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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國舅 笑佳人 4282 字 6個月前

子擦拭眼淚,對顧首輔道:“皇上走得急,此時我六神無主,接下來當如何行事,還請首輔主持。”

顧首輔悲慟道:“國一日不可無君,先帝駕崩,太子應即刻繼位,而後再徹查先帝死因。”

曹皇後聞言,叫太子站到他身邊。

太子才十二歲,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會是未來的皇帝,雖然去年在南苑的時候被父皇嚇了一跳,後來見父皇並沒有偏愛二皇子什麼,太子漸漸又放鬆下來,所以,今晚他並沒有想太多繼位的事,滿腦都是慈愛的父皇就這麼沒了。

太子的傷心溢於言表,他抽噎著站在母後身邊,眼睛還望著龍榻上的父皇。

顧首輔帶頭,改口稱太子為皇上,行三跪九叩之禮。

太子這才反應過來,茫然地看著諸位大臣。

曹皇後扶著兒子的肩膀,看著顧首輔等人道:“皇上年少,諸位都是先帝器重的肱股之臣,還望以後繼續全心輔佐皇上。”

“臣等遵命,必不負先帝與娘娘所托。”

曹皇後再看向李雍:“先帝生前最信任你,徹查先帝死因亦是錦衣衛的分內之事,接下來就勞煩國公爺了。”

李雍落淚道:“娘娘放心,臣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說完,李雍先把太醫院眾太醫都叫了進來,命他們查驗元慶帝的龍體。

眾太醫低聲討論過後,認為元慶帝有中毒之狀。

那就肯定是入口之物有問題了。

太醫院陸續檢查了今日元慶帝吃過的東西喝過的水,包括通元真人送過來的剩下的那四顆“養氣丹”。

通元真人也早被押過來了,當他說出單方,給元慶帝配風寒藥的鄧太醫頓時跪軟在地,一邊哭一邊指著通元真人罵:“你平時煉丹,從來不會用麻黃,今晚為何添了此藥?”

通元真人雖然猜到元慶帝的死大概就出在這味麻黃上,可他並不心虛,振振有詞道:“麻黃乃治療風寒常見藥,先帝喝了你們的藥不管用,我加一味麻黃幫先帝發汗散寒,有何不妥?”

鄧太醫:“那你可知,今晚我們為先帝配的湯藥裡加了石韋?石韋與麻黃相克,你還加了那麼多分量,先帝本就體虛,被你這一顆丹藥下去……”

後麵的話他不需要再說,眾人也知道先帝遭遇了何事。

通元真人臉色慘白,連忙跪在曹皇後、小皇帝麵前高呼冤枉。

聽起來他確實是無辜的,但誰知道裡麵有沒有彆的內情?

曹皇後讓李雍繼續查。

李雍便將今晚伺候元慶帝的所有宮人包括李耀等禦前侍衛、太醫院眾人、通元真人及其身邊的小道士們都帶到了錦衣衛,連夜審問。

疑點幾乎都在太醫院、通元真人身上,李耀等侍衛是最容易摘出去的,因為他們隻負責值崗,從始至終都沒有碰過湯藥與丹藥。

審到李耀時,麵對親兒子,強撐精神的李雍沒忍住心中的悲痛,再度失聲痛哭。

曾經朝夕相對的君主摯友,說沒就沒了。

國公爺如此失態,錦衣衛的其他人自覺地避開了,讓李耀安撫父親。

李耀趁機將憋了許久的秘密告訴了親爹。

李雍驚出一身冷汗,巡視左右,低聲問兒子:“此事當真?”

李耀瞪眼睛,用氣聲道:“這種事,我還能瞎編?”

他伸出手掌,學元慶帝那樣連續劃了三次“二”。

李雍的眼淚又掉了下來,他跟顧首輔都知道,皇上確實動過廢太子改立二皇子的念頭,今夜突然暴斃,臨死之前,皇上最牽掛的當然是皇位的事,衝動也好,早就有了決斷也好,他都相信兒子的話,皇上確實有過此舉。

他問兒子:“此事,你可有告訴其他人?”

李耀臉色鐵青:“告訴誰也沒用,沒有證據,三弟又在二殿下那邊,哪個會信我?更彆說小萬公公還那麼說了,他確實一直守在皇上身邊,皇上如果有力氣說話,也隻來得及對他說,我若跟他對峙,滿朝文武,相信他的肯定更多。”

李雍握住兒子的手,用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道:“你做得對,今晚不該說,以後也不必再對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娘你妻你兒,包括顧老,就讓此事爛在腹中,直到帶進棺材。”

李耀明白其中的乾係,就是憋屈:“那就這麼算了?二殿下……”

李雍示意兒子住口。

彆說皇上已經死了,就是他現在活著,一意孤行地要改立太子,那幫子文臣都不會同意,包括顧首輔,因為太子是正宮嫡子,太子沒有犯任何錯,而文臣就是有資格擁護正統,連皇上都無法與正統抗衡,除非他想做個昏君,除非他要好不容易才穩固下來的江山生出內亂,給外邦可乘之機。

皇上都敵不過文臣們擁護的正統,兒子真如實傳達皇上的意思,因為沒有證據,眾臣不會信的,就算信了,他們也會搬出正統禮法反對,堅定地擁護太子,包括顧首輔、曹勳,都不會因為姻親關係便站在兒子這邊,名不正言不順地跟全天下的文人百姓作對。

總而言之,不管兒子說不說,繼位的都隻會是太子。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說?不光會連累整個寧國公府,連原本可以就藩當個富貴藩王的二皇子都可能因為卷入皇位之爭,或因病橫死宮中,或被安個串通寧國公府蓄謀篡位的罪名。

