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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碗藥,隻是藥效沒那麼快,端嬪通貴人她們圍在她的床邊都幫她撫摸身上發紅的地方來止癢,雖說後宮女人爭寵不斷,一朝姐妹情深,一朝因恩寵子嗣迅速翻臉,可眼前溫馨的一幕讓她眼眶微微泛紅。

“可是難受?”春喜摸了摸她額頭,眼神關切。

“有你們對我這麼好,我不難受。”

“說什麼傻話呢,我摸著有點燙,會不會發燒了?”春喜又回頭看向端嬪。

端嬪也過來撫摸她的額頭,“哎呦,還真是有點燙,許是發燒了,再傳太醫過來開點退燒藥,生病可不是小事。”

徐香寧果然發燒了,到了夜裡全身發紅,密密麻麻的疹子,又吐又拉,藥喝下去又吐出來,春喜她們照顧她一晚,快到天亮的時候,她才睡下去。

……

康熙原本想召徐氏侍寢,敬事房的人說徐答應告病,他才曉得徐氏生病了,敬事房的人不知是什麼病,他正好批完折子,吩咐擺架去長春宮。

春日陽光正好,晴空萬裡,康熙腳步加快。

長春宮的正大門前門口比較素雅,兩隻小小的石獅子坐落在兩側,周旁沒有過多新鮮的花,他前幾日到宜妃的承乾宮,門口與宮牆邊都堆滿開得正盛的花,牡丹、玫瑰、海棠、玉蘭花、月季,芍藥等各類花種,花團錦簇,更彆說裡麵的院子,那叫一個春暖花開,鮮豔漂亮,與長春宮的素雅樸素截然不同。

“皇上駕到。”洪寶全高喊。

守門的太監王啟一見到皇上,詫異得嘴巴快塞得下一個雞蛋,“奴才參……參見皇上,皇上聖安。”

“起來吧,你們宮裡的小主呢?”

“回皇上,徐答應生病,宮裡小主正輪流照顧徐答應呢,這會估計在徐答應那屋,奴才領萬歲爺過去。”

王啟領著人進去,長春宮裡的人方才就聽到那聲皇上駕到,能出來迎接的都站出來在廊下迎接,康熙掃一眼沒看到徐氏的身影,心裡一緊,都病到人都下不來床請安了?

他著急進去徐氏那屋,不過被端嬪攔下,勸誡道:“皇上,徐答應正病著,皇上還是彆進去了,免得沾染上病氣,皇上乃金貴之軀,江山社稷係在皇上一人身上,萬萬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且徐答應時下不宜見人。”

康熙不滿端嬪攔他,不過沒有嗬斥,沉聲道:“無礙,朕身子康健,不會沾染上一點病氣,朕進去看看徐答應。”

他越過端嬪走進去,一走進去便聞到濃濃的藥味,徐氏的房間沒有裡間外間,就是一不大不小的房間,一目了然,徐氏正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全身蒙著,隻露出一雙發紅的眼睛,可憐兮兮的,哪有往日的機靈勁。

“皇上……”

連聲音都沙啞了,康熙還是希望瞧見活潑大膽的徐氏,“為何把全身都遮起來,可是身子冷?”

“妾身怕妾身在皇上麵前失儀,病中的臣妾容貌可怖,怕驚著皇上,皇上,你趕緊走吧,我無礙,過幾日便好了。”

被驅趕的康熙沒有理會徐氏的話,走過去坐在床邊,掀開她蓋在臉上的帕子,隻見原本白皙圓潤的臉龐變得通紅,臉上仿佛被幾十道指甲劃過,一道道紅痕布滿臉龐,他拉下遮蓋的被子,連脖子跟手都是如此,他沒有驚著,隻是有些擔憂。

“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嚴重?”

跟進來的端嬪在一旁解釋道:“徐答應這兩日已是好轉,前兩日才是嚴重,上吐下瀉,燒到快不能呼吸了,太醫來了好幾趟,開了不少藥,內服的,外敷的,開了不少,徐答應喝了不少藥,這兩日才好轉,徐答應是花粉過敏,聞不得花粉,那日到承乾宮賞花,在承乾宮待得太久才引發病症。”

“賞花?”

