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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管後宮,宜妃再受寵也不能越過她。

第21章

梁九功拿著宜妃娘娘送過來的食盒進殿,放在一旁的梨木桌上,榮妃娘娘送過來的食盒同樣放在上麵,嬪妃偶爾會往前殿送東西,以點心甜羹居多,隻是偶爾皇上要接見官員或忙著處理朝政,便沒空接見她們。

他看了一眼皇上,沒有上前,隻是候在一邊,底下官員送過來的折子一批接著一批,江南一區水災嚴重,當地督撫還拖延災情,隱災不報,皇上為此煩心已久,派大阿哥領人加急前去查看。

“梁九功,燃香。”

梁九功趕忙去燃香,將茉莉花香印置於錯銀雲龍紋香爐中,絲絲青色煙縷從飄出來,帶來茉莉花的香味,皇上心煩時喜歡在清淡花香中處理公務。

過了一會,皇上讓宮女按壓肩頸時,梁九功才上前說宜妃跟榮妃送來甜羹一事,皇上這才讓擺上來,並讓他跟敬事房的人說今晚傳喚榮妃侍寢。

申時一過,天就黑下來。

宜妃正躺在鋪著柔軟羊毛的長榻上,一身黛綠色的旗裝,頭上的金絲鏤空蘭花珠釵垂下一排粉色流蘇,脖頸處的瓔珞襯得她膚白勝雪,精致華麗。

小宮女碧珊給她捶腿,屋內炭火烤得暖暖的,翠玉掀開珠簾進來,湊在宜妃耳邊說了幾句話,宜妃聽完就氣得拿起炕幾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瓷片碎一地。

碧珊嚇得瑟縮一下,手沒敢停。

“榮妃這個賤蹄子!皇上竟召她侍寢?”

“娘娘彆生氣,榮妃難得侍寢,比不上娘娘,皇上還是最喜歡娘娘。”

宜妃氣的不是榮妃侍寢,而是今晚侍寢,明明白天她跟榮妃一起給皇上送膳,偏偏皇上今晚讓榮妃侍寢,這不是在打她的臉,榮妃那個賤蹄子肯定在背後不知怎麼笑話她。

“讓人把這裡收拾乾淨。”宜妃發完脾氣又冷靜下來,榮妃的確是難得侍寢,榮妃年老,上了年紀,皇上已經鮮少讓榮妃侍寢,隻是榮妃跟恵妃掌管處理後宮事宜,皇上難免召見她們或是去她們寢宮商討後宮之事,隻是見麵,沒有侍寢,皇上的心還是在她這裡的,讓榮妃一次也無妨。

翠玉叫來人把殘局收拾乾淨。

……

過了兩日,翊坤宮開始修整,宮女太監不停地往裡麵送東西,後宮很快傳出消息,新進宮的佟妃入住翊坤宮,翊坤宮原先是曆任皇後的住處,隻是曆任皇後都早逝,自從孝懿皇後歿了之後,翊坤宮便一直沒有主位娘娘。

佟妃進宮已然是板上釘釘。

翊坤宮這兩日熱鬨,長春宮倒顯得冷靜,宮裡上下已經好久沒有主子侍寢,徐香寧每天樂嗬地過日子,不把“失寵”放在心上,隻是春喜這邊就焦慮緊張許多,這兩日來不停地多方打聽,還真打聽出一點東西。

房間內,她們坐在一起聊天。

“你說是榮妃跟敬事房的人說你身子還沒好,你的綠頭牌沒放上去?”

春喜點頭。

徐香寧稍顯疑惑,沒聽明白:“可你不是跟敬事房的安公公說你身子好了,可以侍寢嗎?”

“是榮妃在為難我。”

“可她為何要為難你?”徐香寧依舊沒想明白,榮妃何必跟一個答應過不去,春喜受寵的時候都沒能越過盛寵的宜妃,論位份與受寵程度都威脅不到榮妃,榮妃為何要為難春喜。

“我還不知道是何緣由。”春喜皺眉,敬事房那些人不可能冒著得罪榮妃的風險把她的綠頭牌放上去,隻要榮妃一日沒開口,她便不會有侍寢的機會。

“那我們要怎麼辦,要不去請示端嬪娘娘?”

