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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拒絕到神的懷抱中來。”

“又一個疲憊且冰冷的靈魂啊,這世間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你叫做托馬斯·韋恩。”

“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好吧,我可以放你離開,托馬斯。但你帶走你的靈魂,也必須要留下點什麼。”

“我決定收走你的珍寶,它現在歸我了——你將逐漸遺忘你擁有的一切,而你最重要的人將會遺忘你。若是你無法接受這個沒有你停留過的痕跡的世界,就回到這裡來找我吧,到那時,我再將你引渡到彼岸去。”

“……”

【???檢定成功:你活下來了,或許也沒有失去太多東西,畢竟你看重的和看重你的人都屈指可數,再怎麼糟糕還能到什麼地步呢?

隻是這時,你忽然很想給一個人打電話。】

“……托馬斯!托馬斯!醒一醒!”

是娜塔莎的聲音。

托馬斯費力睜開眼,發現自己並不在秘魯的叢林裡,而是在某個神殿的廣場上。他一手拿著不知道從哪來的銀盒子,另一隻手是一台衛星電話,號碼已經撥出去了。睜開眼睛的瞬間,左手上的神器化為細沙散落一地,轉眼間隨風而逝,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電話對麵傳來散亂的呼吸聲,聽上去狀態並不好。托馬斯不知道那是誰,他隻用儘最後的力氣含糊說道:“祝你能夠永遠自由。”

手一鬆,電話落地,他再次失去意識。

娜塔莎接住他,撿起手機,上麵的號碼和超人告訴她蝙蝠俠的聯係方式完全一致。

夢境外的現實,布魯斯感覺自己好像是蹲在滴水獸上打了個盹。

然後他倏然驚醒,於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他似乎在六月份的某個深夜接到過一個電話。

對麵是托馬斯·韋恩。

那就像是個在沙漠中孤身前行太久的人,給他想象中的綠洲說出了一句問候:“祝你能夠永遠自由,布魯斯。”

祝你掙脫開過去的陰影,不必和我走在同一條路上。

我的兄弟。

第21章

哥譚市,托馬斯在醫院裡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點恍惚。

現在是早上五點,外麵天剛蒙蒙亮,

他在夢境裡度過的時間有點長,再加上一次接著一次的死亡輪回和讀檔,回到現實之後差點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另一方麵,雖然他從昨天晚上九點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大腦卻不僅沒得到休息,反而消耗了大量的能量,以至於退燒是不可能退燒的,還餓得前%e8%83%b8貼後背,躺在床上時甚至開始思考為什麼現實中不能給自己來一槍然後直接滿血重來?

莫比吭哧吭哧地邁著短腿,從床頭櫃上撿了一板巧克力遞了過來。

“……”

大腦開始分泌多巴胺,托馬斯成功坐起身,邊嚼巧克力邊根據最後這段記憶碎片整理事情經過。

夢裡在秘魯叢林中產生幻覺的時候,他聽見有人自己耳邊說話,講的並不是英語。

而他最開始聽不懂,是隨著讀檔次數的增加才開始逐漸理解的。

在那之後他拿著銀盒子站在神像前,神器的力量已經消耗殆儘了。

托馬斯推測帕依提提的詛咒和他們遇到的未知存在並不是一種東西。

水路上船員們有感染鼠疫的症狀,和教團首領描述的‘古印加人民的報複’相%e5%90%bb合,但月亮女神伊希切爾來自瑪雅文明,她的銀盒子很可能是在機緣巧合下才流落到古城當中。

娜塔莎說教團成員堅信女神的銀盒子落入異教徒之手,而這夥所謂的異教徒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他們要麼是隱居在未露麵的帕依提提古城深處,要麼根本就不存在。

停放銀盒子的聖殿被建在地下,宛如一座寢陵。托馬斯在幻覺當中見到了無數次祭祀的場景,不同人跪拜著不同的對象,企圖以血肉之軀來靠近神。

他們最後成功了嗎?召喚出來的又是什麼?有沒有可能是人類自相殘殺,讓鮮血再一次鋪滿那片大地時,才喚醒了沉睡在地下的古老存在,讓她以為人們仍然想借著銀盒子的力量前往彼岸求取她的力量?

但是說到底,那些沒有抵過誘惑,試圖使用銀盒子的人全都死了,活下來的人隻有托馬斯。他們或許真的在另一個維度當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至少神是這麼理解的,托馬斯並不敢苟同。

他認為在過去真正經曆這段危機時,自己其實並沒有聽懂神在他耳邊的絮語。不過那時他僥幸活下來,還是對即將失去記憶這件事有所預感,所以才會在清醒過來後立刻告彆黑寡婦去處理洲際酒店的事物,並對外宣稱是在住院療養。

包括醫療記錄、行程和後續種種,他都儘量提前做好準備。

然後在一個清晨獨自麵對陌生的世界。

——哦,不對,還多了一個莫比。

想到莫比,機械貓頭鷹的圓臉頓時出現在他眼前。托馬斯問道:“我在夢裡昏迷前好像聽到一句,‘你最重要的人會忘記你’。”

莫比慎重地點頭:“對。”

托馬斯理性分析:“假設伊希切爾女神想讓我主動回去找她,但她同時讓我失憶了。既然我失憶了,就不會記得誰是我最重要的人,那她或者他忘不忘記我,與我而言又有什麼關係?”

莫比:……?

