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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盛京趕考,隻是一看,怎麼懷裡還抱著孩子,這哪像個考試的樣子,倒像是舉家去玩。

掌櫃的這般想,客棧裡其他人一看,也覺得外頭傳言齊舉人神童這事怕是誇大了,瞧著都不像讀書人了。

齊少扉不知道這些偷偷圍觀的想什麼,要是知道,便會說,但凡這些人親自帶孩子趕路,七月中盛暑,臭崽崽離了阿爹還哭鬨了些時日,看看你們還能不能保持風度來。

他熱的都淌汗了。

岑越看到阿扉臉上都是汗,再看懷裡圓月,原先肉呼呼的臉蛋這會都瘦了一小圈,頓時心疼壞了。

齊少扉一看越越光心疼臭崽崽,便說:“越越,我也辛苦,都是熱汗。”

“辛苦辛苦,我給你擦擦,都備了熱水,快先回屋歇著。”岑越拿著巾帕給大崽擦擦額頭。

懷裡圓月看到阿爹便撲騰胳膊要阿爹抱。

岑越一把抱住,“我們圓圓的臉蛋都不圓了,阿爹瞧瞧,是不是不好好吃飯?”

“可不是嘛,還哭。”齊少扉告狀。

圓月拿臉蛋熱乎的蹭阿爹,岑越什麼說辭都沒了,隻有心疼的份,怎麼會怪孩子,這般小,吃苦受罪的——

“阿爹親親,阿爹給圓月做飯吃。”他問掌櫃借了廚房的。

圓月高興壞了,噗噗給爹爹看。齊少扉:……罷了,讓他一讓。

一家人團聚,即便是在客棧處處有些不方便,那也是樂嗬的,岑越給車夫們結了賬,還多發了一些‘降暑費’,二十輛車隊便先回去了。

這次出貨的銀錢,岑越拿著,他跟二苗說好了。

薑二苗說,這錢就不放在公家裡了,全是小越哥的,就當做他給小越哥還有三少爺進京趕考出的費用。他怕小越哥不收下,說了許多。

岑越想了下,當時答應了。但其實這批貨是大頭,統共都有五千多兩銀子,他拿著先用,回頭再跟二苗算。

在北雁郡城休整了兩日,第三日便出發了。

出發前,第一天綢緞莊牛老板還來送了禮,一套毛筆,說小小意思,祝齊舉人高中。岑越也沒客氣,收了下來。

後來秦唐二府管家也來了。

“我家少爺說,若是到了盛京有什麼事,可拿著手信去盛京秦府。”秦管家送來的少爺手信,“這是我們府裡大少爺,二少爺的嫡親大哥,如今在翰林當差的。”

齊少扉拱手感謝,道:“謝謝貴府二少好意,不過秦大人在京中當差,不好叨擾。”

秦管家聽聞點了點頭。

兩人彼此像是交了個底,各自安心。秦管家便回去複命了。

“秦鈺少爺是真心幫我們。”齊少扉說。

岑越點了點頭,懂,還挺感動的,沒想到秦鈺會送來手信,說這番話,本來就是買賣關係,人家是貴客的。

“不過這手信還是能不用就不用。”

齊少扉笑了下點頭,越越也明白的。

秦府出了位惠妃娘娘,秦鈺大哥在盛京,二少秦鈺卻遊手好閒,什麼差事也不沒有,連著婚事也耽誤到如今,自然是想避避風頭,彆太出挑了。

“你是本屆考生,秦大人又是翰林當差,要是走動的勤了,對人家也不好,對你也不好。”岑越說。

齊少扉點了頭,是這般的。

秦管家回府複命,把原話學了一遍,說:“……岑老板和齊舉人也是聰明人,看著不會搭上大少爺的。”

