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鄉偏北,家中有一塊水田,是今年才種下試一試的,今年七月收的,想呈上請聖上過目,如今是一畝田三百斤。”
“臣以為,種子完善培育好,尋常田產量可以翻一翻的。”
岑越說的很是保守了。
天豐帝聞言震動,“你儘管放手去做,凡事背後都有朕。”
“臣知曉,謝聖上。”
這一夜,壽誕結束,百官出宮,天豐帝坐在寢殿之中,望著案頭放的木盒許久許久,是愛不釋手小心翼翼扶著麥穗、稻穗。
“大華開創太平繁華盛世……”
順王夢中的東西——天豐帝以前不信,但心中偶然想起還是有些掛心,那就像是懸掛在他頭上的陰影一般,像是刀又不像是,想起來時總是幾分疑心。
而如今,大華自是不會像前朝順王那般。
今日華都各府都在說北安伯賀禮之事,有人便長歎一口氣,臉上卻是幾分安慰欣然,“有北安伯,大華之幸。”
雖是有人以前酸過,麥種完成後,不出幾年,北安伯便要被聖上‘鳥儘弓藏’了,今日一出自是打臉了。
北安伯……一時半會,起碼十年之內動不得啊。
還得再風風光光平平安安十年。
“莫說聖上,既是我等,今日聽太平繁華盛世,也心神向往,若真是有那一日,臨死前能看到……足矣。”
“難怪大長公主都低了頭。”
大長公主府。
長公主年邁,以前還有幾分精力,去年冬時,長子一場風寒驟然就離世,白發人送黑發人,長公主一下病倒,自此之後身體越發不如從前。
兒子的死……
長公主疑心過聖上,可如今打消了,不是打消了疑心,而是‘鬥不起’了,她年邁病了,沒那般時日精力了,若是不低頭順著,自她走後,這府邸其他人呢。
“聖上是真龍天子,大勢所趨……”
若她再年輕二十載,曾經的閹帝,如今也能同樣奉還,可到底是不一般了,再者聖上對她也有幾分情誼的。
大長公主是強行說服自己,聖上同她這個姑奶還有情誼的。
去年秋時,天豐帝的長子,第一個兒子誕下沒多久,秋日下了一場雨,大皇子病了,後幾分來勢洶洶,這病的幾分自然,仔細想又幾分蹊蹺——
天豐帝覺得這把戲眼熟,疑心起了,便再也刹不住了。
後大皇子便被聖上接了過來,交給了林太醫負責,全程不假其他人手,連著大皇子生母也不許探看,後來大皇子病就有了起色,好了起來。
到如今,誰都說不明白,到底是大皇子真病了,還是有人‘害’的。
就像現在大長公主懷疑自己大兒子死因,到底是病還是被害的。
誰都不知。
大長公主又不能去問聖上,就跟天豐帝也沒問過姑奶一般,隻是自那次事後,天豐帝對公主府便客氣有卻幾分疏離。
鬥不起了呀……大長公主躺在床上時,睡不著,望著帳頂,想著那次天豐帝喚她姑奶,雙目懇切,扶著她的手,說:“朕有了子嗣,澪兒是好孩子,看著懂事乖巧,以後做個閒散富貴郡王……”
聖上話裡意思是,他有了親骨肉了,以前生不了過繼華氏公主府一脈的話就不作數了。
大長公主心裡悶悶的,那會就起了糊塗心思。
現在想,天豐帝‘求’過她的。
“若是我走了,聖上應當是會顧著情誼,不會下手的……”大長公主喃喃自語,現如今是死都不敢死了。
天豐帝怕第五太後一族,怕大長公主的手段,因此娶妻封後,選了個沒依靠瞧著和善的女人,大長公主又笑,心想,這沒依靠沒手段的,在後宮之中死的早啊,上頭做皇後的都壓不住,底下的得打成烏眼青了。
她那時不該出手的,就該看著,宮裡的男孩活不久的。
自然,現如今宮內一片祥和太平,新後娘家雖然平平,可以說幾分‘破落’,但聖上給了皇後該有的尊重,每初一十五都在皇後宮中過夜的。
今日得了好消息,天豐帝睡不著,也想了未來許久許久。
華都城內,各府都裝著不一樣的心思。
北安伯府。
齊少扉借機邀功:“越越,我說的沒錯吧,有曹寧那個大眼線在,就是你不報,遲早聖上都會知曉的,到時候還起疑,咱們為何不說,不如早早報了上去。”
“我家齊草莓真是聰穎啊!”岑越誇誇。
齊少扉:“越越你敷衍了些。”
岑越便仔細捧著大崽的臉,左右親了親,“誇!”
“現在就是你說的,咱們大餅畫好了,以後回鄉等閒事都不必來華都了……”齊少扉說,正好借此將什麼人情交際推乾淨。
岑越點點腦袋,“對!”
“越越,你跟哄胖崽一樣。”齊少扉就差打滾了。
岑越心想,你如今不比圓月成熟到哪裡去,還嫌他哄崽呢,麵上確實很認真的望過去,然後被大崽迷的接了個成人的%e5%90%bb。
第145章 刀刀剝的果子就是香香
天豐帝是個護短的性子,還有些‘極端’,他要是看重覺得好的人,不管是伺候的還是臣子,那是樣樣都覺得好,還會給賞,隻是國庫空虛,以前賞也是一兩件。
後來天豐帝可能也覺得這般不夠,或是不親近,便賞一些其他,像是親自寫的字,作的畫,再或者是讓皇後邀臣子女眷進宮遊玩——自打封了皇後後,這項賞賜多了。
溫如生的夫人連著女兒千金,那便是宮裡常客了。
萬壽節辦完後,秋高氣爽的,宮裡皇後就辦了賞菊宴,邀了各府,稱心自然是收到了,有些忐忑緊張,倆姨娘聽聞稱心要入宮,更是嚇得不成。
“這、這——聽聞宮裡規矩大,稱心一人會不會衝撞了宮裡娘娘?”程姨娘問,有些想拘著稱心不去的意思。
林姨娘說:“你快彆說糊塗話了,咱們現在在華都,跟著郎君的,旁的規矩我不清楚,但帝後邀的人,誰敢拒了?”
