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章玥的臉被他攬在%e8%83%b8口,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
“沒。”他簡短道。
“我都看見了。”
“你看錯了。”
“……好吧我看錯了。”她顧及他“決不言淚”的自尊心,耐心哄著。
他鬆開胳膊,把手串戴好,又抬手提了提她僅蓋住下巴的圍巾:“早上怎麼不叫我,我該和你一塊兒去。”
“叫了,沒叫醒,你睡得跟豬一樣。”
他眉毛微微揚起來,恢複那股痞氣:“你罵誰?”
章玥:“比喻,比喻懂嗎。”
“也就是你,換個人罵我是豬早就被我踹下山了。”
“以後彆亂跑啊小兔子,荒郊野外的也不怕大灰狼吃了你。”他又說。
“哪兒來的大灰狼?”章玥看著他圍在黑色羽絨服上的灰色圍巾,“我看你倒像頭大灰狼。”
“嗷嗚!”他還挺配合,摟她的腰埋頭去啃她臉蛋。
她在他懷裡躲來躲去咯咯直笑。
後半段山路倆人是坐纜車上去的,簡昆摟著她在車廂內拍照發朋友圈,附文:老婆在手,天下我有。
照片上的倆人穿著同色羽絨服,章玥歪著頭,頭頂的帽尖有顆蓬鬆的毛球,蒲公英般的毛絨剛好刷著簡昆微側的臉,他似被那團毛球弄出癢意,笑容裡儘是難以自持的快樂。
俊男靚女配上玻璃窗外的雪景,照片十分養眼。
這條動態的點讚量達到史無前例的高度,還有人紛紛留言祝福,尤其幾個特熟的爭前恐後占據了前排。
許君莉【秀啊哥,長長久久】
薛恒【六的一批,祝福,幸福】
全世界隻有劉岩的傷害達成了【我尼瑪……尼瑪你昨天跟我說有著急事兒,就這?我他媽一個人在打掃倉庫,都快和倉庫融為一體了,你的人性呢?】
簡昆回複劉岩【辛苦了,給你點個外賣】
薛恒回複劉岩【吃完外賣接著乾】
許君莉回複劉岩【嫉妒使人醜陋】
章玥回複劉岩【辛苦了】
劉岩【我把你們全部拉黑!】
第47章 望妻歸,望夫來
天更冷些的時候章玥要去南市了, 那幾天她陸續收拾東西,想起什麼往箱子裡放什麼。簡昆也想起一件放一件,他甚至想把棉被也塞箱子裡, 沒能成功就把自己的羽絨服放了進去。
“我這衣服大, 你半夜起床上廁所往肩上一披,多方便啊。”
章玥說:“南市有暖氣。”
他想了想:“那你也帶上,買個菜遛個彎什麼的, 多方便啊,在沙發上打個盹兒也能當被子蓋, 太方便了。”
章玥:“我走的時候穿上吧,更方便了。”
他點頭:“嗯, 這主意不錯。”
走的那天她真穿上了, 偌大的羽絨服, 竟讓多年未見麵的牛沭仁以為她懷孕了。
章玥嚇一跳, 手擺得像搖起來的撥浪鼓:“不是不是,您誤會了。”
“噢, 那就好。”牛沭仁說,“你這孩子打小懂事兒,應該乾不出這種事兒。”又瞪著簡昆, “你也不許乾這種事兒, 結了婚擔負起責任才能進行下一步,知道麼!”
惹牛鑫洲笑出聲:“還人民教師呢,您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牛沭仁反問:“我說得不對?”
