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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現在消息傳播滯後性,桃花鎮那邊還是大殿的事。

當天夜裡,留著人看貨,岑越齊少扉到了瓦舍,那邊熱鬨,商賈多,消息靈通,戲樓牌子上掛著今日曲目《怒斬奸太傅》——

最早時,岑越記得,城裡百姓很愛聽情情愛愛曲目的,現在流行變得太快了,這畫風,倆人好奇便買了票進去聽一聽。

裡頭好長一段罵腔,鏗鏘有力,一口長長的氣能罵幾分鐘,台下百姓紛紛喊好、痛快雲雲,還有給台上扔錢打賞的,以前是少爺包,多是銀角子等,現在是銀子有、銅錢也有,砸的叮當響,幾乎是人人都砸,因此戲台上銅錢看上去快成小山堆了。

很是壯觀。

岑越聽完一折子,這曲目正好是斬太傅時羅列奸太傅的罪名,他雖是沒聽全明白,但大概幾條是知道。

早先不說,自他們走後,奸太傅把持朝政,禍亂江山,給聖上進讒言,黨同伐異,害死了一文臣,還冤枉無辜百姓蹲大牢,抓血書正義之士,盛都如煉獄……

“死了一位大人……”岑越出來後輕聲說。

齊少扉蹙著眉,無聲歎息:“無人知楊淙。”

倒不是說季廣恩沒錯,季廣恩包庇,可楊淙是殺人凶手,到了如今,此事早已不是齊少扉所求,被利用,成了攝政王奪權的手段。

“牽連眾多,一些無辜之人因此事沒命。”齊少扉說不下去。

岑越握著阿扉的手,“此事不是你我能把控住的,再說最早引出來這事,也是楊淙自己,才被攝政王盯上了,設了圈套。”

“隻希望早早結束。”

岑越真的盼這事定,他們不會受到牽累。

第二日一大早去各府送貨,照舊先是秦唐二府,兩府管家很是客氣,還向阿扉作揖行禮,齊少扉作揖回去。

秦管家:“不敢當的,探花郎折煞我了。”

“管家先同清越客氣的。”齊少扉笑說。

秦管家目光複雜幾分,最後說:“二位若是得閒,請進來坐一會,我家少爺說,有些話想同兩位聊聊的。”

“那我先送完草莓,這個拖不得。”岑越道。

秦管家當即表示明白,說等候岑老板和齊探花來。

今日送貨格外的順,還有些慢,因為各府管家客氣,也有些熱情,寒暄了許多,但像秦、唐二府那般,邀著岑越齊少扉入府坐聊一聊的沒有。

就說以前的林管家,那也是鼻頭衝著人的,今日就對阿扉客氣,還有些感歎,到沒說些‘教育’的話。

這就是管家們聽聞傳聞,對阿扉遭遇表示同情。假使阿扉做了探花能做官,按照過往經驗那是進翰林,謀個七品、從七品的小官,到了林府門前,林管家都不會像今日這般。

林老爺是正五品的地方官,每年到府送孝敬的小官多了去了。

下人們也是有血肉的,都是自發對著傳聞中的探花郎同情、敬重的。

到了秦府,秦鈺院子,唐宵也在。

唐宵說:“反正一處說話,不用你們跑兩趟了。”

“兩位請坐。”

於是也沒寒暄一二,岑越齊少扉坐定後。秦鈺先說:“二位彆怕,不是向你們打聽什麼。”

岑越聞言道:“怕是我們知道的還不如兩位多。”

“昨日夜裡才去瓦舍聽戲,知道盛都自我們走後發生了什麼。”齊少扉道。

唐宵看這夫夫一言一語,摘了個乾淨,是岑老板一張口,齊探花就知道描補什麼,他不由幾分羨慕,看向秦鈺,使著眼色,意思什麼時候咱倆才能像這般一樣。

秦鈺:……

唐宵看懂了,默默收回了目光。

“盛都中,攝政王要再親政了。”秦鈺先道。

岑越壓著眉頭,不敢表示出驚訝來,麵上裝懵懂,明麵上攝政王親政跟他們沒關係的,他們就是受害者。

“因為我這事嗎?”齊少扉歎氣,而後搖搖頭說:“若是因我,耽誤了聖上親政,非我所願。”

秦鈺聽了,心裡默然,在之後就說了些果子閒話,便送客了。

岑越齊少扉出了秦府。唐宵說:“你懷疑他們跟攝政王一派?”