“隨他們去吧,本來也是有什麼事找我大哥,不去也好,省的給他們添了亂子。”秦鈺道。

盛京……水深,亂著呢。

第114章 盛都租院安定下來了

七月天氣炎熱,尤其是越往南走,悶熱悶熱的,大人還好,圓月有些招不住,身上出了痱子,他們在一個府縣裡停了兩日。

齊少扉買了藥材親自搗鼓了一通,做了一匣子‘痱子粉’。岑越給圓月洗了澡,擦乾淨後,沾著粉給脖子下,大腿根撲了撲,圓月咯咯笑,湊過去貼著阿爹,喊阿爹,香香。

“是你香香,阿爹聞聞,真是香寶寶。”岑越握了握圓月的手。

圓月給阿爹露出他的小牙來。

齊少扉在旁說:“早知道啊,給粉裡麵添臭味的,圓月就是臭寶寶了。”

圓月給爹嘟了嘟嘴,意思不開心。

岑越糾正圓月不能噗口水,這習慣不好,如今圓月改了過來,不噗口水了。

“香噴噴的圓月。”岑越抱起來,給兒子穿爬爬褲,一邊說:“你出痱子了,爹可心疼著急了。”

“大崽,你惹他乾嘛。”

岑越問。

齊少扉坐在一旁,想了下,說:“我可能無聊吧,就想逗著他,讓他給我扁嘴。”還捏了下圓月的臉蛋。

圓月唔唔的叫,一腦袋紮爹懷裡,要用腦袋撞爹。

齊少扉露出高興的笑來,岑越:……隨倆父子了,這可能就是慈父和孝子。

天熱,加上撲了痱子粉,圓月隻穿了桑綢做的吊帶爬爬褲,上半身沒在穿彆的,到了夜晚,客棧裡也是悶悶熱熱的,齊少扉便打折蒲扇,給越越和臭崽崽扇風。

圓月玩了一通,又出了一些細汗,這會累了,趴在阿爹懷裡睡覺。岑越是能感覺到汗意,輕聲說:“他出汗了。”

“我去要熱水,給他在擦擦。”齊少扉便放下蒲扇,出去喊小二了。沒一會親自端了熱水上來,擰了熱帕子,遞給越越。

岑越給圓月擦了胳膊手腳,這樣涼快快的,能睡得好。

此時夜裡晚了,做完了這些,齊少扉也脫了外衣,上了床。夫夫倆睡在外頭,圓月在裡頭挨著牆睡的,吹了燈,一時半會睡不著,齊少扉便小聲說:“越越,我剛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什麼?”岑越也小聲問。

齊少扉勾著唇笑了下,說:“若是當年來盛都,有你們在就好了。”他頓了頓,“雖然臭崽崽有些煩人,但也算不錯啦,我不嫌棄他的。”

岑越也笑。

“這個府縣我來過,也是曾經的客棧,牛師傅還記得……”齊少扉說到這兒,聲音有些低沉淡了。

岑越知道阿扉想到了什麼,同樣的府縣客棧,同樣是去盛都趕考,人多了,心境如今也大變化了,阿扉想到了缺了的書童墨玉。

他翻身抱著大崽拍了拍。

大崽並沒有害死墨玉,隻能怪那壞人凶手。

齊少扉知道越越想說什麼,“我知道,隻是剛才想起來時有些低落,如今也不是自責的時候,總有一天的。”

“嗯。”岑越點了頭,親了親大崽的側臉。

齊少扉頓時來了精神,翻身的時候動靜大,差點驚動圓月,最後反應過來,窸窸窣窣的,黑暗中,兩人目光對上,然後輕輕地溫柔的接了個%e5%90%bb。

也乾不了彆的了。

“臭崽崽可真是礙事呀。”齊少扉末了感歎。

岑越:笑。

在這個府縣留了兩日,圓月精神頭好了許多,適應了些,便繼續上路,隻是這次避開了晌午最熱的時候,早晚趕,一直到八月十日,他們終於看到了盛都大門。

果然很宏偉高大。

城門口駐守的兵也多,很是威嚴,查進城人員也很仔細。他們六輛車到了門口,接受盤查,齊少扉送上他們的戶籍冊,回說進京參加科舉的。

“進去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查完了車輛,核實完人,便抬手放行了。

盛都很是熱鬨,跟著北雁郡城不同,北雁郡城是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劃拉的坊區,而盛都是以皇城為中軸線,一條寬大的街道東西橫貫,之後便是棋盤一般,縱橫交錯,每個區域都有商肆。