簡昆帶著笑哄:“對對,您老什麼時候說錯過。”
牛沭仁穿著件灰色秋衣套羽絨馬甲,腿上是條褪色的紅秋褲, 褲腳嚴嚴實實紮進襪子裡。
他兩鬢斑白, 頭發較倆月前稀疏許多, 手背上的皮膚軟塌不再緊繃,襯得青筋格外突出。他瘦了些,但眼睛依舊明亮。
牛鑫洲在電話裡說他近來變得暴躁。
簡昆說從認識他的那天起就沒見他平靜過。
牛鑫洲說:“不一樣,以前是炮仗,炸掉自己嚇死彆人,現在這炮仗就跟發了潮似的,光聽個響兒都不亮堂,燃也燃得不夠徹底,前一陣兒為鄰居家小孩兒的事兒我說了他幾句,他連著兩宿都沒睡著覺,還得我哄,哄好了才睡好了。”
簡昆記住了,於是哄著。
“進修是好事兒。”牛沭仁對章玥道,“學習在哪個時代都是很重要的,你踏踏實實在南市待著,有事兒沒事兒來家裡吃飯!”
章玥笑著說好。
簡昆聊了聊近況,牛鑫洲直誇他能耐,牛沭仁是不會誇他的,但他的聆聽和沉默已充分表露出讚賞。
飯後簡昆送章玥去了出租房,又帶她在南市轉悠。
他帶她去了有噴泉的小廣場,說他那會兒每周去臨市上學時都會經過那個小廣場。
章玥問他:“你那會兒每周都回家?”
“主要是來打工的。”他指指不遠處的披薩店,“我在那兒乾了兩年,乾特好,老板還想升我當經理,被我拒了。”
章玥問他為什麼。
“留這兒乾嘛呀。”他說,“我那會兒就計劃去興市,離你近點兒,哪怕摸不著能經常看著也不錯。”
又帶她去了沿湖的小道,從東指到西:“我從這兒能一直跑到你現在的學校,一路不帶停的,有一回還幫民警抓小偷,那賊很瘦,特能跑,我追了他三條街,愣是把人逮住了,派出所還給我發了一麵見義勇為的錦旗。”
章玥說:“你乾什麼都能乾好。”
他笑:“反正餓不死。”
逛著逛著就逛到了花鳥魚市。
章玥買了兩包蘭花苗,簡昆要送她一條狗。
“我不在的時候就讓它替我陪著你。”他張開五指托著那隻黃白色小狗的肚皮道。
章玥挺喜歡:“叫什麼呀?”
他想了想:“望望吧,不是旺旺雪餅的旺旺,是希望的望,希望、盼望,望妻歸、望夫來。”
章玥笑著說好。
領著望望走出市場的時候她接到一陌生電話,那人自稱是南市大學的老師,叫黎傑,說無論如何要做東請他們吃頓飯。
章玥不認識他,直覺要拒絕,但簡昆叫她應下來。
簡昆的理由是:“你不認識他但他認識你,我明兒就走了,不見見這人不踏實。”
於是雙方見麵了,就在南市大學門口的飯館。
黎傑穿一件齊膝大衣,戴一副半框眼鏡,瞧著挺年輕,一看見章玥就十分激動地和她握手,也十分激動地和簡昆握。
他請二人坐下,邊脫大衣邊衝章玥道:“得虧我看過您的照片,要不然還認不出來。”
章玥:“照片?”
“嗯,實驗二小的班級照。”他又拎壺給二人倒水,“我是丁淩的舅舅。”
倆人這才恍然大悟。
黎傑說:“半個月前丁淩父母就千叮萬囑叫我一定要對章老師多加照顧,丁淩那小子昨天連打了三個電話,說的都是關於您的事兒。”
章玥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沒見過丁淩父母。”
“他倆都是大忙人,彆說您了,我也很難見到。”黎傑道,“今天他們倒是在國內,蓋學校去了,就在你們市的南楓街,聽說在一開發區,那兒原來是挺大一舊電廠,不湊巧的是他們剛去了那兒您又來了南市,見不上麵,不過來日方長,以後總有機會。”
電廠又要重建學校,這事兒倒是挺出乎意料。
章玥:“您不用您啊您的稱呼我,您太客氣了。”
黎傑:“您這不是更客氣麼。”
說完倆人都笑。
簡昆不輕不重地翻動菜單:“點菜吧。”
黎傑立刻說:“對對對,點菜。”
飯後往外走時,章玥被寒風一吹連打了兩個噴嚏。
“南市比你們那兒冷,最近感冒的人挺多,你才剛來,買點兒藥放家裡吧,有備無患。”黎傑說。
章玥說好,又說一會兒就去一趟藥店。
黎傑看了看她懷裡的小狗兒:“你們還養了隻狗?”