春喜依舊搖頭,端嬪娘娘向來溫和不惹事,明哲保身,不願意牽扯到後宮爭寵的戲碼中,不會為了她們去得罪榮妃,跟榮妃過不去,“我待會去鐘粹宮一趟。”

“需要我跟著前去嗎?”

“不用。”

等春喜一走,徐香寧坐在榻上,玩著茶蓋,她想了一會才抬頭看向張嬤嬤,“嬤嬤,你說榮妃為何要為難春喜?她的動機是什麼?”

嫉妒春喜,不願見到春喜得寵還是有所圖謀?春喜在這後宮裡行事比她還要處處小心,八麵玲瓏,不曾得罪過其他小主嬪妃,與榮妃更是無仇無怨。

“不好說,奴婢想榮妃許是想拉攏春答應,小主彆忘了,榮妃是與恵妃一同協理六宮。”

徐香寧頓時了然,榮妃這是要將春喜拉入她的陣營,拉攏春喜,免得春喜與恵妃走得近,加入恵妃的陣營,等於是逼著她們選邊站,這後宮向來不平靜,表麵平靜,底下全是泛起的漣漪,那都是人心掀起的波瀾。

她坐著無聊,還是起身到外麵走走。

宮牆上的積雪已經融化大半,紅牆表麵像是被雨水衝刷過,露出潔淨的表麵,長達兩個月的雪水浸入,使得紅色更深,旁邊還有十幾盆花,有海棠,二月蘭與迎春花,湊近還能聞到花香。

“徐答應,聞什麼呢?”

同住長春宮的通貴人出來,笑%e5%90%9f%e5%90%9f站在她房門口跟她說話。

“聞花香,這花真好聞。”

“小心點,這院子裡全是水漬,小心摔倒。”

積雪融化,地麵上的確有不少融化後的雪水,一攤一攤的,連院子小道上的青石路上麵都是濕的,徐香寧笑著應道:“通貴人在乾什麼,不如下來跟我走走。”

“剛剛在刺繡,刺了一半眼睛疼,便出來看看彆的,你來攙我,我就陪你走走。”

“嗻,小的這就過去扶你,可不能摔著貴人。”徐香寧快步走過去。

“討厭啊,就會拿我開玩笑。”

長春宮的小主們平日裡關係不錯,互相來往,偶爾在長春宮的院子裡說笑打鬨,兩個貴人跟常常在都不是難相處的人,徐香寧跟她們的關係都算不錯,屬於生病了,她們都會過來關切的程度。

徐香寧跟通貴人在繞著長春宮走一圈,說起佟妃入宮的事。

通貴人語氣有些垂喪:“這佟妃一入宮,怕是更沒有我們侍寢的份了。”

徐香寧接著話茬:“可不是嘛,皇上很看重這個佟妃,不知道長什麼樣?”

第22章

通貴人還有閒逛的心,強拉著她過去禦花園,不過半路上通貴人又耐不住說出去禦花園的目的,原來是想巧遇皇上,聽聞皇上常去禦花園,她不好意思一個人前去,怕太過顯眼,被人一眼瞧出真正目的。

“你不會怪我吧?”

徐香寧挽著通貴人的手,笑道:“怎麼會,能跟貴人出來走走是我的榮幸,我求之不得。”

“你這張嘴啊,太會說話了。”

本想著巧遇皇上,還真巧遇上了,皇上被人圍住,烏泱泱的全是人,而皇上處在人群中心,站在一棵高大茂盛的老槐樹樹底下,仔細一看圍著的小主有襄嬪,布貴人、尹貴人、石常在與慶答應,個個笑靨如花,妝容精致,貼著皇上賞花,時不時傳來一些笑聲,氣氛歡樂,敢情不止是通貴人想著在禦花園巧遇皇上。

“要不我們還是彆過去了。”通貴人頓住腳步,不欲上前。

通貴人生性偏靦腆害羞,見到這麼多人,又想到此行的目的,哪怕還沒跟皇上說上話,她也好似被人當麵戳穿,滿臉通紅,隻剩下尷尬之色,徐香寧覺得來都來了,自然要上前,於是拉著惶恐到欲退縮的她走到皇上麵前,向皇上行禮。

“參見皇上,皇上聖安。”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起來吧。”

徐香寧牽著通貴人的手,隻感覺到通貴人已經緊張到手抖,怕是也說不了話,於是她先主動開口,“皇上與各位姐姐在看什麼?”

