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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謂是晴天霹靂。

近兩年,兩人也不是沒抱著女兒求醫問藥過。家中原先還有的那點積蓄也在一次次的看病求醫中耗費了個一乾二淨,苦藥汁子倒是喂閨女喝了不少,可聽不見就是聽不見,兩人心中早已絕望。如今隻一門心思想著再生幾個孩子,往後叫他們好好照料這個大姐的餘生。

可誰能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名氣大到連雞鳴村都有耳聞的京城神醫竟主動上門幫忙醫治女兒的耳疾,費用還收取的極為低廉。

一時間,夫妻二人喜極而泣,隻恨不得立刻衝洛央跪地磕頭。

洛央行了這麼久的醫,自是對古代重男輕女的陋習早已看透。如今見到這樣一對愛護女兒的夫妻,心中歡喜欣慰都來不及,哪裡會讓他們對她磕頭。

細細給那名叫青娘的女童把完脈後,洛央便在心中定下了醫治方法。前頭一切聊得都很順利,唯有那趙家夫妻聽聞洛央還要在趙青娘的腦袋上施針,麵上猶疑之色頓顯。

他們雖然不識字,可也清楚人的腦袋有多重要,一個鬨不好,說不定人就給紮壞了。他們的女兒雖說現在聽不到東西,可人還是好好的,也特彆聽話,小小年紀就會坐在小凳子上給她阿娘剝豆子。

這叫他們如何舍得?

見狀,洛央還未開口。一旁守候的廉王親衛卻沒她這麼好的耐心,當場就拔出了刀子架在了那趙獵戶的脖子上。意思很明確,那就是今天不治也得治,容不得他們挑揀。

頓時將趙姓夫婦駭得臉色慘白,兩股戰戰,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見此情形,洛央立刻開口喝退了這兩人。她怎麼也沒想到,剛剛隻是一走神,他們竟給她搞出這樣的騷操作來。彆女兒還沒治好,倒將人家娘老子嚇出了什麼病來吧。

從長公主到鄭王,再到廉王,洛央算是看明白了,這些所謂的王孫貴胄,傲慢得簡直一脈相承,連帶著他們身邊的侍從、親衛也沾染到了主子的氣息。或許在他們眼中,趙獵戶這樣的平頭百姓,連人都不算。

這樣的上位者,真的能切身站在百姓這邊為他們思考嗎?怕是不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樣的王朝如果不迎來一場大的變革,怕是覆滅也是很快的事情。

洛央麵容沉靜,心中卻控製不住地這般想道。

待喝退了廉王府的那兩名親衛,洛央便替他們道了歉,隨後開口解釋道,“你們心中有所顧慮,我能夠理解。但我可以在這裡跟你保證,絕不會醫壞你們的女兒。我的診攤在南城那邊極為出名,若是醫壞了,你們完全可以直接過去砸了我的攤子,我定不會有任何怨言。不僅如此,就連趙獵戶你的關節疼痛,以及令夫人的小腹脹痛,我均能替你們醫治。”

乍一聽見洛央這樣的話,趙氏夫婦哪裡還記得剛剛的生命威脅,齊齊驚訝地朝洛央看來。

“你如何得知……”

趙獵戶剛想開口詢問,一旁的妻子便已經伸手拉拽了他一下,隨即眼神自覺避開那凶神惡煞的親衛二人組,堅定地看向洛央,“好,我們治。我們夫妻二人身上的病症無所謂,還請神醫你儘可能治好青娘的耳疾,她還那般小……”

“我會的。”洛央神色認真地點了點頭。

隻是如今天色將晚,不利行針,洛央便先給那趙家夫妻開了一劑調理的方子,讓他們先喂趙青娘吃著。待到明日,她便會趕來替那趙青娘行第一遍針,還請他們做好準備。

說罷,洛央便離開了那雞鳴村。

在她身後,廉王府的那兩名親衛始終不遠不近地跟著。對於之前的不愉快洛央也沒有開口譴責,大家各司其職,洛央管不到他們頭上,管了他們也不會聽,隨他們去吧。待三月之期一到,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以後說不準連麵都不會見了,洛央懶得操那份心。

雞鳴村太遠,待洛央回到城中時,天色已經全黑了,半空中一輪明月高懸。洛央便知,時辰定是不早了。

這般想著,她不由得就加快了些腳步。

誰曾想在快要到桐花巷的時候,遠遠的,洛央便看見一道微弱的燈光於夜風中搖曳。

走近了些,洛央才發現,那燈光竟是裴胤提著的燈籠。

這麼晚了,對方一直提著燈籠在巷子口等她。

洛央心中一震,腳下微頓,隨後迅速朝裴胤跑去。

“師兄!”洛央語氣驚訝。

“回來了?”

“嗯!”

“那回家吧。”

“……好。”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今天一天都在走親戚送禮,明天還是這樣,我好討厭走親戚嗚嗚嗚,更新晚了給大家發紅包~~

第36章 千金女醫(十六)

◎行醫的意義。◎

時間一日日過去, 慕縉的杳無音訊,也讓顧芙心中的絕望一日甚過一日。她不是沒試過去旌陽侯府了解慕縉的消息,可次次都被那狗眼看人低的門房拒之門外,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嫌棄她身份低微,若是沒有拜帖,還是彆讓他們這些下人難做。

若說第一次被拒之門外時,顧芙心中還有些羞憤難當的話。到了後來, 她便隻餘下了滿心的怨恨。這怨恨不僅是對秦氏, 也是對慕縉。

當初她救下對方性命的時候, 慕縉是如何跟她保證的?他說往後不論她有任何要求, 隻有不違背忠孝仁義, 赴湯蹈火,他都在所不辭。

後來兩人心意相通之時,他又是如何跟她承諾的?他說此生定不負她。

如今才過去多久啊,什麼誓言、承諾某人全都忘到了九霄雲外。慕縉帶兵賑災,她這個戀人竟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人!不僅如此, 對方甚至都沒給她留下隻言片語。

再一次被旌陽侯府拒在門外,顧芙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日頭偏西時,顧芙忽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那聲音上輩子她聽了太多太多回, 對其的厭惡更是早就刻在了她的骨子裡。

顧芙猛地一轉頭,隻見不遠處的一家豆腐攤上, 正唾沫橫飛地與客人講著價的刻薄婦人, 不是她上輩子的婆婆宋周氏還能是誰?