章玥:“它叫望望。”
“旺旺?這名字挺好,旺財旺福,繁榮興旺。”◆思◆兔◆在◆線◆閱◆讀◆
“不是那個旺,是希望的望。”章玥說。
黎傑笑:“這麼講究?希望挺好,希望的望就更有寓意了。”又說,“我兒子也喜歡狗,但我老婆說他還太小,不讓養。”
章玥:“你都有兒子了?”
提起兒子黎傑就高興,喜笑顏開道:“是呢,過完年就三歲了。”
分彆前他又對章玥說:“你來南市就放心住下,不管校內校外,有任何事需要幫忙儘管找我。”
章玥對他說謝謝。
倆人又客氣幾句才徹底道彆。
“想不到丁淩還有個舅舅。”章玥對簡昆道。
她突然又想起來:“咱們去買點兒藥吧。”
簡昆:“我不知道藥店在哪兒。”
“找一找不就知道了。”章玥一頓,“你不是對南市很熟嗎,怎麼會不知道?”
“這一片不熟,不如大學老師熟。”起了這頭,他就跟連珠炮似的沒個完,“人不是說了任何事儘管找他麼,找他去啊。”
章玥挽著他的胳膊,唇邊浮著笑:“你吃醋呢?”
他不說話。
章玥笑出來:“人孩子都三歲了你吃什麼醋。”
“我要沒耽誤我孩子也三歲了。”
“胡說,三年前我還在讀書呢,誰跟你生孩子。”
他從褲兜裡抽出手,再抓了她的手塞進自己衣兜:“去買點兒板藍根,再買點兒消炎藥。”
章玥和他在衣兜裡十指相扣,順著他的話道:“還得買點兒止痛片,再買點兒退燒藥。”
簡昆接:“再來一盒安全/套。”
章玥笑著打他:“乾嘛呀你。”
他淡淡笑著:“唱歌麼。”
買完藥回到出租房,章玥把蘭花苗栽進盆裡,簡昆在一旁收拾狗窩,邊收拾邊和薛恒發微信,薛恒準備結婚,日子都訂好了。
簡昆表示羨慕。
薛恒【羨慕什麼,你也結啊】
簡昆【我連棺材本兒都折進那堆布裡了,拿什麼結】
薛恒【章玥又不在乎】
簡昆抬頭:“玥兒。”
“嗯。”章玥背對著他拖長了聲調應著。
“等我回了本兒了就娶你。”
“我等著。”章玥樂嗬嗬道。
湖市那批貨定在明天出,李佳融把活兒丟給了他們。簡昆安排劉岩在倉庫守著,打算自己跟車接貨去。
於是第二天他起了個早,囑咐好章玥又和望望告彆:“狗兒砸,爸爸走了,忙完這一陣兒再來看你。”
他單槍匹馬從南市去了湖市,又跟隨大貨車從湖市繞回去。貨到時已經中午了,劉岩頂著凍得通紅的一張臉守在倉庫門口。
那司機已幫他們送過兩回貨,彼此熟了,就打趣劉岩:“這麼冷的天兒劉總怎麼不待屋裡等?”
劉岩兩隻手攏在大棉襖裡,下巴也塞進圍巾裡,隻露出兩隻眼睛:“我不待屋裡你以為是我不想待屋裡麼,那屋沒暖氣,還不如外頭呢。”
這新倉庫比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