皇城為中軸,第一圈是內城,住的是皇親國戚,第二圈開始是官員府邸,之後四散開來,沒那麼明顯的等級劃分了——有的百姓住宅院子,還會坐落一個七品的官員院子,都是緊湊型的小三進,或是二進院。

在盛都,有句話是:掉下來一片瓦,都能砸個官。

小官在盛都不稀罕的。

“先找客棧住下,之後打聽了牙行,租賃一間院子。”岑越說完,又道:“就不去之前你們去的那間客棧了,這會到盛都趕考的考生眾多,咱們還要租賃院子,就不同人家掙客棧了。”

牛師傅應了聲,便沒再去。

這一路走來,住的客棧都是以前住過的,有時候夜裡睡覺也不是滋味,當年去的時候三個人,回來的時候,墨玉死了,三少爺重傷,這次重新上盛都,不住也好。

牛師傅新找了家看著不錯乾淨的客棧,他們人多,行李多,一看就是外來的,客棧小二很是熱情接待,待看到還有一歲多大的娃娃,頓時驚訝說:“小客人這般小啊,就來盛都了。”

“嗯。”岑越點了頭,沒接話。

青絲給小二跑腿費,“找個安靜一些的上房,要熱水。”

“好嘞。”小二收了銀子也不多打聽了,這戶人家出行,說商賈吧不像,帶著男女老少的,起初他還以為是考生,這會看也不像,誰家舉人老爺拖家帶口的。

反正奇怪的嘞。

天氣熱,劉媽媽一路趕路也中暑過兩次,特彆愛出汗,人到了盛都瘦了一圈,胃口都無,這一路過來,吃喝打點什麼的,交由青絲學著辦了,小菊從旁協助。

青絲和小菊都沒出來過,可到了這會是趕鴨子上架,不成也得成,她比小菊年長幾歲,劉媽媽身子不爽利,那就隻能靠她了。

郎君對她這般好,青絲是一路也鍛煉過來的。

吃過了飯,順道向小二打聽了牙行地址。晌午時,岑越跟阿扉說:“你和圓月留這兒吧,我和牛師傅帶著青絲跑一趟,找個院子。”

齊少扉說:“帶上江護院吧。”

岑越想了下,點頭,牛師傅換了江護院。牛師傅年紀大,其實身子骨挺硬朗的,反正走南闖北,經驗老道,但他發現一件事,這盛都看人下菜的多——

就是這家客棧的小二,那看你都是光明正大從頭打量到尾。

江護院年輕力壯,一看練家子,他帶著人,像是打手。若是牛師傅過去的話,那他們三人就是‘老弱夫女郎’,占齊乎了。

岑越囧囧有神想。

馬車套上就往牙行去。牙行有些距離,到了後,裡頭看上去很忙,進進出出的,又是買人賣人,還有匆匆忙忙跑腿的,有個瘦小男人看到他們上前詢問是不是要買人,還是要買房。

岑越:“你是牙行的?”

瘦小男人眼珠子閃了下,笑嘻嘻的說:“這位夫郎,我就是乾買賣房子的,你們要是找房子,我給你介紹個如何?”

岑越:……你擱著跟他繞圈圈呢。

“我找官方人,有事。”

瘦小男人還要上前糾纏,江護院擋了下,還未開口說話,天氣熱,那薄薄的粗布衣裳勾勒出隆起來的肌肉,瘦小男人一見便訕訕笑,說:“我給你們指路,就前頭,前頭。”

這幾個外地的生麵孔,瞧著還是