出瑰麗的色彩,使走廊內變得如夢似幻。

這倒給了人們提示,托馬斯避開不知成分也不知效果的高危微生物,快步走到電子鎖旁邊:“看來就是這裡。”

布魯斯伸手想點。

托馬斯本來站在不遠處看著,但就在蝙蝠俠的指尖將要接觸到屏幕時,他忽然上前一步,將那隻手撥到旁邊:“算了,還是我來。”

他不等布魯斯回答就按了上去。

旁邊房間裡的液體泵發出更加沉悶的聲音,玻璃管中的黃褐色粘液被擠到與之相連的管道中,不知道運輸去了什麼地方。幾秒鐘後,走廊裡帶著顏色的‘霧氣’邊緣顫動起來,托馬斯拽著蝙蝠俠後退幾步,看著它們緩緩消退,最終縮回原本儲存它的房間裡消失不見了。

以防萬一,兩個人還是沒有靠近Z1-027室。

蝙蝠俠聯係外界來檢查還有沒有殘留物。夜梟站在那似乎有些走神,半晌後輕微地吐了口氣。

達米安走到他旁邊。

這孩子在塔利亞的教導下,對生命的逝去有著天然的敏[gǎn]性。他仰起頭,沉默了半天,終於開口對托馬斯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父親早晚也……”

托馬斯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口鼻前,打斷了男孩的話。他說:“噓。”

然後仿佛看著另一個孩子似的,抬起手摸了摸羅賓的頭。

第78章

守著共同的、特彆是罪惡的秘密,會讓兩個人的關係變得密切。

濁臉死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安納奇把她當作反製手段關在罐子裡,放置在毒氣室的隔壁。托馬斯口中的中和劑是個謊言,其實是無法維持固定形狀、徹底失控的濁臉被放出來,與‘毒霧’同歸於儘了。

其他人不難發現,達米安和托馬斯的關係突然好了很多。

他們見麵時少了很多單方麵的火藥味,達米安偶爾會盯著托馬斯看個不停,好像他是房間裡的大象,而達米安剛發現這一點。又有一次迪克走進莊園的時候,看到托馬斯和達米安站在老鷹亞曆山大的鳥架底下交談,氣氛無比居家且和諧,迪克差點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並因過度震驚被阿爾弗雷德澆花時墊在腳下的凳子絆了個跟頭。

托馬斯認為達米安是因為好奇。

他好像才意識到托馬斯不同於他的父親蝙蝠俠,但也不像他的母親塔利亞。

他關注托馬斯不是因為濁臉的死,而是托馬斯做出的另一個決定——當時三個人從應急通道走出來,夜梟動作最快,走在最前麵,也就離反製裝置的控製器最近。

達米安清晰地記得,夜梟當時停下來,轉過身對蝙蝠俠說:“看來就是這裡。”

他沒有立刻按下開關,反而後退一步讓出位置。

他將解決病毒、也是殺死濁臉的任務交給了蝙蝠俠。

達米安不覺得這代表著夜梟對蝙蝠俠的惡意。

他的母親塔利亞,給剛出生不久的、自己的繼承人遞上屠刀,教導他如何收割生命,這是期待,這是厚望,這是像他們這樣的人表達‘愛’的方式。

達米安幾乎感覺自己能理解那一刻的夜梟:他和蝙蝠俠之間有一條看不見的線,他等著蝙蝠俠無知無覺地從這條線上跨過去,到那時他就能給自己的兄弟一個擁抱——

看,現在你我站在同一邊了。

可是夜梟也不過被這樣的念頭蠱惑了那麼一兩秒鐘罷了。

他推開蝙蝠俠的手臂,令夜梟在達米安心中的形象徹底脫離塔利亞,而變成從未見過的、複雜的矛盾的人。達米安永遠不會去問托馬斯,你放棄讓蝙蝠俠殺人的時候在想什麼?但他會忍不住去觀察,去交談,去從生活中的蛛絲馬跡裡進行推測。

其實如果達米安詢問的話,托馬斯說不定會告訴他:我在猶豫的那兩秒之間所獲得的快樂,遠比你想象得還多。

之前托馬斯與蝙蝠俠演戲的時候說:“你更喜歡我現在正在做的臟活,我們也可以交換。”

莫比就問過他:“如果他願意,你能讓他來做嗎?”

這問題是個陷阱,它所蘊含著的誘惑難以去描述,托馬斯甚至有些憚於想象——他隻要稍微產生這樣的念頭,都不需要實際做出來,就能感到令大腦發麻脊背戰栗的筷感。而快樂抵達一定程度,反倒令人痛苦;快樂隻有一瞬間,它引發的痛苦則格外綿長。

所以兩秒鐘後,托馬斯心想,算了。

這與在布魯斯麵前殺死‘啞巴’的感受差不多,影響卻更深遠。

你不能明知道是毒品還去觸碰,因為不值得。趁這兩秒鐘的感受還未向負麵情緒轉化,你得將它掰回正軌。

——夜梟匆忙且突兀地推開了蝙蝠俠的手。

這件事過去幾天,托馬斯的狀態有點像進入了賢者時間。他還在養傷,可是心情不錯,在韋恩莊園和洲際酒店兩邊跑,也不在意紅羅賓磨磨蹭蹭地不來找他。

再加上濁臉死了,就隻剩第一受害者還在逍遙法外。和蝙蝠俠合作釣魚成果也不錯,刺客聯盟铩羽而歸後,所有反對洲際酒店與蝙蝠家族合作的勢力都做起了縮頭烏龜,不是忙著推卸責任就是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