三日後,李雍將審問的結果報給了曹皇後與小皇帝,先帝死於藥性相克,其中並無任何陰謀。

曹皇後與內閣商議後,罷免了兩位太醫的官職,另將通元真人發配充軍,就此結了此案。

一個月後,小皇帝舉辦了登基大典,稱乾興帝。

第53章 “照顧好王爺,也照顧好自己。”

國喪二十七日,當十二歲的乾興帝舉辦完登基大典,整個京城也終於從先帝駕崩的沉重氛圍恢複了過來。

隻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文武百官們都在觀望著曹太後與乾興帝的下一步舉動。

曾經的太子今日的乾興帝,在做了一個月的皇帝後,終於也開始擺起皇帝的譜來。

他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二皇子。

乾興帝永遠不會忘了那日在南苑,父皇把李顯賜給二皇子做伴讀時給他帶來的驚嚇,那晚他惶恐難眠致使大病一場,讓滿朝文武都看了他的笑話。

乾興帝不會怨恨自己的父皇,因為怨恨了也沒有用,他不可能對駕崩的父皇有任何不孝舉動。

二皇子便成了他發泄怨恨的最佳人選。

“母後,朕想把二皇子廢為庶人。”乾興帝先跟曹太後提起了他的打算。

曹太後失笑:“胡鬨,他又沒犯什麼錯,你有什麼理由廢他?”

她也看二皇子不順眼,二皇子活著一日,她都會記得先帝動過廢她兒子的念頭,甚至已經有朝臣暗中支持二皇子了。在這種情況下,曹太後巴不得二皇子早早死掉,可就算她現在貴為太後,兒子貴為皇帝,母子倆也不能為所欲為,做什麼事都得師出有名。

乾興帝不高興道:“不能廢,難道以前的事就這麼算了?”

曹太後柔聲道:“以前有什麼事呢?你要記住,你父皇隻是把李顯調到他那邊了,此舉沒有任何深意,你從來都是先帝心中不二的儲君人選。不過,既然你已經登基,也該給你二哥封王了,再選一處合適的藩地。”

乾興帝心中一動,立即叫宮人取大夏十三省的輿圖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除了沿海諸省,其他各省都是越靠近邊緣越窮,再按照這幾年的稅收算,西南緊挨著雲南的貴州乃十三省中墊底的,據說那地方多深山惡水,很多村落的百姓還都是蠻夷之人,連官話都不會講,大字不識一個。

乾興帝指著貴州下麵的黎平府,幸災樂禍道:“就這裡吧,朕封他個黎王當當。”

送二皇子去個苦地方,如果他自己命短病死,可就與他無關了。

曹太後:“封藩乃大事,還是要聽內閣諸位大臣怎麼說。”

乾興帝心想,他是皇帝,封二皇子完全是皇族的私事,哪個閣老敢反對,他就換人。

次日早上,以顧首輔為首的五位閣老來乾清宮奏事,商量完急需處理的政務後,乾興帝提到了二皇子的封藩。

閣老們都是人精,隻看乾興帝為二皇子選的藩地,就知道小皇上還為去年南苑之事耿耿於懷。

因為一個少年王爺的就藩確實無甚緊要,他們犯不著為此惹乾興帝不快,免得被太後母子忌憚他們有心支持二皇子。

顧首輔與李家是姻親,李顯又在二皇子身邊做伴讀,他就更不好反對了。

此事定了,乾興帝心中很是痛快,派人將二皇子、李顯都叫了過來。

他先宣布了封二皇子為黎王之事。

年僅十四歲的新任黎王跪下道:“謝皇上隆恩,臣到了封地,必定謹遵皇上所托,全力教化當地百姓、協助朝廷改善當地民生。”

他清瘦俊朗的臉龐神色平靜,看不出憤怒,更不可能有什麼喜悅之色,跟平時並無反常。

乾興帝有一點點不爽,因為他想看黎王憤怒卻無能為力的可憐模樣。

黎王的表現沒有讓他滿意,乾興帝將目光投到李顯身上,這次,他甚至都沒有隱藏情緒,直接冷笑出聲:“李顯,父皇在世時對你極其賞識,要你為二哥伴讀。如今二哥雖然要去貴州就藩了,可他依然年少,學業不可荒廢,你便隨二哥一起去貴州吧,繼續為他伴讀,也不枉父皇賞識你一場。”

李顯跪下領旨:“臣遵旨。”

簡簡單單三個字,再沒有彆的話,就像當初太子懇求先帝要調他出宮,李顯也不曾做任何辯解。

乾興帝就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等兩人退下後,乾興帝朝他最新提拔的大太監萬公公哼道:“看來,朕給他們的懲罰還是太輕了。”

這位萬公公,是十八歲的小萬公公,他的乾爹老萬公公早在先帝下葬之後,便主動請辭回鄉養老了。

古往今來,對舊主過於忠心之人,肯定不會受到新主的重用,與其留戀權勢最後被人安個罪名排擠,不如自請離去。

小萬公公同樣明白這個道理,為了不跟著乾爹一起失勢,他聰明地抓住機會,當著乾爹的麵在曹太後、小皇帝麵前偽造了先帝遺言,然後憑著此功順利坐上了乾爹曾經的位置,包括“萬公公”的名號。

萬公公在宮裡住了十幾年,早已熟知小皇帝的脾氣,聞言湊到乾興帝耳邊,低聲道:“皇上不必生氣,從京城到貴州千裡迢迢路途艱難,王爺與李三郎都是金窩窩出生的金貴人,路上難免有個水土不服頭疼腦熱什麼的,能不能順利走到貴州都不一定呢。”

乾興帝果然大喜,看著萬公公道:“給黎王安排的隨行太醫,你要親自挑選,務必挑個醫術精湛的,藥材也要挑庫房最好的一批。”

萬公公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皇上放心,奴婢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