“是,榮妃跟恵妃約我們宮裡的姐妹到承乾宮賞花。”

徐香寧怕皇上降罪到榮妃跟恵妃身上,這兩日榮妃跟恵妃都親自過來探望她,組織賞花本是好意,她那天過得很開心,長了見識,因不停地湊近聞花香才造成過敏,是她自己作死,不能因她個人體質問題牽連到彆人,趕忙補充道:“臣妾不知我聞不得太多花,這才引發病症,與他人無關,臣妾也是第一回 知道臣妾對花粉過敏,皇上,你彆看了,我這樣子很醜,我不想皇上看到我醜醜的樣子。”

康熙見徐氏又用帕子遮住臉,他還是沒強行拉開,女子大多不願意見到自己的男人看到自己發醜的樣子,他倒沒覺得她此時醜,隻是瞧著瘦了一些,圓潤的臉頰凹下去一點。

“太醫怎麼說,何時能痊愈?這些紅痕可是用手抓的?”康熙回頭問端嬪。

端嬪道:“這個說不準,總歸還需幾日,好在徐答應的燒已經退了,想來不會有大礙,隻要徐答應肯老實喝藥,我們沒讓徐答應用手抓,不過徐答應實在難受,我們才幫著輕撫。”

“端嬪娘娘,那藥太苦了,我一天要喝三碗,我實在喝不下去。”

康熙聽到徐氏孩子氣似的抱怨藥苦,無聲地笑了笑,神情緩和,柔聲道:“良藥苦口,你要聽端嬪的話,朕待會讓人給你送十色蜜餞過來,這樣就不苦了。”

“我還想吃點心,很多很多點心,我想吃芙蓉餅,芝麻酥,棗泥酥、山藥糕、茯苓夾餅,如意糕,梅花香餅。”

這幾日,徐香寧幾乎將胃裡的東西吐得一乾二淨,因前幾日高燒不退,一天三碗苦到發澀的藥汁而食欲不振,什麼都吃不下,吃什麼吐什麼,今日好多了,聽皇上這麼一說就頓時勾起她的饞蟲,隻覺得胃裡空空,迫不及待想吃點甜食填飽肚子。

徐香寧點菜似的一一說出點心的名字逗樂旁人,哪怕在生病中,吃貨的屬性不改。

“好,梁九功,你即刻吩咐禦膳房那邊,將徐答應所說的點心送過來給徐答應,還有十色蜜餞。”康熙一口答應,命令道。

“嗻,奴才這就下去通知禦膳房。”

康熙見徐香寧樂得顧不得帕子滑落,笑得很開心,他幫她把帕子拉上去後她才驚覺,又死死地捂著帕子,隻餘下一雙眼睛骨碌碌地轉。

這麼多人都在,康熙想跟徐氏說些什麼都不方便,於是開口道““你好好休息吧,朕先走了。”

“臣妾就不起來送皇上了,皇上慢走。”徐香寧伸出手,簡單地揮了揮。

“恭送皇上。”

其他人恭送皇上。

端嬪先看了皇上離開的背影,又回過頭看了徐答應一眼,想著有徐答應的眷寵在,長春宮一時半會都不會是六宮中的冷宮。

第31章

十色蜜餞是新鮮的金橘、杏子、紅棗、李子、橄欖等水果用蜂蜜蜜糖醃漬煎熬而成,方便儲存保質,一年四季能吃到過季不當季的水果,後宮裡能吃到新鮮水果的人不多,蜜餞更是珍貴,禦膳房的人送過來一大盤子,十種顏色,看上去色彩斑斕,徐香寧在心裡暗道皇上還是大方的,得寵是有好處的。

她吃了三天,還剩不少。

大病過後的她口舌淡,沒味,吃一塊蜜餞,口水爆發,甜味溢在口中。

傍晚,天還沒徹底黑下來,餘暉未儘,整個天空被暈染出一片橙黃色。

徐香寧望了一眼窗外,外麵透著橙光。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常常在躺在她房間內的長炕上,平日裡是張嬤嬤睡覺的位置,嘴裡含著蜜餞,說話含糊:“香寧,這玩意真甜真好吃,禦膳房的人真大方。”

“常在,那是皇上大方。”正把晚膳拿進來的張嬤嬤說了一句,回頭看向她,“小主,你不能再吃了,吃多了吃不下飯,小鄧子把藥端來沒有?”

