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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要去一趟警局,由蝙蝠俠代為引薦。”

“托馬斯,”芙羅拉女士剛起身,又坐了回去,“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已經淪為工具人的蝙蝠俠:“……”

他果斷站起身:“你們聊。瑪吉小姐,我可以這麼叫你嗎?你想不想去陽台吹會風?”

——交換戰線了。

布魯斯跟在瑪吉身後,向a2701套房的陽台走去。餘光看見茶幾旁邊,金褐色頭發的女人伸手將托馬斯身前的酒杯挪到自己麵前:“我以為我們計劃會行進的更慢些的,托馬斯,你在為什麼而著急?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也沒有……是不是又……而且更嚴重……?”

後麵的話聽不清了。

布魯斯打開通往陽台的玻璃門,涼爽的晚風吹進來,讓人頭腦為之一清。

“瑪吉小姐。”他倚著門,目視女孩走到空地上呼吸新鮮空氣,用西班牙語問,“芙羅拉女士是你的親生母親嗎?”

之前他在房間裡一直說的都是英語,瑪吉有點驚訝:“不,其實我是被收養的,但是她待我很好。”

“噢!我理解,我也收養過許多孩子,他們一直是我最重要的家人。那她是托馬斯的……?無意冒犯,我此前很少和托馬斯見麵,不太熟悉他的交友圈。”

“他們是朋友吧。”瑪吉回答,“我不太了解。”

“你母親平時不和你說起托馬斯的事?”

“我們離著太遠啦。”瑪吉笑起來,她其實是個話挺多的孩子,平時語言不通才顯得沉默寡言,“我在墨西哥的時候,母親對我說夜梟來了,讓我去機場接他去利馬,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不過媽媽之前說過她有個外國朋友,指的應該就是boss。她還說boss朋友不多,俗話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就因為認識的時機比較特殊,她和夜梟的關係才能比其他人更緊密些。”

布魯斯:“更緊密些……是我理解的那種關係?”

“我不知道。”

布魯斯故意說:“我以為你這個年紀會對這些事感興趣呢。”

“你這是刻板印象。”瑪吉沒生氣,“不過會喜歡老板是很正常的吧。我的意思是,他畢竟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也很少傳出緋聞來。”她促狹地對著傳聞中哥譚花花公子擠擠眼睛,“但母親不是耽於感情的人,boss更不是,所以我猜就算他們以前有過什麼,現在也結束了。”

“那真遺憾,所以芙羅拉女士從來沒說過她是怎麼認識托馬斯的?”

“沒有,據我所知,從來沒有。”

“好吧,最後兩個問題,瑪吉小姐。謝謝你的耐心解答。”布魯斯儘量吐字清晰,“能給我講講你在秘魯遇見了什麼嗎?另外,英語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瑪吉眨了眨眼,直白道:“你在我這裡套到的情報已經夠多啦。前麵的是boss說過可以隨便講的,後麵這些,你為什麼不直接去問他呢?”

“你認為他會告訴我嗎?”

“誰知道……我以為他還挺喜歡你的呢,布魯斯·韋恩先生。他都願意在工作的時候讓你進到洲際酒店。”

“那是因為我先讓他進到我的地盤。”

“你看,至少你們是平等的關係。”

“謝謝你。”布魯斯若有所思道,“我剛才的問題,有什麼是你能回答的嗎?”

“英語吧。”瑪吉回答,“英語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我有權力決定是否要告訴你。但是無論我說了什麼boss都會知道。這樣你接受麼?”

“請說。”

“好,保持嚴肅,布魯斯·韋恩先生,你不許笑。我是最近重新開始學起外語的時候才發現這點的。”瑪吉繃起表情,認真地說,“我遺忘的是迄今為止人生中遇到的最艱難的、付出過最大的努力嘗試去克服、並且好不容易才見到曙光的、無比重要的東西。”

“……”

布魯斯大腦仍然在快速轉動,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翹起了嘴角。

“我說真的!”瑪吉惱羞成怒,“你們這些天生講英語的人根本不知道學一門外語有多困難!特彆是對我這種沒有天賦的人!但我又必須去學,因為對利爪來說這是一項生存技能!”

“當然,你說得對,我沒有質疑或嘲笑你的意思。”

布魯斯隻是覺得一個孩子,無論她以後即將從事什麼樣的職業,無論他們的立場是否一致,她在成長過程中遇到的最大的煩惱隻是學不明白外語,這點仍然值得成年人們高興。

希望是留給下一代的。

“所以當你發現自己努力白費的時候,你覺得……”

“很痛苦。”瑪吉皺著臉說,“痛苦得想死。我恨不得回去帕依提提,和那個害我失去記憶的家夥同歸於儘。”

“好吧,我了解了。”布魯斯回望室內仍然在交談的夜梟與利爪,輕聲道,“再次感謝你,瑪吉小姐。”

第44章

芙羅拉第一次見到托馬斯是在西澳大利亞靠近印度洋的一座小鎮上。此前她是個會計,偶爾兼職殺手賺兩筆外快。

那時是十二月份,南半球的盛夏時節,天氣晴朗無雲,氣溫有四十多度,柏油路黝黑發亮,陽光照射下來甚至會帶給人灼痛感,空氣裡彌漫著海腥氣。芙羅拉記得自己是去出差,但是將電腦包落在酒店房間裡了,她還沒帶傘,走在路上的時候感覺自己發頂在燃燒。

約定好的同事過了半個小時也沒到。當咖啡店旁樹梢上的一隻烏鴉衝著她叫個不停時,芙羅拉對它回以中指,並毫不猶豫地決定翹掉會議、順勢擺爛,去海灘上一家巨大的啤酒大排檔裡喝上幾杯。