“我就是問問。”秦鈺說,說完又補充了句:“我也不知道我想問出什麼結果來,其實……算了不說了。”

唐宵沒逼問,也沒鬨脾氣說什麼你我關係如此還有什麼藏著掖著的這種話,鈺兒不想說,那就事關他的家族,無妨的。

後來傍晚時,岑越齊少扉收到了唐宵拜帖,請他們明日到唐府。

“他今日還說一處說了,怎麼還請我們再去?”

齊少扉拿了帖子給越越看,“唐少爺借口請我替他母親診治,先前是說了一會,後來被唐夫人拒絕了,這次唐少爺翻出來了。”

“今日在秦府沒問出什麼,唐宵想替秦少爺再問問吧。”

岑越說:“再問,那也跟咱們沒關係的。”

第129章 空間的存在

頭一天草莓就送完了。

夫夫二人夜裡早早休息,第二日用了早飯,兩人乘車去了唐府。到了唐府門前,護衛一看,便進去通傳,幾乎沒怎麼等,管家便引路帶他們去唐宵院子。

唐宵一身束口的武衣,才在院子打完拳做了功課,唐家習武,就是唐父口中‘沒個正形’的兒子唐宵,也是從四歲開始練武,數十年如一日,早起要打拳做功課的。

“二位先等等我,我洗一把換個衣裳就來。”唐宵說。

岑越和齊少扉便點頭,也沒怎麼寒暄客氣什麼,唐宵院子的小廝帶他們進廳裡坐著喝茶,還送了一盤點心,“我家少爺說了,今個廚房做的點心不錯,給二位上一上,二位嘗嘗鮮。”

唐宵這人,看著大大咧咧,有時候憨頭憨腦的——這話是齊少扉說的。昨日夜裡,岑越說起唐宵秦鈺二位少爺,都誇了兩句。

人好啊,看著紈絝混混不著四六但心善雲雲。

齊少扉便接了話,說唐少爺瞧著憨頭憨腦大大咧咧像個武夫,確實是平易近人,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的。

這不今日到了唐宵院子,唐宵那短短一句,像是和老友相處一般,很是隨性又親切——最主要還不像是裝的,就很真誠那種感覺。

“……我倒不是背後編排他,他和秦少爺是好。”後來齊少扉正色說:“不過人有親疏遠近,現在對咱們沒有壞心思,不代表若是哪一日要取舍了……”

岑越當時就懂,人人皆如此。

夫夫二人是保持一致,對外口風那就是跟攝政王不熟,齊少扉隻在殿試中見過王爺一麵……都是真話,隻是把一些給藏了不說罷了。

此時在唐宵院子裡,二人和從前一樣,幾分客氣,幾分單純,用了點心和半盞茶,唐宵換了衣裳出來了。

“久等了兩位。”唐宵先說,而後坐下,不讓兩人見禮客氣,“算起來咱們也相識幾年了,今日我還是厚著臉皮麻煩齊探花給我母親看病,彆客氣,再見禮,那是羞我了。”

齊少扉此時便說:“唐少爺喊我字就好了。”

互相表了字。

齊少扉就問唐宵母親身體如何,唐宵一一回答,“我阿娘是脾胃不好,一到天熱食不了多少飯,苦夏的厲害,人要清減一圈,果子也不敢多吃,吃多了,容易睡不好。”