幾乎一看見這人,顧芙上輩子所有的慘痛記憶立刻湧上心頭。泡豆子、磨豆漿、點豆腐、壓豆腐, 每天每天她的鼻腔裡縈繞的都是那一股惱人的豆腥味兒。不僅如此, 每日三更睡五更起, 忙乎一月賺來的錢連給宋青溪買本書都不夠。

顧芙受夠了!

在她看來,宋家就是個爛泥坑,掉進去就爬不上來的爛泥坑。上輩子她是被豬油蒙了心,才一頭紮了進去。重來一次,她怎麼都不允許自己再掉進同樣的坑中!

許是顧芙的眼神過於灼熱,正在賣豆腐的宋周氏察覺到了不對勁,轉頭便與顧芙怨毒的眼神對視到了一起。毫無準備下,老婦人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開口罵人,誰曾想那站在街對麵盯著她的姑娘似是也被她的突然轉頭嚇到了,臉色驟然一白,轉身便跑,神情慌張得好似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她似的!

見狀宋周氏嘴上罵罵咧咧,便是這時,一道關切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娘你說什麼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宋周氏猛一回頭,卻見立於她身後的不是他的寶貝兒子宋青溪還能是誰呢。當即連豆腐攤都顧不上了,扯著自家兒子的手臂就要回家給他做肉,好好補補身子。

聽見娘親喋喋不休的關懷之語,宋青溪也是心中一暖,放下書箱便開始幫著母親收拾起攤子來。宋周氏拒絕,他也充耳不聞。

見此情形,宋大娘嘴上雖然抱怨個沒完,心中卻是熨貼,隻覺得這世上再沒有人比她兒子更貼心的了。

回家的路上,宋青溪開口勸說母親,家中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了,何必要做豆腐這樣苦人的活計。

“你懂什麼?你不用考學,不用成家嗎?那些事哪一樣不需要銀子。趁我現在還乾的動,自然能攢一分是一分,總比需要銀子卻母子倆在家大眼瞪小眼要來得好!行了行了,你啊,就好好讀你的書,莫要管你老娘。對了,說到成家,青溪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是該好好給你談一門親事了,你如今可有相中眼的女子,娘給你找媒婆……”後麵的話宋周氏還未嘮叨完,就已被宋青溪岔開了話題。

待回了自己的房間,宋青溪才好笑地搖了搖頭,他這個娘啊,有事沒事總能扯到成親之事上頭,他哪裡有什麼相中眼的女……

剛想到這裡,一雙堅毅淡漠的眼眸迅速從宋青溪的腦中劃過。男子微微一愣,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當初那女子擺明了身份尊貴,又怎會與他一個窮書生有什麼交集呢,更何況兩人僅有一麵之緣,多想無益,不若好好讀書,早日考取功名來的實際。

這般想著,宋青溪便立刻拿起了一卷書,認真讀了起來。

與此同時,另一頭,顧芙近乎瘋了一般逃離了宋周氏的豆腐攤。隻因對方抬頭看過來的那一眼,好像一下子將她整個人都帶回到了上一世。恐懼之下,顧芙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逃得遠遠的,仿佛這樣就能徹底逃開她上一世的悲慘遭遇,逃離宋家這個爛泥坑。

顧芙不知道跑了多遠,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跑到了西城的玄武街上。誰曾想她連氣都沒喘勻,一道囂張跋扈的聲音便忽的在她正前方炸響——

“滾開!滾開!沒長眼啊,都給我滾開!”

與叫罵聲一並響起的還有駿馬奔跑的聲響,和鞭子抽打的劈啪聲。顧芙猛一抬頭,黑黝黝的鞭梢便直衝她麵門而來。

顧芙心中一駭,當即顧不得其他,在地上毫無形象地打了個滾兒,才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毒辣的鞭梢。

躲開之後,顧芙心中火起,誰曾想那馬上之人反而因為她狼狽逃竄的滑稽動作,直接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這讓顧芙心中恨意更甚。

可很快她心中的恨意便化作了畏懼,隻因那馬上的男子縱馬跑出去沒多久,鞭子竟一下抽中了一名老翁,隻因對方行動不便礙到了他的馬兒。如此狠辣的手段,看得顧芙的臉色都不由得一白。而那被他抽中的老翁更是直接滾到了路旁,直到馬兒跑出去老遠,才有人從路邊的巷子裡跑出來,抱著老翁小聲哭喊起來。

“這萬家人現如今越來越無法無……”

“噓,小心禍從口出。”

顧芙身旁有一人剛想吐槽先前縱馬男子的惡劣行徑,他旁邊的人便趕忙開口製止了他。

唯有顧芙在聽見萬家人三個字時,雙眸驟然一亮,對啊,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也忘了呢!

萬家人,萬貴妃,二皇子。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場的話,上一世最後榮登大保的正是萬貴妃所出的二皇子。

說起這位萬貴妃,那也是一名奇女子,算是第一位從冷宮之中走出來的貴妃娘娘。並且獲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