它愣了半天,試圖分析其中的道理:“這,這裡麵應該有個時間差吧?你看,她說的是你的記憶會逐漸消失,而你重要人是biu的一下直接把你忘了。那要是換成一般人,既要承受逐漸失憶的恐慌,又要麵對完全不記得自己的親近之人,肯定會覺得非常痛苦吧。”

托馬斯思索片刻。

莫比緊張地看著他。

托馬斯:“但那時候我在忙。”

莫比:……

它乾巴巴地重複:“但那時候你在忙。”

“後來我醒過來,身邊也沒什麼異常。”托馬斯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一般來說,如果一個失憶患者醒來之後,聽到所有人說他和另一個人關係親密,這樣當他滿懷希望地找過去、卻發現對方根本不認識他時,就會受到很嚴重的打擊。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說……”

“停,停。”莫比打斷他,“你沒經曆這一步,我懂。”

“對。”托馬斯心平氣和道,“有沒有可能我根本沒有這樣一個‘最重要的人’?”

莫比繼續用那種毫無起伏的聲音說:“哦,好的。”

“從來沒人告訴我,我和其他什麼人關係很好,我和我唯一的兄弟幾年都不一定能見上一次麵,連他的養子都認不全。”

托馬斯吃完巧克力,走下床拉開窗簾,金燦燦的晨光頓時潑灑進來,

“貓頭鷹畢竟是獨居動物。如果把最重要的人拓展成生物,我倒是有點擔心韋恩莊園裡的那條狗會把我忘了。”

“你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

“當然是開玩笑。”

“下次講冷笑話可以笑一笑的,托馬斯。”

托馬斯的目光翻越玻璃窗,向鍍著金邊的遠方延伸,他全身都籠罩在陽光下,卻很難使旁觀者感覺到溫暖。

“隨它去吧。我不會因為這種理由選擇死亡,你大可放心。”

莫比:“你也不關心你最後那通電話打給了誰?”

“不。”托馬斯漫不經心道,“我或許希望他或她能一切都好。至於我們的關係?那就是另一碼事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想目前還是應該關注下經過一個晚上時間的、哥譚市的局勢變動。

蝙蝠俠覺得這通電話還是很有必要再計較一下的。

他再三確認自己隻是在滴水獸上晃了一下神,大約是那種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待辦事項沒做的感覺。在此之前他都堅定地相信這世上不應該有托馬斯·韋恩這一號人,但他往回去調查,還真的在六月份的通話記錄裡找到一條陌生來電。

那隻是平平無奇的一天罷了。

布魯斯現在去回想,也想不出什麼異常——甚至沒有他在洲際酒店撞見托馬斯那天來得奇怪——他可能剛結束夜巡,接到一通沒有前因後果的電話,睡醒之後完全忽略了這回事,往後也沒見到什麼危機爆發前的征兆。

然而仔細想想,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記憶‘在彆人眼中’出現問題,是始於7月9日那一天。

如果不是這樣呢?

如果六月份的時候所有人就都認為‘布魯斯·韋恩有一個叫做托馬斯的兄弟’,或者是‘隻有布魯斯·韋恩忘記他自己有個兄弟’,但是因為托馬斯遲遲不出現,他們都未發現這一點認知衝突。

那蝙蝠俠就不該去查看七月初發生過什麼,而是應該將調查的重點放在六月上旬。

現在的問題是,假如托馬斯·韋恩真的在客觀上始終存在,那他打給布魯斯的那通電話是為了什麼?

“我好感動。”對此,他的二號養子傑森·托德aka紅頭罩有話要說,“我們在這三天時間裡被他指著鼻子暗示腦子有病,特彆是聲稱在墨西哥見過托馬斯的我。現在他終於打算反思自己了,可喜可賀。”

“噓,彆在內部頻道裡說這種話,紅頭罩,他也不想這樣。”

“那我們要開個不帶蝙蝠俠玩的小群嗎?”

“……”就,這也不是當不當麵說的問題。

眼下情況是這樣的,夜裡蝙蝠家兵分兩路,一隊仍然留在市政區提防他人對市長下黑手,另一隊去尋找被利爪帶走的托馬斯。

結果由攪局者斯蒂芬妮和代號是孤兒的卡珊德拉,順著傑克彆動行動的痕跡找到這家名叫‘良善醫院’的機構時,所有人都覺得未免太簡單了,說不定會是個陷阱。

時值半夜,她們倆摸黑小心翼翼避開並不存在的重重守衛,在櫃台裡找到托馬斯所在的病房號碼,接著就見到了沉沉睡去、且睡得並不很安穩、體溫還偏高的……的,呃,長輩家屬。

最後倆小孩又偷偷摸摸地原路返回了,卡珊德拉還把斯蒂芬妮買給她的巧克力留在了病房裡。

她們又在醫院的走廊上見到和一群患者家屬擠在一起、背靠牆壁蜷縮身體雙眼無神的傑克彆動。

“……”

卡珊德拉靠近,帶著黑色手套的手無聲捂住傑克彆動的嘴巴,把他拖進樓梯間。

利爪早有準備,從懷裡掏出一杆白旗舉了起來。

斯蒂芬妮都無語了,她問:“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又沒乾什麼壞事!”傑克彆動抹了把臉,“殺手就不能助人為樂嗎?殺手是職業,助人為樂是副業,根本不衝突。你們也彆想在這動手,知道這家醫院背後站著誰嗎?”

“你為夜梟工作。”

“我們boss不管員工下班之後的私人生活。”

“托馬斯·韋恩是怎麼回事?”

“有點發燒吧,問題不大,醫生說要是起床還沒好可能要掛個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