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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有他家裡人的聯係方式,你們超級英雄應該認識布魯斯·韋恩吧?幫我告訴他一聲,順便報銷下醫療費,謝謝。”

他們三個夜行生物在黑暗之中麵麵相覷。

最後斯蒂芬妮實在找不到下手的理由,就對卡珊德拉使了個眼色,他們一個負責口頭威脅,一個不愛說話、在旁邊負責氣勢壓迫,警告利爪下次乾壞事的時候不要讓她們看見,說完就走窗戶離開了。

傑克彆動又在走廊裡待到清晨,等醫生確認托馬斯起來之後,才走進病房:“boss,晚上有兩個超級英雄來過,是攪局者和孤兒,要關注一下嗎?”

“再說。”托馬斯剛吃完藥,“阿卡姆還沒動靜?”

“沒有。”利爪回答,“他們未必會在這個時機動手,企鵝人的手下與利爪們已經將哥譚市南部地區圈起來了,如果他們的人硬闖進來,還可能和警局起衝突,到時得不償失。”

“哥譚市的超級反派會計較得失問題?”托馬斯反問,“市長呢?他有沒有什麼表示?”

“有。”傑克回答,“我們收到消息稱,哈迪市長想在今天下午和布魯斯·韋恩見上一麵。”

“什麼位置?”

“哥譚大學。今天晚上那裡有一個紀念典禮,您作為校友也收到了邀請函。”

第22章

這一天是7月12日。

眨眼間這年的夏天已經走過一半。阿爾弗雷德給家裡的綠植澆水時心想,年紀越大的人,越不容易感覺到時光的流逝。

管家仍然記得布魯斯剛遊曆完回到哥譚的那一年,他還沒開始做蝙蝠俠,梳著個板寸發型,顯得年輕又有朝氣。再往前,托馬斯大學剛畢業的時候,阿爾弗雷德去參加了他的畢業典禮,他們作為phd家庭組裡最年輕的畢業生和謝頂最嚴重的家長,受到了許多矚目。

托馬斯十一歲,布魯斯離開哥譚一去不複返。

布魯斯二十五歲回來,再也沒有在韋恩莊園裡和托馬斯見過麵。

阿爾弗雷德倒是同時與他們兩個保持著聯絡。

有時他覺得這和二十來年前,韋恩夫婦尚在時過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同。年紀稍大點的布魯斯會比托馬斯起得更早,去學校參加社團活動。阿爾弗雷德將他送出家門的時候,托馬斯才堪堪起床。太陽東升西落,房間裡家具的影子從左旋轉到右,在這兒和管家交談的往往都隻有一個人。

不過至少那時候他們下午會聚在一起。布魯斯敏[gǎn]而思維活躍,托馬斯聰明卻內斂,但他們總能玩到一起去,阿爾弗雷德就覺得,畢竟是親兄弟,感情是不會隨著相處時間的減少而改變的。

又或許他這些年不止對時間遲鈍。

——父母的離開改變了太多東西。

阿爾弗雷德認為,那時候布魯斯就已經下定決心保護年幼的弟弟。然而他年紀太小,又太急迫,匆忙慌亂地想要與這個他還不能理解的世界作對抗,以為抓住已有的就能忽略那些已經失去的。

阿爾弗雷德無法苛求更多:那時候布魯斯忙得幾乎不和托馬斯見麵。他感到羞於麵對僅剩的親人,固執地相信是他提出想去看電影才最終導致他們走進那條小巷。

托馬斯要更奇怪一點。

這孩子出生時,他的父親正忙著改建哥譚,又因此引來利益受損者的報複。

小托馬斯·韋恩差點死在繈褓之中,幸好他最終活了下來。瑪莎·韋恩很關照她好不容易才脫離危險的幼子,她無微不至地照看他,做了許多有錢人家父母都不曾了解過的功課……結果完全沒用上。

也許是在搖籃裡和死神麵對麵相會過,小托馬斯相比和他的同齡孩子顯得過於安靜。他乖巧聽話,成績很好,從來不和同學打架,奇怪的是也沒有被學校裡的其他孩子欺負過。那些精力過於旺盛的男孩願意承認小托馬斯的特殊地位,給他的校園生活營造了一種奇特的氛圍。

如果不是四歲時那場意外,阿爾弗雷德以為小托馬斯會這樣長大,直到他成為一個既不特彆突出、也不至於泯然眾人的優秀人才。

然後是那天在犯罪巷裡,成年人死去,留下兩個嚇傻了的孩子……和搶劫犯的屍體。

當時現任警察局局長詹姆斯·戈登還是個小警察,他趕到現場的時候忍了又忍,才沒去問年紀稍大點的布魯斯,那個搶劫犯到底是怎麼死的。後來他把這個疑問交給了阿爾弗雷德,後者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就這麼假裝無事發生地來到今天。

但有些事不說也心知肚明——戈登警長懷疑過布魯斯,阿爾弗雷德則想著說不定是小托馬斯。他們又同時覺得,哪怕搶劫犯隻是個街頭混混,失手殺了人之後驚慌失措到無法自控,也不至於被兩個不滿十歲的孩子殺死。

說不定是韋恩夫婦臨死前為自己報仇了吧。

總地來說,在阿爾弗雷德眼中,布魯斯·韋恩毫無疑問是個前途遠大的人。而托馬斯呢?阿爾弗雷德一直在等待著、等待著。看著這孩子一天天長大,看著他持續不斷地觀察和思考。

終於有一天,他選擇了離開。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啊!生活是一杯苦酒,我們麵前的階梯又何其陡峭。

韋恩莊園的長桌上落滿灰塵的時候,阿爾弗雷德就知道時間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悄悄爬過去了。

