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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急,慢慢來。”徐香寧寬慰春喜,她覺得春喜剛生完,剛出月子不到兩個月,又大病初愈,短時間內不宜再次懷孕,哪能一出月子又懷孕,肚子可不是鋼筋,鐵打的,少說得休養半年一年,隻是這話,恐怕春喜聽不進去。

玉晴從外麵推門而入,裹挾了外麵的風雪,屋內驟然變冷了一下,“外頭冷死了,還是答應這暖和。”

這大京城隻有過年那幾天天是好的,年一過,又下起雪,且是鵝毛大雪,外麵白茫茫一片,無論白天還是夜裡都冷得要命,好在她年前受寵,內務府的人向來擺高踩低,見風使舵,以往她一個答應的月例隻有三斤黑炭,整個冬季也隻是十斤的黑炭,可內務府今年多給她不少炭,不多,也就比往年多出一倍。

因而今日白天這麼冷,徐香寧得以在屋內也燃點炭,不然她白天不會燃炭的。

“快暖暖手。”徐香寧把她的手爐遞給玉晴。

“奴婢還是直接在炭火前烤吧,今日發份例,張嬤嬤可有去內務府拿答應的份例?”玉晴邊烤火邊回頭,冷得哆嗦一下。

“嬤嬤沒去,我讓小鄧子去了,嬤嬤去提膳了。”

“小主,你可用過午膳了?玉秀哪去了?”

春喜回道:“她跟張嬤嬤一起去提膳了。”

過了一會兒,張嬤嬤跟玉秀把她們的午膳提回來,大家湊在一起吃,有說有笑,吃過午膳後,春喜她們便回自己屋了,徐香寧犯懶,回床上睡午覺。

而玉晴回到她們的房間後立即關上門,抱怨道:“小主,內務府給我們的份例越發少了,往前我們這能有兩枝羊油蠟的,今日奴婢去拿的時候隻有一枝,還有黑炭,內務府隻給三斤,你看徐答應那的炭都比我們多,小主,宮裡都在傳,說徐答應之所以受寵是那日摔倒被皇上注意到,可那日皇上明明是來看小主的,偏偏徐答應搶了風頭。”

玉秀在一旁沒敢說話,隻是瞥了一眼自家小主。

玉晴沒注意到自家小主冷淡的臉色,還接著說:“小主,今日徐答應的午膳都比我們好,兩個肉菜,我們全是素的,禦膳房那邊看徐答應受寵,給徐答應的午膳都比我們好,奴婢看徐答應是……”

“玉晴!”春喜打斷玉晴的話,表情嚴厲,“此話不可再說,更不可在徐答應麵前說,我同徐答應情同姐妹,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任何東西都離間不了我們,徐答應受寵那是徐答應的本事,我巴不得她受寵,她受寵,我們在這宮裡的日子也會好過。”

“可是……”玉晴還想再說些什麼,被玉秀扯了扯袖子製止。

“沒有可是,此類話語往後不許再說,你若把我當成你的主子,請謹記把徐答應也當成你的主子,不要輕信旁人所言,徐答應待我如何,待你們如何,你們是曉的,此等話語要是被徐答應聽到,必定寒了她的心,你若是還在背後誹謗徐答應,便是有二心,我這裡容不下不忠誠的奴才,我會稟告端嬪娘娘把你分到彆的宮高就。”

春喜是第一次對伺候她的人發這麼大的脾氣,目光淩厲。

玉晴覺得委屈萬分,她分明是站在自家主子這邊,卻換來訓斥,眼淚情不自禁掉下來。

春喜還是緩和一下語氣,軟硬兼施:“玉晴,你跟玉秀還有小萬子自打我被封為答應便分到我名下,這一年多對我儘心儘力,忠誠不二,我都看在眼裡,往後我有一天好日子過,定然不會虧待你們,至於徐答應,你們隻需知道我跟徐答應始終同心。”

“是,小主,奴婢知道了。”