程姨娘聞言便害怕,“我不是說讓稱心說謊。”
“我知,隻是我看沒什麼大事吧?”林姨娘拍了拍小程的手。
自打入了華都後,兩位姨娘是一邊高興稱心長大了,能到處長見識,一邊又提心害怕,切身體會認識到北安伯的地位,連帶著稱心也不是以前在鄉裡養的小姑娘了。
兩人是稱心的阿娘,一門心思對著稱心好,以前是祈求稱心以後嫁個好人家,有門好婚事,旁的攀高枝這想法,倆人是沒有的。
但如今……稱心不一樣了。
看看同稱心來往的世家女郎,倆姨娘就有些怕,怕稱心以後婚事太高了,她們隻是姨娘,怕稱心因為她們被婆家人看輕的。
倆姨娘沒主意,岑越帶著抱香姑姑來了,稱心眼睛發亮說:“阿哥,我可以去宮裡嗎?”
“宮裡遞了信,自然要去。”岑越說:“彆害怕緊張,到時候抱香姑姑陪著你一道進去。”
稱心:“阿哥你不去嗎?”
“也去,帶著圓月和彎刀一起。”岑越看稱心第一次入宮,肯定會緊張害怕,“等你熟悉了後,便自己去玩。”
稱心鬆了口氣,說好。
過了三日,府邸備了馬車,岑越帶著三個孩子入宮,齊少扉也進宮,不過不是去後宮——他到底男子身份。
隻入宮,到時候去太醫院看看林太醫。
一家子入宮先是給聖上請了安,齊少扉便去太醫院,岑越帶著孩子們去了後宮。
天豐帝勤儉,也不怎麼留戀後宮,先前大選一次後,如今後宮是一後、二妃、四個貴人,餘下的常在答應統共八人,皇後住在坤宇宮。〓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妃位才有正宮住,偏殿還塞了兩位貴人、常在等。
整個後宮娘娘們住的都緊湊,每年修葺宮殿那都是緊著住人的地兒,聽說不受寵的貴人答應常在等,都住在一個大宮苑。
這就是豪華一人間、四人間,還有八人間大宿舍的區彆。岑越心想。
皇後姓舒,舒皇後人清秀端莊,瞧著沒什麼架子,很是和藹親近人——這有好有壞。
岑越當了北安伯後,領了差事辦事,起初他也是和和氣氣沒什麼架子,但他後來發現,做官要有官威,還真要‘擺架子’,端了架子沒跟你打過交道的人,見了你會害怕,心裡把你當回事,把你的話當吩咐聽。
什麼事那都順利些。經常同他處事的,可不用端架子——大家都知道彼此分寸在哪裡,正經差事時嚴肅認真對待就成了。
岑越看舒皇後還有些遷就臣子女眷,便心裡歎氣,這位皇後真如外界傳的那般,娘家底子薄,沒什麼底氣,這可不好的。
聖上既然重視皇後,那皇後也不用這麼氣短的。
後岑越便明白過來,天豐帝是尊重皇後,給皇後留了顏麵,可皇後一介女子,在後宮之中,娘家無人,朝中無人,其他妃嬪娘家皆比她出眾,因此總是惶惶,沒底氣。但因為有第五太後的前車之鑒,天豐帝斷不會提拔舒皇後的娘家男丁,在朝中做什麼實權的官,隻會把皇後做個後宮擺設。
如此皇後繼續沒底氣。
這就是個循環。
除非皇後誕下太子。
滿殿都是婦人,岑越在這兒大家都處的不自在,誥命夫人們都敬他幾分——他伯爺位置高,就是皇後也有點局促了。
岑越便留下抱香還有程子,自己先走去前頭了。
“等傍晚宴散了,我來接你們。”
稱心點了點腦袋,她知道阿哥是不放心她的,便說:“阿哥放心,圓月和彎刀我會看好的。”
“他們有人看。”岑越笑說:“你同你小姐妹們玩吧,皇後娘娘和善,你們賞賞花吃吃點心,要什麼了出什麼事,跟著抱香姑姑或是皇後娘娘說。”
皇後在殿裡招待客人,要是客人出了岔子,皇後臉上也不會光彩的,因此娘娘盯得比他嚴,岑越放心的。
“知道了阿哥。”
岑越要走,一看他家胖崽牽著彎刀手正在賞花。
“刀刀快看,這兩種不同顏色。”
彎刀湊過去看,說好看。
岑越好笑,一人一個腦袋瓜揉了把,說回頭接你們。圓月揮揮手給阿爹拜拜,說會照看好刀刀的。刀刀也拜拜,說乾爹再見。
“再見再見。”岑越心想,孩子們都長大了,能互相照顧了。
他出了後宮,還想著沒地方去,就有小太監在門口守著,見了他便上前行禮,嘴上請安:“問伯爺安,奴才得散士大人吩咐,若是見了伯爺,同您說,可去太醫院……”
岑越便去了太醫院,本來說跟阿扉晌午在這兒吃,隻是他前腳剛到沒多久,後腳禦前太監來傳聖上口諭,說聖上召。
於是夫夫倆又到了天豐帝那兒。
“你們跑太醫院去了?”
岑越說:“臣粗鄙,賞不來花,也怕打擾各位娘娘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