蝙蝠俠的每一次受挫和失敗。

托馬斯數個月杳無音訊,宛如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老管家習慣了在他們的來來往往之間做等待。等著蝙蝠俠在重傷後掙紮著告訴他自己的位置,就像去學校門前領小布魯斯放學歸家;等著托馬斯突兀地發來一句對失聯的解釋,就像看著過去的他孤身一人遊蕩在校園裡外,重複地對韋恩夫人表示一切如常。

每一次受傷都可能比上次更嚴重。

每一次失聯都可能比上次更長久。

就像兩根係在韋恩莊園的風箏線,被風吹得越來越遠、越繃越直。

直到最近。

托馬斯暫且不提,對於布魯斯記憶出問題這件事,阿爾弗雷德罕有地並不擔憂,且持樂觀態度。雖然起因不明,但布魯斯生活未受到影響,和過去很多次失憶相比簡直稱得上溫和可親、祖上積德。

而且它未必是件徹頭徹尾的壞事。

韋恩家的孩子生性固執,體現在他們選擇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並頑強地走到結局。也體現在這段不能稱得上和諧的兄弟關係上。

布魯斯堅信他將為小托馬斯童年的不幸擔負主要責任,愧疚使他越來越難以坦然麵對對方,很長一段時間裡,蝙蝠俠對托馬斯的行蹤采取不問不提的應對方式。他也不願意告訴托馬斯自己為他做過什麼,否則他會覺得他成為蝙蝠俠後做的某些事完全是出於自私的目的……

至少現在,這條規律被打破了。

儘管布魯斯一度堅信這世上應該沒有托馬斯這個人,並懷疑問題出在托馬斯身上,阿爾弗雷德也能夠理解。

想想看,如果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陌生人。你認識的每個人都說你和他有著緊密的過去,而你甚至不認得他——那你怎麼想?

你會不會覺得恐懼,懷疑這個人是從深淵裡爬出來的魔鬼,蠱惑所有你信任的人,還使用特殊手段篡改了現實,再裝作無辜的樣子洋洋得意地看著你無能為力的醜態?

蝙蝠俠不覺得恐懼,或者說他不會表現出來,他隻是憤怒。

好吧。布魯斯會說。那就讓我們來看看誰才是獵手。

然後他終將意識到,家裡沒有敵人,敵人在外麵,在更遙遠而不可及的地方。到那時,他和托馬斯說不定能找到嶄新的、在互相彌補和逃避之外的相處方式。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托馬斯失去記憶後願意回到韋恩莊園住上兩天,對這個家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7月12日這天,管家又把儲物櫃裡老相片拿出來擦拭一番。托馬斯回來之後,莊園在人們注意不到的角落裡開始發生改變——前天大雨澆垮了布魯斯房間裡的窗戶,蝙蝠俠早上回來之後想去翻一翻小時候父親總在他睡前講過的故事書(就是采訪裡提到過的那本,他是真的很喜歡),結果和建築團隊撞個正著。

他滿懷茫然地在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臥室門口發了會呆,轉頭問阿爾弗雷德:“你的主意?”

“不。”管家否認,“我沒和您說嗎?家裡的貓頭鷹和蝙蝠打起來了,它們可能有個三百萬美金的裝修計劃。”

“……?”布魯斯問,“家裡什麼時候有的貓頭鷹?”

事實上,貓頭鷹出現得簡直莫名其妙。在第一次喂蝙蝠被截胡之後,阿爾弗雷德吸取教訓,第二天早上路過蝙蝠洞的時候特意往旁邊看了看:好的,安全。

他小心翼翼地把牛油果放在洞口邊緣。

洞裡的蝙蝠也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然而享受美食不再是一件快樂的事了。人類和蝙蝠都提心吊膽、左顧右盼、時刻警惕,和在危機四伏的大自然中沒有任何不同,韋恩莊園裡的蝙蝠群什麼時候受到過這種委屈,它們越想越氣,越氣越隻能忍,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就在用餐即將結束之時,第二隻陌生的貓頭鷹頭天而降,羽毛炸開,肌肉用力,爪牙繃緊,精準地命中了今天份的純天然自助!

遠處艾斯隱約聽見一聲淒厲的尖叫。它爬起來抖抖耳朵,發現沒有危險,又懶洋洋地原地趴下。貓頭鷹和蝙蝠打架,與它這隻有著毛絨外表和有趣靈魂的哺%e4%b9%b3動物有什麼關係呢?

它不知道的是,從那一刻起,沒有硝煙的戰爭開始了。

“事情就是這樣。”阿爾弗雷德說,“我想著與其讓他們破壞家具,再來回收拾縫補,倒不如趁機直接重新裝修。托馬斯老爺成年之後,他的臥室就有點小了,您的也是,所以我高價請來了裝修團隊。”

布魯斯想了想。

他問出一個關鍵問題:“那我住哪?”

“唔,客房?”

“還能住人的客房不是隻剩下一間嗎?”剩下的都被時不時回來住的蝙蝠家成員瓜分了,“托馬斯住哪?”

“……和您住一起?”

毫不誇張地說,布魯斯那一刻心中倒抽一口涼氣。

阿爾弗雷德看出來了,他說:“我以為您不是個獨生子呢。”

話是這麼說,已經習慣獨居的人根本無法接受領地裡加入另一個還不算熟悉的同性生物。因為想起那通電話,他是打算從另一個角度開始調查自己的過去了,但計劃表是這麼說的,名為布魯斯·韋恩的人類還沒來得及實施。

堂堂哥譚市首富翻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booking,考慮到今天下午要去一趟哥譚大學和市長見麵,他開始尋找那附近有沒有什麼能住得舒服的酒店。

然後發現好評率排第一的叫做:thecontinent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