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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知府,作揖見禮請安問好,還準備了下榻休息的地方,請伯爺移步。

岑越決定在此休息兩日再出發的。

他對做伯爺這個工作,現在摸到了一點邊,辦好聖上交代的差事外,平日裡做一些社交工作,主要是彆人吹捧他幾句,他回兩句,大家寒暄客氣完這就成了。

大盛太祖開國時封的爵不少,一起打天下的三候一公,不過後來晚年時,辦了兩個候爺,剩下的一候一公也是低調行事,到了長文帝那會,子嗣襲爵削了兩級,也隻剩下伯了。

大華被封的爵位,就北安伯一位,自然是萬眾矚目。

尤其聽說天豐帝頗為看重北安伯,眾人背地裡都嘀咕,其實不難想,要是麥種事是假的,那聖上為此找借口給北安伯封爵,可見北安伯夫夫的‘從龍之功’,若要使真的——

那就更了不得了。

不過官老爺們問了底下伺候的人,人人都打賭發誓沒有一畝地四百斤的收成,便隻信了前頭。

比起岑越這位新伯爺,曹寧公公對這種官員逢迎吹捧交際場合更得心應手,完全不用岑越說太多做太多,曹寧公公就替他辦了。

擺三分架勢,高高在上,三分威嚴,兩分冷淡兩分平易近人。

岑越看的歎為觀止。

這兩日便暫住在林知府家中。林管家帶府邸下人出門相迎時,數月前震驚一萬遍了,賣果子的夫郎商賈成了北安伯,這事傳的沸沸揚揚到處都能聽見。此時林管家站在下人前頭,偷偷的大著膽子看了眼,被他家老爺捧著站在中間的,還真是岑老板。

乖乖了,可了不得咯。

林管家是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想他曾經還給岑老板提點過,也想過,即便是齊三少爺中了舉,也是謀個小官差事,若是被調派到北雁郡城,那也是跑林府獻殷勤的。

哪裡會想到,這一日,情況顛倒過來,他家老爺鞍前馬後捧著岑老板。

世事難料哦。現在岑老板可是伯爺了!林管家心裡唏噓複雜,再一看他家小少爺麵上神色比他的還複雜,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不怪他不厚道,他家小少爺當年驕縱幾分,也輕視過岑老板的,這會是怕吧?

不過岑老板不是那般人——林管家想到這兒又覺得他太篤定了,彼一時此一時。

岑越看林小少爺就差鑽他家裡人後頭,躲著當他看不見,當即是起了壞心思,笑說:“……林小少爺跟我熟,先前打過交道的。”

林管家心裡道不好,真被他猜中了?但岑老板確實不像那般一朝得勢仗勢欺人的人,又不是小少爺……

林知府當即叫孽子出來,知子莫若父,還以為兒子之前衝撞了伯爺,沒輕沒重的,當即先賠罪,說先前小兒無狀若是得罪了伯爺還望海涵,他在這裡賠罪雲雲。

“林大人多慮了。”岑越笑說:“小少爺坦率,幫我生意許多,剛見他躲著我,是玩笑打趣他。”

林知府是鬆了口氣,笑了起來,喊小兒子上前來給伯爺問安。

“不用多禮了,本來我是揶揄,這般鄭重,我倒不好意思了。”岑越覺得再說下去,味就不一樣,當即是岔開話題:“我和孩子先休息了,多謝林大人招待。”

“伯爺客氣,您請。”林大人也識趣,給引了路,不再打擾。

等北安伯一行都休息了。林大人帶著兒子們出來,是看了眼小兒子,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了句:“也虧這位北安伯性子好。”

是真的好,不是借機陰陽怪氣為難人,有些人當年落魄,一朝得勢,必定踩回來的。

“你當年真沒得罪過人?”林大人繼續問。

林小少爺支支吾吾麵色露出幾分回想和忐忑,林大人一看便知,肯定是這小子嘴上無狀,說過什麼話,卻不記得了,本來想著要小兒子去賠罪,可想到北安伯剛才的話,是歎了口氣,“算你命好。”