“還是要麻煩清越你看看。”

齊少扉:“自然,望聞問切。”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我先傳話,問問母親那邊方不方便,二位稍等。”唐宵喊了丫頭來,讓去內院傳話。

三人便繼續在廳裡閒聊,什麼都說,聊孩子,問圓月呢。岑越便笑說,沒想到唐少爺還記得,天氣熱,路上勞累就沒帶過來。

“也是,去年見,我想起來了,清越要去盛都考試,你們感情真是好,拖家帶口的,一路過去,也是一番遊曆。”唐宵幾分羨慕說。

齊少扉當即高興說:“是啊,一想到要去幾個月,多則大半年,我便舍不得越越……和孩子,就一起去了。”

“可惜清越你一身才華。”唐宵開口了。

岑越心想果然來了。齊少扉幾分黯淡,而後打起精神來說:“也不枉此行,認識了許多兄弟,還拜訪了盛都幾位太醫,太醫們醫術好,林太醫更是對我傾囊相授,受教頗多。”

“清越你何時學的醫?我記得,你說過自學的。”唐宵問完想起來了,這會像是自問自答。

齊少扉說:“幸好自學了醫術,移情幾分,如今也算有個傍身的手藝。”

唐宵聽聞,便歎息,而後說:“盛都再傳,請攝政王重新親政,興許攝政王掌權後,能替你昭雪。”

“聖口已開。”齊少扉說到這兒搖搖頭,“我也不做希望,現如今這樣其實挺好的——”

“退一步講,攝政王懲治了殺人凶手楊淙,罰了包庇他的嶽父,因我此事鬨得沸沸揚揚,我在盛都也無法立足。”

攝政王再度親政,那就是攝政王,名不正言不順,上頭還有個皇帝在,皇帝大殿開了金口,朝中親聖上的黨派、太後第五一族黨派,連著攝政王黨派。

他那會跑過去做官,是嫌命太長了嗎。

此事皇帝敗了,吃了虧,就像越越說的,他一個炮灰,而後一年半載事情平息了,總要在他身上找回顏麵的。

做什麼官?

如果改朝換代——齊少扉心想,那也不能去,反正言而總之總而言之,還是在桃花鄉做大夫好。

唐宵聽聞,想了下,點點頭說也是。後來丫鬟來傳話,說夫人說現下得空了,唐宵便帶著夫夫二人去往後院,不再說旁的話了。

唐夫人身材高挑消瘦,因為太瘦了,顯得顴骨高,有些刻薄模樣,可實際上人還挺好的,嘴裡說的都是:你們是宵兒的朋友,麻煩你們了。

齊少扉替唐夫人把完脈,留下了藥方,說:“此方子是溫補的,夫人是老毛病,時間久了,要想好,要慢慢補起來。”

唐夫人聽了也見怪不怪,北雁郡城的大夫都這般說,她吃了藥大同小異,沒什麼厲害的,多少年了,還不是如此。

“要是想今年好過一些,可以佐針灸和推拿,我們在城中多留三日,至於推拿手法簡單,我教府中力道大一些婦人來做。”齊少扉道。

唐夫人也是給兒子麵子,說了兩次了,上次她推掉了,這次是兒子昨日回來親自說的,磨了她許久,還說這位給她瞧病的就是那探花郎。

探花郎故事,唐夫人也有耳聞,當即是好奇,便答應了下來。

此時人家探花大夫說讓力道大的婦人學,唐夫人覺得還挺好的,這位探花郎果然是風度翩翩有禮有度,當即讓身邊的媽媽去學了。

齊少扉帶了金針,還點了自製的香,略略熏了熏,而後行針走%e7%a9%b4,唐宵就在旁邊看著,不由詫異,多看了幾眼齊清越。

此人……真是神童,名不虛傳啊。

行完針,唐夫人有些昏昏欲睡,無精打采的。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