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失憶了,現有的最先進的醫療技術也不能讓你想起曾經發生過什麼,隻有我可以,隻有我!而你甚至不願意為此誇誇我!”
托馬斯才不吃這一套。他時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強調道:“……容我提醒你,從我睜開眼睛認識你開始,你從沒提過這回事。之前我們的短暫交流中有八成時間,你都像個亟待搶救的笑氣中毒患者。”
莫比哽住了。
半晌它語氣變弱,用商量的口%e5%90%bb說:“首先,它們真的很好笑。”
“你還有三個數的時間組織語言。”
莫比加快語速:“其次,那是因為有些事情不適合在白天談論,隻有在這時、在你的夢中我才能回溯時間,將發生過的事展現在你麵前。
所以我建議你省去和自己的疑心病作鬥爭的功夫,快點聽我指揮走過來,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托馬斯收回視線:“我的好奇心通常都非常有限。”
他月光下的影子在地麵上被拖得老長,從某個角度上看,像棲息在枝頭的梟鳥,讓前方視線清晰不受影響的莫比感到一陣戰栗。
“不過就當是你告訴我名字的報償吧。我要怎麼做?”
莫比性格中的‘狗’和‘慫’大概是成反比的,現在‘慫’含量大幅增加,整個係統立時變得優雅可親:“就,直接走就行,到我這裡來。”
托馬斯於是繼續向前。他靠近那棟疑似洲際酒店的建築,在牆底下看到一隻成年人巴掌大的、工藝十分精巧的機械貓頭鷹。
貓頭鷹飛起來落到他的肩膀上,莫比的聲音從它的張開又合攏的喙裡傳出來,說的卻不是什麼正經話:“對了,托馬斯,你玩過刺客信條嗎?”
托馬斯:?
下一秒,濃霧散去,場景變換。
這是一間占地麵積有幾百平米的寬闊場所,單向可視防彈落地窗取代四麵牆壁,腳下瓷磚光可鑒人,辦公區和生活區對半分,後者透露出一股無人照顧的獨居單身狗氣息。
托馬斯坐在一把高背椅上,麵朝電腦屏幕,穿著打扮非常具有魔幻現實主義風格。
什麼是魔幻現實主義風格?
舉個例子就是說一個人非要打扮成蝙蝠,再比如托馬斯現在穿得像個人形貓頭鷹。他有金屬質感的鳥羽形狀披風垂在身後,防彈緊身盔甲包裹全身,護目鏡呈圓形,頭上有兩個意義不明的尖耳朵。
電腦正在運行,裡麵傳來經過變聲器處理後的聲音,能聽出來憤怒:“夜梟,這是你第二次違反我們的約定。再有一次的話,我就退出,我是打算在哥譚活動,但合作對象並不是非你不可。”
很好,除了托馬斯·韋恩這個全名外,他又有了一個代號:‘夜梟’。
當代人的普遍審美和愛好真是太奇怪了,不過托馬斯決定入鄉隨俗。
網絡時間顯示是7月2日,也就是一個星期前。按照新聞的說法,這時候他剛遭遇了可怕的綁架勒索,理論上應該正在醫院裡麵修養呢。
結果實際上他輕傷不下火線,瞞著所有人回到老家和同夥接頭。
就很勵誌。
莫比好似遊戲裡的新手教程一樣,在旁邊開口:“繼續對話,想辦法重演過去的場景,同步率越高你能得到的信息越多。在有限的時間內,你有無限次讀檔試錯的機會,但你能獲得的線索一定和你白天遇到的某個事件有關聯。
這次比較簡單,咱們就當教學關卡吧。”
——看來還要慶幸自己度過了豐富多彩的一天。
a2701無人機,洲際酒店,警察局,蝙蝠俠,韋恩。排除掉其他可能被他忽略的信息,目前已知有五個重點對象。
既然可以讀檔重來,隻要一個一個試過去就行了,枚舉大法好。
托馬斯打開電腦麥克風,夜梟製服自帶變聲器,但他的說話方式和語氣還是與白天不一樣了,低沉沙啞的聲線裡帶著點習慣性的、不含感情的笑意:“第二次違背約定?你指的是哪件事?”
“彆裝傻。”通話對麵的人沒有產生懷疑,對話繼續,“我說過你不能對韋恩動手。”
咦?
雖然有五個備選項,托馬斯還真沒太把其中的‘韋恩’當回事,隻是拿來給枚舉法捧場湊數的。而且他自己就是個韋恩,總不能真的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豪門恩怨吧?
他先嘗試否認:“你的消息來源有誤。”
“不可能,你知道我……等等,你不是夜梟!”聯絡瞬間被切斷,對麵開始刪除聊天記錄並進行反追蹤。
嘖,警惕性好高。
托馬斯對莫比說道:“重新來怎麼說?讀檔?”
“讀檔成功。”
“……我說過你不能對韋恩動手。”
這次托馬斯思考得略微久了一點,在對方起疑心之前道:“這是意外。”
“意外?你管這叫意外?托馬斯·韋恩差點死在秘魯!如果他死了,哥譚一定會陷入混亂,無論你想做什麼都不可能成功。言儘於此,再強調一次,不要對計劃外的無關人員動手。”
“另外,我需要和你見一麵,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一個星期之後?”