“父親,怎麼這般擔憂。”大兒子問,再怎麼說一個伯爺,還是商賈出身,沒什麼根基的。

林大人剛從小兒子那兒緩過神,聽到大兒子這話,是一口氣又堵住了,“愚不可及。”

“那是以前,現如今你光看帶頭的皇家護衛還有公公,聽聞曹寧公公以前是聖上的人……”這要不是他的兒子,林大人真不想細說。

林小少爺聽到大哥挨罵,是心底高興了,大哥解了他的麻煩,父親現在顧不得罵他了,這般想,他確實是命好。

“整個北方,現如今爵位伯爺就北安伯一位,聖上讓帶了官員、護衛、親信太監,北安伯身上有差事的,長久幾年下來,整個北方,自是他的地盤了。”

林大人是恨鐵不成鋼看幾個兒子,一個個都沒長進!

第二日時,林小少爺便拿著稀奇玩具去了北安伯住的院子,等喚他進去,便規規矩矩行禮請安,後說賠罪。

“什麼罪?”岑越問。

林小少爺真想不來了,試探說:“我應當先前嘴上不把門說過什麼話吧?”

“什麼話?你都不記得了,沒有罪何來賠罪?”岑越不想揪著這事了,沒完沒了的,笑說:“你手裡拿了什麼?”

“嘿嘿送給小公子的一些小玩意。”林小少爺說。

岑越便讓圓月出來看看,“多謝你了。”

“不客氣不客氣。”岑老板人還怪好的。

在林府住了兩日,岑越現在身份不一般,城中官員都盯著他的去向,也不好跟秦鈺唐宵見麵說說話。

第三天一早車隊便出發了,後到豐禾府縣又留了一晚,是縣令接待的,之後便順順當當回到了桃花鄉。

先前皇家造府的已經到了幾個月了,劃拉了地兒,石材木料都運了過去,如今開始造府,不過這府邸占地大,伯爺府又非得閒府邸,一磚一石一草一木有講究,因此會慢,起碼得一年半載才成的。

宅子略往北去些,與現在宅子打馬過去一盞茶功夫,要是坐車可能慢一點半小時不到,在青牛鎮、桃花鎮中間位置,那邊地廣,還有河,風景也好。

河就是先前岑越說過的,過冬時有人冰麵砸窟窿釣魚賣給他家那條河。

岑越回到家中,人員安頓是個大事,他家之前覺得蓋的大,現在就有些擠了,更彆提還有車夫——

“郎君,車夫不礙事的,他們住在後頭倒坐屋大炕上,不然在鄉裡村民家中租空屋?讓車夫們住那邊?”

岑越搖頭,跟趙嬸說:“你提醒我了,就是騰出倒坐屋後頭那邊,總不能讓工部、吏部的官員住倒坐屋吧。”

這肯定不行。

“會客院收拾收拾,請梅嬸和梨頭先住我們院子,整個會客院正屋四間,側屋三間,這就是七間房,十位大人擠一擠。”岑越說。

後來鄒長青和梅香來請辭,說想回府縣住些日子。

“也不是住不開,你們要是想家裡了,回去我自然不攔著,但要是想騰地方,這個沒必要,梨頭的病還要鄒大夫你看著,家裡現在人多,頭疼腦熱的,都要靠鄒大夫了。”岑越正色道。

鄒長青也是他家客人的,工部吏部官員,那是同事,是下屬,都聽他指揮給聖上辦差的,才不一樣。

岑越自然不會因為這個,默認趕鄒長青離開的。

“讓他們擠一擠。”

他已經算好領導了,要真說起來,這些官員本該是借宿農家的,畢竟領朝廷俸祿,又不是替他乾活,大家都是給聖上乾活的。

鄒長青便不再推辭,安然住下了。

整個家中亂糟糟的,人員調動、住處,後來岑越讓趙嬸帶著聞竹抱香姑姑轉一圈,這些住處、雜物什麼的,三人一起管。

“郎君,該叫伯爺了。”林姨娘笑說。

岑越:“叫什麼都一樣。”又看稱心,“怎麼認生了?總算是得了清閒,咱們能好好說說話了。”

“阿哥!”稱心快樂喊人,又忙說:“三哥沒回來嗎?圓圓呢?”