大排檔建築大約有三層樓高,裡麵人不多,光線很昏暗,沒有空調,但是少了陽光直射的地方就能涼快許多。芙羅拉點了瓶冰鎮啤酒和一盤沙拉,拒了服務生的送餐,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拎著酒瓶走上二樓。

這裡曾經是個碼頭,到處都能看到海洋的痕跡,牆上掛著皮劃艇和救生圈,圍欄拿五顏六色的金屬絲纏繞上去做點綴。樓梯是木頭的,呈現出深褐色,走上去嘎吱嘎吱作響。二樓有個露天平台,出去之後能看到停泊在兩側的輪船,再極目遠眺,就是一望無際的印度洋。

芙羅拉本來沒想向外走,天氣實在是太炎熱了。

但是露台上有個人。

他靠著露台邊緣的欄杆,深藍色的眼睛半眯起來,昏昏欲睡似的凝視著遠方的地平線。海風將他的黑發攏起,露出光潔的額頭,襯衫袖口半挽著,手臂搭在染成天藍色的木頭扶手上。陽光從正上方打下來,周遭一切都像是閃閃發光的半透明的、隨時都會被高溫蒸發殆儘,隻有他這個人有種沉凝的力量感,將人們在高溫中懸浮的理智拉扯下來,使芙羅拉想起草原上打盹的獵豹。

她後來想,那說不定是危機感的另一種注解。

但當時的芙羅拉沒有仔細思考。男人聽到動靜,回過頭來,深海般的瞳孔倒映著她的麵孔。芙羅拉想也沒想地笑起來,對他說道:“嗨,我想坐到這邊,你能幫我拿一下盤子嗎?謝謝。”

他們在一張擺著假花的小圓桌前坐下。芙羅拉注意到他身邊一個瓶子都沒有:“芙羅拉·艾登,姓氏我已經不用了,叫我芙羅拉就行。你不去點一杯酒嗎?”

“托馬斯。”男人自我介紹,拄著下巴看她嫻熟地單手啟開瓶蓋,芙羅拉臉上妝容豔麗、完美無缺,手指上卻空空如也。他含糊道,“我在嘗試戒酒。”

“哈,看來你離失敗不遠了,不然乾嘛走進這家店?”

“你說得對。但我來這是因為這裡風景很好,讓我想起我老家。”

“什麼地方?”

“美國。”

“東海岸?那的人可比這裡多得多。”

托馬斯笑了笑:“也亂得多。”

芙羅拉被這個笑容蠱惑了,她給他倒了杯酒,推到他麵前:“來點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你為什麼要戒酒?”*思*兔*網*

托馬斯的啤酒杯上很快浮起一層霜霧,四周結了細密的水珠。他看著它們皺起眉:“我想那樣會使我更清醒些,你說呢?”

芙羅拉注視著他被陽光照射得金燦燦的睫毛,有那麼一會簡直神魂顛倒,她灌了一大口啤酒,借著沸騰的氣泡才壓下心中微妙的情緒:“你離不省人事還早著呢,honey。”

托馬斯沒拒絕這個略顯親密的稱呼。他拿起酒杯端詳,幾秒鐘後輕抿了一口,同時用另一隻被沾濕的手解開襯衫最上麵的幾顆扣子。

“現在你破戒了。”芙羅拉低聲說,“但沒關係,上帝不會注視我們。”

“這是安慰之詞嗎?”

“這其實是個邀請——我們有在太陽下行駛罪孽的權利。”

托馬斯抬頭看她,像教堂前來對著聖像懺悔的人。陽光熱烈而溫柔,海風簇擁著他們,周圍那麼安靜又那麼生動,芙羅拉以為他會%e5%90%bb下來。

但是後來。

後來。

芙羅拉想,她應該是錯過一段美妙的關係,不過事情也因此變得更有趣。

起初是大排檔的後廚著火了。電線老化,環境潮濕,監管不力。等到庫房裡的煙霧報警器響起時,整片工作區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寥寥幾個顧客高聲呼喊,聲音很快傳到二樓。托馬斯的手已經搭在了芙羅拉的肩膀上,身體微微前傾,但緊接著,他站起來說道:“樓下好像有什麼事,我去看一眼。”

芙羅拉嘟囔著抱怨了一句,選擇跟上去瞧瞧。

火焰已經爬到二樓,將原本昏暗的室內空間照射得紅彤彤一片。芙羅拉注意到托馬斯並不急著離開,反倒四處觀察,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她很快有了答案——樓下傳來一聲槍響,伴隨著憤怒的吼聲:“夜梟!我知道你在這!混賬!彆鬼鬼祟祟地躲在後麵,讓我看看你!”

澳大利亞禁槍。

這樣的場麵可不多見,原本就驚慌失措的顧客頓時跑得更快了。托馬斯扭頭看向芙羅拉:“我送你離開這。”

“你不走嗎?”芙羅拉問道,“還是說他要找的人是你?”

托馬斯聳肩。

芙羅拉%e8%88%94了下嘴唇,她從買來當紀念品的袋鼠皮包裡拿出一堆金屬零件,邊拚邊說:“我跟著你。”

托馬斯:“哦。”他臉上終於浮現出一點特彆的情緒,驚訝道,“是我小看你了,女士。”

“沒關係,誰能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巧合呢?”

托馬斯點了下頭:“照顧好你自己。”

芙羅拉跟隨在他身後,躲在一樓的金屬立柱後麵,聽到大排檔老板指責‘夜梟’,說他‘為了一點小事’窮追不舍,用卑鄙的手段破壞了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正常的生活’。

“我知道你是誰了!”老板在最後大喊大叫,“我會將你的身份告訴全世界人,就算我死了,你也彆想好過!托馬斯——”

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