待春喜睡下後,玉晴跟玉秀來到屋外,玉晴眼眶還在泛紅,依舊委屈,小聲跟玉秀抱怨:“玉秀姐姐,我說的有錯嗎?徐答應有寵後,內務府的人都不在把我們小主放在眼裡,如此輕待我們,難道不是因為徐答應分掉我們主子的恩寵?我哪裡說錯了。”

玉秀比玉晴年長七歲,玉晴才十五歲,到底年輕一些,心事放在臉上,心直口快,隻是這宮裡最忌心直口快,說話無遮攔的人,她安慰玉晴,“我們是當奴才的,主子怎麼說,我們便怎麼做。”

她其實也覺得自家小主與徐答應走得太近,雖說情同姐妹,可這宮裡爭寵不斷,姐妹翻臉不是奇事,宜妃與她的妹妹貴人郭絡羅氏為親姐妹都尚且不親近,更何況徐答應與小主不是親姐妹。

“可我都是為了主子好。”

“我曉得你是為了主子好,可主子與徐答應交好,你所說的話,主子不愛聽,況且徐答應前些日子照顧主子,你我是看在眼裡的,徐答應還沒做什麼,我們不能因還沒發生的事汙蔑她,內務府輕待我們,不是因為徐答應受寵,而是因為小主沒了小皇子,以後說話要小心。”

玉晴隻能點點頭。

第20章

二月底,京城的積雪已慢慢消融,春日將至,清晨起來,張嬤嬤幫我梳妝,從放首飾的木奩中挑出一支珠串碧玉步搖,晶瑩剔透的珍珠垂下,在指尖劃過時有著清脆的響聲。

“這太隆重了,我頂多在院子裡走走。”

“這是皇上賞給小主你的,小主還沒從未戴過。”

“去見皇上的時候再戴。”

張嬤嬤隻好換一支素雅的嵌珠銀釵插在髻上,給她描眉時說起皇上已有一月有餘沒有召人侍寢。

徐香寧隨意說道:“許是朝事繁忙。”

張嬤嬤歎口氣,自家小主隻是連著三天承寵,三天過後,如今都快四個月,皇上就再也沒有召小主侍寢,曇花一現般,果然隻是圖個新鮮,隻是可憐她家小主,前天碰到慶答應時還被冷嘲熱諷失寵了,正如小主所說,短短三天的恩寵,哪來的失寵而言。

“小主,早膳到了。”

小鄧子提著食盒進來。

今日的早膳很是清淡,一碗白粥加上兩樣鹹菜,這幾日的三餐都是入今日一樣清淡無肉,想來是連著三天侍寢,得聖寵的假象沒了,餘威沒了,禦膳房的人又開始“見風使舵”了。

“香寧,香寧……”

外頭常芷安的聲音傳來,略帶興奮,怕是又給她帶來什麼消息,徐香寧這邊的消息沒有常芷安靈通,相對閉塞,她示意張嬤嬤過去開門,門一開,常芷安就風風火火地走進來,腳步微急。

“香寧,我剛剛得知一個消息,你可知孝懿皇後?”

“孝懿皇後?孝懿皇後不是已經歿了?”

孝懿皇後佟佳氏在康熙二十八年病逝,後被康熙追諡為孝懿皇後,是康熙生前最後一個皇後,此後康熙再也沒有立過皇後,經常芷安這麼一提醒,她想起康熙朝有大佟佳氏與小佟佳氏,但她忘了小佟佳氏何時入宮。

“孝懿皇後是歿了,但我聽說孝懿皇後的妹妹要入宮了,皇上已經詔封孝懿皇後的妹妹為妃,不日進宮。”

曆史上的康熙是非常注重家族門第,出生血統,後宮的嬪妃大多是權臣之女,家世高的女子入宮時位份也高,家世低的女子入宮時位份也低,除非像出身不是很好的德妃那樣生了不少孩子才可晉位。

小佟佳氏是領侍衛內大臣承恩公,國舅佟國維的女兒,是康熙的親表妹,還沒進宮就已詔封為妃也是有跡可循,一般秀女入宮年齡大多在十四到十六歲,小佟佳氏入宮時的年齡已經是二十三歲了,屬於破例進宮。

“你為何看起來都不驚訝?”