岑越好笑:“你是半點沒看見,圓圓回來睡著了,被抱著下來的,你三哥有事還要在華都留一留的,順利的話,今年就回來了。”

“他怎麼跟小豬一樣呀。”稱心先說圓圓。

岑越:“你彆讓他聽見了,回頭他鬨你撒嬌,我不管。”

“我喜歡他跟我撒嬌的。”稱心不怕。

說了會話,圓月便醒來了,自己從床上下來,一邊往出走,一邊說:“阿爹,我聽到姑姑聲了。”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圓圓,是姑姑呀!”稱心在廳裡待不住,想往裡頭去,被程姨娘攔住了,裡頭是三少爺郎君的屋子,哪能沒輕重就往裡屋跑。

圓月這才看清是家中,忙噠噠噠的跑出來。

“咕咕~”

“圓圓~”

倆人抱了個滿懷。稱心摸圓圓腦袋,說圓圓長高了,頭發也長了,圓月抱著咕咕,抬頭看,說姑姑牙怎麼掉了。

稱心:……

“咕咕是不是吃多了糖?”

“咕咕你說話呀!”

稱心明顯一臉不想說話,她剛太高興了,忘了說話漏風這事,此時抿著唇,‘狠狠’的捏圓圓臉蛋,圓月捧著臉頰唔唔叫。

“阿爹阿爹,刀刀呢?”圓圓跟咕咕鬨完,扭頭眼睛亮晶晶的想刀刀了。

岑越:“二苗叔叔應該快來了。”

這會才四月初,地裡草莓還沒下來,如今北雁郡城鮮草莓生意是做不了,隻做草莓乾和草莓醬了。他現在送不了,用冰不保險的,回頭他得跟二苗說了。

因此時下二苗寇長峰還在家,沒出貨的。

“小越哥!”

剛說完就聽到二苗聲了。圓月是跑著出去的,“刀刀來了~”

岑越:……

彎刀快一歲整了。

見了麵又是一番敘舊,圓月逮著彎刀,很是稀罕,湊過去摸摸刀刀的手,像是沒見過一般,扭頭跟阿爹說:“阿爹,刀刀會站著了!”

彎刀不僅會站,還會走路,隻是不穩,需要人扶著,且隻能走幾步。薑二苗記得小越哥說,也不好走太早,因此時常抱著彎刀的。

“他還會說話。”薑二苗跟彎刀說:“兒子,記不記得,這是乾爹,還有哥哥。”

圓月一聽‘哥哥’二字先是急了,蹦蹦跳跳舉手,“我是哥哥,刀刀,是圓圓哥哥呀~”

岑越:……

他家崽真是‘猛獸回山’,現在情緒高漲。

彎刀叫乾爹,岑越笑眯眯,接了個滿懷抱著,他家崽在旁邊扒著他的膝蓋,看他懷裡彎刀,一雙眼亮晶晶的期待看彎刀。

“刀刀,叫哥哥呀~”

岑越:“……”自家胖崽有點煩人精了。

彎刀低頭看,兩隻小臉對著,彎刀好像認出來了一樣,喊哥哥。圓月頓時美壞了,應了聲,撒腿就跑進屋,他想起來了,給刀刀和姑姑帶了禮物,現在給刀刀拿出來。

等東西抱出來了,圓月跑了好幾趟,還是小菊幫忙一道拿出來的,稱心在旁叉腰,說:“圓圓,我在這兒半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