皇上不答,隻是淡淡地收回視線,托起襄嬪的手讓襄嬪陪他到前麵的花壇看看。

皇上明顯的冷落讓氣氛凝滯,眾人看她的眼神一下子變成嘲諷,諷她不自量力,仿佛她們感知到皇上不喜她,欲不想搭理她,多說一句話都嫌費口舌,皇上走遠,她們連忙跟上。

還是布貴人緩了緩步伐,落後幾步,給走在後頭的她解答,說皇上剛剛跟她們在看這棵槐樹,說這棵槐樹其實是兩棵,已成連理樹。

皇上跟襄嬪走在前麵,她們跟在身後,每當皇上說一句,哪怕是讚一句海棠花開得好,身後的女人捧場十句,讚不絕口,將海棠花稱讚得如同世間名貴且稀有的花種,夾雜幾句對皇上本人的稱讚。

徐香寧心裡隻想到的是拍馬屁真累,詞還不能雷同重複。

皇上在前邊跟襄嬪如膠似漆,愣是沒回過一個頭,除了行禮時一個尋常平淡的眼神給到她,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她,她中間跟著稱讚兩句皇上的品味獨特,皇上亦沒有回應,其他人,他都一一回應了。

如此無情態度,已沒有前幾個月傳她得皇上盛寵的跡象,她平靜得很,見皇上獨獨沒有理她後,她便安靜跟在後麵,不再言語。

倒是通貴人先替她打抱不平,小聲在她耳邊說:“皇上為何要這樣待你?”

“許是厭倦了。”

通貴人歎口氣,眼神充滿憐惜,幾個月前,她還有點羨慕徐答應得了皇上的寵愛,沒成想如此短暫,今兒當著眾人的麵,皇上是直接冷落徐答應,讓徐答應下不來台,許是真的厭倦了,她握了握徐答應的手,“沒事的,都會過去的。”

徐香寧隻是笑了笑。

皇上今日似乎朝事不忙,逛了好一會才擺架回乾清宮,她們恭送皇上,皇上一走,第一個對她冷嘲熱諷的便是慶答應,故意走到她麵前,用帕子虛虛掩鼻,仿佛她有瘟疫似的,“徐答應,皇上今日對你可真是恩寵有加啊。”

“可不是嘛,慶答應這是羨慕我?”

“誰羨慕你,你一個失寵的女人有什麼好羨慕的,我要羨慕也是羨慕襄嬪娘娘,襄嬪娘娘可是連著幾日有寵,昨夜還是襄嬪侍寢,你昨夜怕不是躲在被襟裡哭吧。”

“對啊,哭得可慘了,稀裡嘩啦的。”

通貴人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慶答應說不下去,氣得跺腳,臨走前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拉著布貴人她們離開。

眾人離開後,禦花園隻剩下她跟通貴人,她拉著通貴人去瞧剛才布貴人所說的連理樹,主樹乾細細一看還真是兩棵樹並在一起,粗壯無比,需兩三個人環手合抱才行,底下的枝乾盤錯交疊,虯結在地,上麵的樹枝又形成巨大的傘狀,與不遠處的亭榭樓閣相得益彰。

她上次都沒來得及細看。

“通貴人,你幼時可會爬樹?”

通貴人詫異,“爬樹,女孩子怎可爬樹?你不可能在這爬樹,張嬤嬤,我們得攔著她。”

“小主不會在這爬樹的。”張嬤嬤曉得自家小主做事有分寸的,隻是她不是很肯定,自家小主的性子有時候是一陣一陣的,膽子不小,做出爬樹這種事也不意外,“小主,你不會爬吧?”

“我會爬樹啊,我幼時常常爬樹,隻是今兒在這,我不能爬,這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