“我驚訝啊,我隻是對孝懿皇後的妹妹了解不多。”

“你說皇上會讓她掌管後宮嗎?”

徐香寧搖搖頭表示不知,繼而又開始吃早膳。

常芷安跟她說完又跑去春喜那說這個消息。

沒過多久,整個後宮都知道過幾日有一個佟妃即將入宮,還沒進宮就被封妃,這在某些人心裡已經開始具有威脅。

承乾宮的逸蘭殿,宜妃今日起得晚,正對著光潔明亮的玻璃鏡用螺子黛描眉。

這玻璃鏡是從西洋傳過來的,後宮女人有玻璃鏡的人不多,皇太後是其一,而皇上隻賞給她跟已逝的孝懿皇後。

梳妝完畢後,宜妃抹了一點百濯香,戴上長長的金護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主子,可要用膳?”

“擺上吧。”

宜妃挪身到餐桌前,宮女碧珊執筷為她夾食喂飯。

“翠玉,榮妃跟恵妃那邊是不是已經知道佟佳氏要進宮?”

一旁的翠玉點頭回道:“怕是前幾天已經知道了。”

宜妃冷冷一笑,這小佟佳氏還沒進宮就晉位為妃,這後宮多了一位妃子,皇上那麼憐愛重視小佟佳氏,會不會把後宮的掌管權移交給小佟佳氏都是未知,榮妃跟恵妃這幾日怕是夜不能寐吧。

“可有打聽到佟佳氏何時進宮?”

“聽皇上身邊的黃公公說三月二日進宮。”

“茶。”宜妃淡淡吩咐,茶碗端至她手上,她呷了一口茶,望了望梨花窗外,陽光和煦,她念叨:“三月二日,還有六天,我等著看榮妃跟恵妃的笑話,皇上有幾日沒召人侍寢了?”

“三十天。”

一個月,真是夠久的,距離皇上召她侍寢已經過去三十五天,她雖然受寵,可皇上不是每日都召人侍寢,常常忙於朝事,她念皇上念得緊,皇上久久不過來後宮,她心裡發悶得很,宜妃摩挲著光潔的茶碗麵,吩咐翠玉讓禦膳房提前做一道銀耳蓮子桂花羹,她申時送去前殿那邊給皇上。

皇上不來,她得主動過去。

申時,宜妃打聽到皇上沒有會見朝廷官員,正在批折子,於是趕忙帶著人過去乾清宮,不過她竟在乾清宮門口前碰到同樣給皇上提著食盒的榮妃等人,不過她們是返,她們是去。

“宜妃,不用費心了,皇上正忙於朝政,沒空見宜妃。”

“有勞姐姐告知,不過我來了都來了,自然要讓人通報一聲。”

“那宜妃請吧。”

宜妃讓守在門口的公公進去通傳,沒到一會,梁九功便從裡麵出來,說皇上正忙著批折子,沒空接見娘娘,被拒門外的宜妃心裡不悅,但麵上還是和氣的,“那勞煩梁公公把這個交給皇上,讓皇上彆太操勞,身子要緊。”

“好的,奴才知道了,宜妃娘娘請回吧。”梁九功接過食盒,朝宜妃娘娘點點頭又進去了。

不遠處的榮妃走得很慢,見到宜妃被拒,她嘴角上揚,雖然宜妃得寵,但皇上該不見還是不見,沒比她好到哪裡去,本來她過來就是探探皇上的口風,佟佳氏要以妃位進宮了,她掌管後宮事宜,自然要詢問皇上的意見,要把佟佳氏安置在哪一個宮中。

鐘粹宮、承乾宮與景仁宮都住著至少一位宮妃,剩餘宮殿的主位娘娘沒有宮妃,隻有宮嬪,而翊坤宮是已故的孝懿皇後居住過的,這個佟佳氏會不會被安置在翊坤宮。

皇上還沒下令,她不好擅自主張。

宜妃經過她時冷哼一聲,下巴高高抬起,十分倨傲,榮妃不由笑了笑,同樣是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