“來了來了,剛熬好的藥。”小鄧子從外麵進來,用托盤托著一碗熱騰騰的藥液,冒著熱氣,“小主,藥熬好了,等涼了一點再喝,小主,先吃晚膳。”

“桂蘭,你把我晚膳也挪過來,我跟徐答應一起吃。”常常在吩咐道。

吃晚膳時,張嬤嬤坐在榻上念叨她剛過敏時發高燒的凶險,全身發紅還呼吸不暢,差點昏厥過去,讓她以後都得小心一點,不要再靠近那些花,禦花園都不能去,剛開始時,內務府送來幾盆新鮮的花都被挪出去了,現下房間內是一朵花瓣一片葉子都沒有。

“我上次去禦花園都沒事,嬤嬤,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放寬心,往後我自己會注意的。”

紅疹已經褪下去一大半,隻餘下一點點痕跡,不像先前那般可怖嚇人,再過幾日就痊愈了,因沒有抓破皮,所以沒有留疤,不幸中的萬幸。

“今日是通貴人侍寢?”常常在邊吃邊聊,隨口說了一句。

那日皇上來長春宮探望她,當天晚上讓通貴人侍寢。

一刻鐘前,敬事房的人過來通知通貴人侍寢,此時通貴人那邊正忙著,宮女進進出出,她們還能聽到一點慌亂忙碌的動靜,腳步聲不停。

徐香寧忽然想起抄佛經的事,這幾日病糊塗了,竟把這事給忘了,誰侍寢哪有抄佛經重要,“你佛經抄了沒有,還有三日就到月末了。”

貴妃病重,榮妃跟恵妃命她們抄寫一遍佛經,至於佛經會不會到貴妃手上就很難說,她依稀記得她發高燒病糊塗囈語時聽到春喜說她會幫她抄佛經,來了快三年,她已經識字,閱讀無障礙,但字寫得不怎麼樣,而且有些複雜繁複的字不一定會寫。

“我昨日抄完了,你的那份春喜會幫你抄,你病了這十天,春喜一邊照顧你一邊抓緊時間抄佛經,你不知你那日被東西嗆著都快呼吸不過來了,臉色又白又紅,我們有多害怕你就這樣暈厥過去,張嬤嬤說得沒錯,你往後可不能靠近那些花了。”

常常在似還心有餘悸,桂蘭也在一旁附和。

但徐香寧不大記得自己有嗆著,她隻記得過敏第二日的晚上,她發燒嘔吐,渾身發熱,%e8%83%b8口仿佛被什麼堵著一樣,呼吸困難,人都迷迷糊糊的,記不清當晚怎麼度過的,皇上來看她那天,她已經開始好轉了,想來那晚她的確是凶險,從鬼門關度過,不然張嬤嬤與常常在她們提起時都這麼沉重,心有餘悸。

用過晚膳後,徐香寧過去春喜那屋,春喜果然在燈燭下抄寫佛經,她寫得認真,一筆一劃地勾勒謄寫,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到來。

春喜的臉在光線下愈發好看,螓首蛾眉,朱唇鵝脂,聘聘嫋嫋。

“春喜……”她輕輕喚一聲。

春喜回過頭,放下毛筆,“用過晚膳了?藥可喝了?看著好多啦,紅疹快沒了,幸虧沒破皮,女子可不能破相。”

“吃過了,藥也喝了,聽常常在說你幫我抄佛經,謝謝春喜,你對我最好了。”徐香寧朝春喜撒嬌。

“可不是嘛,你都生病了,前幾日都病糊塗了,哪有什麼力氣抄佛經,我就幫你抄了,不過其實我不是幫你抄,也不是幫貴妃祈福,我是……”春喜語氣頓了頓,有一瞬間的閃神,紅唇抿成一條線,過了半響才緩緩道:“我是幫長景祈福,長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