托馬斯:“時間地點你來定。”
“哼,那就7月11號。我會去洲際酒店找你。”
通話結束。
這時托馬斯已經有種自己馬上就要從夢中醒來的感覺了,他抓緊時間關掉聊天界麵,查看電腦上還有沒有其他情報。所有的文件夾不管有沒有加密都打不開,看來確實如莫比所說,這個夢所能得到的信息就隻有那麼多。
下一刻,他猛地從a2701號房間沙發上坐起。外麵天色剛蒙蒙亮,他身上衣服還沒換,直接下床走到臥室那口掛鐘前,沒管上麵的時間,而是伸手按住表盤中央的指針連接點。
被他觸摸的地方經過指紋認證向內回縮,指針自動收起,鐘表盤麵旋開露出裡麵的攝像頭,進行二次虹膜認證。通過之後,掛鐘背後出現一道暗門,裡麵是通往上層的電梯間。
莫比發出讚歎聲:“你怎麼發現的?”
“夢裡那個房間,往窗外看雖然看不清晰,但樓房的陰影和從a2701號房間往外看差不多。”托馬斯走進電梯,“電話裡還提到了洲際酒店,說明就在這上下。昨天牆上的掛鐘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我來試試看——我就說時間不是密碼,指紋和虹膜才是。”
電梯上行再打開,視野豁然開朗。
清晨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照射進來,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灰塵,沾著血跡的夜梟製服被隨手扔在沙發上。辦公桌上電腦屏幕暗著,托馬斯走過去開機,調出室內攝像頭錄像。
七天前的記錄都被刪除了,七天內有六天房間裡都沒人。
隻有7月8日,也就是托馬斯從a2701號房間醒來的前一天,錄像顯示他從電梯門走出來,腳步略有踉蹌,先給自己身上的傷口進行包紮,然後拿起房間裡唯一一台和高科技不搭邊的有線電話,看口型說的是:
“清潔服務。”
接著他換了身衣服,去電腦前忙碌一番,關機,身影消失在電梯口。
托馬斯推測:“7月8日我遇到了一點麻煩,預感到自己的記憶可能會受到影響,所以提前將電腦的開機密碼取消了。”
另一份監控是a2701號房間裡的。在他向電話裡要求清潔服務後,很快有幾位專業人員過來,將被血跡弄臟的地毯撤掉,整理房間內其他設施。他們離開之後,畫麵中的托馬斯正好下樓,關上門後倒在客廳沙發上,與其說是睡著了倒不如說是陷入昏迷。
電腦上另有一份文件夾,被放在特彆顯眼的位置。電腦旁邊是手機、一個缺胳膊少腿的貓頭鷹手辦、還有一些證件。
我自己還真是準備充分,比係統更值得誇誇。
托馬斯將文件夾輸送到手機,然後把手機和錢包揣進懷裡,沒有過多逗留,而是立刻下樓回到a2701號房,讓掛鐘恢複原樣。
他離開時機械貓頭鷹手辦撲扇著翅膀、像個家雞一樣跌跌撞撞半飛半跑過來,一頭紮在托馬斯的小腿上:“咕。”
莫比:“是我是我,有時候有個實體方便一點。但它怎麼不能說話?”
就那張什麼問題都不能回答的嘴,不能說話也沒區彆。
到這時,是7月10號上午七點半。
如果昨天發生的任何事情有後續,也該到時間展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果然,就在托馬斯邊看資料、邊考慮早餐外賣究竟是叫牛奶麥片還是三明治的時候,他接到了前台的電話:“托馬斯先生,早上好。理查德·格雷森和達米安·韋恩先生正在樓下,想要與您見麵,您意願如何?”
第三個韋恩出現了!
現在遇到不認識的人名就可以直接上手機搜索。感謝洲際酒店遲來的免費wifi,穀歌告訴他,理查德·格雷森是布魯斯·韋恩的養子,達米安則是布魯斯的親生兒子。
家大業大,不愧是資本主義站在金字塔尖上的富豪。
不過托馬斯覺得自己在社會交往上還沒有一敗塗地,至少如果有一天他和布魯斯·韋恩的關係從相看兩厭發展到大打出手,他可以指著門喊滾出我的韋恩莊園。
這次不等莫比開口,托馬斯主動表示:“我開玩笑的。”
隻是以防萬一,預想一個糟糕但還挺有趣的場景。
他對話筒說:“女士,幫我問一下,他們上樓時能不能順便給我帶份早飯?”
“好的托馬斯先生,您是否要預定酒店內送餐服務?”
“不,謝謝。”
就要晚輩來送。
第5章
一晚上蝙蝠家過得兵荒馬亂。
哪怕蝙蝠俠一再強調‘少數人的觀點並不一定是錯誤的’,他仍然被打包直送到萊了斯利·湯普金斯醫生的診所,包郵。
湯普金斯醫生是一位可親可敬的女人,並不介意布魯斯在她給他檢查身體時,拿手機翻看‘托馬斯·韋恩’的詳細資料,隻偶爾舉著手電筒說一句:“看光源。”
一拳能打死十頭牛的患者依言往上看,同時問道:
“我和托馬斯很熟?”
聽到這個問題,家庭成員們麵麵相覷。
“你們可以為對方而死。”
“挺熟的。”
“其實我覺得一般。”
“彆開玩笑了,父親和那家夥一年能見到一次麵嗎?”
“……”
布魯斯在醫生指點下翻了個身,有點不想麵對這一團像滾雪球那樣越來越大的謎團:“你們最好統一一下意見。”
他代號是蝙蝠女俠的表姐,凱特·凱恩站了出來:“說來話長。”
她略作停頓,開始回憶:“我記得八歲時我的父母帶著我來拜訪韋恩莊園,你因為托馬斯不肯幫你解決晚飯裡的紫甘藍和他大吵了一架。托馬斯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